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怨念的过错

  一、
  夜,狂风呼啸,大地颤抖,直到天明,众人才长嘘一口气。
  不过这口气十分的乏累,也十分的疲惫。
  不久,大厅内便响起了鼾声。
  除了萧旭,她不是不困,而是打算回自己的房间一趟,想从那里拿些被单,半夜的时候她不敢去,想找叶云飞又容易引起误会,她看得出,小乔这孩子对叶云飞发生了兴趣,但这并不是很奇怪的事情,也许这个年纪的女孩会更适合一个成熟的男人。
  想到这里,她竟不禁地产生一股醋意,那味道似乎很久都没有尝过了……
  萧旭顺着中央楼梯来到二层,忽然猛一回头,向身后张望了一下,结果没人。
  说实话,她开始犹豫要不要叫一个人陪她一起回房间,独身一个人,即便相处有几十米,萧旭也感觉不到任何安全,相反却一个劲地脊背发凉。
  好在房间就在眼前,萧旭轻轻地将门推开,上下左右四面八方都目视了一遍,她倒不是害怕细节漏洞,关键是别冒出一个出来。
  哪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险些将萧旭吓死,她刚想开口大叫,结果定睛一瞧,面前的这个身影竟是李伟。
  他还一直在做着噤声的手势,
  萧旭的头脑比较冷静,她明白,此时此刻的李伟不敢对她怎样,何况自己又不是他的“菜”,令她暗暗叫奇的是,李伟这几天来的变化十分明显。
  “我有话对你说,方便吗?”李伟一边说一边四下张望。
  “你想说什么?咱们最好能捡要紧的说。”
  “肯定要紧,而且这事也只有你知道。”
  看对方的表情,似乎没有再说假话,于是萧旭只好洗耳恭听。
  “你记不记得两年前的一桩案子,最近已经结案了,好像叫4.16?”
  听到4.16,萧旭目光一凛:“你怎么会有这个?”
  李伟掏出那张曹坤交给他的纸。
  萧旭莫名其妙的接过来,怎知表情顿时一变,眼神中透着惊异,李伟交上来的是一张报纸的碎片,碎片的内容就是关于4.16的案子详细陈述介绍。
  “萧姐,您是律师,您了解这个4.16的嫌犯吗?”
  萧旭沉思片刻,缓缓地言道:“4.16是一桩碎尸案。”
  两年前,云港市发生一起令人发指的恶性杀人碎尸案件,凶手被指杀害多名女性,遭到受害者家人的集体起诉,凶手姓谢,名字吴达,身份农民工,无正当职业,没有学历,仅有小学文化,父母早逝,幼年在乞讨中度过,没有子女,也没有正当收入,数年前他带着自己的老婆来到云港一起打工,这个案子一直审了两年,仅在数天前,也就是叶云飞签署离婚协议的那天,谢吴达正式被执行死刑。
  李伟听完,不由地感到疑惑:“两年后被执行死刑,怎么这么长时间?按理说这种案子都属于快刀斩乱麻的。”
  “因为检方觉得案子颇为蹊跷,而且疑点很多,最明显的疑点就是,谢吴达在陈述过程中咬舌了,但是没死也说不上话了。”
  “被害人是谁啊?”
  “你还真问道点子上了,说出来你根本不相信,死者是乔凌(小乔)的亲妈,名字叫唐思颖,她的家属就是乔国桐!”
  李伟顿时大惊:“死者是小乔的亲妈,那她与乔萧萧。”
  乔国桐这个人的行径,他以前不是没有耳闻过,只是没想到其中会有这么大漩涡。
  “这张剪报到底哪来的?”
  萧旭突然发问道,李伟虽有准备但还是有些支吾,基本上按照曹坤的交代,说这是在自己的房间内发现的。
  真的?萧旭眼神透着怀疑,只需看着李伟紧张的样子,就知道对方心里肯定有猫腻,何况这案子怎么会与李伟扯上关系?但萧旭也没有深问下去,俩人也同时回到了大厅。
  却发现叶云飞已经在坐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睡不好还是睡不着,连嘴里的咖啡都是凉的。
  他看到萧旭、李伟同时下楼,多少有点意外,李伟看到他的时候没有理他,直接去了他老爸那里,见没有外人了,萧旭这才走上前来问为什么不睡会。
  没想到,叶云飞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你了解谢吴达吗?”
  二、
  “怎么回事?”萧旭脸色凝重:“刚才李伟也问我这个?”
  “李伟?”叶云飞一惊:“他问这做什么?”
  “那你要问他,我可不知道。”
  萧旭在一旁坐了下来,一五一十地说了说刚才的“趣事”。
  叶云飞听完后,背靠着沙发,面带愁容,只听他缓缓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接手的这个案子,这可是一件大案。”
  “怎么?你也刚兴趣?”
  萧旭满不在意地躺下来,却不想,叶云飞竟然也躺了下来,还一把搂着她,这令萧旭大为尴尬,俩人都已经离婚了,感情也应该随着那张离婚协议而分割了,如今叶云飞忽然对她这样,萧旭的心里如打翻了五味杂醋一番,说不出那种感觉,起初她有心挣脱,但是对方却抱的更死,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渐渐地她也就不动了,不仅如此,她甚至依靠在叶云飞的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叶云飞悄悄地问道:“两年前,你刚出道,怎么会让你接这个案子呢?”
  “这个案子转了几道手续,许多律师都不接,明摆着败诉。”
  “所以你接了?”
  “我接,事务所已经拿到这个案子的律师费,无论输赢给我的费用会很高。”
  “律师费是乔萧萧给的吧?”
  萧旭点点头:“我就是这样认识她的。”忽然,她转向主动:“你为什么也会问起他?”
  听到这话,叶云飞吃吃没有回应,直到最后,他才开口:“谢吴达,是我找出来的人。”
  萧旭一下子变得木然起来。
  她转过脸看着叶云飞:“你认识他?”
  “认识。”叶云飞坦然的承认了:“而且不光认识,我甚至还清楚其中的缘由。”
  萧旭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面对萧旭的惊讶,叶云飞并不感到惊讶,老实说,别人的家事他本不该知道,但还是知道了,但都不是故意的,因为乔国桐本人并不怎么知道保密,或者说他就无法保密,只要跟他打过工的,都会知道些闲言碎语,有人就是把这些闲话整理出来,才揭发出一道惊天的秘密。
  叶云飞回忆道:“事情的起因,还得从唐思颖说起,大乔母亲没有过世的时候,她就一直跟着老乔,职位就是秘书,其实也就是为了掩盖情人的身份,老乔那会风光无限,就一直养着她,唐思颖也早早就怀上了小乔,后来瞒着所有人,把孩子生了下来,结果五年之后事窗东发,大乔的母亲发现唐思颖与老乔的不正当关系后,与乔国桐大吵一架,最后被活活气死,那会乔萧萧才十五岁,这个女孩子非常厉害,她不仅自己上网赚钱,还毅然的接受了这个后妈与她的孩子乔凌,尤其是这个乔凌,俩人关系如同亲姐妹一般,这让身为小妈的唐思颖感到欣慰,你别看她是个破鞋,但却很有良心,三人的关系也变得十分和睦,可是好景不长,乔国桐不知道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说小乔不是唐思颖与他的孩子,这令老乔勃然大怒,曾几次三番的要拉小乔去做亲子鉴定,但仅仅是闹腾两天,就没有下文了,所有人都以为老乔已经罢手,其实不是,这倔老头投资失利,财务出现问题了,钱在他的眼里,比任何人都重要,于是他找上李复铭,希望这老爷子能帮他周转资金,可是李复铭也缺钱,也需要别人来周转,除此之外,另一个人就是严珂白。”
  说到这里,叶云飞顿了顿,继续说:“起先我不得而知,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乔国桐在十分富裕的时候,给唐思颖下过一笔数额十分巨大的保险,赔款数值足有3亿多元,而且这个保费就一直没有断过,现在老乔手紧,如果得到这笔钱就可以周转的资金亏空,三人打定主意,希望能够说服唐思颖骗取巨额保费,可是过程并没有这么简单,最起码要找个合适的人呢,谁去找呢?乔国桐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当然我并不知道对方的意图,老乔只是对我说想找个会搭建的包工头,我便推荐了谢吴达,因为这个人做过这行,然而……。”
  叶云飞流下了眼泪,他忽然紧紧地抱住萧旭,声音带着哭泣:“我并没有想到会这样……真的,我并没有想到会这样……”
  若是以往,萧旭很可能会站在法律的角度上痛斥叶云飞,但是她没有,她只是将他搂着怀里,因为萧旭明白,这不是她的错。
  又过了许久。
  叶云飞又问:“谢吴达还有没有说什么?”
  说什么?萧旭心中有些纳闷,她不由地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那种感觉是一种说不出的淳朴,他就是一个农民,一个十分老实的农民,在询问的过程中,这个人没有为自己做任何辩护,直截了当的承担了控诉中的所有罪行,眼神中没有一丝犹豫,当然对方咬舌的事情确实令检方感到疑惑,但一切的一切都没有改变。
  三、
  刺眼,四五道强光直射在刘忠的表皮上,令他睁不开眼。
  晕厥过后,他发现郑琪已经不见了,自己被捆绑在一个手术台上,周围无人,尽是白色的瓷砖,其中有数十片都已经断裂了,断裂处露着里面的墙体。
  刘忠实在受不了这种强光,他使劲地挣脱着四肢,十分钟后,结果弄得大汗淋漓,没有一点用处。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我听说你不医院,好像也不喜欢医生护士。”
  对方像是在揭自己的短,刘忠左右扭头,顺着声音想去看看发声的人。
  他发现在房间的西侧的阴暗处,斜着一条长长地身影,身影上方自然是发声者,只不过刘忠看不见对方的脸。
  这时候,那里亮出一股子火苗,紧接着便熄灭了。
  原来是在点烟,却不想,这个小小的动作,竟被刘忠看到了全部,他不由地怒声大叫:“是你!果然就是你,当你上船的时候,我就想到了!”
  看到对方揭穿自己,黑影不仅毫不在意,同时还反讥道:“你想到什么了?你那会还在想着怎么和乔国桐讨价还价吧,或者就是要和李复铭、严珂白联手怎么讲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吧,或者就是在想着我如何独吞原本不属于这个岛的钻石,对吧。”
  黑影每一字每一句,如果万剑一般地在戳着刘忠的心脏。
  是啊,他说的非常对,那会儿我明显在打着自己的算盘,完全没有注意到,或者根本没有意识到风峋岛仅仅是一个局,一个早就被人安排好的局,设局的目标就是针对像乔国桐一样贪婪的人。
  想到这里,刘忠又使劲地挣扎起来,动作一次比一次剧烈,嘴里在不停地撕心裂肺地呐喊着,仿佛真的要挣脱出来,然后将这个黑影活活地掐死,以解心头之恨。
  不过黑影的反应却一动不动,他似乎根本不担心对方会不会挣脱出来,也不关心对方到底想将他怎样,关于这点他早就预料到,也做了十足的准备。
  此刻,他只要观赏就好,犹如看一场话剧,那种对生命地渴望,对命运的无奈。
  刘忠已使劲浑身乏术,结果全无用处,最终累的抬不起胳膊。
  看来自己的结局已经不会改变了,刘忠大笑起来,笑声那么凄凉、无奈。
  许久,他开口问道:“一切都是杜撰的,根本没有钻石对吗?”
  声音软弱无力,明知又何必故问,但对方的回答却令刘忠倍感意外:“其实,不瞒你,我的给你情报都是真的。”黑影顿了顿:“包括给乔国桐的,也都不是假的。”
  “这么说,这个岛真的有钻石宝藏?”
  “起码不算外传,何况假东西是不会能把乔国桐引诱过来的。”
  “可是他已经死了!乔国桐已经死了!他死了就放过我们吧!我们什么都不要。”
  “为什么要放!?难道你就没有过错吗?”黑影看着他:“如果不是你,我至于会已这个样子出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