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空手格击

  这时便听兵车辚辚之声由远处传来,大家寻声看过去,只见一队士卒拥着十余乘兵车匆
  匆而来。队伍到了近前,从最前面的兵车上跳下一人,这人四十余岁,尺余长的黑须如铁一
  般直,在风中纹丝不动。
  田恒与田逆同时道:“鲍大夫!”这人正是鲍氏之长鲍息,现为齐国中大夫之爵,官为大
  司马。
  鲍息看了看人群之中的阚止,还未说话,田逆抢着道:“阚止有十二名董门刺客相助,
  颇难杀之。”又问:“鲍大夫,宫中如何,是否大功告成了?”
  田恒瞪了田逆一眼,上前道:“国君受惊了吧?”
  那人正是鲍家之长鲍息。
  鲍息脸色凝重,沉声道:“在下与犰委带人入宫,那十一名董门御人和一些犯上作乱的
  宫中侍卫已被我等所杀,还有一个董门御人不在宫中。不过国君受了惊,趁在下等人与董门
  御人缠斗时,带了十余人由后门出了宫,犰委已带人追了上去。等在下将贼子剿灭后,怕犰
  委他们惊了国君,追出了南门,却不知所踪,已经追不上了,便来与右相商议如何将国君接
  回来。”
  田逆这才明白,鲍息只是助杀阚止,却不知dào
  他们连国君也会一并杀了。
  田恒上上下下打量着鲍息,心道:“董门御人十分了得,昨晚见那平启的剑术,便不在
  老鲍之下,其余十一人就算不如平启,料也相差不远。今日我让老胞和犰委入宫,便是要他
  带鲍氏之众牵制住董门御人,犰委再去杀国君。至于老鲍与董门御人孰胜孰负,本相并不怎
  么放在心上。老鲍若与董门御人两败俱伤,那是最好不过。不料老鲍竟能将董门御人尽数杀
  了,似乎还没怎么伤损鲍氏之众,倒是件怪事。难道老鲍暗藏实力,本相并不知dào?”
  鲍息见田恒脸色怪异,愕然不解,问道:“怎么?”
  田恒道:“本相今日见这十二名董门刺客,厉害之处出乎本相意料。董门刺客如此,董
  门御人想来也是厉害之极,正担心鲍大夫宫中之事,欲多派士卒到宫中相助鲍大夫。可这阚
  止未除,本相一时间也抽不出人手来。适才闻鲍大夫如此顺利,便知本相小觑了鲍大夫。”
  鲍息笑道:“原来如此。右相担心得是,那董门御人果然十分厉害,不过也难不到我老
  鲍。我鲍氏只用了一人,便将这十一个董门御人击数打倒擒拿,在下上前一剑一个,亲手将
  他们尽数杀了。”
  田恒大吃一惊。齐国的剑术高手他了如指掌,既便是自己的剑术老师、齐国第一剑手子
  剑,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击败十一名与平启相差不多的十一名董门御人!难道鲍息的门客
  之中暗藏着一位绝顶高手?
  还没等田恒说话,鲍息又道:“既然阚止有十二名董门刺客保护,便一并拿了吧。”他回
  头向身后人群中叫了声:“兄弟!”
  一人答yīng
  了一声,从一乘兵车上跳了下来,大踏步走了上来。这人先前在兵车之上,众
  人都看着鲍息,并没人注意他,此刻一见这人,众人心里都暗暗赞叹。
  这人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生得剑眉虎目,唇红齿白,肩宽腰细,身高一丈,生得雄壮
  挺拔,健硕异常,穿着一身黑色绵袍,头戴尺高金冠,腰挂长剑,往那里一站,神气摄人,
  如山之峙、如渊之深。
  其时之人,七尺算是正常身高,田恒身高七尺余,属中上身高,这少年却身高一丈,当
  真是少见的高大,是以人人一见到他,心里都暗暗赞叹。
  鲍息对这少年道:“兄弟,还是由你出手,去将这十二名董门刺客也都收拾了吧。”
  这少年点了点头,走了上前,站在阚止和那十二名董门刺客面前。
  先前田恒与鲍息的说话,阚止和那十二名董门刺客都听在耳里,心里都惊骇不已。他们
  看着这少年,寻思他能以一人之力打败十一名董门御人,必然是天下少见的高手。
  这时,两个刺客一左一右,忽地闪身上前,双剑分别刺向这少年右肩和左肋。
  众人见这两名刺客身法奇快,趁这少年还未拔剑,便各自上前刺出一剑,左右夹攻,配
  合得极为巧妙。寻思若是换了自己,自己手中无剑,就算自己再快,左闪则中左剑,右躲则
  中右剑,不躲不闪则两剑皆中,唯一的方法便是后退。可一旦后退,两名刺客的剑继xù
  前刺,
  又只能后退,连拔剑的机会恐怕也没有。不拔剑便破解不了对方的剑招,就只有后退,最终
  总有退不到的地方。众人心道:“董门刺客果然厉害,这么配合出剑,当真是无法相抗!”
  却见那少年微微一笑,道:“好剑法!”轻轻右转侧身,横进一步,竟从两剑中间的缝隙
  闪了上前。两名刺客剑势才起,少年只进半步,左肩几乎便与两名刺客双肩并成一字,两名
  刺客便在他一前一后。这时少年左臂扬起,便听“卟卟”两声,少年的左肘撞在后面那刺客
  的耳门上,拳头击在前面刺客的面门之上。这两名刺客连哼也不曾哼,立时晕倒在地,双剑
  坠落。
  周围的人心中大惊,两名刺客如此凌厉的剑术,这少年只一跨步之间,便将二人击倒,
  当真是匪夷所思。
  田恒看得心头一震。阚止的剑术,比每一名刺客都要高明,剑上的劲力也大,但两名刺
  客联手相刺,威力却要胜过两个阚止。先前他与阚止交手,也曾用类似的身法,当阚止一剑
  刺来,自己错开一步上前,向阚止刺出一剑,转守为攻。那是自己最得yì
  的剑术,可与这少
  年相比,身法不及这少年巧妙,步屦不及这少年快捷,剑上的劲力更不及这少年的空手相击。
  比较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那些董门刺客脸上变色,立时又上来四人,四道剑光闪动,向这少年刺了过来,立时间
  场上杀气大作。
  这少年双臂左右一分,手掌在中间两口剑上一推,便听“叮叮”两声,左右本来各有两
  口剑刺来,被他将中间两口剑一推,两边的剑撞在一起。这少年身法如行云流水,毫无滞迟,
  双臂平举,直往前撞。他身高臂长,手臂平举,自然与这四名刺客头面相平,两条铁臂便如
  两根巨木一般,借前冲之势,横扫在四人的面上。四铜剑跌落地上,这四名刺客又晕倒在地。
  众人看得更是心骇。尤其见这少年用肉掌推剑,手掌竟毫无损伤,似乎他这双手是金铁
  所铸一般,未知练过何种本事,使手掌能格挡利刃。
  阚止和剩下的六名董门刺客心下惊惧,暗叫不妙。阚止早已经从地上捡了一面长干,左
  手横着长干,右手提剑,心中急转着念头,寻思脱身之计。
  那六名董门刺客互换交换了一下眼色,正拟一同向这少年杀去。这少年哪里会等他们联
  手合击,早已经冲了过来。那少年见六名董门刺客排成一行,忽一闪身,直窜到六名刺客的
  右手边,身体微蹲,双手一探,抓住了最右边的两名刺客的腰带,提起来就像提两根木头一
  样,向近处的两名刺客抡过去。
  他以人为武器,这一招大出众人意料之外,那两名被提着的刺客只见眼前人影一闪,便
  突然失重,身在空中,自然是哇哇怪叫,手上的铜剑乱舞,忽然铜剑刺入某人身上,定睛看
  时,却是分别刺中了自己的同伴。
  原来,这少年挥着手中的二人,向近处的两名刺客抡过去,那两名刺客见自己同伴在敌
  人手中,铜剑挥舞着攻向自己,欲要格刺,又怕伤着自己人,后退又来不及,这么一犹豫间,
  却被这少年手中的二人刺中倒地。
  剩下的两名刺客见势不妙,知dào
  再等片刻,必会伤这这少年之手,立时回身便跑,向围
  着的士卒冲过去,想杀开一条路逃走。
  这少年笑道:“此刻才走,已经迟了。”双手急挥,抓着的二人脱手飞出,碰撞骨折声响
  住,已将那两名想逃的刺客撞倒。四名刺客滚在一起,再无人爬得起来。
  这少年更不迟疑,手上的人一扔出去,已知dào
  结果如何,因而看也不看,转身又向阚止
  冲了过去。
  阚止见这少年如此厉害,早已经吓得心魂俱失,眼见这少年巨大的身形扑向自己,下意
  识地将左手的长干向这少年猛推。他膂力过人,长干又是两寸厚的硬木镶满了圆头铜钉,若
  是撞在人身上,对方多半要骨折倒地。
  这少年并不躲避,手起一拳向长干上直击。轰然一声,他的拳头竟然穿干而过,在干上
  击出一个大洞来。“砰”地一声,拳头已经击在阚止左腋下,劲力弥漫,将阚止左边的肋骨
  震断了五六根。就在他拳头击在阚止身上的同时,那面长干也因为被这少年洞穿,裂纹四散
  炸开,整面长干化作二十余块碎片,四下溅飞。
  阚止被这少年一拳击得口吐鲜血,踉跄退出十余步,仰面倒地,挣扎了几下,却爬不起
  来。
  周围的人早已经惊得张大了口,忘了合上。其实这少年连败十三人,只是几招而已,他
  身手又快,便如电光石火一般,尤其是他一拳将长干击碎,更是骇人。须知这长干是厚两寸
  的硬木,又镶满了圆头铜钉,连刀矛剑戟也难留下划痕,否则怎能用于战场防御弓箭利刃?
  如此坚硬之物,竟被他一拳洞穿击碎,不仅要拳掌坚如利刃,还非要有极大的劲力不可。如
  此神力,当真是世上罕见!
  鲍息在一旁大笑,道:“好个‘空手格击’,兄弟太过心软了,手下留情,未伤他们性命。”
  田恒与田逆面面相觑,心中惊骇之余,心中寻思:“鲍牧就只有鲍息这一个儿子,鲍息
  却称这少年为兄弟,这兄弟从何而来?”
  田恒向田逆使了个眼色,田逆会意,提剑上前,在阚止和这十二名董门刺客身上各刺数
  剑。这十三人虽然未死,但或晕倒或伤重,无力抵抗,因此被田逆轻轻松松尽数杀了。
  这少年此刻已经回到鲍息身边,田恒道:“鲍大夫,你这兄弟……”,忽想起来,笑道:
  “本相想起来了,这少年是你鲍氏的族人,叫王孙封!”鲍息点头道:“正是。”
  这少年王孙封笑道:“在下这些年极少来临淄,难得右相还记得在下。”
  田恒笑道:“三年前,本相初掌田氏,田氏祭祖,宴请诸客,客逾千人,你与鲍大夫便
  在席上,那时你已经有本相这般身高了。那日本相见歌舞妙曼,佳肴丰足,鼎中牛羊豕鱼凫
  肉均有,忍不住叹道:‘上天对人之赐予丰厚极矣!既有五谷,又有鱼牛羊豕。’”
  此刻田逆正从一具尸体上掀起衣服擦拭铜剑,闻言道:“我也记起来了。当时人人都附
  合大哥之言,可王孙封这小孩儿大有异议,他当时说什么我却忘了。”
  田恒微笑道:“王孙封当时说本相之言不对。他说天地万物与人同生,都为相类,不可
  分贵贱。人与万物智殊力异,而分强弱,并不是何物为何物而生。人取可食之物,并非该物
  是上天因人而生它;蚊虫吸人之血、虎狼食人之肉,难道是上天为了蚊虫虎狼而生人?这都
  是互生互死,自然而然。”
  王孙封笑道:“在下当时年幼,不知dào
  天高地厚,胡言乱语出言顶撞,不料右相还记得
  这番言语。”38
  鲍息道:“众人见兄弟当众顶撞右相,均以为右相会生气。孰知右相沉吟良久,哈哈大
  笑,说是想不到鲍氏会有如此高明之子。当日右相入宫,向先君悼公说起此事,请国君在龙
  口赐了一里之地给我兄弟建府,又赐良田百顷以为生计。兄弟方能另立家门,在龙口建了伍
  堡,改称王孙封。他小小孩儿,无寸功于社稷,若非看在右相面上,国君怎会赏赐于他?”
  田恒道:“这数十年来,田氏与鲍氏姻亲不绝,家母还是你鲍大夫的姑姑,田鲍两家亲
  若骨肉,你我表兄弟自当共同进退。八年前,田鲍两家攻入宫中,击败国高二氏,废晏孺子,
  立了先君悼公。不料四年前悼公竟杀了令尊,家父才会杀了悼公,立了当今国君。”
  鲍息点头道:“正是。是以今日在下才会将兄弟叫过来,一同诛杀阚止。”王孙封道:“这
  阚止仗着国君宠信,鱼肉百姓,欺压良善,早就该死了。”
  鲍息又道:“右相,弑君之事,关系重大,四年前已有之,今日既杀了阚止,切不可伤
  了国君。”
  田恒心中暗道鲍息迂腐,口中却道:“这个本相明白。只是犰委是个粗蠢家伙,昨晚还
  伤了国君的侍卫,此刻他去接国君,就怕国君不悦,生出事来。”
  田逆假装着紧,道:“在下这便去派人去接国君回来。”
  田恒道:“还是本相亲自去接国君为妥。”
  鲍息忙道:“眼下公宫、城中乱得紧,右相要掌控大局,左司马有城防之重,此时万不
  可离城。还是在下去吧。”
  田逆问道:“鲍大夫怎知dào
  国君去了哪里,又往何处去接?”
  鲍息道:“便是从南门追出去,沿大道一路问人,或能追到。”
  田恒点头道:“也好。”吩咐道:“收拾尸体,以大夫之礼厚葬阚止!没死的士卒都放了,
  这些人是受命而行,阚止谋反,与他们无关。”
  田逆原想将阚止的尸体拿去示众,再将余下的没死的阚府中人斩首治罪,见田恒这么处
  理,本要说话,忽想起昨夜田恒对他说过的“笼络人心”四个字,便不再言语。
  这时,有人来报,说是下大夫高无平本来往城上接掌兵符,途中发觉中计,立kè
  拔剑动
  手。这人甚是勇悍,伤了闾邱明,带着数十家兵杀出了城外,不知所踪。
  田逆大怒:“怎么让高无平这贼子走脱了?”大发脾气。
  田恒冷笑道:“他未必便能脱身。”先派一军去国异府上抄家捉人,再派人到高府将高家
  的人全部扣下,又派人四下里追索阚止、国异、高无平的余党。又对王孙封道:“还有一名
  董门御人,今日不在宫中,被他走脱,还要劳烦阁下留意,去寻一寻他的下落。董门御人非
  同寻常,其他人恐怕也拿不住。”王孙封点头答yīng。
  鲍息与王孙封正要上车去接齐简公,忽听场上收尸的士卒大声惊呼:“诈尸!诈尸!”回
  头看时,只见一个董门刺客从地上跃起来,手挥着铜剑,一连伤了数人。
  王孙封心中大奇,他认出这刺客,是先前自己手提两名刺客当武器时刺中的一位,后来
  被田逆数剑刺死,怎么又活了转来?他心中寻思,脚步却不停,向那刺客奔了过去。
  那刺客见王孙封逼近来,自知不敌,闪身到一乘兵车旁,挥剑斩断缰绳,夺了匹马,飞
  身上马,拍马往大道另一头飞驰。
  众人“咦”了一声。
  其时中原诸国,并无骑马之俗,更无骑兵,出行用马车,出战乘兵车,因此也不会骑马。
  眼见这刺客骑马飞驰,解车去追恐怕来不及了。
  田逆大急,这董门刺客若奉命杀人,对方不死,决不罢休,不完成使命,绝不回代国。
  先前从阚止他们的言语中得知,这刺客是受命刺杀自己,一直没能得手。若让这刺客逃了,
  早晚会向自己下手,那真是防不胜防。
  田恒在一旁叹道:“这董门刺客来自于代,代乃胡人之国,擅长骑射,怪不得他能骑马
  飞驰。兵车追之不及矣,此人若走,后患极大。”
  王孙封笑道:“无妨,在下去追,决计不会让他逃脱了。”他也到一乘兵车旁,抓住一匹
  马的缰绳,双手左右一拉,竟将数条革绳齐齐扯断。牵出马来,飞身上马,向那刺客逃走的
  方向追了下去。
  众人不料这王孙封竟会像胡人一样骑马,无不大奇。
  田逆道:“咦,这小子怎会骑马?”鲍息笑道:“在下这兄弟生性好动,本事多多,他常
  常在野外骑马,只是不为人所知。左司马,在下明明见你在那刺客身上刺了数剑,怎地他还
  没死?”
  田逆道:“在下也不解其故。是了,在下的剑刺在他身上,似有硬物相阻,刺入不深,
  也不见血流出,在下也没怎么在意。”田恒在一旁摇头道:“小逆行事,就是有些粗疏。”
  鲍息带着鲍家的士卒走后,田恒让田逆带人收始战场,自己入府休息。这时候城中之乱
  渐止,陆陆续续有齐臣纷纷到田府来相询,他们大多不知dào
  发生了何事,特来打探消息,听
  说国君出走,都不敢离开。田逆收始完战场,也到田恒府上等候消息。
  到了午膳之时,鲍息回来。众人七嘴八舌地问,鲍息摇头道:“在下追到城南门外的岔
  道,择一而行,走出了数十里,一直到了昌国城中,也没见国君影子。国君想是走了岔道另
  一径,那是舒州方向。在下先来禀报右相,再往舒州方向去追。”
  田恒道:“鲍大夫辛苦了,不忙,先用过了饭,本相陪你一起去接国君。”众臣道:“在
  下也一同前往。”
  匆匆用过了饭,众人正要动身,忽听人报说犰委接了国君回来了。
  田恒愕然道:“犰委好生糊涂,不先送国君回宫,来此做甚?”
  众人一起出府迎接齐简公,不料出了门外,便见犰委一人跪在门外,满脸惊恐之色,道:
  “国君薨了!”
  众人大惊。田恒与田逆故作大惊之色,田恒抢身上前,一把抓住犰委的肩头,惊道:“你
  说什么?”
  犰委道:“小人奉命与鲍大夫到公宫之中擒拿董门刺客,国君受了惊吓出宫,小人怕国
  君有失,带人一路追上去,直到舒州才追上,正要请国君回来,不料国君见是小人,大为忿
  怒,拔剑要杀小人,却不小心从车上跌了下来,手上的剑刚好扎入了自己腹中,小人……”,
  其实,这些话本是田恒安排好教他说的。
  田逆在一旁大喝道:“什么?你杀了国君?!”这一声暴喝,在场众人听得十分清楚,齐
  齐吓了一跳。
  犰委也吃了一惊,抬起头来,道:“不干小人之事,那是国君自己失手误刺,小人……
  小人只不过是……”,话未说完,田逆又喝道:“这就奇怪了,国君为何一见了你便拔剑,是
  否你图谋不诡?”
  犰委忙道:“只因小人昨日在宫中与侍卫比剑,伤了一名侍卫,国君多半是有些生气,
  其实……”,他虽然不懂得田氏兄弟的心思,但从语声中也听出有些不妙来,心中惊惧,正
  说着话,田恒握住他肩头的手忽地用力一捏,犰委只觉肩头剧痛,倒吸了一口凉气,后面的
  话便没能说出来。其实田恒要的便是犰委说出曾与宫中侍卫比剑一事,唯有如此,齐简公失
  手刺死了自己之事才能顺理成章,言多有失,其它的话便不必让犰委说了。
  众人不知dào
  其中真相,心道:“若非如此,国君怎会拔剑向迎自己回城的人下手?”
  田恒叹了口气,还未说话,田逆早在一旁大喝道:“虽是国君自己失手,你也是犯了弑
  君的大罪!”抢上身来,飞起一脚向犰委踢来。
  犰委大骇,欲要躲避,却被田恒牢牢地抓住,动弹不得,田逆一脚踢在犰委胸口,这时,
  田恒的手一拂,手指飞快地在犰委的喉上捏了捏,犰委嗓子剧痛,吐了一口血,向后跌倒,
  口中“咿咿唔唔”地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的喉骨被田恒捏碎,虽能出声,却不成言语。田逆假装暴怒踢人只是为了掩人
  耳目,田恒趁田逆那一脚时暗施辣手,在场众人正乱着,自然是未看出来。
  田逆拔出剑来,作势要杀犰委,田恒拦住他,道:“慢着,留下活口,此人是本相的门
  客,今日犯了弑君大罪,若一怒杀却,难免他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不如先留下他的狗命,待
  审结之后,再行处死未迟。说不定这背后有人指使,也未可知。”
  其实,在场中人虽不敢出声说话,却无不怀疑犰委弑君是田氏主使,但听田恒这么一说,
  便想:“原来犰委胆大忘为,弑害国君,其实与田氏无关,多半另有主使之人。”
  田恒命人将犰委关起来,到了此时,犰委就算是奇蠢如猪,也知dào
  自己是众矢之的,成
  了这次弑君犯上的替罪羔羊。
  田恒这才呼天抢地,向载着齐简公尸首的辎车扑了过去,将齐简公的尸首小心抱了下来,
  向公宫方向踉跄而去,众齐臣跟在其后大哭,周围和沿途的百姓也都伏在地上,随着众人痛
  哭流涕,此时就算是新娶妻室,哭不出来也要在眼中重重揉出几滴辛酸之泪来。
  田恒一面哭着,一面偷眼向怀中的尸首瞧去。只见齐简公虽死,脸上却挂着极复杂的神
  色,其中有惊恐、忿怒、伤感等诸多表情,田恒心中暗叹道:“其实我并不想杀你,冒天下
  之大不讳,可你宠信家奴便罢了,谁叫你不知深浅,受了阚止的耸恿,一心想对付我们田氏
  一族?”
  1天之方难,无然宪宪:出自《诗经·大雅·板》。
  2烛:火把。并非后世的蜡烛。春秋时并无蜡烛与油灯,将火把插在墙上,或是插在特制的
  金属或竹木架上照明,称为烛。
  3齐简公:姜壬,齐悼公之子,公元前485年,田乞杀齐悼公,立其子姜壬为君。齐简公任
  用亲信阚止,谋逐田氏。公元前481年,齐简公被田恒所杀,在位四年。齐简公是其谥号,
  死后由臣子所评定,因此姜壬在生之时,绝不可能有“齐简公”这个称谓。但为了方便
  读者,以齐简公称谓其人。后文的周王、诸侯,都以谥号称谓,以方便。周制,从
  周文王到周懿王,王号都是自称,其后从周孝王开始用谥号,死后由群臣按其在世之功,评
  以谥号。此制也沿用于各封国诸侯,只有楚武王熊通在位三十七年后,自称武王,其后的楚
  王也用谥号,不称王职者便不谥王号,如楚文王之长子在位三年,无一政所出,死后谥曰“堵
  敖”,其弟谥“楚成王”。卿大夫也有谥号,譬如赵鞅谥号为赵简子,田恒谥号为田成子。
  4阚止:有的史书上又叫监止,原为齐简公的家臣,受宠,齐简公为君后,重用阚止为政,
  谋逐田氏,公元前481年,被田恒所杀。
  5田恒:春秋时齐国大臣。妫姓,田(陈)氏,名恒,后人因避汉文帝刘恒讳称
  他为田常,谥号田成子。田乞之子。齐简公时,他与阚止为左右相。因不能相下,
  乃复修其父之政,继xù
  以大斗出,小斗进的方法笼络民心。公元前481年杀监
  止和齐简公,立简公弟骜为平公,自任相国,扩大封地,尽诛公族中强者,自此
  田氏专国政。三传至太公和,田齐正式取代姜齐。
  6子我:名我。《史记·仲尼弟子列传》说他的孔子七十二弟子中的宰予,宰予昼寝,被孔
  子斥责:“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不可污”。唐代司马贞《索隐》疑此说把阚止当宰予,并说
  阚止字我,也是子我。中按《史记》记载。《史记·田敬仲完世家》中记载:子我者,
  监止之宗人也,常与田氏有却。田氏疏族田豹事子我有宠。子我曰:“吾欲尽灭田氏适,以
  豹代田氏宗。”豹曰:“臣于田氏疏矣。”不听。已而豹谓田氏曰:“子我将诛田氏,田氏弗先,
  祸及矣。”子我舍公宫,田常兄弟四人乘如公宫,欲杀子我。子我闭门。简公与妇人饮檀台,
  将欲击田常。太史子余曰:“田常非敢为乱,将除害。”简公乃止。田常出,闻简公怒,恐诛,
  将出亡。田子行曰:“需,事之贼也。”田常于是击子我。子我率其徒攻田氏,不胜,出亡。
  田氏之徒追杀子我及监止。名前加“子”,是一种尊称,类似后世的“先生”。“子我”就类
  似于“我先生”,后文的子路、子剑类似于路先生、剑先生。
  7子路:仲由(公元前542~480年)字子路,又字季路,鲁国卞人,孔子得yì
  门生,以政
  事见称。为人伉直鲁莽,好勇力,事亲至孝。除学诗、礼外,还为孔子赶车,做侍卫,跟随
  孔子周游列国,深得器重。孔子称赞说:“子路好勇,闻过则喜。”初仕鲁,后事卫。孔子任
  鲁国司寇时,他任季孙氏的宰,后任大夫孔俚的宰。卫庄公元年(前480年),孔俚的母亲
  伯姬与人谋立蒯聩(伯姬之弟)为君,胁迫孔俚弑卫出公,出公闻讯而逃。子路在外闻讯后,
  即进城与叛军交战。交战中子路的冠缨被击落,子路道:“君子死,而冠不免。”系帽缨之时
  被杀。
  8孔子:孔子(公元前551~479年)名丘,字仲尼,鲁国人。父亲叔梁纥(叔梁为字,纥
  为名)是鲁国出名的勇士,晚年与年轻女子颜氏生下孔子。孔子三岁的时候,叔梁纥病逝,
  之后,孔子的家境相当贫寒。由于种种原因,孔子在政治上没有过大的作为,但在治理鲁国
  的三个月中,足见孔子无愧于杰出政治家的称号。政治上的不得yì
  ,使孔子可将很大一部分
  精力用在教育事业上。孔子曾任鲁国司寇,后携弟子周游列国,最终返回鲁国,专心执教。
  孔子打破了教育垄断,开创了私学先驱。孔子弟子多达三千人,其中贤人七十二人,其中有
  很多皆为各国高官栋梁。孔子对后世影响深远,他在世时已被誉为“天纵之圣”、“天之木铎”、
  “千古圣人”,是当时社会上最博学者之一,并且被后世尊为至圣(圣人之中的圣人)、万世
  师表。曾修《诗》、《书》,定《礼》、《乐》,序《周易》,作《春秋》。孔子的思想及学说
  对后世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孔子极为聪明好学,二十岁时候,学识就已经非常渊博,被
  当时人称赞为“博学好礼”。同时,鲜为人知的是孔子继承了父亲叔梁纥的英勇,身高九尺
  三寸(今1.9米以上),膂力过人,远非后世某些人认为的文弱书生的形象。并且,孔子酒
  量超凡,据说从来没有喝醉过。但孔子从不以武勇和酒量等为豪。
  9柳下跖:一说原名展雄,春秋末期的鲁国西北部柳下人,“跖”意为赤脚奴隶。先秦古籍
  中被称为“盗跖”和“桀跖”。约公元前475年,柳下跖领导了九千人的奴隶大起义,史称
  柳下跖起义。《荀子》一书称颂柳下跖“名声若日月,与舜禹俱传而不息”。
  10支离益:见《庄子·杂篇·列御寇第三十二》:“朱泙漫学屠龙于支离益,单千金之家,
  三年技成而无所用其巧。”
  11董梧:见《庄子·杂篇·徐无鬼第二十四》:“颜不疑归而师董梧,以锄其色,去乐辞显,
  三年而国人称之。”
  12柳下惠:柳下惠(公元前720年~公元前621年),本姓展,名获,字禽,鲁国人,
  是鲁孝公的儿子公子展的后裔。“柳下”是他的食邑,“惠”则是他的谥号,所以
  后人称他“柳下惠”。据说他又字“季”,所以有时也称“柳下季”。他做过鲁国
  大夫,后来隐遁,成为“逸民”。柳下惠被认为是遵守中国传统道德的典范,他
  “坐怀不乱”的故事中国历代广为传颂。《孟子》中说“柳下惠,圣之和者也”,
  所以他也有“和圣”之称。孟子对柳下惠非常推崇,《孟子》一书曾把柳下惠和
  伯夷、伊尹、孔子并称四位大圣人,认为像柳下惠这样的圣人,可以成为“百世
  之师”。本来,柳下惠并非本年代的人物,也不是柳下跖的兄长,但民间对
  柳下惠、柳下跖有很多传说,本依民间传说,不按史实。
  13老子:道教信奉之教主,又称太上老君,道德天尊。原为春秋时思想家,道家学派创始
  人。《史记》本传谓姓李名耳字伯阳,谥聃。楚国苦县(今河南鹿邑东)人。任周守藏室之
  史,后辞官,应函谷关令尹喜之请,著《道德经》五千余言而去,莫知其所终。关于老子的
  姓字,历来说法不一。《庄子》称他为老聃,把老子视为前辈,这是战国中晚期道家学派笔
  下的老子。秦汉之际成书的《礼记》中《曾子问》篇也把老子视为与孔子同时代的知礼守礼
  的长者。《史记·老子韩非列传》大体上把老子描写为道家,其中搀入老莱子和太史儋两个名
  字。也有学者认为可能“老”是老子的姓或氏,其名为聃,故称老聃。当今学术界不少人认为
  老子其人可能生活于春秋末年。
  14叔孙氏:春秋时鲁大夫孟孙氏、叔孙氏、季孙氏之一。鲁国三家权臣孟孙氏、叔孙氏、
  季孙氏都是鲁桓公的后人,分别是鲁桓公的三个儿子庆父、叔牙、季友的后裔,
  被称为“三桓”。
  15艾陵之战:公元前484年,吴王夫差攻齐,吴鲁联军败齐于艾陵,杀齐卿国书等人。齐
  军十余万人惨败,损兵车八百余乘。
  16寺人:即后世的太监。春秋时寺人一般服侍周王与诸侯,也有少量卿大夫使用寺人。
  17陈完:敬仲,陈厉公之子,公元前672年,陈完为避祸逃到了齐国,被齐桓公封为“工
  正”,赐采邑于田,此后便改称田氏,成为田氏始祖。田氏在齐国日渐势大,到公元前391
  年,田和将齐康公迁于海上。公元前386年,周安王承认田氏为诸侯,田齐正式取代姜齐。
  18公子骜:姜骜,即齐平公,公元前481~456年在位。
  19公主:公主作为皇帝之女的特定称谓是在汉代,春秋战国之际,周王之女,一般称为“王
  姬”,诸侯之女并无一定的称谓,姜齐国君之女,常称“某姜”,但未必是固定的称呼。作为
  国君之女,国内必定有某种称谓,是否称“公主”并不确定。公元前417年,秦灵公以假冒
  的“君主”(公主)嫁河伯,因此“君主”应该也是一种称谓方式。为便于读者理解,本小
  说使用“公主”来称谓国君之女。
  20悼公:姜阳生,谥齐悼公,公元前489~485年在位。公元前485年被田乞所杀。
  21晏孺子:姜荼,齐景公少子,公元前490~489年在位。公元前490年,齐景公死,国夏、
  高张以景公遗命立少子荼,将其它公子驱逐。次年田乞、鲍牧攻入公宫,击败国高二氏,国
  夏、高张等出奔鲁国。田乞立公子阳生,是为齐悼公。姜荼被齐悼公所杀,谥晏孺子,又称
  孺子荼。
  22莱邑:今山东省莱阳市附近,原为古莱国。公元前567年,被齐国所灭。
  23阳虎:又名阳货,鲁国人。作为季氏的家臣,阳虎一度掌握鲁国的实权,囚禁
  了季氏,后来更欲杀掉“三桓”,事败而逃。阳虎貌似孔子,曾想召孔子仕官,
  被孔子所拒。阳虎在鲁国失势后,先奔齐,被齐景公所囚禁,旋又逃走到晋,投
  赵氏。
  25盘儿:田盘,田恒之子,谥田襄子。公元前456年,田恒死后,田盘继承田氏,是为田
  襄子。
  26天子:春秋时对周王的尊称,这里指周敬王(公元前520年~476年在位)。
  27端木赐:字贡,又称子贡,是孔子的得yì
  门生。孔子曾称其为“瑚琏之器”。端木赐利口
  巧辞,善于雄辩,且有干济才,办事通达。曾任鲁、卫两国之相。还善于经商之道,曾经经
  商于曹、鲁两国之间,富致千金,为孔子弟子中首富。孔子名满天下,与端木赐的外交宣传
  有很大关系。
  28吴王夫差:吴国最后的国君,公元前496年~473年在位。公元前494年,在夫椒大败越
  国,攻破越都,使越屈服。公元前486年,开邗沟,连接长江和淮水,开辟出一条通向宋、
  鲁的水道,进逼中原。公元前484年,在艾陵与鲁国联军打败齐国。公元前482年,在黄池
  大会诸侯,与晋争霸,适逢晋室内乱,夫差一度夺得霸主地位。连年的兴师动众,造成国力
  空虚。越王勾践不忘会稽之耻,国力逐渐恢复。趁夫差率精锐赴黄池之会、只有太子与老弱
  留守之机,越军乘虚而入,并杀死吴太子。夫差匆匆赶回与越议和。吴长期穷兵黩武,民力
  凋敝,难以与越抗衡。公元前475年,越再次兴兵攻吴,公元前473年,吴国被越国所灭,
  夫差自杀。关于夫差是谁的儿子,有两种说法:一说是吴王阖闾之子,一说是吴王阖闾之孙。
  本采用第二种说法,即夫差为阖闾之孙。
  29越王勾践:越国的君主,越王允常之子,公元前496~465年在位。吴王阖闾曾于公元前
  496年被越军所败。阖闾受伤而死,其子夫差立志报仇。勾践于次年主动进攻吴。在夫椒与
  吴兵发生激战,越兵大败。为了保存力量,勾践退兵至会稽山,用范蠡的计策,向吴称臣乞
  和。勾践归国后,卧薪尝胆,时时不忘灭吴雪耻。他任用范蠡、文种等人,改革内政,休养
  生息。后来勾践利用夫差北上争霸、国内空虚之机,一举攻入吴国并杀死了吴太子。夫差返
  国后只得言和。勾践不断举兵伐吴。公元前473年,吴都被围三年后城破,夫差自杀。吴亡。
  随后,勾践又乘船进军北方,宋、郑、鲁、卫等国归附,并迁都琅琊(今山东胶南南),与
  齐、晋诸侯会盟,经周元王正式承认为诸侯之伯。
  30外臣:诸侯国卿大夫与其它国国君交谈时,自称为“外臣”,称自己国家的国君为“寡君”,
  称自己国家的国君夫人为“寡小君”。
  31伯嚭:楚国名臣伯州犁之孙。父亲伯郄宛是楚国左尹,被楚令尹子常所杀,并株连全族,
  伯嚭逃到吴国,投奔伍子胥,伍子胥将他推荐给吴王阖闾,被任为大夫。后来得到吴王夫差
  宠信,屡有升迁,直至太宰辅。伯嚭好大喜功,贪财好色,为一己私利而不顾国家安危,内
  残忠臣,害死忠臣伍子胥,外通敌国,保全失败后的越国,使吴国在吴越争雄中拥有绝对优
  势的条件下,丧失有利时机,逐渐走向衰败。吴国灭亡后,伯嚭被越王勾践所杀。
  32伍子胥:名员(音云),字子胥。好文习武,勇而多谋。春秋末期吴国大夫,军事家、谋
  略家。原是楚国人。属今监利县。公元前522年,伍氏因遭楚太子少傅费无忌陷害,伍子胥
  的父、兄为楚平王所杀,伍子胥被迫出逃吴国,发誓必倾覆楚国,以报杀父兄之仇。入吴后,
  知公子光有大志,乃助其刺杀吴王僚,夺取王位,得进用为“行人”(掌朝觐聘问之官),与谋
  国政。辅佐吴王阖闾修法制以任贤能,奖农商以实仓廪,治城郭以设守备。又举荐深通兵法
  的孙武为将,选练兵士,整军经武,使吴成为东南地区一强国。公元前511年,根据伍子胥
  之谋,吴军分为三部轮番击楚,以诱楚全军出战,彼出则归,彼归则出。此后数年间,吴军
  连年扰楚,迫楚军被动应战,疲于奔命,实力大为削弱。公元前506年,伍子胥与孙武等佐
  阖闾统领大军沿淮水西进,由楚防备薄弱的东北部实施大纵深战略突袭,直捣楚腹地,以灵
  活机动的战法,击败楚军主力于柏举(今湖北麻城东北,一说今汉川北),并展开追击,长驱
  攻入楚都郢(今荆沙江陵西北),终成破楚之功(见柏举之战)。攻破楚都后,楚昭王逃走,伍
  子胥把仇人楚平王的尸体挖出来,鞭尸300以报仇。由于楚国上下反对,秦国派军援楚,吴
  王阖闾之弟夫概偷回吴国,自立为王,多种原因下,吴军退回吴国,击走夫概,夫概逃奔楚
  国。阖闾死后,伍子胥立夫差为王,继事吴王夫差。公元前494年,吴、越夫椒之战,越惨
  败几于亡国,夫差急于图霸中原,欲允越求和之时,伍子胥预见到两国不能共存之势,又洞
  察越王勾践图谋东山再起之心,力谏不可养痈遗患,而应乘势灭越。夫差不纳,坐视越国自
  大。公元前484年,及见夫差欲率大军攻齐,越王勾践率众朝贺,再度劝夫差暂不攻齐而先
  灭越,以除心腹之患,又遭夫差拒绝。伍子胥预知吴国必为越国所破灭,为了避祸,将儿子
  伍封托付给齐国鲍氏,反遭太宰伯嚭诬陷,被吴王夫差赐死。死后仅十年,越灭吴,终应其
  言。春秋末期吴国兴亡,伍子胥举足轻重。其治国用兵,以务实为旨,远见卓识,谋略不凡。
  《汉书·艺文志》著录兵书《伍子胥》十篇、图一卷,虽已亡失,当证伍子胥生前有其军事
  著作。民间传说,伍子胥身高过丈,有拔山举鼎之力,死后与文种均为潮神。
  33文种:字会,一作子禽,春秋末期楚之郢人,后定居越国。文种是春秋末期著名的谋略
  家、越王勾践的谋臣,和范蠡一起为勾践最终打败吴王夫差立下赫赫功劳。灭吴后,自觉功
  高,不听从范蠡劝告继xù
  留下为臣,却被勾践不容,受赐剑自刎而死。民间传说,文种死后,
  与伍子胥同为潮神。
  34晋定公:姬午,晋国国君,公元前512~475年在位。
  35鲍息:齐国贵族鲍氏之长,鲍叔牙之后,鲍牧之子。
  36王孙:春秋时贵族不用原来的氏,常以王孙或公孙为氏。称王的诸侯国,一般用王孙,
  如楚、吴、越等国;未称王的诸侯国,则以公孙为氏。氏与姓不同,不可理解为后世的姓。
  譬如田恒,姓为陈,氏为田。
  37干:步兵所用的盾牌,一般是长方形,下面略宽,故又称“长干”。春秋时中原各国无骑
  兵,战国时骑兵所用的盾牌为圆形,才称为“盾”。后世将“干”和“盾”统称为盾牌。
  38事见《列子·说符第八》:齐田氏祖于庭,食客千人。中坐有献鱼雁者,田氏视之,乃叹
  曰:“天之于民厚矣!殖五谷,生鱼鸟以为之用。”众客和之如响。鲍氏之子年十二,预于次,
  进曰:“不如君言。天地万物与我并生,类也。类无贵贱,徒以小大智力而相制,迭相食;
  非相为而生之。人取可食者而食之,岂天本为人生之?且蚊蚋肤,虎狼食肉,非天
  本为蚊蚋生人、虎狼生肉者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