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辩护
陈真手上带着手铐，脚上锁着脚镣，每走一步，沉重的锁链都哗啦哗啦作响。
当他面容冷峻，目光坚定不屈，丝毫没有因为被锁住而不安。
“陈真！”
“五师兄！”
在场的精武门人全都心疼的站了起来。
栩枫也是暗暗攥紧了拳头，强压住心头的怒火。
还没有定罪呢，英吉利人就迫不及待的给陈真带上了死囚才带的镣铐，真是欺人太甚！
“肃静！肃静！”洋人法官抓起法槌，重重的敲了敲桌子，用傲慢的语气说道：“谁再敢藐视本庭，本庭就把他抓起来！”
农劲荪连忙冲精武门的人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的做好。
另一边的桑国人则龇牙咧嘴的讥笑起来，满脸小人得志的嚣张表情。
陈真站到了监禁席里，两名法警随即将监禁席的铁栅栏门锁上。
报社记者们按动相机快门，对着监禁席里的陈真一顿猛拍。
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外籍记者，他们都是收了黑钱，带着明显的倾向性目的，故意来抹黑陈真和精武门的。
洋人法官看了看手上的文件，清了清嘶哑的嗓子，傲慢的说道：“今天开庭，为的是审判虹口道场馆主芥川龙一之死一案。原告为桑国虹口道场，被告为精武门陈真。现在有请原告方律师，呃，龟田早介，陈述案情。”
“哈依！”
一名穿着格子西装，留着精致小胡子，带着羊毛卷假发的矮个子男人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朝洋人法官鞠了一躬。
“法官大人，诸位，大家上午好！”
“鄙人正是桑国驻上港的法律代表，龟田早介！”
“本次的案件证据确凿——我方虹口道场的馆主芥川龙一，乃是空手道一流高手，在跟唐人武师精武门馆主霍元甲交战时，只用了十个回合，就将霍元甲击败。”
“霍元甲被抬回精武门之后，没过两天，就死于咳血病了。”
“这跟我们虹口道场并没有实际关联，分明就是那霍元甲学艺不精，还要强行出头。但至此之后，精武门就跟我们虹口道场结下了仇，霍元甲的第五个徒弟从桑国赶回来，第一件是就是来我虹口道场挑衅。”
“霍元甲之死虽然不关我们的事，但我虹口道场还是感到抱歉的，所以陈真来踢馆的时候，大家都一直忍让，甚至芥川龙一馆主和渡边小次郎副馆主，都在忍辱负重，芥川馆主本可以三招就击败嚣张的陈真，但芥川龙一始终没有出手，最终被陈真打成重伤！”
“你放屁！”阿彪愤怒的站起来大吼道：“你TM的纯粹是在放屁！我五师兄打芥川，根本不用三招！明明是我五师兄手下留情了！”
洋人法官敲了敲法槌，冷声喝道：“把咆哮公堂的人给我赶出去！”
“不用赶，老子自己走！”阿彪愤怒的走了出去。
龟田早介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满脸的得意。
“原告律师请继续发言。”
“法官大人，诸位，你们刚才也看到了，精武门的人，何其暴躁？他们的五师兄陈真，必然也是一路货色啊。我们虹口道场放走陈真之后，这陈真不思悔改，不知感恩，反而变本加厉。昨天夜里，他趁我们芥川馆主在家里喝酒的时候，偷偷潜入进来，用最卑劣的偷袭手段，击杀了我们的芥川馆主！”
“这件事的性质实在太恶劣了，我们全体桑国人都满心愤怒，求法官大人为我们主持公道正义。”
龟田早介一看就是老手，颠倒黑白的时候丝毫不脸红，反而是得意洋洋的表情。
农劲荪低声叹息道：“唉，这下要坏事了。”
栩枫淡淡的一笑，没有回应。
法官嘶哑的说道：“现在，有请被告方律师陈述。被告方律师？被告方律师呢？”
龟田早介嗤然一笑，“法官大人，这个案子这么明显，我看没有人会冒着失去名誉的风险，为一个唐人罪犯辩护的。”
栩枫慢悠悠的站起来，带上羊毛卷假发，走到了法官面前。
“法官大人，我就是被告方的律师，栩枫。”
监禁席上的陈真一愣，随即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要是找一个他不认识的律师来辩护，他心里还真有的没底。
但是，栩枫来给他辩护，他心里就大大安定了。
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有兄弟陪着他一起战斗，就算是死了，也此生无憾了！
洋人法官用蔑视的眼神俯视着栩枫，“唐人？”
“怎了么？”栩枫冷傲的问道：“英租界有法律规定，唐人不可以辩护吗？”
洋人法官嗤然一笑，“当然没有，不过，我得提醒你，你不熟悉辩护流程的话，我可以驳回你的辩护请求。”
栩枫从容不迫的笑道：“明白。”
洋人法官蔑笑道：“那你就开始陈述你方立场吧——注意，要用我能听得懂的英文。”
栩枫用熟练而标准的英文朗声说道：“刚才原告方律师说了，本案的起因，是因为霍元甲大侠之死。按照原告的说法，霍元甲大侠是自己病发身亡的，但我们精武门的人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才迁怒到虹口道场的。”
“没错！”龟田早介傲慢的说道：“这是事实！”
栩枫冷笑道：“那么，被告方认为，谁杀了芥川龙一，其实并不是重点，本案的重点是，霍元甲大侠究竟是怎么死的。是因为外力所伤？还是因为自身的咳血病？又或者是被人下毒？”
此话一出，所有媒体记者的镁光灯都对准栩枫猛拍。
这可是个劲爆的消息啊！
虽然街头小报上已经有消息说霍元甲是死于中毒，但是在这种正式的法律场合提出来，这还是第一次！
龟田早介急忙站起身来，高声说道：“法官大人！我反对！”
法官当即皱眉，重重的敲了敲法槌，“反对有效！被告律师，今天审理的是陈真杀人案，不要扯其他的。”
栩枫淡淡一笑，“龟田刚才不都说了嘛，芥川龙一就是陈真杀的，但是杀人总得有动机吧？之前陈真在虹口道馆都没有杀人，为什么隔了一个晚上，就让陈真怒不可遏，愤怒到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法官大人，您就不好奇这一个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法官微微皱紧了眉头。
农劲荪和霍廷恩则面面相觑——栩枫这样说，不就是等于承认陈真杀芥川龙一了？
这哪里是救陈真啊，分明是嫌陈真死的不够快，把陈真往火坑里推啊！
坐在监禁席上的陈真，去满眼含笑，内心毫无负担……
如果，能以他的死，洗清师父的名节，那他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