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遇见 第27章 恍然如梦里
恍然如梦里
江慕白走后,赵锦绣觉得浑身发凉。摸****拉上锦被躺着,这下倒是不一会儿便睡了。
朦朦胧胧,昏昏沉沉的,脑海里全是支离破碎的片段,拼了命记也记不清内容,总觉得是一场场的伤心。那感觉像是在长长的甬道里一直走,明明前方就是光亮,却是如何也走不到尽头。
最后,赵锦绣终于是走出去,头脑逐渐清晰,却像是看电影一般,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是许华晨出事前的那晚。
那晚,赵锦绣正跟一个国外的单子,所以在公司加班。先前,许华晨就打很多电话来,说羊西线有家青花椒河鱼很正宗,要请她吃饭,赵锦绣不予理会。
殊不知,许华晨跑到公司来,不由分说将她一拉。就往外走。这男人本身就霸道,长久在特别部门,功夫也是不错。赵锦绣根本就是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就被拖进电梯。
嘟着嘴,黑着脸,许华晨却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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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脸憋着笑,手是紧紧拽着赵锦绣的手,颇为语重心长地说:“要劳逸结合,不然很快就人老珠黄了。”
赵锦绣不悦地瞟他一眼,总觉得这废话极多、近乎无赖的许华晨,自己还是很不习惯。
不知为何,在地震之后,许华晨忽然变了。从极少言语神色淡然的许少,变成废话极多的无赖。且一逮住机会,就要竭尽所能惹赵锦绣生气,仿若看到她赵锦绣抓狂,他才开心。
“那就一个小时。”赵锦绣退一步。
“嗯,好。”许华晨回答。
可是,从公司出来,那厮开着车在羊西线转了N久,还自言自语“怎么找不到呢”。
赵锦绣自然心知肚明这厮是故yì
的,因为他许少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就是打死个蟑螂,他都得事先找出蟑螂运动轨迹,策划个方案。
赵锦绣故yì
不悦不语,许华晨却是全然忽略,很不环保地在羊西线附近转了四十分钟。在一家河鱼门口停住,恍然大悟地说:“呀,人老了,记性比不得你这二十多的小姑娘。”
“是啊,我二十多的小姑娘,多了六七岁。”赵锦绣憋着气反唇相讥,脚步颇重地跨进河鱼馆,那老板看到身后许华晨,一脸笑,道:“许先生,您订的河鱼刚刚做好,2号包厢。”
赵锦绣一听,怒目圆瞪,许华晨视而不见,大步走进包厢。
吃河鱼的当口,许华晨说明天上午飞英国,问赵锦绣要什么礼物。赵锦绣闷头狠狠吃河鱼,最后在许华晨的喋喋不休里,抬起头,瞧他一眼,道:“乡野村姑配不起英伦风情。”
许华晨一下子捂住嘴。笑得不得了,道:“小锦绣的脾气越发大了。”
赵锦绣三下五除二,捞得河鱼锅里只剩汤,拍拍肚子站起来就要出门去打车回公司。许华晨却是脸色一沉,道:“你那破工作。”
赵锦绣还没发作,电话响起,她使劲摁,没接起来,电话直接死机了。下一秒,许华晨夺过去掷在地上,跟了赵锦绣三年的手机四分五裂。
赵锦绣这下彻底怒了,许华晨的脸却比她还阴沉,振振有词地说:“你这破手机,老子早就想给扔了。”
赵锦绣还是不语,只是怒视着他。越发觉得这两年的许华晨太让自己琢磨不透。自己在他面前,所有的淡然都消失。
他轻易就掌控了自己的喜怒哀乐。
许华晨狠狠抽一口烟,漫不经心地说:“别那么看着我。我就想:老子哪天要是挂了,就你这手机,还能接到我的遗言?”
赵锦绣不语,许华晨当即拉了她去买手机,执意要买最新款的。赵锦绣丢一句:“钱多烧得慌?我又不是你那些莺莺燕燕。”
尔后,选了一款普通通话的。
自然,这顿河鱼与手机事件让赵锦绣损失了两大客户。第二天,在公司被老总骂得狗血淋头。尔后,他在机场打电话来,问:“小锦绣,我要上飞机了,你真不要什么?”
赵锦绣正在气头上,反唇相讥:“村姑配不起英伦风情。”
他在那头哈哈大笑。道:“那我到了打给你。”
“随便你。”赵锦绣没好气,看着老总怒气冲冲走过来,颓然挂了电话。
当时不曾想,那就是最后的对话。要是知dào
,说什么都要一直跟他说话,或者告sù
他:我喜欢你啊,能带我去么?
也许就坐下一班飞机,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种种了。
赵锦绣将身子蜷缩起来,觉得到处都是细细密密的疼痛,不由得压抑地哭出声来,低喊:“晨,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眼泪倾泻而出,赵锦绣不由得伸手捂住脸,灼热的泪从指缝间渗出。忽然,有人用手在轻柔地拍着背,就像是小时候,自己生病时,妈妈拍自己那般。
赵锦绣觉得不能让妈妈担心,一下子止住哭泣,将悲伤硬生生地压在心底,一动也不动地伏在那里。
这才听得飘飘渺渺的声音,像是一个****在喊:“王妃。王妃。”
赵锦绣这才恍恍惚惚,觉得这声音渐渐清晰,就在耳畔,自此,全然清明,一下子清醒,这里是另一个时空,自己在锦王府,危机四伏。
“王妃——”那人又试探性地轻喊。
赵锦绣这下听出是云娘的声音,酝酿一会儿,“嗯”了一声。手慢慢将眼泪抹干,这才慢腾腾地翻身坐起来,问:“什么时辰了?”
“回禀王妃申时三刻了,御医来了。奴婢只得冒犯,所以未经允许,就进来了。”云娘垂首立在那里。
赵锦绣摆摆手,道:“无妨,御医在何处?”
云娘立马拿了大氅过来,又替赵锦绣理了理云鬓,道:“御医就在西苑的正厅里候着,本来说是上午就要来的,太后的伤势更厉害了些,众御医都走不开身,所以这才来。”
赵锦绣不喜欢听这些,虽然自己也想知dào
,但直觉由着老****说出来,就像是给自己下套一样,所以,赵锦绣站起身理了理大氅,语气颇不悦地阻止:“云娘,妇道人家,休论政事。我问你,你只需回答在何处,问不必跟我说这些。太后如今的情况关系重大,岂能乱说?”
云娘一怔,立马垂首,道:“王妃教xùn
得是。”
赵锦绣没理会,径直挑了帘子走出去,却见明云欢站在外间。赵锦绣一愣,问:“你在这里作甚?”
明云欢一脸关切地说:“小姐,方才你在哭,奴婢看像是做恶梦的样子。奴婢听人说,不能随意打断,又怕小姐出事,自己拿不了主张,请了云娘来。小姐,您没事了吧?”
赵锦绣扫了她一眼。想要发作,转念一想,这女子也不是自己的心腹,多说无益,便淡淡地说:“没事,你辛苦了。”
出得门,便是廊檐,赵锦绣也不等明云欢与云娘,径直往正厅走。
令州属盆地,虽才申时三刻,也就将近四点的光景,这日光就失了力道,有点韶光残照的意味,满园经过昨夜狂风骤雨的桃树,枝头上的桃花稀稀落落的,映着韶光显出落寞的荒凉。
赵锦绣觉得冷飕飕的,颇为诡异。裹了裹大氅,快步走进正厅。
正厅里坐在客座上的人,一袭青色衣衫,倒看不出是御医,他见到赵锦绣,立马起身,并没有行大礼,只是略躬身,道:“王云拜见王妃。”
一直站在一旁的童子也走上前,低着头,深深鞠躬,道:“小的见过王妃。”
赵锦绣略一点头,算作回礼,一边往正位上走,一边说:“二位不必多礼。”
赵锦绣往正位上一端坐,命人奉茶,这才仔细瞧这二人。先看那王云,赵锦绣心里一惊,先前只觉得眼熟,而今定睛细视,才发xiàn
这王云跟上次在渡头见过的桑国神医王诀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约莫三十多岁,身材瘦削,一身青色布衫极不合体。面庞亦白净,龇须较之王诀稍微短一些,眼睛也几乎眯成一条缝,倒像原本没有眼睛,谁用刀在那脸上轻轻划了一线。头上戴的一丁黑色医者帽,到底比王诀气派些。
再看那童子,中等个子,身材比例倒是不错,只是一直垂着头,看不出年龄和面容。
王云这下走上前来,道:“臣下得罪了。”
赵锦绣微微一笑:“何罪之有?望闻问切,本为医者之道。”
王云谦谦有礼,道:“王妃,受过重伤,思虑太过,春寒落水,引发旧疾,如此而已。旧伤需养,配以施针,可疏通经络。春寒落水,可施以药石。但,王妃思虑太过,心中郁结,皆在肝脾,眉宇之间隐约可见,此乃药石俱无用,还请王妃放宽心,放下心中思虑,否则,危矣。”
赵锦绣一笑,道:“多谢王御医,这药石,就请你开一下,交给云娘,至于施以阵法,先前待字闺中,我家兄长,也曾遍访天下名医为我施针,就不必劳烦王御医。至于你说的所谓思虑,我会好好考lǜ。不过,那句‘危矣’,作为一个医者,怕是有**份吧?”
王云立马垂首,道:“王妃教xùn
得是,臣下定当铭记,谨言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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