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敲山震虎
伍封昨天大展神威之事,一夜间已传遍了临淄城,城上守军对他无不佩服之极,伍封到了
城下,恰好又见赵悦正在守这城门。赵悦见是伍封的马车,便开了城门放了铜车进来。
伍封与赵悦笑谈了几句,顺嘴问道:“如今城头上是否左司马厮守?”
赵悦道:“左司马与闾大人急病未愈,此刻由政少爷守城。”眼中露出了不屑之色,想是
对田政并不服气。
伍封寻思:“莫非田逆二人仍然宿醉未醒?”也不甚在意。
田力下了车,告辞回相国府上去了。
鲍宁问道:“公子,眼下是进宫去还是先回府?”
伍封心想先得将公主安慰一番,免她担心,便道:“还是先到宫里头去吧。”
这时赵悦过来,走到伍封车旁,小声道:“这政少爷一早上城,便大发脾气,多半是见兵
士不大服他,欲杀人以树威信,便将一个巡城司马定了绞刑,入黑便要绞死,挂在城头,说是
可起阻吓夜袭敌人之效。”
伍封奇道:“那人犯了什么军令?”
赵悦道:“此事其实与封大夫有关,听说前晚封大夫遇刺,恰好是他当值,当晚回营便被
左司马扣押在营房,准bèi
议定其罪。可昨日一早左司马和闾大人便出了城,回来后又染病,至
今未起。按理最多是责打十棍,偏遇到这政少爷要杀人立威,也算是倒霉之极了。”他一边说
着,一边偷眼看着伍封,眼中露出热切之意。
伍封知dào
他故yì
向自己说这事,定是想自己救那人一命,问道:“那人应是叫蒙猎吧?你
与他是否交好?”
赵悦见伍封连名字也知dào
,便觉事情有望,大喜道:“他是小将的同乡。”
伍封拍了拍他的肩头,微笑道:“若是入黑再施刑,那便来得及,你放心吧!”
这时田政跑下城来,喝道:“赵悦!”
赵悦应了声,退回城门下。
田政道:“听说封大夫受了伤,怎么就赶回了城?”眼睛却在楚月儿身上转来转去。
伍封颇为不悦,道:“在下皮粗肉厚,没那么娇气,些许外伤,不致于卧床不起。”
入宫路上,伍封道:“这田政如此不成器,相国怎会让他守城?”
楚月儿道:“这人其实能言善道,颇得相国倚重,常常借故到大小姐处向我纠缠,总被大
小姐轰了出去,好生厌人。”
伍封恍然道:“怪不得他一双贼眼总是在月儿身上溜来溜去!”又叹道:“这也难怪他,
你看这大道之上,谁不是眼珠子乱转,借故往车上瞧来?我只道是自己讨人喜欢,如今才知他
们看的是月儿!若是他们人人有一个相国老爹,恐怕早就一拥而上,将我揪下车去,自己爬上
来一亲香泽了吧?”
楚月儿“呸”了一声,嫣然娇笑。
不一时到了宫城,伍封因腿伤之故,便由楚月儿扶他进去。
伍封进宫次数多了,早就心中有数。若是先见齐平公,不免又把他先赶到公主寝宫,便有
天大的事也不会理会。是以须先向公主报到,然后再见齐平公。
二人一直往后宫而来,还未进妙公主的寝宫,便见妙公主哭着飞跑了出来,扑在伍封怀里。
伍封知dào
她是因自己受伤,乃至如此,搂住她笑道:“公主不要哭了,你夫君健壮如牛,
些许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妙公主见他竟以夫君自居,“呸”了一声,埋怨道:“昨日才受伤,怎不留在画城静养,
一路上颠来颠去,若伤势转剧就麻烦了。”
楚月儿在一旁道:“公主,公子是怕你担心,才赶了来让你瞧瞧!”
妙公主道:“我才不瞧他呢!”口里虽这么说,却侧头向伍封身上打量,关心地问:“你
伤在哪里?严不严重?要不我将华神医请了来?”
伍封笑道:“这点伤不算什么,只是肚饿得紧,公主能否赐夫君一饭呢?”
妙公主才想起他们一早从画城赶来,如今时已至午,自是肚饿,命人奉上饭食,又叫了两
个寺人到宫门外专停车马的大院,送饭给鲍宁鲍兴二人。
吃过了饭,伍封道:“我要去见国君,公主自与月儿说说话。”
谁知二女一起反对:“不成。”
楚月儿道:“公子腿上有伤,没有人搀扶怎能行走?免将伤口弄破。”
妙公主也道:“这么走了去,岂不是将父君吓坏了?哼,你是国君的未来女婿,这么一瘸
一拐地宫内乱走,成什么样子?”
伍封苦笑道:“我让宫女扶了去也不行吗?”
二女同时飞了他一记白眼,上前扶住了他,似乎心里在说:自己的夫君,怎能让其她女人
去扶?
齐平公听伍封详细说了昨日遇伏之事,虽然今早他从田恒口中知dào
了此事,苦不甚详,如
今听了其中详情,仍是脸色大变,心有余悸。
齐平公吁了口长气,叹道:“不料竟是凶险至此!”他早知伍封已进宫,在公主宫内吃饭,
是以先将华神医叫了来。此刻执意要让华神医为伍封和楚月儿检查伤势,另敷良药。道:“画
城内哪有何良医?寡人信他不过。”
华神医为伍封和楚月儿检查伤势时,齐平公道:“听说相国府被盗,不知他丢失了何物?”
伍封笑道:“只不过是部假的《孙子兵法》罢。盗贼杀了三人,又放了一把火。”
齐平公与伍封相视而笑,若这部书不是赐给了田恒,说不好这杀人放火之事便会发生在封
府了。
齐平公道:“不知凶手是什么人呢?”
伍封皱眉道:“这就不知dào
了,说不好是颜不疑那样的高手。”
齐平公哼了一声,道:“这颜不疑不知搞什么鬼,连告辞回国也推说病了,让田逆来代为
告辞。”
伍封心道:“莫非这人练‘蜕龙术’出了岔子,误了蜕变之期?”知dào
这种高明的功夫最
易出差错,便笑道:“只怕他是没脸见人吧?”将颜不疑练“蜕龙术”之事告sù
齐平公。
齐平公骇然道:“原来他真是没了脸!好在他未亲来告辞,否则,非把寡人吓一大跳不可。”
待华神医检视敷药完毕,齐平公这才放心:“幸好封儿和月儿只是受了点伤,未及筋骨。
不过,仍得小心调养才是。嗯,有月儿在封儿身边,寡人稍稍放心些。月儿那日将那个什么招
来杀得狼狈大败,身手相当不错!”
伍封问道:“那晚国君命招来第二天找相国报到,相国给了他一个什么官职?”
齐平公摇了摇头。
众人大奇,国君既亲口答yīng
赐官,田恒给招来任官职之后,招来就算官职再小,也应进宫
来叩头谢恩才是,至于国君见不见他,那得看国君是否高兴。
齐平公道:“寡人也觉得奇怪,就算这人不愿为官,第二天也应到宫外请辞才是,寡人又
何以不知dào
呢?封儿不提起此事,寡人恐怕还想不起来。”
伍封忽然想起一事,道:“这人定是受了伤,无法去找相国。相国忙碌之下,怎想得起这
件事?”
众人都大是奇怪,妙公主问道:“你怎知他受了伤?”
伍封道:“前晚我在城中遇刺,其中有一人被我伤了逃走,虽黑夜看不真切,但总觉那人
的身形颇熟,如今想来,他刺出的那一剑甚有法度,好象是招来那家伙与月儿动手时使过的剑
法。何况他发号令时曾说过几句话,想想确是招来的口音。”
齐平公怒道:“刺客竟是招来?寡人听说封儿遇刺,大为恼怒,与晏老大夫商议后,老大
夫以为是田逆所为,劝寡人不要认真追究,寡人便只是把田逆和闾邱明连夜叫进宫来骂了一通。
若是招来那厮,子剑便脱不了干系。哼,寡人非找子剑算账不可。”
伍封忙道:“虽然招来有份暗算我,但那班人应是城中兵士而无疑,只怕是田逆与子剑合
谋,若真是追究起来,不免逼虎跳墙,后果严重。国君放心,子剑与田逆二人,我自有办法对
付。”
齐平公对他极有信心,听他这么说,便不再说什么了。
妙公主好奇道:“你怎去对付他们?”
伍封道:“田逆毕竟是相国的堂弟,只好由相国去处置。子剑就不同了,他虽与田氏有亲,
也不用怕,等一阵我直接上门,来个敲山震虎,先把子剑吓个魂不附体,不敢生事,以后与他
再讲和也容易些。我与他毕竟没有太大的仇,能不为敌时,何必非要视之为敌呢?”
妙公主吓了一跳,道:“你昨日才受伤,怎么今日又要去找子剑打架?”
伍封笑道:“不是去找子剑,只找招来问罪。如今临淄城人心有些动摇,情势不明,如果
田逆与子剑趁机搞事,不免令人头痛。我上门去吓一吓他,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待对付了阚止
的那班死士后,是敌是友,慢慢再说。”
妙公主又问:“若是子剑与你动手呢?”
伍封笑道:“他自忖剑法不如朱泙漫,绝不敢与我动武。何况我身上有伤,他是一代宗师,
怎好意思捡这个便宜?”见妙公主仍有些不放心,道:“就算他要找我动手,我身边有月儿这
高手相助,也不会吃亏。”
妙公主点了点头,忽又笑道:“我只见别人找你的麻烦,还从未见过你上门找别人的麻烦!
一阵我与月儿一起陪你去,想来也好玩得紧。”
齐平公点头道:“妙儿同去也好,子剑怎也不敢当她面与你比剑的。”
既然国君都开了口,伍封怎好说不行?何况经昨日那一场恶战,险些与妙公主不能再见,
心有余悸之下,暂也不愿意与妙公主分开。
伍封又将蒙猎的事说了出来,只因这是军中事务,自己虽是大夫,也无法插手,只好由国
君出面。
虽然田氏统领着临淄守军,但临淄守军是公室士卒,非田氏私卒,军中将领自是公室之人,
闻说田政跑去乱杀,齐平公怒道:“田政那小子竟敢杀寡人的将士?再说无缘无故杀人,岂不
会令军心动摇、大损士气?寡人这便派人去将蒙猎放了出来。”派了十个宫中侍卫去放人。
问剑别馆的一众弟子正在院中练剑,忽见伍封与二女闯了进来,吓了一跳。叶柔见了伍封,
眼中越发的明亮起来,旋又露出担心之色,将三人引到堂中坐定,奉上香茗。一个弟子飞跑进
去通知子剑。
伍封因腿伤之故,不好跪坐,正好斜倚在几上,将两条腿伸得长长的,踞于席上。他这番
古怪模样,反让叶柔觉得他潇洒不羁,有一种睥睨天下的豪气。
子剑出堂,见伍封这个样子,却觉得这人连虚礼也不讲了,大有任子所为的架式,便知麻
烦不小。
伍封笑道:“打搅了子剑先生,在下今日是来找招来那家伙,不知他在哪里?”
子剑脸上惊疑不定,陪笑道:“封大夫上门来找小徒,有何贵干呢?若是恒某能帮得上忙,
恒某效劳也是一样的。”
伍封见他神色张惶,说话又卑躬,显是心怀鬼胎,以至摆不出大宗师的架子。
妙公主忍不住道:“国君要封招来的官,这家伙竟然置之不理,胆量倒不小,眼中还有没
有国君呢?”
子剑心道:“原来是此事。”他心中早有预备,施礼道:“公主,非是小徒目无国君,而
是因患急病在床,暂不能到相国府上领职。因相国忙碌,不在城中,是以无法禀告。恒某今日
定会派人向相国去解释,些些小事,何劳公主垂询?”
他知dào
了众人来意,因早想好了推脱之辞,是以镇定下来,言下之意,这种事情哪轮得到
你做公主的去管呢?
伍封心中暗骂这老狐狸,知dào
这人在齐国身份地位甚高,其言辞之锐利处,妙公主怎是对
手?长笑了一声,大声道:“招来的病来得突然,恐怕是受了伤吧?”
子剑被伍封一语道破,立时脸色转白,支吾道:“封大夫何出此言?”
伍封哼了一声,冷冷地道:“好好一个人,居然做些卑鄙暗算的事。子剑所教的徒弟,是
否都会暗中伤人呢?”
堂上一众弟子显是不知dào
其事,愕然之下,又想起田武那日暗算伍封的卑鄙举止,脸上又
惊又惭,见伍封满面怒气,谁也不敢说话。
子剑一时语塞,不知伍封到底知dào
了多少底细,不敢乱说,反露了口风。
伍封冷笑道:“招来既然……,嘿嘿,那个有恙在身,在下便去病床上瞧瞧他,子剑不会
拒绝吧?”
子剑哪敢让他去看,心思急转,忽地呵呵笑道:“其实,招来的确是受了剑伤,不瞒封大
夫说,前晚恒某教他剑法之时,不小心刺伤了他。这事说出去不大好听,免得人说恒某的剑法
未至能发能收的境界,只好说他有恙在身了,谁知瞒不过封大夫这剑术大行家的法眼。”这人
的确是个老狐狸,转瞬之间,便想出了另一番说辞。
伍封知dào
这招敲山震虎已经生效,哪会真的去看那招来,便笑道:“夜晚对剑,的确是危
险得很。他肋下的剑伤,想来不是太过厉害,在下便懒得去看了。”
子剑见他连伤口的位置也说了出来,更是惊骇,一时说不出话来。
叶柔心中猜出了几分,柔声道:“师兄行事卤莽,不知分寸,以前若有得罪封大夫处,还
望封大夫大人大量,放过了他。”
伍封微笑,让楚月儿扶他起身,道:“既然柔姑娘为招来求情,看在美人儿面上,在下怎
也不会与他为难,这便告辞算了。”
叶柔本来只是出言缓解,不料自己才说一句话,伍封便真的罢手,虽然未必是因己之故,
但这么做法却给了自己天大的面子,脸色一红,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伍封细看了叶柔一会儿,心道:“此女容颜甚美,比恒素还要美貌得多。”忽然笑了笑,
道:“夜晚漆黑难辨,对剑是最危险不过的事,贵师徒喜欢黑夜行事的习惯,最好是改一改了,
万一失手之下弄出人命来,到时候谁也说不过去。”
说完,也不理子剑的脸色成何样子,由二女扶着,扬长而去。
三人坐上铜车,妙公主叹道:“今日才知dào
封哥哥的厉害哩!单是用几句话,便把子剑这
老狐狸吓得面无人色。谁要是有封哥哥这样的敌人,那真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事!”
伍封笑道:“看来公主近来学问大有进步,单是闾邱明那班家伙拍马屁的本事,便被公主
学了个十足十!”
妙公主嗔道:“鬼才拍你的马屁哩!不过,真拍马屁的家伙,应该是小兴儿才是。”
刚好鲍兴听见此语,鲍兴扭过头来,愕然道:“小人并没有说话,怎么就拍马屁呢?”
妙公主笑道:“蠢东西,你不拍拍马屁,封哥哥这马车会自己回府去么?”
众人大笑,鲍兴“大拍马屁”之中,铜车直往封府驰去。
妙公主忽地面显怒色,斜眼看着伍封道:“适才你色迷迷看着子剑的那个女弟子干什么?”
伍封大叫冤枉,道:“我几曾色迷迷了?”
妙公主哼了一声道:“什么‘看在美人儿面上饶了招来’的话都说出来,还说不是色迷迷
的。”
楚月儿见伍封张口结舌,解围道:“公主,那位姊姊确实生得很美,公子也没有说错。”
妙公主忽笑道:“不过,封哥哥就算有何念头,也只能是想想而已。若真将那‘美人’纳
进房中,说不好半夜连头也会被割了去,她可是子剑的弟子呢!”
楚月儿听她说得可怕,俏脸立时惊得雪白。
伍封忙搂着楚月儿,埋怨道:“公主怎能随口乱说,吓坏了月儿?”
妙公主娇笑道:“我说的是你,谁知反吓了月儿,嘻嘻!”
伍封道:“那卫使陈音还没走吧?”
妙公主道:“还没走。”
伍封点头道:“我去见国君,将陈音接到府上来,给月儿制套甲胄。”
楚月儿愕然道:“为何要给我制甲胄?”
伍封道:“胄可护首,甲能防身,你身上有‘金缕衣’,不惧箭矢,比衣甲当然要好。那
日你臂上中箭,万一那箭是射在头上,好生凶险,有了头盔便好得多。可头上顶胄却身不着甲,
有些不沦不类,是以要给你打一整套。再说我准bèi
让你代替小宁儿,日后你随我出行,便当我
的车右。你身着甲胄,别人不会一眼就看出你是女子,不会像田政那样,贼眼瞧来瞧去。何况
我们男女同乘,在齐国便罢了,万一到了它国,可就大大地不像样子,你身着甲胄,别人只当
你是男子。”
妙公主笑道:“世上若有月儿这么美的男子,那可乖乖的不得了!”
伍封瞪眼道:“怎么?”立时想起那日妙公主假说要嫁颜不疑的事来。
妙公主吐了吐舌头,道:“你家中铜坊那么多衣甲,为何一定要陈音来打?”
伍封道:“要打就打好的,铜坊那些衣甲,怎可给月儿用?陈音是风胡子的弟子,手艺高
明,他制的衣甲,必定与众不同。”说着又瞪了妙公主一眼,道:“你语中有误,什么‘你家’
‘你家’的,要说‘我们家’!”
列九与楚姬也听说了伍封受伤的消息,早就赶来在封府,此刻正同封府新任总管伍傲一起
在前室等着。
其时,各国的士大夫府中一般都有若干家臣,不属官府统辖。这些家臣中有司马、工正、
马正等职司,最大的是家宰,在家中的地位类似一国之相,各府第也有宰专司其府中事务,名
曰总管。
伍封只好又将事情说了一遍,列九一边听着,脸色却不停地变幻,鼻息渐渐沉重起来。
众人都有些奇怪。
列九道:“那铁冠人是否四十多岁,脸上皮包骨似的像个骷髅?”
伍封想起列九也是董门中人,多半认识那人,问道:“正是。九师父认识他么?”
列九缓缓地道:“那人便是师祖董悟门下的数一数二高手,人称为‘剑钓江山’的任公子!”
伍封暗暗吃惊,任公子的名气比朱泙漫还要大得多,董门刺客全由他一手调教出来,每一
人都是剑术高明之人,其厉害处可想而知,怪不得连田恒也大大不如。又想自己居然与他战了
个平手,心中也颇有些得yì。
妙公主好奇问道:“九师父,为什么别人称他为‘剑钓江山’?”
列九道:“任公子曾在东海钓鱼,有一次竟然杀了一条长约八丈的大鱼,别人自然赞他钓
鱼功夫天下无双,他却说:‘钓鱼又算什么,就是一座江山,我也能钓得起来。’他剑术超群,
是以此后人称他为‘剑钓江山’。我去代地向祖师爷支离益拜寿时,曾见过他一面。”2
楚月儿道:“任公子名叫什么?”
列九笑道:“任为氏,其名就叫公子。”
伍封笑道:“竟有人以公子为名,倒也少见。”
伍傲奇道:“天下怎会有长达八丈的大鱼?是否是讹传呢?”
列九道:“家父曾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尽管是眼见为实,实则眼不见的,也可能为
实,眼能见的,反不一定为实。这种大鱼我也没有见过,但究竟有没有,我却不敢说了。”
众人都点头,以为此言甚有道理,楚姬看着列九,眼中充满了佩服之色。
伍封问道:“董梧能教出任公子这样的徒弟,实在了不起,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列九摇头道:“只能说是深不可测。小人没见过师祖董梧使剑,众弟子的剑术,都是任公
子代授,而与师祖董梧比剑的人,没有一个能生还。”
伍封心中凛然,道:“董梧会不会‘蜕龙术’?”
列九摇头道:“我从未听家父说过,应该不会吧,否则,家父没有理由不知dào。”
说了一阵话,列九与楚姬因要打理渠公府的事,告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