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奇异少女

  虽然早过了午饭之时,但众人都未用午饭,齐平公留晏缺与伍封吃过饭,将妙公主也叫来,
  妙公主得知与伍封的婚事已定,十分高兴。席间谈了一阵婚娶的事项,伍封用饭之后,起身告
  辞。
  妙公主问道:“你要去哪里?”伍封道:“今日之事,必让田恒不悦。我想起那日田恒曾
  对我说,董门在宫中的十二御人,跑了一个,叮嘱我去找找。此事我一直未去做,今日我便去
  看看。”
  妙公主道:“好几个月了,那御人早跑了吧?怎会还在临淄?”
  伍封笑道:“公主说得是,但我去转转找找,以此为由头,再去向田恒禀报,借此向田氏
  示好。眼下田氏可不能得罪,就算不为我自己,也得为国君考lǜ。今日我见了华神医,便想起
  来,那董门御人因受了伤,在我们攻入公宫时已不在宫中,说不定那时去了华神医处治伤,因
  此逃过大难。等下我去问问华神医,看看有没有线索。”
  齐平公和晏缺心下甚喜,他们与伍封相识数年,知dào
  为人低调,向来不愿结交贵人,如今
  与妙公主定了亲,虽然还未成齐平公的女婿,心里却已经开始为齐平公着想了。
  妙公主本想跟他一起去,但她素来有昼寝之习,此刻眼饧骨软,倦怠欲睡,与伍封说了几
  句,遂去睡觉。
  伍封由宫中出来,鲍兴驭着马车由宫中专供停车的侧室出来。早间他陪妙公主出游,所乘
  的是兵车,赶回公宫时乘的是马车。如今他是大夫,马车由原来的两匹马改成三匹马。鲍宁之
  前已被伍封派回伍堡报讯,此刻车上便只有鲍兴。
  伍封上了车,吩咐往华神医处,马车在道上慢慢慢行着,只见这临淄城中热闹之极,闾里
  大开,途人不绝。路过市肆时,伍封见到了自家的陶坊和铜坊。庆夫人来齐国之后,请来吴越
  名匠铸造青铜兵器,获利甚丰,又开设陶坊,烧制陶器,利虽薄但销量奇大,以致数年之间,
  独占了陶器之市,须惠陶器行销列国,富甲一方。这临淄城的市肆中,便有他伍家最大的陶坊
  和铜坊。
  伍封向来不理会家中的商营生意,只是随便进去看了看,接着赶往华神医的医坊。
  这位华神医是当世神医东皋公的弟子,医术冠绝齐国,才被齐人称为神医。他在齐国行医
  数十年,真名叫什么已经没人知dào
  了。
  到了华神医的医坊前,便觉药味扑鼻。伍封下了马车,与见医坊之中很多人,道:“这医
  坊人可不少。”
  鲍兴笑道:“公子少来市肆,是以不知。自从阚止之乱后,到华神医的医坊来求医的人可
  是络绎不绝。”
  伍封奇道:“已经过了五个月,就算是受重伤也好了,为何还有这么多人到医坊去?”
  鲍兴道:“这次乱子死了不少人,伤者虽然好了,但死者都有家人,不免心伤恶梦,听说
  近来医坊中宁神安静之类的药好卖得紧。”
  伍封叹道:“凡有厮杀战事,死伤者固然是惨,但最惨的要算死者家人,时时有丧亲之痛。”
  伍封没见到华神医,只见到极大的疹室内,几个华神医的弟子给人施症。鲍兴见药僮不少,
  叫上一个来问。药僮道:“神医在疹室后的医室。”
  伍封点了点头,带着鲍兴由疹室侧绕过去,在数排绿树之菏,便见到一小片药田,药田后
  有一排医室,大约有十二三间,想是重患留医之处。
  不比前面那么热闹,这后院甚是清静,除了那排医室前的廊上几个药僮外,也没见其他人
  走动。
  伍封一眼便见到,一个少女正蹲在药田中,低头看着药田中的药苗。伍封和鲍兴沿药田中
  间一条宽道走过去,那少女看了看他们,站起身来。
  伍封暗暗吃惊。这少女大约身高近八尺,即便是男子也算高大,不料一个女子竟然有这么
  高。头挽双环之髻,双腿修长,纤腰极细,似乎只是盈盈一握。如此细腰,齐女中从没见过。
  只是脸色灰扑扑的,正中额上还有一大块红色的胎记。这少女相貌虽然丑陋,眼睛却清亮灵动。
  伍封问道:“请问姑娘,华神医在何处?”这少女指着一室,道:“在这里。”虽只是三
  个字,语声却是十分温柔,略带南方口音。
  伍封出生于吴国,来齐国也才三年,父亲伍子胥是楚国人,后来去的吴国,母亲庆公主是
  吴国人,父母说话都带南方口音。这少女虽然说的也是齐语,语声却不像其他人那样的硬朗爽
  脆,而带着南方人语声中的温和柔顺,伍封闻言,心中好感大生。只是这少女看起来似乎只有
  十四五岁,却身得如此之高,颇有些奇异。
  伍封向少女点了点头,与鲍兴小心穿过药田,还没到少女所指的医室门口,便见背后一阵
  杂乱的脚步声。
  伍封寻思华神医这医室附近,人人都是轻手轻脚走路,怎么会有这样吵闹的脚步声波?回
  头看时,便见二十余名精壮汉子佩着铜剑已经穿过了疹室,走到药田之前。
  这二十余人为首的两人中,一人身着软甲,似是军中小将,另一个华衣铜冠,似是个富家
  之子。
  一人道:“恒兵尉,便是这丫头。”
  那将领打扮的人道:“原来是个丑女。”
  那富家子打扮的人笑道:“你们也太不成器了吧?就这样一个丫头,还值得叫我们来吗?”
  又一人道:“闾公子可别小看这丫头,她可厉害。幸好小人们碰上了闾公子和恒兵尉,这
  便好了,有您二位相助,我们若将这丫头拿住,左司马一定有赏。”
  伍封听了“左司马”三字,吃了一惊:“这小姑娘是田逆要拿的人?”他本就不喜欢田逆,
  何况这一次为了争聘妙公主,与田逆闹了老大不愉快,是以特别留心。
  便听那恒兵尉问道:“左司马要拿这丫头?”
  一人小声道:“噤声,右司马说了,这事情不可传到相国耳中去。”他说得十分小声,但
  伍封耳力甚好,隐约听清。
  伍封心忖:“莫非田逆有什么事情要瞒着田恒?”心中一动:“这次我得罪了田恒和田逆,
  日后可有得忙了。若是这田逆做了些让田恒不悦的事,我非得想法让田恒知dào
  不可,他们兄弟
  不和,国君和我便轻松些。”
  那闾少爷笑道:“小丫头,不如随我们走一走,你若是乖乖的,自有你的好处。”
  那少女道:“你们先前来过一次,为何又来?月儿有事,不能跟各位走。”她语声十分温
  柔婉转,虽然面对这一群恶汉,却毫无惧意。
  伍封心道:“原来她叫月儿,这名字好听得紧。”
  恒兵尉笑道:“嘿嘿,你胆子倒不小,左司马之令也敢违背!随我们走吧,否则别人会当
  我们不懂怜香惜玉。”
  那少女月儿摇头道:“左司马见了我,也没有你们这么恶法。”她见这些人欲往药田里闯,
  忙道:“喂,这药田可不能踩。”迎了上去,在药田前站住。
  这一群人见她胆量不小,不禁怔住,伍封正想出言开解,便听一人道:“咦,这丫头是否
  见过左司马?莫非是左司马府上跑出来的?”
  另一人道:“我们是外院的,内院之事可不清楚,别弄出纰漏来。”
  一汉子笑道:“她刚才说了自己叫月儿,定不会错了。那日我听左司马吩咐下人,找到一
  个叫月儿的丫头时,便将她擒回府中,这就没错了。”
  闾少爷哼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便拿回去好了。”抢身上前,向月儿肩上抓去,伍
  封暗吃一惊,心想这人甚不成气,对这么个小丫头居然也真的动手。
  只见那月儿沉了沉肩,侧身让过,反手一拨,闾少爷一个趔趄向侧面撞去,不料月儿纤足
  在底下一勾,闾少爷脚下被绊,“卟嗵”一声摔了个嘴啃泥。
  月儿嘻嘻一笑,道:“哎哟,这可对不住。”
  恒兵尉见这人居然被个小丫头绊了一跤,甚是狼狈,忍俊不禁。
  伍封自小便随母亲练习舅父王子庆忌秘传的空手搏虎,最精格击之道,见月儿手法并不十
  分巧妙,显然不曾练过什么空手格击的本事,但身法轻盈,手快眼疾,手上那一拨并非借力打
  力,而是靠自身力qì
  ,脚下又配合得当,竟能将这大汉摔倒,看来月儿力qì
  不小。
  闾少爷脸色甚是难看,站起身来,又向月儿抓去,只见月儿又一闪身,转到那闾少爷的背
  后,伸出两支小手往闾少爷背上一推,闾少爷“哇呀”一声,又栽倒在地,激得尘土扬起。
  这一次恒兵尉再也绷不住脸,捧腹大笑。
  伍封这一次看得更清楚,暗暗心惊,心忖这丫头虽然不习空手格击,却甚有此道天赋,而
  且力qì
  极大,在自己见过的女子中,只怕以此女力qì
  最大
  一人道:“小人说了这丫头厉害吧,我们二十人都被她打都了,闾少爷偏不信。说不得,
  我们只好一起上。”
  当下有三人上前,六只手向月儿抓去,被月儿闪身躲过。这群汉子心忖自己有二十余人,
  再被这丫头逃了,众人这脸往哪儿放去?一拥而上,将月儿围住,七手八脚便要拿人,只见月
  儿左闪右避,众人连她的衣角也碰不上。有几人脸上涨得通红。
  恒兵尉此刻也看出来,眼前这丫头绝非常人,不仅身高力大,而且身法精妙,必是练过武
  技。当下沉着脸,“锵”一声,拔出了腰间的铜剑。
  伍封在一旁看着,他本想上前阻止,却见月儿脚步身法高明之极,这些人非她敌手,是以
  没有插手。此时见恒兵尉居然拔剑,心道:“田逆这人脸皮颇厚,想不到他的手下也是如此,
  对这么个小丫头也拔剑相对,成何样子?”忍不住喝道:“干什么?”大步走了上去。
  他一喝之时,那恒兵尉已经一剑向月儿右肩上刺了过去。月儿格格一笑,向右闪身躲开。
  桓兵尉此时已经听到了伍封的喝斥声,但他剑势未停,身体微转,以身带剑,铜剑就势向月儿
  斜劈。这一招剑法颇为精妙,伍封吃了一惊,心忖这恒兵尉的剑法必受过名师传授,非普通士
  卒将领之流。
  伍封身法极快,就在恒兵尉刺出一剑的功夫,他已经闪身到了恒兵尉身旁。此刻他见恒兵
  尉并不收手,而是就势又劈了一剑,恐月儿躲不过。疾一探手,已经抓住了恒兵尉得执剑的手
  腕,恒兵尉便觉得手腕剧痛,便如箍了个烧红的铁圈一样,忍不住哇哇怪叫。
  伍封一拉一抖,恒兵尉的铜剑坠地,发出“当”的一声响。伍封另一手抓着恒兵尉的腰带,
  稍一使力,将恒兵尉举过了头顶,作势下摔。
  吓得恒兵尉一迭声叫着:“摔不得摔不得,在下认输便是!”
  伍封忍不住笑,心忖又不是比武,叫什么认输?
  闾少爷等人吓得变了脸色,这恒兵尉是他们中间身手最好的,不料一招就被人制服。一个
  汉子骂道:“干你鸟事?你爷爷正要……,”鲍兴此刻也跟了上来,听他出言不逊,上前一把
  抓住那人的腰带,也学伍封的样子,将那人举过头顶,喝道:“好大胆!”
  其余人都吓得不敢吭声。他们仔细打量伍封,见他高大威武,身着华丽,单看他头上尺高
  的金冠,便知dào
  这人大有来历。
  伍封叱道:“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女孩儿,羞也不羞?”
  这些汉子不认识伍封,心忖这市肆之中,卿大夫一般是不会来的,眼前这人多半是某一家
  的子侄。二田家中的子侄他们都认识,这人自然不是田氏的人。可这临淄城中,除了田恒、田
  逆两家子侄之外,他们又会怕谁?
  闾少爷道:“这是左司马的事情,阁下犯不上理会,请将人放下来说话。”
  伍封哼了一声,并不理他,月儿在一旁却笑嘻嘻道:“多谢公子援手,月儿有事,要先走
  了。月儿虽打不过他们,但他们也拦不住我。”
  伍封笑道:“姑娘去吧。”他扔下恒兵尉,顺手推开了数人,留出条道来。
  月儿向他点了点头,从人群中穿过,自行走了。
  不料有两个汉子不知好歹,见伍封将恒兵尉放下来,以为他听见“左司马”三个字怕了。
  心忖这丫头若走了,哪儿寻去?这两人迈步便追。
  伍封大怒,抢上前去,一手抓住一个,扔出丈外,二人重重地摔在地上,这一下摔得甚重,
  半晌爬不起来。
  闾少爷见他十分凶猛,叱道:“反了反了。”拔剑便刺,伍封正想教xùn
  这群仗势欺人的家
  伙,也不多话,上前拳脚如飞,不管他们是否拔剑,将他们尽数打倒在地。他这空手格击之术
  妙绝天下,又是从小与人打架惯了,此刻对付这些粗人,根本不费什么力qì。
  这群汉子各自爬起来,大惊失色,都拔剑在手。
  伍封正感手痒,笑道:“你们拔剑正好,我们再打一次!”闪上前去,左冲右突,拳脚快
  如闪电,片刻间这十余人又倒在地上。这些人被击倒在地,兀自摸头不知dào
  脑,手中的铜剑不
  翼而飞,骇然抬头,见伍封手中正拿着他们这十余口剑。
  正在这时,便听身后有两个人同时说话,一个道:“封大夫息怒!”一个道:“封大夫手
  下留情!”
  伍封回头看时,只见两人缓缓由医室那边走过来,前面一个老者,正是华神医,后面一个
  三十余岁的汉子,却是伍封在城南树林中救过的那位田府门客田力。两人均走得慢,一个是因
  为老,一个是因为身上有伤未愈。
  伍封让鲍兴将手上抓着的人放下来,向二人拱手道:“华神医、田兄,在下莽撞了,是否
  惊扰了二位。”
  恒兵尉等人闻说此人是封大夫,无不变色。眼下这临淄城中传颂最多的便是这位封大夫,
  都说他少年英雄,一人独败了阚止和二十三名董门中人,又杀了楼无烦、公孙挥和古陶子,在
  公宫一招擒住了高无平,挤身齐国三大剑手之列。适才又听坊间传言,这封大夫与公主订了亲,
  不久便是国君的女婿。
  其时之人,等级森严。天子、诸侯、卿大夫、士人3都是贵族。士人一般是普通官吏或是诸
  侯、卿大夫族人,齐平公未当国君时,伍封未被赐封下大夫时,都属于士人。眼下伍封成了卿
  大夫,身份比士人又高了一级。
  贵族常被称为“君子”、“劳心者”、“肉食者”。
  贵族之下,便是庶民,又可称黎民。分为两类,一类是住在农村的务农平民,叫作“庶人”,
  另一类是工商,与贵族一起住在城中。庶民虽然身份低下,却是自由人。
  庶民之下,便是后世所称的奴隶。奴隶总称“臣妾”,或说“隶臣隶妾”、“隶臣妾”,
  隶臣是男,隶妾是女。隶臣妾有很多种,如皂、舆、隶、僚、仆、台、圉、牧,还有阍、司宫、
  寺人、竖、奴、婢、舂、酋、徒人、胥靡等等。
  庶民和奴隶,被称为“小人”、“劳力者”、“藿食者”。4
  恒兵尉这群人,除了恒兵尉和那位闾少爷是士人外,其余都是田逆的隶臣,他们今日竟向
  卿大夫持剑相向、大打出手,按列国之律,不刖则劓,甚至斩首。想到此处,这些人面如土色,
  不知所措。
  华神医笑道:“先前老夫正给这位田兄换药,听见吵闹声,便知这些人必讨不到好去,只
  不过老夫懒得理会而已。若非如此,便看不到这场热闹了。虽然封大夫的声音老夫未听出来,
  不知dào
  封大夫在此,但月儿的本事,老夫是知dào
  的。”
  伍封不禁暗笑,这华神医一把年纪,居然还有顽童心思,喜欢看热闹。
  田力向伍封施礼道:“封大夫,这个真是对不住。这闾少爷,是大行人之子闾申,恒兵尉
  却是子剑的公子、田盘少爷的小舅子恒善,其余人,大抵都是左司马府中的下人。”
  伍封对闾邱明之子并不怎么在意,倒是对这子剑之子恒善稍有留心,心忖:“怪不得他所
  用的剑术精妙,原来是子剑之子。子剑名为齐国第一剑手,剑术果然与众不同,只是这恒善不
  成器,练不得好而已。”
  恒善和闾申等人寻思,伍封的剑术肯定不如子剑,势力又不如田恒和田逆,自己有这样的
  靠山,也犯不上怕伍封,脸色立时又神气起来。
  田力问恒善道:“你们怎会到此?先前听说你们要捉拿月儿,莫不是失心疯了?若让相国
  知dào
  ,定要重重责罚。”
  恒善仗着田盘是他姐父,终日在相府厮混,便如相府的人一样,闻言吃了一惊,道:“怎
  么?田兄此言何意?”
  田力道:“恒兄定是不知dào
  月儿的身份了。你虽然少去后院,但月儿你也是见过的吧。”
  恒善大吃一惊:“她……她是大小姐院中的那个月儿?怎么……”
  田力道:“正是。就算脸上认不出,像她这么高的身材,临淄城中能有几个?”
  恒善脸上冷汗下来,田力又对那二十名田逆府下人道:“这事若让左司马知dào
  ,最少也要
  打断你们的腿!”
  这些下人吃了一惊,又愕然不解,寻思擒拿月儿这丫头,本是田逆的意思,自己按他的意
  思做了,虽然没能成功,但也不能打断自己的腿吧?
  田力小声道:“月儿是相府的人,是大小姐的人,大小姐是未来的国君夫人。你们要擒月
  儿,就一定要瞒着相国和大小姐,如今你们人没拿到,却弄了个惊天动地,左司马怎好承认是
  他让你们做的?自然是说你们胡作非为,他并不知dào。不打断你们的腿,别人就不会相信他的
  确不知情。”
  这些下人恍然大悟,寻思:“左司马为人好色,想是要悄悄拿着那丫头,先来个木已成舟,
  再告sù
  相国和大小姐,那时就算相国和大小姐责骂,也已经迟了,只好由得他。只是那丫头身
  材虽好,容貌却丑,左司马怎会甘愿让相国和大小姐责骂,也要得到手?”又想:“左司马平
  生女人不少,各式各样皆有,或是刚好喜欢月儿这种,也未可知。”
  田力看了看恒善等人,道:“今日之事,你们看看该当如何善后?”
  恒善和闾申对视了一眼,一起向伍封跪倒,道:“今日全是小人们的不是,请封大夫恕罪。”
  那二十人也一起跪下。
  田力先前所言,伍封全听在耳里,知dào
  田力向恒善他们这么一说,恒善他们对今日之事必
  然绝口不言,免得田恒和田逆知dào
  了,大加责怪。田力这么做看似是维护恒善等人,实则是怕
  这些人不知dào
  好歹,在田恒和田逆面前乱说,引起自己与田氏的冲突,更怕的是田恒与田逆之
  间冲突。因此田力主要是维护田氏,对自己来说,田力也是一番好意。
  伍封点头道:“田兄用心良苦,在下明白,看在田兄面上,今日之事便罢了,相国和左司
  马面前,在下不会提及此事。”
  恒善问田力道:“要是月儿将此事告知大小姐,如何是好?”
  田力笑道:“这个你们有所不知,月儿如今不住在相府,也不会去相府,大小姐当不会知
  道。”
  恒善等人这才放心,告辞离去。
  鲍兴忍不住摇头道:“这群家伙其实甚不成器。”
  田力叹道:“他们今日可是丢了相国和左司马的脸,好在此事被封大夫碰到,若是别人,
  大大的麻烦。”
  伍封也叹道:“田兄可是个人材,上次公主被掳,你竟敢带伤查探,是其勇,今日一力维
  护田氏,是其忠。相国有你这个门客,是其幸也!”
  田力寻思:“封大夫甚是聪明,我这心思,丝毫瞒他不过。”道:“不敢不敢。小人是相
  国门客,自当忠于相国。不过,若是封大夫有用得小人的地方,尽管吩咐,只要不损及田氏,
  小人万死不辞。封大夫救小人一命,小人决不敢忘。”
  伍封摆手道:“在下只是给你裹了一下伤,上点药而已,谈不上救命之恩。”华神医摇头
  道:“不然。这位田兄受伤甚重,流血过多,若是上药再晚一刻,命不保矣。因此封大夫的确
  是救了他一命。封大夫的伤药甚灵,不知dào
  是何处所配?”
  伍封道:“这是家传的伤药。因为在下从小到大,常与人打架,是以总是随身携带些许伤
  药。平时也没怎么用过,那日顺手用在田兄身上。是了,田兄的伤应无大碍了吧?”
  田力笑道:“已经不碍事了,今日华神医亲手给小人换了药,这是最后一次换药了,日后
  只须再服点汤剂,慢慢就好。是了,封大夫,华神医,小人要告辞了。本来当陪封大夫说话,
  只是明日城中要处死犰委和阚、国、高三族,以及阚止余党,约五百三十多人,相国恐有意wài
  ,
  给小人等都派了差事,小人要去准bèi
  准bèi。”
  伍封吃了一惊:“要杀五百多人?就算如此,处死罪囚而已,能出何事?”
  田力看了看四周没人,小声对伍封道:“不瞒封大夫说,阚止还有些死士,据说非常厉害,
  以前由子我调遣,子我死后,这些人不知dào
  下落,自今未找到。相国怕明日处死罪囚,这些死
  士会出来寻事。”
  伍封惊道:“阚止还有死士在外?这个的确要小心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