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大婚之喜
中祭祀社稷之神。齐平公列少牢,宣祭文,率众臣拜毕,然后回宫,众臣也各自回府。
本来依往年之俗,还要到西郊的淄水之旁拜祭水神,但此时仍是先君的三年丧服之内,除
社稷之外,不好为其它祭礼。
伍封回府之后不久,齐平公的使者将祭礼所用的胙肉颁了下来,伍封出府迎了胙肉,这才
算祭礼已毕。
此时府中宾客开始上门,贺婚之时,兼贺新春,人客络绎不绝,富豪云集,礼物堆满了两
屋,连那长笑坊的老板许衡也送了礼物来。今日宫中、封府和相国府均有喜事,这几处都是非
要亲往道贺之处,临淄城的这班官员贵人不免在城中东奔西走,着实忙了个不亦乐乎。伍封迎
宾陪坐送宾,一刻也停不下来,也忙了个满头大汗。
柳下惠大老远从鲁国也派了人来送礼道贺,说是他国事颇忙,无暇亲来,令伍封十分感动。
伍封因是新郎不好出门,派了鲍琴和鲍笛代他先后到宫中和相国府送礼道贺。
公子高在宫中忙于国君的大婚,便由晏缺带了他的总管来到府中。
黄昏之时,伍封穿着吉服,到宫中迎亲,将妙公主、楚月儿和迟迟三女接回府中,陪嫁的
还有五十个宫女,一路上的热闹也不毕细述。
齐平公派人抬着妙公主的嫁妆和楚月儿的嫁妆跟在后面,不消说,楚月儿的嫁妆定是田貂
儿为她办的,她原由田貂儿照看,今日田貂儿便是君夫人,是以也先将楚月儿的嫁妆从宫中送
来。同时抬着的是玄菟灵为迟迟办的嫁妆,最有趣的是田盘也为楚月儿办了一份嫁妆,或是这
些时太过忙禄,未曾与田貂儿商议,以致重复了,这时也抬在花车之后。
伍封见了四份嫁妆,大感好笑,笑道:“我今日娶三人,竟会有四份嫁妆,倒是有些奇怪。”
妙公主在花车上大嗔道:“你才娶了三个老婆,莫非心中已想娶第四个了?”
众人大笑,一起入府,拜堂成亲,礼俗甚繁,最后取出瓠来,剖成二瓢,伍封先与妙公主
各取一瓢酒漱口,成合卺之礼,然后又共食一牢,吃了一小片肉,成了共牢之礼。然后依次与
楚月儿和迟迟行合卺共牢之礼后,三女由四燕女和五十宫女送入了洞房。
伍封留在堂上,与诸宾同饮,月上时将子剑、闾邱明等宾客送出府,再与庆夫人、玄菟灵、
晏缺、鲍息以及平启招来等自己人再饮。
平启等人自是放不过伍封,非要灌酒不可,鲍兴在一旁喝得醉醺醺的,含含糊糊道:“公子
一日之内娶三女,英雄了得,与众不同,平爷还是让公子留些精神,应付三位新夫人吧!”
众人大笑,伍封将鲍兴一顿笑骂,招来大笑道:“小兴儿说得不错,今日公子就少喝几爵吧!”
伍封趁醉入了洞房,见三女身穿吉服,眉如春山,眼似秋水,各有各的美处,心中大乐,
一颗心早已飘到天外,不知所踪。
次日伍封醒来之时,见三女正自浓睡。本来三女各有房间,昨晚被伍封扯到了一处,幸好
渠公大有先见之明,将伍封这主房之中的新床做得奇大无比,不说四人,便是十人也能睡下。
这房屋分内外两间,有门相隔,他们睡在内间,四燕女便睡在外间,随时等候他们呼唤。
那五十名宫女都拨在四燕女手下,侍候在这石屋各处。
伍封见三女如海棠春睡,美艳之处,不可名状,正得yì
洋洋时,楚月儿醒过来,羞答答看
着伍封,笑道:“公子醒得倒早。”
伍封失声笑道:“此时怕已是辰时了吧?还说早呢!”
他二人一说话,妙公主和迟迟也醒了过来,妙公主笑道:“这人反是醒得最早,不知哪来的
精神。”
伍封见三女仍有些懒洋洋的,另有一番迷人之处,色心大动,怪笑道:“是么?若不再试试,
我怎知哪来的精神?”说着话,忽地钻入大被之中。
三女齐声惊呼。
正午时分,伍封才跃下床来,道:“我颇觉肚饿,你们也该起身了吧?”
楚月儿懒洋洋地道:“公子,我没甚气力,还是睡一阵子吧。”
伍封笑道:“自今日开始,你们都得改口叫我夫君了。”
三女慵懒地缩在被中,不愿起身,妙公主笑道:“是了,夫君大人。”又好奇道:“这人怕是
个怪物,怎地精神格外地好?”
伍封大笑,将三女抱下床来,道:“快盥洗穿衣,要去大堂拜见娘亲和岳丈呢!”将侍候在
外的四燕女叫了进来。
四人又混了许久,才出了房门,到大堂上拜见庆夫人和玄菟灵,一同用午饭。
玄菟灵笑道:“今日我要先回莱夷,以免徐乘他们捣鬼,封儿便留在临淄,一月后再动身吧。”
庆夫人道:“我与亲翁也一同去,九师父也一道去。你们新婚夫妇,依俗要留府二月,不得
外出,便留在府中。封儿最喜欢胡闹,不可欺侮她们。”
伍封笑道:“她们三人都厉害得紧,以三敌一,大有胜算,我怎敢冒犯?”
用过了饭,庆夫人和玄菟灵带着列九、楚姬等人一起出发,伍封派平启、招来带七百士卒
护送他们去莱夷。
将人送走后,伍封对楚月儿道:“我觉得精神颇好,月儿陪我练一阵子剑术。”
楚月儿咬着嘴唇,摇了摇头,一脸娇羞道:“今日便算了,夫君大人还是自己去练吧。”扯
着妙公主和迟迟溜回房去了。
伍封自己到了练武场上,先让鲍兴扛来铜戟练了一阵戟术,又练了一阵凌空行剑之术。回
头之时,见叶柔坐在一旁,正自发愣。
伍封插剑入鞘,走上前笑道:“柔儿在想什么?是否我的剑术之中有何破绽?”
叶柔不料他会这么问,脸上微微一红,道:“公子的剑术天下无双,柔儿怎能看得出破绽呢?”
伍封摇头道:“不然,这一点我绝不敢妄自尊大。我在对付楼无烦三人之后,只道楼无烦已
是天下少见的高手了,谁知朱平漫又比他厉害了数倍。朱平漫是支离益的徒弟,我打败了他,
自创‘刑天剑法’后,以为董门中人便是如此了,谁知那任公子又比朱平漫厉害,后来与颜不疑
交手,才知颜不疑更胜过任公子。还有便是岳丈了,若不与他交手,怎知天下间除了董门之外,
还有能与颜不疑并肩的高手?是以天下之大,真zhèng
的高手不少,我至今顺利,其实是运气稍好
而已。柔儿的剑术眼下未必及得上我,但你的剑术底子深厚,见识远胜于我。所谓当局者迷,
旁观者清,若发xiàn
我剑术中的破绽,不妨相告。”
叶柔见他是真心求教,笑道:“原来公子将剑术练到了如此地步,仍然谦虚得紧。我看不出
什么破绽来,只是觉得公子凌空行剑之时,剑招虽然神出鬼没,剑上的威力却不如你站在地上
使剑的三成,未知何故。”
伍封沉吟道:“我也觉得有此弊端,只是站在地上,可以借地之力使剑,身在空中,无从借
力之处,以致威力大减。”
叶柔道:“颜不疑的‘屠龙剑术’御风而行,在空中与在地上是一样的威力。”
伍封皱眉沉思,缓缓道:“我仔细想过颜不疑的剑术,他一起一跃之间,凭的是地力,是以
倏起倏落,力量源自于脚下。我虽然能用此法,却不知支离益的独门要诀,恐怕仍不如他。”
叶柔娥眉轻蹙,沉吟道:“子剑师父曾说,当年他跟随令舅王子庆忌之时,庆忌能手擒飞鸟,
步格猛兽,王子庆忌曾说天下万物均有其力,地有地力,天有天力,鹰枭御风而行,翻然下搏,
其力并非从地上而来。”
伍封微微一震,凝神沉思,道:“鹰行于天,靠二翅鼓风便有力。风行万里,力从何来呢?
莫非这便是来自天力?天之力究竟为何物呢?”他凌空使了几招,仍是不能明白,走了回来,扶
剑立地,仰头看天。
叶柔见他脸上神色变幻,道:“家父曾见过老子的弟子关喜,向他借阅过老子《道德经》,
经上有一句道:‘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则不屈,动而愈出。’说的是否是风呢?”
伍封心中一动,心道:“我行吐纳之时,正是虚而不屈,动而愈出,人如橐龠,莫非天地也
如是?”缓缓走进场中,又想:“若是我这吐纳与天地相合,是否会如鹰枭一般呢?”
这时,公输问、巫金等人正带着遁者想到场上来,他们见伍封正在场中苦思,猜他又在思
索剑艺真谛,便都静立场外,不敢打搅。
伍封看着天上的云色变幻,思绪也如风起云涌一般。
妙公主、楚月儿和迟迟这时也由四燕女陪着过来,本想找伍封说话,见他立在场中,便坐
到叶柔之旁,看伍封又会啄磨出什么厉害的本事出来。
伍封寻思:“支离益所创的‘屠龙剑术’,身在空中,剑上劲力却与站在地上一样,自然是
有其独门要诀。”忽然若有所悟,心道:“老子的吐纳术,未必不如支离益的独门要诀。柳下大
哥曾说吐纳术的高深之处,可用肚脐、脚跟呼吸,最高境界是以毛孔代替口鼻,不如一试。”
于是闭口鼻之息,想以毛孔呼吸,但毛孔比不得口鼻,最多只是将浑身肌肤紧一紧、松一松而
已,无法让它们代替口鼻之用,试了好一阵,仍不能成功。
转念又想:“恐怕是习吐纳不久,未及大成,便以脐为鼻使一使。”试了一阵,仍是颇难,
当下发起狠来,将气憋得足了,气息自从口鼻而出,心中暗叹,仍然无法成功。
伍封心道:“看来不能蛮练,否则会变成接舆先生一般。”刚想放qì
,忽然觉得肚脐微微刺
痛,一股浊气从脐中沁了出去,心神渐渐明朗。然后这九呼一吸不再经过口鼻,而是直接由肚
脐出入。气息一通,便以脐行吐纳,每次气入之时,便觉身轻欲飞,气出之后,身又变得重了
坠下。吐纳之际,渐觉与风云相合,浑身劲力潜生,渐至沛不可当。
众人远远见他脸上神色变幻,状若痴呆,都暗暗有些担心。
伍封吐纳良久,这以肚脐九呼一吸的法子便如生下来般是如此一样,试着想改回原来的呼
吸方法也不能了,心中大喜,知dào
自己这么一阵摸索,竟能成功练成了脐息!此刻只觉浑身精
力弥漫,无从发泄,忽地展身跃起身来,使出了“刑天剑法”。
众人见人时飞时落,使出了剑法威力无穷,无不骇然。
伍封使了一阵剑,忽地霍然开朗,以脐吐纳之时,即使身在空中,仍能将全身的力qì
集起
来,便如站在地面上一样。此时他如雄鹰展翅一般,跃身空中之际,倏忽飘渺地可使出三十余
招来。习之良久,只须一跃之间,便可以将三十六招“刑天剑法”尽数使出,剑上的劲力并不
下于站在地上使出“刑天剑法”,却多了一阵凌空下击的霹雳之威,凛然若神,看得场外诸人心
中沁汗,浑身发寒,油然而生惧意。
伍封飘落于地,仗剑大笑,心想这套真zhèng
能与颜不疑的“屠龙剑术”抗手的剑法已经练成了。
向周围看去,见场外站满了人,伍封走到场外,奇道:“你们这么多人怎会偷偷走了来,也
不吱声?”
迟迟笑道:“夫君,是你自己研习剑法入了神,对我们视而不见!”
妙公主飞着白眼道:“这人才与我们成亲,便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日后谁知dào
会变成什么样
子?”
楚月儿嘻嘻笑道:“我看夫君大人是真没见着,否则这剑法只怕也练不成了。”
伍封笑道:“这都是多得柔儿指点。咦,柔儿去了哪里?”
楚月儿道:“适才你使完了剑后,她便走了。”
伍封道:“柔儿平日里不露锋芒,其实大有内涵,深不可测,日后可要多多与她研究些本事。”
心中对叶柔更生敬意。
公输问等人也走了上来,鲍兴好奇道:“这事颇怪,公子同娶三女,我以为公子今日定会脚
软,谁知公子反而更为厉害,更新悟出绝妙的剑术来。”摇头晃脑地大惑不解。
众人都笑,楚月儿和迟迟脸色微红,妙公主笑骂道:“这个小兴儿便爱胡说,你当夫君是什
么人呢?我倒望他真的能脚软呢!”
鲍兴惊得瞪大了双眼,满脸佩服地看着伍封,只不过他此番佩服的,似乎不是伍封的剑术。
伍封心忖:“吐纳术妙用无穷,小兴儿怎能知dào?”笑道:“我新悟的剑术,正想找人试一
试。问表哥,你……”,公输问忙摇手道:“公子的剑法太过骇人,小人适才看寒了胆,不敢动
手,公子另找他人吧。”说完一溜烟走了。
伍封又向鲍兴看去,鲍兴立时吓得脸色煞白,叫声“不好”,扯着鲍宁远远跑开了去。
伍封笑吟吟向楚月儿看去,楚月儿忙不迭摇头,小声道:“夫君过几日再说吧。”
伍封讶然道:“只有月儿才有本事陪我练剑,莫非我这剑法连月儿也吓怕了?”
楚月儿脸色绯红,凑过脸小声道:“月儿有些不适,谁叫你昨晚胡闹呢?”
伍封恍然大笑道:“是极是极,我刚刚练成了剑法,兴奋之下倒是未想起来。”见楚月儿满
脸娇羞,一把将她抱起来,带着妙公主和迟迟入后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