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遇见 第68章 两个男人的算计
两个男人的算计
木森的语调虽淡淡的。但透出一股子的笃定,像是对赵锦绣志在必得,所以这语气配上他的话语内容,倒是十分煽情。
只是这表白不是给赵锦绣的,所以即使是这理应美得泪水掉下来的表白,对她来说也只是电影里的片段,是属于别人的震撼。
赵锦绣心里便波澜不惊,像是站在落地玻璃后,看窗外无声上演的喜怒哀乐,只是冷眼瞧着,淡然的神色里不觉氲入一抹讽刺。
“你不信?”木森的语气淡淡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着急与责怪。
赵锦绣不语,只是看着他,神色波澜不惊。
她对木森方才所言不曾有过一丝怀疑。因为木森与林希作为敌对双方,却又暗生情愫,这种纠结,丝毫不亚于当初自己对许华晨。
想当初,得知许华晨所乘坐的航班散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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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在飞往英伦的海域。赵锦绣也是一下子懵了,尔后将自己关在家里,带着一丝期待,不断祈祷。隔几分钟打一次电话去航空公司。
每分每秒,心都是被放在火上煎熬,最后等来的还是无情的消息:他不在了,真的不在了。就连那个打电话过来的接线小姐都忍不住说:赵小姐,节哀。
那时,赵锦绣将手机狠狠扔出去,坐在地板上捂着脸,发出低低嘶哑干嚎,却流不下一滴泪。
赵锦绣的世界只剩下对自己愤恨的后悔:许华晨的张狂、傲气、优秀、身份、好kàn
又算个什么东西?那个死了的女人,又算哪门子的事?自己怎的就想不通,想不通?
十年,认识许华晨整整十年,因自卑的心态、齐大非偶的观念,自己总是克制着,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靠近他,只要这样做朋友,终其一生都能和他隔着河岸相望,直到头发花白、地老天荒,那就好了。
可是,骤然失去时,赵锦绣清晰地知dào
自己后悔了。
如果这刻,上天能给哪怕多一秒钟,她赵锦绣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扑向许华晨,斩钉截铁地说:“许华晨,哪怕飞蛾扑火,烟花瞬间,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是的。等到失去的时候。每个人都会后悔。
倘若换做自己,再次遇到许华晨,怕也会如木森这般,再不顾世俗的纷扰,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表白出来吧?
赵锦绣忽然羡慕起木森来,因为他在兜兜转转的煎熬之后,还有机会能说出自己想要说出的话。虽然,林希的魂魄不知所踪,他遇见的只是徒有其表的赵锦绣。
可上天到底对他不薄,而自己,若要遇见许华晨,怕只得在梦里。
想到许华晨,赵锦绣胸口发闷,鼻子立马泛酸,她不由得用力咬住嘴唇,努力留住泪水,却再掩饰不住悲戚的表情。
“如月,你怎了?”木森这下子语气有些乱了。
赵锦绣慌忙低头,一边竭力平复情绪,一边向他摆摆手,低低地说:“木公子。你放我们走吧。”
这话刚说话,赵锦绣就听到木森一声苦笑,语气落寞地问:“你以为,现在的形势取决于我吗?”
赵锦绣不由得抬起头,看到木森脸上满是悲凉,心里暗想:难道楚江南的伪装真的骗过了木森?他是这么纯良的人?
这几年,赵锦绣搜集林希的资料,也研究过与林希对阵四年之久的木森。这男人用兵诡异,是典型的老狐狸,只是那四年与林希对决,却屡屡败绩,当时的赵锦绣猜不透其中原因,今日看来,或许是因为木森没有下狠手。
那么,这样一个人,会不知楚江南现在的情况?
楚江南确实是因破军之力受了重伤。方才这一掌攻其不备是他的全力一击。这会儿,施施然站在这里,不过是竭力伪装罢了。
最开始,赵锦绣也以为楚江南是全程伪装,包括方才那些梦话。在楚江南对着木森发出那一掌时,自己下意识地拽了他一把。
尔后,赵锦绣想去查看木森的伤势,楚江南用力一拉,那一刻,他陡然的无力与那瞬间眉头紧蹙的凝重神色,让赵锦绣猛然一震,当即明了:楚江南其实是极其虚弱,现在只是在硬撑着。
所以,赵锦绣不露痕迹地退站到楚江南的身后侧。做小丫鬟状,躲在楚江南身后,实jì
上是支撑着他整个身子。
这局面于楚江南很不利,多拖一秒就多一分被发xiàn
的可能。而李卿然与灵慧的剑术也不懒,那个容先生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一概不知。
所以,赵锦绣才说出那么一句话,却不料木森竟是表现得仿佛全然没有看出楚江南的伪装。
难道真是用情则愚?
赵锦绣无法判定。尤其是这些权贵阶层的男子,都不是纯良的主,处事方式向来怪异。所以,绝对不能冒险,否则就真的葬送了楚江南。
唯今之计,只能试一试,看看能不能暂时避过。赵锦绣想到此,正色道:“我的意思是,咱们今日各不相欠,分道扬镳。”
“各不相欠?”木森语气阴冷地反问,脸色骤然阴沉,像是暴风雨来临前天空。
赵锦绣暗想:看来木森是以为自己要跟他楚河汉界,划清界限。怕过去林希没有少干这种事,这是木森的禁忌之点,绝对不能在这关头触碰。
所以,赵锦绣立马露出柔和的神色。道:“如月的意思是:今日,彼此都不愉快,双方损失都很惨重,若要继xù
计较,怕到最后,必得是让别人坐收渔翁之利。所以,如月窃以为,今日之事,不如算作扯平,一笔勾销。至于,其余的事宜。合zuò
也好,对立也罢。也是来日方长的事。”
木森的脸色因这句话,稍霁,语气略缓和,却仍然固执地问:“仅仅是今日之事?”
赵锦绣听闻这话,心里不由得一阵泛酸,暗暗叹息:这桑木森作为一代将军,权力场上的男人,这般毫不掩饰地儿女情长,怕将来注定悲剧了。
可她面上却是微笑,媚眼如丝地看着木森,微微一笑,轻启朱唇,柔柔地说:“自然是。”
尔后,木森阴沉的脸柔和起来,浮上层层叠叠的笑意,倒像是日光下粉嫩枝头的桃花色。他淡淡地笑,漫不经心地说:“如果真如如月所说,那便是好,只可惜——”
赵锦绣听这话,心里一咯噔,暗想:莫非方才对于楚江南伤势的不知情都是装的?
赵锦绣想到此,心里一紧,面上却是云淡风轻的神色,淡然一笑,问:“不知木公子有何为难为难之处?不妨直说。”
木森眼眸微眯,打量赵锦绣一番,颇为疑惑地问:“如月受伤,除了失去武功,难道连警觉与智慧都失去了吗?”
赵锦绣懒得与木森言语上纠缠。楚江南在轻微的颤抖,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又多了一些。情况不妙,须得速战速决。
赵锦绣不悦地说:“如月受伤后,不知前尘往事。木公子也无需刻意讽刺,如月并不清楚以前。如今,还请公子明示。”
木森如预料中一般,满脸讶然,不可置信地问:“你不记得从前?”
赵锦绣颓然垂下眼帘。并不回答。她很清楚,如果正面回答“是”,那么之前对于木森的承诺就有欺骗嫌疑,这会惹怒木森。
所以,在垂下眼睑的落寞神色里,赵锦绣避重就轻,语气颇为落寞:“如果我记得,早就回家了。自然不必赖在凤楼,让楚公子处处为我担待许多。”
这话很明确,她赵锦绣不记得前尘往事,所以自然不记得你桑木森;并且这话,再度强调楚江南是自己的恩人,你桑木森如果想要跟我还有所发展,必定不能对付楚江南。
木森没有说话,赵锦绣抬头看他,他脸上有些迷茫。
赵锦绣趁机扶着楚江南,轻声地说:“公子,我们上船,回家吧。陈伯必定在码头等我们。”
说着,赵锦绣就要扶着楚江南走。可这一次,出声阻止的不是木森,而是一直一言不发的楚江南,他说:“如月,不用着急。有人利用本公子帮他铲除细作。本公子却因此损失惨重。咱们是商人,不能做血本无归的生意啊。”
赵锦绣一愣,觉得楚江南太疯狂,他都伤到这般,还要继xù
硬碰硬木森,人家可还有三个帮手啊。
于是,赵锦绣颇为不悦地说:“公子,木公子毕竟是桑国的人。我们与之动手,代表着两国,若有差池,怕会引起两国兵戎争端,到时候,受苦的是黎民百姓,笑的是其他国家。所以,这一举一动,还请公子三思。”
赵锦绣立马将楚江南这纯属个人的行为一下子上升到道德的高度,国家的高度。心想这样压你一下,你总得思考一下吧。
谁知木森哈哈一笑,笑道:“楚江南啊楚江南,你没想到,如月早就将你的意图看清楚了吧?想杀我,让桑国出兵,引起两国兵端。你的算盘可真是响啊。”
楚江南阴冷一笑,缓缓地说:“你的算盘也打得不赖。抓如月在手,一石几鸟。且故yì
留下如月未死的线索引我来此,实则是想让我替你将那画舫上监视你的人统统灭了。桑木森不愧为桑木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