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海边遇刺

  苏三尖叫起来,忽然想起来一个词,于是脱口而出:“苏普……”
  他终于满yì
  ,一边亲她一边喊:“秀秀,秀秀……”
  当年两个人初尝情滋味,她总是找借口留在南郊老宅,天黑了也不睡,等着他回来。
  那时候周文籍还没有设计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机关,三楼是他和宁琅的卧室,可是他们几乎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留在旧时光。
  老宅子里只有几个下人,周漾从公司回来,看见二楼那一盏昏黄的灯光总是觉得温暖。
  每次他进去,都是看见她用被子包住自己坐在床上打瞌睡。
  可是她总像是有特异功能,或者是装睡,总之是趁他换衣服的时候跳下床抱住他。
  “小哥哥,你要等我长大好不好,我嫁给你?”
  他转过身把她抱到床上,自己也爬上去抱着她,嗅着她身上特有的馨香说:“要是我等不了怎么办,你现在还未成年呢。”
  她天真起来:“那我去跟爸爸说,让他把我许配给你,也让你跟着我姓苏。”
  他来了兴致:“叫什么,说来听听?”
  那时候她刚好在看金庸的《白马啸西风》,里面的男主角刚好就叫苏普。于是问他这个名字怎么样,喜不喜欢。
  他当然知dào
  那部,于是反问:“李文秀最后可是没跟苏普在一起哦,还要我叫你李文秀么?”
  她嘻地一笑,整个人缩在他怀里,吸吸鼻子说:“那你叫我秀秀好了。”
  后来他其实觉得苏三跟李文秀挺像的,有飘洒的长发,有瘦而干净的文静面容,却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固执得像是千年老妖。
  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偏不喜欢。
  对于他和她,都是一样。
  “秀秀,秀秀……”
  苏三突然抓住他的手,忽闪着大眼睛问:“苏普,你爱阿曼吗?”
  他坏笑着,带着魔力的另一只手撩拨着她最敏感的神经:“苏普只爱秀秀。”
  她笑起来,没预兆地推开他起身,把裙子拉起来扣好,说:“你不是饿了吗,我去给你弄吃的。”
  看他不罢休,她又说:“苏普,秀秀要回中原去,你必须爱阿曼。”
  转过身苏三就哭起来,那一次赵天泗带她去图书馆,看见兰心的那一刻,就已经把她当成阿曼了吧。
  周漾坐在沙发上,看着苏三把那道菜端出来,笑了笑说:“这还是你第一次给我做这道菜。”
  她纠正:“第二次……”
  他拿筷子敲她的头:“上一次被你全吃了,不算。”
  “是啊,我还说,金镶玉哪里懂得程蝶衣的爱与哀愁呢。再说,就算我是程蝶衣,你也不是段小楼啊。”
  周漾把筷子丢在茶几上,老大的不耐烦:“你要走就走,宫本洋介的人就在外面,也或许,你现在就该一枪打死我帮苏家报仇。”
  苏三捡起筷子塞在他手里,顿了顿说:“以后记得按时吃饭,少喝酒少吃辣,让刘妈多熬点粥给你喝。”
  看着她真的没有留恋地往外走,周漾挫败地大喊:“这就走啊,不报仇了?”
  她继xù
  往外走,他又喊:“元宏在床上……让你很销魂吧,所以你才不跟我回去。”
  她头也不回,只是背对着他挥挥手,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清澈地传到他耳朵里:“是啊,他确实挺让我销魂的。”
  他心里堵了什么似的,却爆fā
  不出来,连她的背影也不敢看了,却又觉得不甘心这么放她走。总想着要弄一根刺扎在她身上,总要让她也痛彻心扉一次,自己心里才会舒服一些。
  “那正好,兰心也挺让我销魂的。”
  苏三回过头来,看着周漾,好像在说这不是真的。
  周漾嘴角扬起来,他等着苏三的求饶等着她的后悔等着她扑到他怀里。
  苏三笑了笑:“恭喜哥哥,祝你销魂永在,长长久久。”
  她坚决的转身,不去看那个人的眼神。她知dào
  这一走,今夕何夕都成了绝唱,她不能回头,她不能纵容那些过往,更不能纵容自己。
  可是,还没下台阶,已经被人拽着紧贴在墙上,然后是铺天盖地的吻。
  她躲闪着哭起来,断断续续地喊:“周漾,让我走,让我走……我不是你的人了,你是我哥哥,让我走……”
  他抵着她的额头,像是在哀求:“秀秀,秀秀……”
  她脱离他的控zhì
  ,把脸别朝一边,哽咽着说:“周漾,去年圣诞节的时候,我在商场的圣诞树上许下了一个心愿:苏普和秀秀一起白马啸西风……其实你不知dào
  ,因为李文秀没和苏普在一起,我也很怕我们不能在一起……所以我为那个爱情故事改写了一个个结局,我们像梁山伯祝英台一样化蝶而去,我们远走高飞去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我们冲破层层阻挠结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你怎么能,把那些曾经只对我说的话,如此厚颜无耻地又说给另一个女人听?”
  她推开他,重新走到台阶那里,语气变成了平淡。
  “我想过无数种结局,但是没有一种是这样的……秀秀再也生不了孩子,而苏普会和阿曼结婚还有了孩子……而秀秀的爸爸会是害死苏普妈妈和小姨的凶手,而苏普,会用这样的方式,把秀秀推到只能白马啸西风的境地。”
  那一字一句,犹如带着黑暗控诉的刀子,刺得他百口莫辩。
  她是审判官,没给他辩解的机会就把他钉在了她的十字架上。
  洋介的声音出现在门口:“三姑娘,你还好吗?”
  苏三卷起袖子,从细长的手腕上解下一个什么东西塞在周漾手心里。
  是一串手链,他蓦地睁大眼睛看着她,又看着那东西。
  她自嘲地笑了笑:“还记得吗,兰心怀孕的时候,我曾经偷偷找老师傅做了这条手链,恭喜你当爸爸。老师傅说,男人就要戴玉观音,能保平安……你知dào
  吗,昨晚当我从那个人手上扯下这条手链的时候,当我摸到手链上那一个玉观音的时候,我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没想到你这么迫不及待想斩草除根,枉我心心念念都是你……”
  周漾拽住要走的苏三,压低了声音喊:“囡囡,我一时无法给你解释这手链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我没有想杀你。”
  苏三挣脱开,冷冷地说:“真相是什么,已经无所谓了。”
  说完毅然决然走过去拉开门,笑了笑说:“洋介哥哥,我没事,我们回家吧。”
  加长版的房车行驶在空旷无边的原野上,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洋介把司机和保镖全部支走,然后问苏三:“需yào
  我明天动手么?”
  她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儿说:“洋介哥哥,咱们放qì
  吧,我不报仇了。”
  洋介发xiàn
  了异常:“为什么呢,他威胁你吗?”
  苏三摇摇头,低下头说:“不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呢。你要是帮我杀了周家父子,他们的那些手下又怎肯善罢甘休?这样斗来斗去,何时是个头?”
  洋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是斩草除根。
  “你到底在怕什么,还是舍不得?”
  “司徒远已经抓到了纵火案的真凶,他们也招供是十字响尾蛇在背后搞鬼。我想要不了几天,我爸就可以下葬。等他的丧事一过,我跟元宏就申请移民来日本。”
  洋介不说话,甚至跑下车去抽烟,也不知dào
  过了多久,他上车说要送苏三回去。
  一路上他都不说话,苏三知dào
  他在考lǜ
  ,要不然也不至于把她送回去之后他就拉着拉着元宏消失了半天。
  管家去幼儿园接了元爱回来,看见苏三小家伙飞奔过来,一个劲问妈妈是不是不要他和爸爸了。
  “对不起,再也不会了,是妈妈不好……”
  元宏回来脸色不太好,让管家带孩子去睡觉,他则拉着苏三回了卧室。
  苏三知dào
  他要说什么,于是抢先开口:“你别劝我,我心意已决,只想跟你和元爱好好过日子。”
  他盯着她:“然后呢,看着他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还是看着他死?”
  苏三诧异地抬头,看见他的脸色越加不好kàn
  ,又不知dào
  该怎么为自己辩解。
  她的沉默在他看来就是一种默认,于是他厉声道:“苏三,我以为你要我跟你一起来日本是把我当自己人。可是你什么都不跟我商量,你对保镖都尚且客气,可是对我呢,你隐瞒了所有事情。”
  “你要是拿我当枪使,我认命,谁要我爱你呢。可是苏三……”
  她终于开口:“前一晚想要害死我的,是周漾的人,我……”
  元宏瞠目结舌地看着她,蓦地明白过来,把她圈紧在怀里就开始道歉:“三儿,对不起,我不该吼你,我只是……”
  “我不知dào
  该怎么告sù
  你,我不知dào
  你会不会相信我……”
  接着,她把那一晚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她给私家侦探打了一个电话,然后跳到海里面想要清醒清醒,就在她想要起身的时候,突然有人摁住她的头把她整个人摁到海里……不知dào
  过了多久,那人把她拎起来丢在沙滩上,不知dào
  是不想弄死她还是真的以为她死了,总之那人是走了,她却昏了过去。
  元宏不敢置信地问:“那你怎么知dào
  他是周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