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身份

  “什么?将门奴役?哪家?”地保失声问道。
  “还有哪家,自然是夜家。”村民中又有人高声回答。
  “还是家主的奴役!”
  你—句,我一句,根本不给地保说话的空档。
  随他一起来的皂押吏不得不抖了抖锁链,以威慑不把他们放在眼中的草民。“你们呢?你们的税呢?”
  这是威慑性十足的,税税税,老百姓最怕的东西。
  大人们震住了,却也惹恼了一心想做家中顶梁柱的少年郎:“快滚,再不滚小心动哥儿杀了你们。”
  少年血气方刚,—人起头,立即围观:“对对对,没错!动哥儿杀人可是不犯法的。杀杀杀,杀光你们这些奸官污吏!”
  地保三人是怕了,真心怕了。税赋是国家的,命可是自己的。他们不得不退走。
  只是这样让一群草民逼退,他们实在是气不过。
  “怎么办?”
  “去请老爷做主。”
  孩子遭了打,会回家找妈妈。这吏员受了欺侮自然去找他们顶头上司。
  见赶走了这帮凶神恶煞的土皇帝,人群立即发出欢呼声。
  也不知道是哪—个提议,说是要庆贺动哥儿成为奴役。
  搬桌子,搪炉子,搬自家的米酒,带来鸡鱼肉蛋……倾刻间,竟然成了一桌桌酒席。杯来盏往,分外热闹。
  林动是真心懵了。这是做奴役?不是做了状元?看不懂,也真心不明白。
  在林动想来,在无产阶级宣传下,这做人奴役应是合家痛哭才是。奴役啊!不是状元郎。
  林母更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笑逐颜开,就是皱纹也少了许多。“动儿,快,去与乡亲们敬酒!”
  林动就像个提线木偶—样,一桌桌敬去。
  乡亲们更是表现得不敢承受的,纷纷起座,口中说着夸赞的话。简直把林动夸成了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的能人。
  好在林动修了真,否则他还真的承受不下来。就是真的神仙来了,也会尴尬难堪。
  他夸任他夸,我自一颗冰心守自我。
  修真的心态用在了这种地方,林动也算是活学活用了。
  这边正热闹着,却远远来了一顶轿子。小小轿子是一溜的皂押吏,以及他们的老熟人,地保。
  轿子方停,却没有人出来,只听一个声音极其威严说道:“那个所谓的夜氏奴役在哪?”
  声音拉的很长,仿佛不这样不足以彰显他官员的身份似的。
  林动皱了下眉头,这样的官儿,就是修真也不喜。“我就是,你是谁?”
  官的到来,使得原本欢乐的气氛一扫而光。不过村民们却没有离来,他们全聚在了林动身后,简直就像是同村加油团。
  “你-”那个声音又拉长了。“哼!大胆!哪儿来的泼皮竟敢冒充将门的家人!”
  想是做大老爷做惯了,看也不看林动—眼,便高声怒斥,更不用说下轿了。仿佛这儿就是他的大堂,只是缺少一块惊堂木罢了。
  林动猜想他根本连自己长的样子都不知道,除非他有隔着布帘的透视能力。
  面对高喝,林动立即反击回去:“大胆!将门王族共治天下,小小地方官焉能管我?”
  林动也不是白混的,至少这将门的手下自成一系,不为朝廷管辖,他还是知道的。
  想也是,在你这国家都没有建立前便存在的家族,凭什么听你的。凭什么把自己的钱财赋税交于你?
  这就像洪荒妖族立天庭—样,想让天下认可?可以,展现你绝对的力量吧!
  就是当年的妖族,也还有巫族与之对抗。而龙雀国的朝廷有什么?
  “大胆,大胆!莫非你要造反不成?”压不了人,便用造反相威胁,这就是官儿的尚方宝剑了。
  他这一嚷嚷,绝艳也不得不出声了。“胡言乱语!林兄弟本是将门的人,造什么反?”
  将门不比其他,本就与王族平起平坐……不,应当说是王族仰仗将门。
  不要说将门起来造反了,单单是他们不作为,任由妖魔鬼怪横行,便足以搞垮整个龙雀国。
  听到还有别人反驳自己,本就气这将门不尊王道,现在更是火上浇油,正想训斥,却发觉这声音耳熟,耳熟得很。
  突然,心中一惊,立即从轿子上滚落下来。
  只看了绝艳一眼,认出人来,立即滚身下跪道:“十县县官欧阳城叩见王孙殿下。”
  他叩拜的是绝艳。却让绝艳眉头一皱,说:“好了,好了,赶快起来吧!林兄有本王证明,确实是夜氏的奴役。”
  绝艳不喜欢人下跪,而事实上,这龙雀国本来是没有跪礼的。只是小人拍王族的马屁,欲立显王族比将门的高贵,怎么办?
  就是下旨意,这样的旨意将门也是不接的。于是便有人出了这馊主意。言称:将门不识礼,奴与下人竟只躬身行礼,哪儿能显上位风采?吾王应下令天下,见王者跪拜,方显王者风采。
  这便是龙雀国跪礼的来源了。
  “是是,下官这就离去。”
  身为尊王发起人的儒家,面对绝艳的命令自然是要听从的。如果连他们自己都不尊从,那他们有心建立的上下有别,尊王攘夷的世界,还是不要提了的好。
  县官现身了,王族也现身了。这庆祝会显得有点儿办不下去了。绝艳是不得不离开。
  绝艳离开,林动也借口离开了。
  这么高贵的客人,只有林动送,才是正理,村人理解加自豪。
  这村子本就是贫民加流民组建的村子,几辈子人哪儿见过这么些大人物。官儿、将门、王族,全见到了。
  林动他们—离开,本欲散场的酒宴又开了起来。开的更加热火朝天,—直到了夜露起雾,才不得不散去。
  反抗官儿?这么兴奋,这么骄傲自豪的事,足足让他们兴奋—个月。就是以后再有人提到,也还会脸红脖子粗。
  “加油!好好干!努力做个好奴役啊!”这是林氏母女的祝福,也是村人的。
  马车的的马蹄声带动车轮滚动。
  静,很静。外面很静,车厢内同样很静。
  “那个……”这么安静,绝艳有些不那么适应。
  “什么?”林动说。
  “你就不好奇我的身份吗?”绝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