三十八章 金枪门
苏州自古以来便是个风景优美秀丽的鱼米之乡,在它的西南之处有个小县,名叫青平县。青平县往南群峰罗列,其中有座高峰名为七巧峰,其峰景色壮丽苍翠迤逦,乌龙教的总教便就设在这陡峻巍峨的七巧峰上。
七巧峰地势高险直入云霄,它北临王母峰,西靠仙姑崖,四周群峦叠嶂高不可攀,若没有乌龙教的人引路,只怕谁也别想轻易上的山来,故此这青平县反倒成了乌龙教恭迎各路英雄豪杰的一个驿站。
其实这青平县素日的人口并不甚多,但这几日从四面八方陆续而来的各路英雄豪杰,却已是清平县内往日人口的好几倍了,一时附近所有的客栈旅店皆已爆满,而各路的江湖好汉却仍源源不断相续而入。
有些较大的帮派门户由于随来的弟子众多,客栈早已无法住下,便干脆就在不远的空地之上搭起竹棚草庵,以备自己门下歇息之用,一时之间整个青平县内到处搭起草棚,四下豪杰吵声如沸,实是热闹非凡。
七月初九这日,正是众人拭目以待的乌龙大会之期,按日算来却也是江投璎来此的第三日,这三日当中,江投璎逛遍了大半个青平县却也不曾寻见李求剑的身影,不禁微感无聊,当下寻得一间酒铺,一个人独自喝起闷酒来。
饮至中途,忽自店铺外迎进来一批中原人士打扮模样的一干人来,这干人约有十几余人,个个持枪配剑,口音衣饰无疑皆是来自北方,显是来自一处的同门中人,那十几余人进来之后并不大声喧闹,只在靠近酒铺的角落处寻了两张桌子,要了酒菜也不多话,只团团围坐埋头进食,并不多言。
江投璎见他们方才就座之时,唯独对其中一位年约五旬鬓须斑白的一位老者恭敬有加,奉为上座,那老者位居十几人当中面南而坐,手提一杆闪亮的铁枪,双眉又粗又黑,一双提枪的手奇大无比,显得格外有力,在众人之中不怒自威。
根据青平县这两日的情形,这些人自也是为了乌龙大会而来,只是不知这些人却又来自中原何处,江投璎寻思间,瞥见那鬓须斑白的老者手中握着的一杆铁枪,心中不由一动,久闻洛阳金枪门下赵孟白赵老爷子在江湖之中素有中原一杆枪之称,莫非今日坐在这里的这位老者便是中原一杆枪赵孟白赵老爷子么。
这老者若果真是赵孟白,这些人自然统统都是金枪门下的弟子了,江投璎转念间,双目却并不朝这些人望上一眼,他与洛阳金枪门素无往来,这会儿却也无意结交,只管装作没有瞧见一般,一人自斟自饮。
其实那些金枪门中的弟子刚进来之时,也曾打量过江投璎一眼,瞧过之后便已不再瞧上第二眼,只因这两日往来于青平县的,像江投璎这副模样打扮的又何止数百人,故此倒也不觉有什么好惊奇的。
江投璎喝掉大半坛酒之后,便只听金枪门下有个弟子压低了嗓音道:“师父,这一次乌龙大会,听说乌龙教不仅邀请了江湖之中各大名门正派之外,并且还将山南海北湖泊岛屿之中的奇门邪派中人也给请了来,咱们切要更加小心才是,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千万莫要着了他的道才好。”
那提枪老者听罢,捋了捋胡须,点点头,道:“三保说的不错,这次乌龙教广发英雄贴,说是与天下英雄开怀一聚,共谋江湖大事为武林造福,但咱们在尚未摸清对方的意图之前,你们还是要切记小心,最好是兵刃昼夜不离身,以防不测。”
众弟子纷纷不禁低低应了声是,那叫三保的弟子过了片刻忽又忍不住道:“师父,倘若这乌龙教果真野心勃勃,有心要吞并江湖各大门派,到了那时咱们又该如何是好?”
话音未落,众弟子当中早已有个姓白的弟子一怒,提高了声音道:“哼,若当真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就是拼了性命却也要保全金枪门,绝不能让金枪门落入奸人之手,更不能让师父一世的英名尽毁于一旦,你说对不对,赵师弟?”
那弟子赵三保咳声笑道;“是,是,白师兄,那是自然,咱们金枪门自不能……落入外人之手……”说话间眼中闪烁其词,众人一时义愤填膺,谁也不曾多加注意。
江投璎见了却只觉这赵三保附言趋势,说话躲躲藏藏不像是个磊落爽直之人,对此人甚是没有什么好印象。
接着便只听那提枪老者威严道:“不错,乌龙教若当真有此野心,那咱们金枪门纵就是拼了性命却也绝不可屈服于乌龙教的淫威之下,必要时宁可牺牲自己的性命却也绝不能受辱,大家听明白了么?”
他这番话中大有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意,金枪门弟子皆应了声是,这一声是自是比先前声音响亮了许多,众弟子一时心下只想到该如何保全本门,必要时甚至不惜流汗流血,这一声答的自是慷慨激昂异常洪亮。
江投璎见了,心下却也不禁暗暗敬佩起来,这时便只听店外自西北方向远远传来一阵马蹄疾声,听声音竟似有数十余匹,只不过片刻功夫,那马蹄声已似愈来愈近,众人只听得一声马嘶,似有人扯住缰绳,竟似在店外停了下来。
接着便只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数十余人似是下了马,江投璎暗中寻思,不知来的又会是些什么人,还未来得及多想,便只见从店外跨进来几名华服汉子,为首的两名汉子其中一人头秃光亮,另一人满头短发蓬乱如麻,两人身上的衣服虽一般的光鲜,但长相却实在是不敢让人恭维。
这两名华服汉子气势汹汹的跨入店来,用眼睛扫了众人一眼,忽大声吆喝道:“店里的人都给大爷听着,这间铺子已被我家帮主给包下来了,限你们立kè
之内便统统都快给大爷滚出去,否则的话就休怪鞭子无眼。”听声腔竟似是闽浙口音。
说着扬起手中的鞭子朝空中挥了挥,登时便只听噼啪啪的一阵响声,那马鞭卷起就近桌上的碗碟杯筷,一股脑儿稀里哗啦摔个粉碎,店中一些胆小怕事的人见来者如此凶猛不善,不敢多事,让出座位逃离店外。
那两名汉子面露得yì
之色,正欲要返回复命,却只见角落处两张桌子上的人丝毫不动,就似没听见一般,当下不由一怒,一抖鞭子挥了过去,口中喝骂道:“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东西,没长耳朵么,竟敢不理睬你家大爷,莫非是显死的不够快么?”
一句话尚未道完,手中的鞭子就快已要落在那两桌客人的身上,只听噼噼两声,两名汉子再望时,那鞭子不知何时竟已大半被缠在一杆铁枪上,铁枪的主人竟是一个鬓发斑白的老者。
秃头汉子大怒,左手一指老者道:“妈的,老东西,竟敢收你家大爷的鞭子,只怕你还不知你家大爷是何许人吧,看我不把你给鞭成八片!”说着手腕一紧,欲将卷起铁枪朝老者面上砸去。
谁知手腕运了半天力,被鞭子缠住的铁枪竟纹丝不动,直直握在那老者手中,秃头汉子面上一呆,脸色憋得通红,一咬牙手腕更加运力,使出浑身吃奶的劲,谁知那铁枪还是笔直不动。
秃头汉子额上冒下汗珠来,耳中却只听得那使枪的老者忽一声冷笑,顿时不觉右臂一吃痛,大叫一声丢下手中的鞭子,面色发青,显是吃了大亏。
那满头乱发的汉子忽变了颜色,上前拱手粗声道:“不知老爷子是何方高人,请报个万儿,也好叫小人向本帮帮主有个交待。”这一次两人的态度倒似收敛了许多。
那手持铁枪的老者并不答话,只昂首冷声道:“海天派也算是福建一带的一个大帮,余沉水却又怎会让你们几个狗奴才出来,仗势欺人胡作非为呢?”话音甫毕,满头乱发的汉子登时不由失声道:“阁下竟也知dào
我海天派?”
这时便只听一声笑声,从外面徐徐迈进数十余人来,为首一人淡笑道:“不生眼睛的奴才,竟然连堂堂中原一杆枪之称的金枪门赵掌门赵老爷子也不认得,当真是枉费了本帮主素日来的一番苦心**。”
众人但见说话之人却是个服饰华美穿戴考究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脸色白皙,年约四旬左右,鬓角有颗黑痣,开口说话时满面笑容,但其一双眼睛却是寒光四射不带一丝笑意,这中年男者正是那老者口中的,在福建一带声势响遍了整个沿海地区的海天派帮主余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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