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鬼犬拦门
此刻天色已经逐渐地暗了下来。大家四处看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发现这间茅草屋里里外外非常之简陋，比之普通的农户家庭所建的甚至还要不如。
门口是一条小石板铺路，直通到了茅草屋的大门。茅草屋的周边，种满了各种各样似菜非菜，似草非草的植物，还泛发出一股草药的清香。王小牧凑近跟前一看，发现这些植物，有许多是自己在现实中根本没有见过，但却又在爷爷医术中图画里看过的，部分还非常名贵。
看来，如果这些植物都是“鬼医蒋”自己种植的，他一定有两把刷子的，至少，还真的对得起他的名号。
而茅草屋所谓的大门，也就仅仅是一个柴门，外面都没法上锁。天色已暗，屋里面的煤油灯也没有打开。
林清媃停下脚步，叫了两句：蒋伯伯，蒋伯伯，我是清媃。但里面却并没有人回应。
林清媃无法，只好带着三人径直往柴门里走去，刚往前走了几步，还没走到柴门边上，王小牧突然脸色一变，一把拉住了林清媃。
大熊看了一眼王小牧，轻声地问道：你也发现了？！
王小牧点了点头。原来，两人还没有走进屋子，却发现屋子里面，往外面飘出来一股阴气，扑面而来的阴气，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这股阴气，显然不是人的气息。
林清媃和李高里自然感受不到，但王小牧和大熊，虽然一直疲于奔命，但自身的本事却一直在脑中回忆，无事时，也曾反复练习，到现在，蓝符已经完全得心应手，不敢说是方士中的顶尖高手，但是一般的江湖上术士，已经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
正在此时，那柴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让人奇怪的是，柴门打开来了之后，却并没有人从里面走出来。众人一看，原来是一条狗，用前左腿推开了柴门，而且，那条狗的左腿推开柴门之后，脚没有落在地下，反而是撑在了柴门之上。
它的姿势，就好比一个人推开了门，但手却仍放置在门上不让人进去的感觉，非常之诡异。
那条狗的眼睛，在朦胧的夜色中泛出绿光，非常警惕地望着大家，嘴巴里的舌头还探出了出来，不断地流着哈喇子。这条狗身躯非常的巨大，浑身肉乎乎的，但看样子却又不是狼犬杂交品种，很明显就是一条家狗，除了林清媃，所有人这辈子根本没有见过有如此巨大的家犬。
王小牧和大熊对视一眼，互相心里都非常清楚，这条狗，是吃死人肉长大的。
大家都知道，狗是没有汗腺的，它排汗，全部需依靠自己的舌头来往外排。所以，夏天的时候，很多家犬都不愿意动，而是趴躺在阴凉之处，不断地喘气，往外“呼哧哧”地流着哈喇子，弄得一地黏黏湿湿，那就是狗在散热。
但此时天色已晚，空气非常地凉爽，狗嘴巴里面的舌头伸出，流着哈喇子排汗，根本没有这种可能性。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另外一种可能，这条狗必定是刚刚看到了什么可供它晚餐的食物，流出馋嘴的哈喇子！
那狗看了一圈众人，接着就看到了林清媃，竟然露出了非常兴奋的神情。
林清媃看到这条狗出来，也非常地高兴，似乎和它非常熟悉，对着它招了招手，说道：小东巴，快过来！
那条狗听到林清媃的叫唤，兴奋地一把推开了柴门，身躯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冲着林清媃就跑了过去。那条狗奔过来之时，浑身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味，让人非常地难受。但林清媃却并不懂这些，竟然张开了双臂，就准备要去拥抱迎接那条狗。
谁也没想到，那条狗还没有奔到林清媃面前，身子却突然一个转向，目露出凶光，朝着最边上的老李扑了过去。
王小牧和大熊大惊失色。大熊离那条狗最近，见此情况，下意识地一抬腿，猛地踢了一下那条狗的下巴，那条狗冷不丁挨了大熊一腿，竟然被有被大熊踢飞，而是向边上一个跳跃，转过头来，不作停歇，继续朝着李高里扑来。
李高里吓得面如土色，刚才要不是大熊下意识的一脚，给他解了围，恐怕现在脑袋都已经被咬下了半颗。此刻，李高里在地上一打滚，浑身瑟瑟发抖，竟然从怀里摸出来一把四五寸长的匕首来，朝着扑来的狗刺去。
林清媃见了，吓得赶忙说：老李，小东巴，不要！
但那条狗似乎已经疯了，根本不听林清媃的召唤，见李高里的匕首刺来，竟然双脚在空中一瞪，腾空跃过了李高里的头顶，跳到了另一面去，然后站在对，面非常怨毒地看着李高里。众人实在无法想象，这条狗如此庞大身躯，竟然还会有这么矫捷的反应。
王小牧一下子想起来，这条狗为什么谁不去撕咬，单单专门盯着李高里不放？最大的可能是因为，李高里那几年一直在盗墓，身上带有太多的尸体气息，到现在也无法根本消除，而这条狗，自小就是喂死人肉长大，对这个气息非常之灵敏，所以，它的第一目标，当然是冲着李高里而去。
那条狗站在对面之后，没有再行动，突然用头去顶边上的一块尖尖的石头，不断在石头上磨擦，似乎要将头顶上的什么东西给顶破。
这条狗身躯过于庞大，毛发又比较蓬松，原来众人并没有发现它头顶上有什么异常，但它这样往石头上一顶，众人借着朦胧的夜色一看，不由地吃了一惊！这条狗的头顶上显现出一个油光发亮的红色肉瘤子，它将头顶往石头上蹭，就是想磨破那红色肉瘤子！
王小牧心想，糟糕，怎么会没有想到这一茬！
原来众人都以为这是一条家养的犬，但是，却忽视了重要的一点，家里养的狗，哪里弄那么多死人肉给这狗吃？现在看来，这条狗即使有家养主任，也是在外面寻食！
那个年代不像现在的太平岁月，到处都是饿殍满地、战尸各处。这种猫、狗，家里没有食物，就专门哄抢这些尸体来吃。有些家庭，家里养不下的小孩，还会丢到野外山上去，在小孩“哇哇”直哭之时，会被这些狗给互相撕咬而死，场面非常之残忍，有点无法相信，但彼时也确有其事，甚至，在八十年代的农村，偶尔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外面脏东西虽然多，但天长日久，总有没有吃的时候。于是，这些狗，一般会到坟山上去，用脚去刨一些新埋的坟。因为，这些坟一般土质都比较松，那时大家都穷，用不起什么好的寿材，搞几块薄木板，把人一装，埋了了事，更有甚者，直接拿席子一卷，挖个坑填了，墓碑都懒得立，就算是一座坟了。
这些狗也非常聪明，挑到一些新埋的坟，用腿抛开坟土，然后，用自己的头，去顶这些薄棺材，将棺材顶烂，来吃里面的尸体。
久而久之，这些狗的狗头之上，就会出现这么一个红色的肉瘤，其实就是顶棺材顶出来的。这红色的肉瘤，是狗全身最先接触尸气的地方，长期的顶棺材，那肉瘤里面，聚集了非常多怨恨的气息。
大家不要以为红色肉瘤里面，因为反复的摩擦而变得肉质非常坚硬，相反，那里面的肉，越顶越软，到后面，尸气一往里面灌注，反而变成了液体。只有红色肉瘤外面那层皮，变得非常的坚硬，有时还会呈现出尖尖状如锯齿状的东西。顶到后面，有经验的畜生，只需将肉瘤皮上锯齿状的东西，沿着薄棺材的纹路，一划拉，棺材就容易破。
与其说眼前是一条狗，倒不如说是一条半成精的鬼畜生！
王小牧见它在摩擦自己头顶上红色的肉瘤，知道它要释放红色肉瘤里的毒液了。那玩意儿，可不是开玩笑的，非常之毒，触之即将全身溃烂，而后中毒而死。这畜生如此矫捷，待会儿扑上来，保不齐要被它沾上一些。
想到此，王小牧一拉林清媃，大声说道：这畜生不得了，快跑！
众人转身就朝后面跑去。
那狗却仍在聚精会神地摩擦头顶上红色的肉瘤，倒也没有向他们追来。没出一会儿，众人就已经跑到了竹林里面，正准备歇口气，继续跑出竹林，大熊却突然指着前面说道：别往前跑，那畜生已经跑到我们前面去了！
大家抬眼一看，发现在前面的竹林里面，那小东巴跟之前的姿势一样，正在顶着一块尖石，不断地摩擦自己的头顶上红色的肉瘤！
它什么时候跑到众人前面去了？！
眼下已经来不及细想，王小牧指挥大家，往左手边跑去。林清媃边跑边喘气地说道：大家别担心，小东巴从小跟我玩，它不会伤人。但此时此刻，谁又会听林清媃的？即使小东巴真的不伤人，那也仅仅是对你林清媃而言，其余几人，可真不敢保证。
正当众人往左边跑了一段路，林清媃突然大喊道：小东巴怎么又跑到我们前面去了？！
王小牧等人一看，一股凉气从脚底往头顶直冒，前面不远处，正是小东巴，它跟之前的姿势一样，在摩擦自己的头顶上红色的肉瘤！
大家转头往四处一望，只见，前后左右，几十个小东巴，已呈包饺子之势，团团地围住了众人，它们，无一例外，头顶在地上不停地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