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若水
待李求剑林燕天离开了苍云殿,花非花再也忍耐不住问江投璎道:“你方才不是还说李求剑是你的好兄弟么,怎得一会儿却又要刀戈相见呢,你是和他有仇还是有怨?”
江投璎淡淡道:“没仇没怨便就不能比试了么?”
花非花道:“那你为什么不找别人,偏偏要找他比试?”
江投璎道:“你真的很想知dào?”花非花添了添嘴唇,道:“你肯说?”
江投璎嘴角微微上挑,慢条斯理道:“因为我喜欢。”
花非花不由瞪眼道:“那你若是不喜欢呢?”江投璎道:“我若是不喜欢,也还会照样找他。”
花非花闭上了嘴,半晌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方一噘小嘴道:“不说就不说,又有什么了不起,难道我还会这么稀罕听吗?”
言罢,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望着殿顶上的天花板,别人见她心下如此这么在乎,口中却偏不肯承认半分,模样甚是有趣,皆不由心中暗暗好笑。
谁知这时,忽从殿外传来一声略带疲倦的声音,叹息声道:“花儿,这天下间又有什么是你所稀罕听得呢?”
那声音低沉,略带丝疲倦,听起来像似是一个久病初愈的人所发出的,花非花一听到那声音,面色竟忽不由自主的发白起来。
她方才面色苍白若说是被气的,如今这回却分明是被吓的,众人见了心下不禁大奇,想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方才连一个成名已有二十余年的大魔头也毫不畏惧,如今这会儿却又为何一听到这个声音,竟会吓成这般模样,难不成来人竟会比天山老魔还要更可怕三分吗?
众人此番一念,更是不由好奇心大起,望向殿门出口处。谁知却唯独花非花一人并不望向出口,只在殿内来回打转,竟似只热锅里的蚂蚁般东躲西藏,分明是想寻得一处藏身之地好容身,但放眼整个苍云殿,除了当中置放牌位之外,四下均是些桌椅方凳,又哪有可藏身之地。
那灵位之后倒也可藏身,就只可惜纵然铁冷心自己愿意,只怕花非花却也没有那个胆子敢藏在其后。
花非花忽抬头望了望殿顶的木梁,那梁高有数丈倒是个容身的上佳之处,就只可惜自己要想跃上去却是难上加难,当下无计可施,不由急的直跺脚。
那低沉的声音忽又懒懒响起道:“此时你若是想藏身的话,这悬梁倒是一个绝妙之所,就只可惜你素日就不肯好好吃苦练武,这会儿只怕连这么一个小小的殿梁也未必能跃得上去,唉,说来却连我也面上无光!”道完,那声音中果真有一丝愧叹。
众人更是只听的心中惊诧不已,但不知此人究竟是谁,竟似是对花非花了如指掌,铁冷心听到这声音,目中忽有丝暖意,似已猜出来人是谁。就在众人暗自猜测来者到底是何人时,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只见一个年约三旬的长眉汉子不知何时已立于大殿之上。
那汉子眼大眉浓,肩宽腰阔,本该是个十分精神的人,却满面病容,脸色微黄,似是饱受病痛折磨已久,面上并无太多神采。
众人一时不由失望万分,先前听声音还只道来人纵然不是个仪表出众,气宇轩昂之人,却也应该是个有几分神采,应与众不同的人才对,哪知竟会是眼前这么一个体弱多病的普通汉子。
铁冷心一见这病容汉子眼中忽不禁有丝微红,竟似是遇到亲人了般,待要开口,喉咙间像是有什么东西给卡住了一般,道不出话来。
那病容汉子对他点了点头,便已转身怔怔望着铁深掌门的灵牌,一时面上也不知是何表情,怔了良久,方大叹一声,在灵位前俯下身子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这才起身问道:“阿柔可曾赶回?”
铁冷心忽鼻子一酸,低声道:“未曾赶回。”
别人见病容汉子突然问了这么一句,纷纷不解其意,太行门弟子却知他口中的阿柔,指的乃是自幼拜在武当玉陨门下铁冷心的同胞姐姐铁柔心。
众人中有知dào
太行门中铁大小姐的,心下忽不由一动,隐约猜出此人是谁了,面上却也同时愈加恭敬了。
阴盛不知其中内详,但见别人对此人言行间如此恭敬,心下已带三分不悦,暗自运力上前缓声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开口间,将体内的一股寒气随声音源源不断运至而出。
众人登时只觉一股寒气逼人,花非花更好似如处在空气稀薄的高山之上,半晌透不过气来。
那病容汉子见了,面上忽有丝嗔怒,原本毫无神采的双目突然一睁,登时芒寒色正,瞪向阴盛,一时哪里还有什么半分病态。
阴盛迎视之下,心中竟不禁微微一凛,那汉子出声道:“阁下使得竟是天山阴寒功,但不知和天山阴盛有什么关系?”
声音一出,音如洪钟,直震的阴盛心口发麻,胸口似有块巨石给压住一般,把他倾注而出的寒气给驱的一散而空,原来阴盛一身内力皆属寒阴,而这汉子一身所学却恰恰相反,属纯阳至极,这纯阳的武学天生就是阴寒内功的克星,二者若是相遇,后果自是不堪想象。
铁冷心见状,上前谓道:“这位正是天山阴盛阴先生。”
那病容汉子一听到天山阴盛阴先生,当下面色竟不由一沉,瞪向铁冷心,斥声道:“太行门一向洁身自好,品行尚佳,实系名门正派,又曾几何时与天山派这等邪门歪教有的来往,哼,你还不快快于我把他赶下山去,又岂能容他留在这里?”
话音未落,铁冷心只被骂得耳红面赤,阴盛更是一张老脸挂不住,倘若是对方不知dào
自己是谁也罢了,偏生知dào
自己的来头与名号却还如此无礼,分明是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当下气煞心肺,怒声说道:“老夫上的山来便是太行门的贵客,又岂能容得你在此放肆撒野——”
言讫,手腕一翻,一股阴寒之气便已运至掌间,向那病容汉子胸口处抓去,众人见他脸色发青,显是已恼羞成怒,心知他这一掌只怕必是已含平生所学。
花非花一见,却忽在旁连声道:“当心那老贼的阴寒掌!”她虽并未直呼其名到底是要谁小心,但众人却均知她这番话是对那病容汉子所发,这老贼指的自是阴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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