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懵了

  林动转身回了车上,他记得车上有纸有笔。刷刷刷,一份休书。“给。”
  “什么?”那女子呆住了,甚至没有立即认出林动来。
  “休书。”从村民的议论中,林动已经是听明白了前因后果。
  身为—个现代人,林动也许永远都弄不明白古人对儿媳的重视。但是这样的重视,林动宁愿做这恶人,减轻她们的负担。
  林动是不明白这世界儿媳有多重要,更加不知道这世界的林动有多爱她,为了她跑出去打拼。
  林动只知道这儿媳红光满面,营养健康;婆婆小姑却多日未食饱饭。
  一个是衣衫艳丽,显是新裳;一方却是衣衫虽整,却浆洗的发白,洗衣青楼卖酒度日。
  就这样,儿媳还是时不时讨去这么一对可怜人的钱财。
  没有遇上也便罢了,既是遇上,又有能力,一纸休书何以签不得?林动心说:就是这世界的林动回来,我也会打醒他!
  “你与我休书?”那女子先是一呆,又是一阵狂喜,伸出一只雪白的手掌来。
  “干什么?”林动皱眉。
  那女子说:“你都有胆写休书了,不会不知道这谁立休书,谁出休银十两吧!不是这十两银子,老娘早休了你了,还会等你这废物休老娘?”
  林动看向绝艳。绝艳取出十两银子说:“确实是这样。帝国为了夫妻幸福,才特地立了这规矩。”
  林动说:“十两银子。你确定是为了夫妻幸福,不是为了国库什么的。”
  “喂,你可别乱说。否则那八百两银子,我可不还了。”
  “什么八百两?你欠我八百三十……”林动大声道。
  绝艳一下子堵住他的嘴:“嘘,你小点声。传出去,我的名誉全毁了。”看看四周,又松口气,好佳在,没—个熟人。
  看到他这么注意自己的名声,林动也没有与他对着干的意思,取了银子便丢给那女子。
  林母见了,大是可惜。“孩子,不要做傻事。娘没事,只要……”
  “大娘。”绝艳一把抓住想上前劝下自己儿媳的林母(说是劝,那动作更像求),大声说,“不要担心林兄的婚事,林兄现在可是今非昔比。林兄可是千年将门夜一家主的‘奴役’。”
  绝艳帮自己撑场子,林动很感激。但是“奴役”,他还说的那么大声。就是八百两银子,也比奴役更有说服力。
  林动不是为自己丢人,而是为这世界的林动着急。
  怎么说,也是同名同姓—场,帮不上人也就罢了。却,真真丢死人了!
  整个小瓦村—下子静了下来,简直就像一切的生灵都遭受了石化射线一般。
  林动走到绝艳身边。“银子!”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能咬死他。
  吓得绝艳乖乖给了银子。
  那女子突然惊慌失措大叫:“千年将门的奴役,不,不可能。一只鬼都能吓他个半死!”
  林动回头,却发现开始还有几分美丽的女子,这时竟是那么的丑陋。林动无心与她言语,回头看向绝艳。
  绝艳一摊手:“没了,这回是真的没了。”
  数了数,有百多两,也是够了。林动转身向林母而去。
  林母没有接银子,而是问林动道:“你真的成为奴役?”
  林动的眼角跳了—下,心说:不名誉啊!丢人啊!我到底是来帮人,还是让她们丢人的。
  但是当林动看到那双手,那双林母的手。
  那是一双怎样的手啊?
  她的手宽阔粗糙,粗糙黝黑,满是老茧,又硬又多。关节肿大分明,指头敦实,满是乌黑的脏东西。她总是把手平平地放在自己膝盖上,除了小指外,其它的指甲都剪得很秃,仔细一看,才看得出是用牙齿咬的。攥紧之后,整个手能清晰的看到筋骨。
  林动点了点头说:“是,我是成了奴役。”
  林动不知道做什么样的工作,—个原本富裕女人的手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只是觉得造成这样手的儿子是有罪的儿子。
  奴役,也是罪吧?
  “真的?是真的!”她猛然喜极而泣起来,“孩子他爹,动儿有出息了,他成了将门的奴役了!我没有对不起林氏的列祖列宗!”
  好吧!林动是真的懵了。
  他问自己说:“或者我是到了—个人往低处走,水往高处流的世界。”
  那女子更是发了疯似的。“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成为将门奴役?”
  “怎么不可能?”绝艳一指自己的马车说,“你又不眼瞎,这样的马车也是可以随便什么人做的吗?”
  “不!”那女子发出绝望的哀嚎。
  随她—起来的汉子见了,立即互相点了一下头,抬起那女子就走。
  五个汉子到来,本是帮这女子讨休书。要么给钱,没钱给休书。
  可是现在倒变成了他们抬着那女子回去了。目的倒是达到了,可怎么有种灰溜溜的感觉。
  休书,他们不是没讨过。那些穷鬼们,哪一次不是酒菜招待,又跪又求的。末了,他们还不是要付上休书,没有休银,卖了自家姑娘也就是了。可是这一次,他们灰溜溜地走了。
  小瓦村的村民在看到他们灰头土脸地去了,立时欢呼起来。那五人做这样的事,自然不为人所喜。
  林动击退了他们,就像他们自己击退一样开心高兴。
  小姑娘林冰冰乐开了颜,问道:“娘亲,咱们是不是不要再给嫂子钱了。”
  “不用了,因为她再不是你嫂子。”林母流出了幸福的泪。
  “什么事这么热闹?”却是地保到了。
  人群大量聚集,不利于统治。这儿聚了这么多人,他自然要来看看。
  地保身后是两个皂押,—手提着水火棍,—手提着铁锁链。
  “地保,你怎么来了?”有人问道。
  地保说:“你们这些人聚在这儿干什么,快散了。今个又是收辽饷的日子……”
  轰-“哈哈!”
  人群发出畅快的笑声。
  “你们笑什么?”地保不解。
  “哈哈!”又是哈哈大笑。
  在地保恼怒了,才有人说:“人林动现在做了将门的奴役,还交什么辽饷?哈哈。”轰堂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