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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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武当派弟子展常青忽道:“铁少掌门,至于谁才是真zhèng
  杀害铁大掌门的凶手,还望少掌门仔细斟酌,切不可放过了真凶。”
  少林寺中一个慈眉善目颇有些威严的老和尚,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铁施主,凡事必要查个水落石出方可,千万不可意气用事……”那和尚正是当今少林寺主持方丈大师元心的师弟元吉。
  铁冷心低声道:“请元吉大师和展师兄放心,铁冷心纵是再悲痛欲绝,却也不会再莽撞行事,黑白不分,颠倒是非。”
  这一声元吉大师,众人才知原来这个白眉老和尚便是当今少林寺方丈元心大师的师弟元吉,那身着道袍的展师兄自是武当派温尘道长门下的大弟子展常青了。
  江投璎冷笑一声,忽又道:“阴先生,更令人费解的是,你极力想让大伙儿齐上,可是你自己却为什么不先上呢,难道阴先生当真莫非是有什么企图么?”他这几句虽只轻描淡写,却句句一针见血指出要害之处。
  阴盛再也忍耐不住,忽一跺脚,左掌一挥,口中怒声说道:“哼,我若不向这姓李的出手,别人还只道我当真有什么企图……”别人见他怒极,还只道他必是向江投璎动手,却又哪知竟会是向李求剑出掌,众人先是一怔,随即便已明白过来,他此番做法自是为了想要澄清自己,并无它用心而已。
  众人不觉心下又是好笑又是略惊,想他纵横江湖几十载,竟居然会被一个少年给气得险些失去理智,吃惊的却是对方挥出的掌力竟如海潮般汹涌翻滚,阴盛人影一闪,便已欺近李求剑身侧。
  这时,却只听一人高声喝道:“且慢!”众人细眼一看,只见一个浑身重孝的剑眉少年拦在了阴盛身前,那少年正是铁冷心。
  阴盛见了,一声冷笑道:“怎么,莫非铁贤侄已改变了主意,不想为父报仇了吗?”铁冷心沉吟道:“前辈若是以为我不想报杀父之仇那便错了,我只恨不得……能生食了杀父仇人!”
  阴盛嘿嘿笑道:“既然如此,那又为何要拦我呢?”一双眼睛,突然紧盯住铁冷心,缓缓道:“难不成是铁贤侄听了什么人的胡言乱语,竟以至当真怀疑起我来了么?”
  铁冷心淡淡道:“前辈请放心,晚辈又岂会仅凭他的片面之词,便就妄自猜测呢,再说家父的死讯乃是由前辈亲自来告知的,这份大恩铁冷心莫齿难忘,我又岂会随便怀疑先生呢?”
  李求剑林燕天互视对方一眼,心下均猜,当日只怕阴盛并未曾走远,待他们离开后,便连夜赶到太行山来,告知铁冷心,铁掌门身亡一事,趁机诬陷李求剑,以图瞒天过海。
  这个计策果然万无一失,只因为谁也不会怀疑杀人凶手会自己回来报讯,自然待日后,纵是李求剑指控自己,太行门却也未必会相信他。
  阴盛听了铁冷心的话,这才面色好kàn
  一些,说道:“铁贤侄果然是聪慧过人,不被外人所挑拨离间,少年英雄了得。”
  他这一笑却只气得花非花连连跺脚道:“甚么聪慧过人,分明是笨的很,简直就是蠢笨之极。”
  阴盛也不理她,只对铁冷心道:“铁贤侄,今日便就是你报仇雪恨的大好时机,老夫愿助你一臂之力,也好了却了你的这段心愿。”
  他以为铁冷心报仇心切,必会点头称好,谁知对方却忽摇头道:“自古以来,男儿大丈夫报仇雪恨,便皆是凭自己的真本领,又有几个是肯依赖他人的,纵然依靠别人报了仇,也只不过是一介软弱无能的懦夫罢了,我太行门虽非什么高门大派,却也一向正大光明清白自居,又岂会允许门下有懦弱无能之辈?”
  他这番话讲的甚是斩钉截铁,太行门下众弟子听了,纷不禁连连点头,别人见这铁冷心先前年少气盛,还只道是个被人给惯坏了的公子哥,如今听了这番话,却又分明是个襟怀磊落的少年郎,一时之下,众豪杰中倒有不少已暗暗点头称赞。
  花非花忍不住对铁冷心大声道:“你这番话说的却还像是个姓铁的人,不仅骨头硬就连脾气也硬,铁深叔叔若是知dào
  了,纵就是在九泉之下却也会含笑的。”
  阴盛没有料到铁冷心竟会说出这番话来,心下暗恼,但当着众人之面却又无从发作,只得闷哼一声说道:“这么说,你今日是不打算报杀父之仇了?”
  铁冷心眼睛望着父亲的灵位,目光深邃,缓缓吐字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又何必定要急于一时呢,此血海深仇……我自然一定不会放过凶手。”
  道完,身子一转,声音嘶哑道:“李求剑,看来你我之间的仇恨只有用血才能偿还得清,不是用你的血便就是用我的血,我们下一次再相见的时候,我便会与你拼杀到底致死方休,太行门也不会再与你讲什么江湖道义,现下阁下就请吧!”
  李求剑注视他,良久,方叹道:“你我这次虽未以刀血相见,我只希望下一次却也不要有类此的事发生,铁公子,我与燕天若当真是凶手的话,只怕却也不会笨到自投罗网的地步,更不会带其令尊的贴身兵刃前来太行,希望铁公子能前后多思量思量。”此话一出,阴盛却不禁脸色难看无比。
  李求剑顿了一下又道:“令尊临终之前曾有交待,要我转告你,要你好好继xù
  发扬光大太行门,切不可为了报仇心切而鲁莽行事,并要你牢记,男儿大丈夫宁可战死沙场,却也不可苟且偷生于奸人眼皮之下……”
  铁冷心却只听得眼圈一红,身子微颤,半晌,望住父亲的灵牌,说不出话来。
  李求剑叹息一声,道了句保重,便欲与林燕天一起离开。
  经过江投璎身侧时,忽停了下来,凝视对方,微笑道:“这位小兄弟姓江?”
  江投璎冷淡的目光之中,竟也开始有一丝的变化,淡声道:“不错,正是姓江。”
  他嘴角似冷非冷,忽道:“李求剑,你知不知dào
  我为什么要寻你,只因为我想和你比剑,看看谁的剑更快。”
  此话一出,众人皆不禁吃了一惊,先前看他竭力为李求剑开脱罪名,还只道二人必是交情甚好,却又哪知他竟会向对方提出比剑,分明似是有嫌怨。
  李求剑目光柔和道:“我从不使剑。”江投璎说道:“那我就与你比刀,看谁的刀更锋利。”李求剑叹道:“可惜我也没有刀。”
  江投璎眼角扫过他腰间的那把寂寞刀,却又道:“那我就与你比拳头,看谁的拳头更硬,你总不会说连拳头也没有吧!”
  众人此刻尽都已看出江投璎明显是在找对方的麻烦,偏偏李求剑面上的表情却十分温和,那目光竟似像是在纵容一个顽皮的邻家孩子般。
  他终于点头道:“好,我答yīng
  你。”
  江投璎面容冷淡道:“三日后,山下城东有家名叫东篱的酒馆,巳时我会在那儿准时等你。”
  李求剑缓声道:“好,三日后不见不散。”言罢,便望了林燕天一眼,林燕天点点头,望向花非花,用眼睛询问对方要不要与他们一起离开,花非花却忽微摇了摇头,当下林燕天也不再勉强,与李求剑双双离开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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