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公主被劫
田恒此时镇定下来,道:“在临淄城方面百里之内,绝无强人。即便有强人,就算不认识公
主,见了护送的甲士,也应知是宫中的人,避之还恐不及,谁敢去惹?”
齐平公站起了身,道:“寡人亲带甲士去寻。”他不贪女色,自从晏夫人死后,并未再娶。
膝下除此一女外,并无其他子女,再加上晏夫人死后,他爱惜女儿幼年丧母,是以对这宝贝女
儿宠爱非常。田恒请他到临淄来,为齐简公办丧事,女儿却放在莱邑,眼下出乎意料地当了国
君。今天才当国君,女儿便被人所掳,真是意想不到。
田恒心思一动,道:“国君勿忧,微臣猜妙公主虽为歹人所掳,必然无恙。”
齐平公忙问道:“怎么说?”
田恒道:“护送公主的甲士有五十人,要由城东胁至城南,再一举击杀,一般的歹徒无此本
事。歹人既然有如此本事,当然不是寻常人物。既非寻常人物,定能看得出公主的身份。他们
将公主劫走,必是以公主人质,向国君有所要求。因此,就算我们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想办
法将消息传来。若是伤了公主,他们岂非白废了这番心机?”
众人听此言有理,一起点头,无不佩服田恒心思机敏。
齐平公虽是心慌意乱,也点了点头。
田逆在殿下大为气恼,自从田恒答yīng
他,准bèi
为他向国君求亲,将妙公主娶来给他做妻子,
虽然还未有暇提亲,他心中却早当妙公主是自己的夫人。如今听说妙公主被人所掳,心中怒极,
站起身来,大声道:“国君请稍坐,小将愿带一千人马,将公主救回来。”
田恒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你到何处去救公主?”
田逆道:“这个……”,一时语塞。
这时,侍卫来报,说田府有个叫田力的门客在宫外求见。
齐平公一听说“田力”这名字,寻思这是田恒派去接妙公主之人,还没等田恒说话,忙道:
“快着田力进来,快快!”
田力一上殿来,众人又吃了一惊。这田力看起来颇为文秀,浑身是土,左肩和右腿上包扎
着,似是受了伤,一瘸一拐走上殿来,伏倒在地叩头。
田力喝问道:“田力,如何这般模样?公主在哪里?”
田力道:“启禀国君、相国,公主被人劫走了!”
众人心道:“果然如此。”田恒问道:“如何被劫的?”
田力道:“今早,小人侍奉公主车驾一路赶来临淄,到了城东三十里外处,大道上有几株大
木挡住了路。小人指挥甲士搬开大木之时,一人由路边草丛里出来,一剑刺死了公主车上的御
者,窜上了车,用剑指公主。小人等怕那人伤了公主,不敢上前。那人令小人亲自御车,胁持
众人按他所说的路径行走,那人的剑一直架在公主颈项之上,小人等不得不从。到了城南,车
驾到了城南树林,林中闪出了三个人来,不由分说,将众人尽数杀了,只留公主一人。那三人
闪出树林动手之时,胁持公主的那人先刺了小人两剑,小人从车上栽落地下,趴在地上不敢动,
他们以为小人已死,带着公主进入了树林。”
田恒问道:“他们有几人?”田力道:“连先前那人,一共四个,十分厉害,动起手来,我
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田恒皱起眉头,道:“你所言不实,既然你趴在地上装死,自然看不到动手的情况,你怎知
道甲士没有还手?”
众人暗忖田恒精明,此言问得大有道理。
田力叩头道:“小人不敢。皆因小人倒地之后,没听见兵器相碰之声,众甲士的惨叫声起,
数十人便如同声发出一般,叫一声便没了声音,便知dào
他们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
众人大惊,对方四人,能将五十人几乎同时杀死,这般身手骇人听闻,必然是罕见的高手。
田恒盯着田力,看他不似作伪,问道:“那你可知dào
对方是谁?”
田力道:“林中出来的三人小人还没看清,便受伤倒地了。但先前胁持公主的那人,小人却
认得。”
齐平公、晏缺和田恒同时问道:“是谁?”
田力道:“那人是高无平!”
齐平公和田恒对视一眼,同时坐了下来。
高无平是阚止的同伙,阚止与国异带兵攻打田府,高无平本来是带着高氏私卒,与鲍息的
士卒一起进入公宫,原是想与宫中的侍卫合在一起,再由齐简公带着来攻田氏,有国君出面,
田氏在气势上先就输了。鲍息假助阚止,实助田氏,鲍息本来与田恒定好了计,由田恒请来了
一批子剑的弟子,埋伏在前往公宫途中,等鲍高二人到时,出来刺杀高无平。实则是引高无平
分心,在高无平无暇他顾之际,鲍氏士卒突然杀之。高氏势力远不如鲍氏,鲍氏士卒本就是高
氏士卒的数倍,依此计必能杀了高无平,灭掉高氏。
可中途阚止中计,以为田逆离开了城墙,改令高无平去城墙接掌城兵。还未到子剑弟子埋
伏之地,高无平就带着高氏士卒改道去城墙,逃过了此祸。高无平为人机警,途中停了下来,
派人打探城墙、公宫和田府的状况,得知田逆仍在城墙带兵,鲍氏攻入了公宫,田府外面交上
了手,便知中了田恒和鲍息之计,立kè
带人杀出了南门,不知所踪。这数月间田恒派了许多人
手寻觅高无平下落,一直未能找到,田恒还以为高无平已经奔往它国去了。
不料此刻,高无平又再出现,还劫持了妙公主。
田恒道:“田力,既然你认出了高无平,为何不尽快来报,却到现在才来?”
田力道:“小人丢了公主,那是死罪。小人不敢回来,遂悄悄沿着高无平等人,远远跟随,
一直到了其落足之处……”
田恒喜道:“既知高无平落足之地,便好办了。”
田力道:“那是林中一处僻静所在,只有几间屋室,但路径窄狭,士卒难攻。小人知dào
对方
厉害,不敢停留,怕被高无平等发觉。小人丢了性命事小,公主的下落事大,小人因此连忙出
林,想来报讯。但小人先前太过急切了,只是用布随便裹了受伤处,一直流血,大抵血流得多
了,在林外晕倒了。待醒来时,却发xiàn
身上的伤被人重新包扎好,还上了药,不知dào
是何人相
助。小人这才能赶回城中,入宫禀报。”
众人心道:“这田力倒是个忠心之人。”
谁人给田力裹伤,这种小事齐平公和田恒也无暇理会,田恒道:“田力你当向导,本相亲带
士卒去救公主。”
正乱间,又一个宫中侍卫抢了进来,伏地大声道:“启奏国君,宫门外高无平求见!”
“什么?”殿上众人大惊,正说起高无平,高无平竟然自己跑来公宫了。
齐平公忙道:“快着他进来!”让田力去殿外等着。
侍卫答yīng
,退出了殿,过了一会儿,这侍卫又回来禀报:“启禀国君,高无平在殿前不肯解
剑。”
臣下进宫见君,须在殿前解剑除屦,这是人人必行之事,否则便有弑君犯上之罪,各国之
刑律皆是如此。
齐平公道:“不解剑就罢了,带他进来。”
不一会儿,高无平穿着一件大大的绿衫,腰挂长剑,大踏步走上殿来,站在殿中,向齐平
公拱手施礼,傲然站立。
田恒哼了一声,道:“高无平,你竟敢来见国君,胆子当真不小!”
高无平冷笑道:“高某为何不敢来?”
齐平公忙道:“高无平,你因何劫持了妙儿?”
高无平叹了口气,道:“妙公主的确是在高某手中,不过毫发未伤,高某也以礼相待。胁持
公主之事,非是高某有意以下犯上,实在是不得以而为之。”
田恒两眼盯着高无平,缓缓道:“莫非你想用公主换回你的一家大小?”
高无平点头,冷笑道:“田相心思快捷,所料不错。”
齐平公看着田恒,道:“一万个高无平,也比不上妙儿,不如……”
田恒皱了皱眉头,道:“这高无平犯上作乱,胁持公主,当着各国使臣之面,若是今日让他
带了家人离去,齐国颜面尽失,还有何面目与诸国相见?”
齐平公心道:“这也是实情,但妙儿……”
晏缺忽道:“高无平,你何必如此,不如放了公主,老夫厚着脸皮向国君求情,饶你一家大
小死罪,你还是留在齐国当大夫,如何?”
高无平叹了口气,道:“要高某留在齐国,岂非任人宰割?即便晏老大夫和国君不想杀高某,
恐怕相国也不会放过在下。”
田恒哼了一声,道:“既然如此,你待如何?”
高无平见大势为己所控,懒洋洋伸了个懒腰,道:“高某一早起来,还未用过饭,先吃点东
西再说。”他眼光一瞥,走到闾邱明的食案边上,喝了一声,道:“趋炎附势的东西,滚到一边
去!”
闾邱明在艾陵之战中曾任高无平的副将,素来怕这高无平,忙不迭起身,站在了一边,又
觉面上尴尬,干脆向齐平公告辞,走出殿外。
高无平大大咧咧坐下,又喝道:“换过觥箸来!”
身旁的两名宫女早吓得变了脸色,看了看田恒,见田恒点了点头,便上前换过了觥箸。
田恒请齐平公和晏缺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道:“高无平,你将公主放在哪里?有何人服
侍?公主千金之躯,若是有所损伤,你高氏一族恐怕要因你而绝了。”
高无平慢条施理地拿起长柄斗勺似的铜匕,从鼎中取了几块肉出来,放在身旁的木俎上,
用专供割肉的短刀慢慢割开,抓了几片塞入口中,喝了两大觥酒,缓缓道:“就算公主毫无损伤,
相国也不会饶了我们高氏一门吧?”
他这么一说,齐平公更是担心,忙道:“高无平,妙儿与你并未仇怨……”,话未说完,便
被高无平打断了话头,道:“国君放心,公主的居处甚是隐密,高某怕有人打搅公主,特地派了
三个人侍侯。有他三人侍侯公主,公主恐怕比在公宫之中还要安全。”
田恒冷笑道:“哪三个人?”
高无平微微一笑,道:“琅琊城中有一人,曾单人仗剑,深入海中,杀掉为恶的大鼋,鼋血
将海水染红,三日未清。”
田恒吃了一惊,道:“古陶子?”
众齐臣大多听说过古陶子之名,无不悚然。这古陶子是齐国勇士古冶子之后,当日晏婴在
世,二桃杀三士,其中一人便是古冶子。这古陶子曾与阚止比剑,欲争那齐国剑手之名,交手
半日,阚止只是险胜了一招。从此之后,古陶子便隐居起来,据说是潜心练剑。
高无平又吃了一片肉,笑道:“高某让古陶子守在公主屋外,不要说蛇虫虎豹,便是千军万
马,也闯不进去。”
齐平公也听过古陶子的大名,与田恒、晏缺对望了一眼,脸色沉重。
高无平喝了一爵酒,又道:“这第二个人,曾经在艾陵之战中,手持八十多斤的丈六大铜戟,
率百人闯入吴阵,三进三出,从者尽亡,连败吴国名将展如、胥门巢等人,还与吴将王子姑曹
战了两百多回合,不分胜负。此战他斩首九十六,名震天下,人称是齐国第一位猛将。”
这一次连赵鞅和范蠡也知dào
了此人是谁,知dào
他是齐国名将公孙挥。
田逆忍不住道:“那右司马公孙挥不是死于艾陵之战了么?”
高无平冷笑道:“田逆,当初你为一军之帅,命人含玉抬棺而战,不就是想让国、高两家之
党尽亡么?那一战我们是败在你这贼子手里,而非吴军。高某本来是想找到公孙挥的尸体厚葬,
谁知他竟未死,被在下救回。”
田恒道:“右司马既还活着,你便应该奏明国君才是。”
高无平道:“本该如此,可公孙挥却不愿意,因为他要找你田氏兄弟报仇,若非诈死,不易
成功。他的长戟使得出神入化,以古陶子的剑术也及不上他,是以高某请他守在公主门外的长
廊之上。若要找公主,唯有这一条长廊可行。”
田恒叹了口气,道:“好一个高无平,本相平日看走了眼,竟不知你的府中藏着古陶子和公
孙挥这样的高手!”
高无平笑了笑,道:“这两人比起高某请来的第三个高手来,却差得远了,他二人联手,或
可与此人一搏。”
殿上众人无不动容。
齐平公忙道:“那人又是谁?”
高无平却暂不答话,从铜豆中舀出肉羹,慢慢品尝,赞道:“国君虽然换了,宫中肉羹的味
道却还未变。”
田逆怒哼了一声。
高无平叹了口气,道:“这第三个人,是楼烦胡人,高某见过他用单臂举起过千斤之鼎,这
人力qì
虽大,所用兵器却是又窄又细的长剑,他的剑法造诣如何,连高某也看不出来。”
田恒脸色一变,缓缓道:“既是胡人,天生神力,偏又用极轻之剑的,必是楼无烦!”
高无平点头道:“他的确是叫楼无烦。”
赵鞅骇然道:“楼无烦?听说此人是楼烦胡人的第一高手,昔年随胡兵攻我晋国,被我军杀
退。那一战中,楼无烦一人殿后,出三十一剑,杀我晋将三十一人,一剑杀一人,以致无人敢
追!老夫在战阵之上,亲眼见过此人的剑术,当真说得上诡异狠毒,高深莫测!”
高无平道:“是么?高某也见过他使剑,只见剑qì
纵横,周围花木无一能生,至于如何高明
却看不出来,不过,从古陶子和公孙挥眼在的惊骇之色猜想,剑术应该是极高明的吧!”
田恒面色沉重,道:“你身旁竟有楼无烦这样的高手,殊不简单,本相可是小觑了你!”
高无平叹了口气,道:“高某如何请得到他?只不过他卷入了胡人的夺位之战,被迫逃离了
胡地,恰好被高某遇上而已。他喜用轻窄之剑,高某家传的宝剑‘精卫’,正是窄长锋利的铁剑,
高某将‘精卫’送给了他,他才答yīng
为高某效力。若是他早来数日,高某也不至于狼狈逃出临
淄城了!”
齐平公忧心忡忡,向田恒看了过去。
田恒眼珠子急转,还未有良策,高无平又道:“此事须得尽早决断,高某虽然吩咐这三人小
心侍侯妙公主,但这三人是有名的好色之徒,偏巧妙公主美丽动人,有齐国的第一美女之称,
万一高某耽搁久了,这三人见色起意,那就大大麻烦。”
田恒寻思田力已知dào
高无平藏匿妙公主的地方,本想偷偷派高手将妙公主救出来,但听了
这三人之名,知dào
齐国高手之中,无人能从这三人手中救出公主,就算知dào
了地方也是无可奈
何。心下急转:“若能寻觅三个高手应付高无平手下这三人,或可救出公主。古陶子本相可以敌
之,公孙挥可请子剑出手,但那楼无烦厉害之极,恐怕连子剑也比不上他,何人可以对付?”
高无平见田恒沉吟不语,笑道:“田恒是在寻思,找三个高手来对付高某这三个手下?唔,
以相国的剑术,可敌古陶子,子剑可敌公孙挥,但不知何人可敌楼无烦?”
田恒被他一语道破心思,吃了一惊。忽想起一人来:“那王孙封极为厉害,远胜本相,或可
胜过楼无烦。”
高无平道:“就算相国能觅到三个高手,但高某那处私宅,是长形之室,先要经大门的古陶
子,再经长廊的公孙挥,最后在门口还有楼无烦,前面一旦动上了手,后面的人便知dào
了,你
猜他会怎么做?”
田恒长叹了一口气,道:“也罢,你命人放了公主,本相向国君求情,请国君放了你一家大
小便是!”
高无平大笑,道:“相国休要欺瞒高某!高某若是先放了公主,你怎会不派人追杀?高某虽
有三大高手在身旁,却有大大小小、老少男女一百多人要照顾,怎好一战?国君可派五十甲士,
在我等身后十里外一路跟随,待高某离境之时,便会将公主放回,那五十甲士,正好送公主回
来。”
田逆霍地站起身来,怒道:“届时,谁知dào
你会不会放公主回来?”
高无平拈了一片肉扔进口中,道:“高某今日特地趁各国使臣均在之时,闯了进来,倒不是
想骂你们田氏,只不过是想,若是国君和相国当着众使之面,答yīng
了高某,当然不会出而反尔,
惹天下人耻笑。高某离齐,赴他乡隐居,也不敢自坏了名声,否则,何国敢留在下这不讲信义
的人?是以国君和相国大可放心。当然,相国若是一怒之下杀了高某,也未尝不可。只不过能
否在公孙挥他们杀了公主之前找到她,就难说了!”
齐平公心中,早就在想:“高氏一族算得了什么?放了便是,就算损及齐国脸面,也无所谓。”
却不便答yīng
,只是看着田恒。
晏缺也是一般想法,对田恒道:“相国,不如依了这贼子,如何?”
田恒心中为难,心道:“放了高氏一族,虽非所愿,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各国使臣均在这
里,答yīng
了他,委实丢脸。这高无平十分可恶,偏偏选在此时闯进来!”
这时,一人从使臣座中站起身来,向齐平公施礼道:“国君,外臣有一言,不知国君是否愿
意一听?”众人看时,见是越国的范蠡。
齐平公道:“范大夫请说。”
范蠡道:“国高两家是天子亲任的齐国二卿,高氏一族,三四百年来世为齐卿,也应该有些
功劳。如今高无平一人有罪,念他祖上的功劳,不如饶恕了他,将他全家尽数逐出齐境便是,
这也可见国君的仁慈之心。外臣不才,厚着脸皮为高无平求请,乞国君恩准!”
田恒心中暗暗赞道:“好个范蠡,不愧是越国第一智士!他不提公主之事,只为高无平求请,
其实是为我齐国君臣搭个下台阶。”
殿上众人多是玩弄权术的高手,立时醒悟,暗赞范蠡机智过人,做事漂亮。
赵鞅也暗赞范蠡厉害,也道:“国君,范大夫言之有理。国君初登大位,杀人不祥,不如发
个善心,饶过了高氏一族,也好让天下人知dào
国君的以德服人的仁政。”
众使见被范蠡拔了头筹,也纷纷开口,为高氏求情。
高无平心中却冷笑:“这些人都是些老狐狸,若是公主不在我手中,恐怕都会说我是乱臣贼
子,理应诛杀吧?”
田恒向齐平公使了个眼色,微微点头。
齐平公立时道:“既是众使求情,便放了……”
话未说完,忽听殿门口一个清脆的声音道:“父君!”
齐平公闻声大喜,脱口叫道:“妙儿!”
1济济多士,秉文之德:《诗经·大雅·清庙》,
2筵席:古时铺在地上,供人坐的垫底的竹席。古人席地而坐,设席每每不止一层。紧靠地面
的一层称筵,筵上面的称为席。席一般是竹、草、苇子所制。
3事见《庄子·杂篇··徐无鬼》:子綦有八子,陈诸前,召九方歅(yin)曰:“为我相吾子,孰
为祥。”九方歅曰:“梱(kun)也为祥。”子綦瞿然喜曰:“奚若?”曰:“梱也,将与国君同食
以终其身。”子綦索然出涕曰:“吾子何为以至于是极也?”九方歅曰:“夫与国君同食,泽及三
族,而况父母乎!今夫子闻之而泣,是御福也。子则祥矣,父则不祥。”子綦曰:“歅,汝何足
以识之。而梱祥邪?尽于酒肉,入于鼻口矣,而何足以知其所自来!吾未尝为牧而牂(zang)
生于奥,未尝好田而鹑生于宎(yao),若勿怪,何邪?吾所与吾子游者,游于天地,吾与之邀
乐于天,吾与之邀食于地。吾不与之为事,不与之为谋,不与之为怪。吾与之乘天地之诚而不
以物与之相撄,吾与之一委蛇而不与之为事所宜。今也然有世俗之偿焉?凡有怪征者必有怪行。
殆乎!非我与吾子之罪,几天与之也!吾是以泣也。”无几何而使梱之于燕,盗得之于道,全而
鬻之则难,不若刖之则易。于是乎刖而鬻之于齐,适当渠公之街,然身食肉而终。
4属镂剑:吴王夫差之剑,曾将此剑赐给伍子胥,命伍子胥用此剑自杀。吴亡后,此剑被越王
勾践所得。越王勾践又将此剑赐给文种,命文种以此剑自杀。
5四千里:春秋时之长度,虽然各国可能不大一样,但大致应该差不多。春秋的一尺折合多少,
无法推算,估计与战国时相差不多。战国时期,一尺大概合现在0.231米,六尺为步,三百步
为里,算起来,一里大概是415.8米,一百里相当于现在41.58公里。春秋时说的方一百里,指
长和宽各有一百里,即类似现在所说的一万平方里,只是春秋时没有平方的说法。四千里,合
现在大约276万6千平方公里,千里合现在大约17万3千平方公里,因此,春秋时的四千里绝
不是一千里的四倍,而是16倍。方二百里,有四个一百里,是一百里的四倍。比方说所在
的时期,周王室的境地大概不到方二百里,只有三个一百里,说起来是方一百多里。三个百里
绝对不可说成三百里,后者有九个一百里。
6将军:将军作为官职是在后世,春秋时并无此职,春秋后期,已有将相之分。但以将军称呼
某人,春秋之时未必没有。本中使用类似的称呼,是为便于读者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