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活烤之刑
当他整个人站到叶羲身前时，如大山般的压迫感顿时扑面而来。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叶羲，沉声道：“你说你发现了一种可以食用的植物？如果你欺骗我，后果是你无法承受的。”
语调很平静，但叶羲已经闻到了这句话底下的残酷意味。
原始部落的食物短缺，任何一个部落每年都会有很多死于饥饿的人。
因为这可是有着巨虫恐龙凶兽同时出没的原始丛林，与这些可怕生物争夺食物……想想叶羲就头皮发麻。
打猎风险大，且收获不固定，于是植物就成了部落的重要口粮之一，目前已知的可食用植物，是无数部落人冒着被毒死的风险，一点点探索出来的，每一种已发现的植物都很珍贵。
所以可想而知，为什么听到叶羲这么说，会连酋长都过来亲自问话了。
叶羲点头很肯定地道：“我八岁时阿父阿姆都死去了，我就是靠那植物果实活下来的。”
叶羲说谎了，他这具身体之所以可以活到这么大，是因为有亲人可怜他，偶尔接济接济。
但他现在为了增强可信度必须这么说，还得说的毫不心虚。
“那地方离部落有多远？”
“大概三四里这样。”
酋长听了这话，立刻转头对一旁的石斧壮汉说道：“角，把他放下来。”
那名叫角的壮汉依言把叶羲从柱子上拎下来。
缺水缺食的身体让叶羲有些站不稳，但多年的习惯还是令他努力站直了：“多谢酋长大人。”
酋长没有理他，转身指着叶羲对围着篝火的男人们吼道：“这个奴隶声称自己发现了新食物！”
所有人瞬间安静，全都看了过来。
这些部落人，尤其是围着篝火的男人，他们的气势和眼神就像凶兽，被这么多像凶兽盯猎物般盯着，叶羲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酋长冲着人群大喝：“锥！仓盘！”
两个被点名的部落人立刻站起来，声如洪钟：“是！酋长！”
“明天你们两个陪着这小子去一趟，如果这小子说谎，那就把他活烤！”
所有部落人呼啦啦都站了起来，捶胸振臂，兴奋地高呼：“活烤！活烤！活烤……！”
叶羲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生寒意。
所谓活烤，顾名思义，就是先不把人杀掉，把活生生的人架在烤架上，用火慢慢烤熟，吃掉的方法。
人在烤架上被烈火炙烤着，哀嚎着，却一时死不掉，直到身上的脂肪化作油脂滴下来，皮肤被烤的焦脆，人才会死去。
这是部落里一种极其残忍的惩罚方式，只有犯了大错的部落人才会得到这种惩罚。
……
太阳渐渐落下，天色变得昏暗。
在夜幕彻底降临之前所有的部落人把广场上的食物残渣和痕迹收拾干净，走进了山洞。
这是个很隐蔽很大的山洞，洞口一半掩藏在地下，所有涂山部落人晚上都进这个洞里休息。
山洞壁是灰黑色的岩石，摸上去十分坚硬，地面是黑色的土壤，和山洞外干燥的土壤比，显得湿润的多。
这个山洞洞口虽然小，仅容一人矮身通过，但里面的空间却极其大，山洞顶越往里越高，在叶羲视线所及的地方，山洞顶甚至达到了两层楼这样的高度。
叶羲站在洞口，从他现在站的地方往里面望过去，深处黑洞洞的幽深无比，根本看不到底。
凿出这么大个山洞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
部落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旦太阳落山，规定所有的部落人必须进入山洞，傍晚过后，一律关在门外，绝不再开。
部落的所有人似乎都有自己特定的睡觉区域，径直向着自己的地盘走去，叶羲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被安排在哪里。
“嘿，可以告诉我我睡哪吗？”眼看没有人来跟他交代，叶羲只好随便拉住一个人。
这个人冷淡的看了叶羲一眼：“你就睡这儿吧。”说完没等叶羲说话就走了。
这儿？叶羲回头看了一下，就只离洞口两步路。
天快彻底黑了，趁着外面透进来的微弱亮光，叶羲看到山洞里的原始人都开始在地上铺兽皮或干草，铺完后才躺下，再在身上盖一层兽皮。
叶羲站在靠近洞口处的地方，没有人给他兽皮或干草，所有人都自顾自的睡，完全把他忽略了。
看来不会有人来搭理他了，叶羲心里苦笑。
五名身材壮硕，胸口有着红色图腾的原始人合力把一块巨大的岩石推到洞口，牢牢堵住，周围缝隙用树枝杂草之类的东西填充，用来通气。
岩石一堵上，山洞里顿时一片黑暗，只有非常微弱的光从岩石缝隙里透过。
没有得到任何东西，叶羲只好直接躺在泥土地上，他身上仅仅只有一条稻草裙，等于是皮肤直接和泥土地接触。
叶羲闭上眼，尽可能让自己快点入睡。
他告诉自己，明天要进入这么危险的史前丛林，晚上必须休息充分养好精神。
可是胃里饥饿得像是有一把火在烧，喉咙因为缺乏水分简直像被刀割过般。
……睡着吧，睡着就不饿也不渴了，叶羲安慰自己。
和土壤接触的皮肤突然一痒。
叶羲伸手迅速一抓，一只虫子在手心里不住挣扎，摸着有指甲盖那么大，黑暗里看不清是什么虫。
捏死，扔掉。
呼出一口气，叶羲再次试图让自己入睡。
这里的白天夜晚温差很大，叶羲逐渐感觉到冷。这个山洞应该有别的通风口，有阴冷的风从后背吹来，更添凉意。
黑暗里他睁着眼睛看着岩石缝里透出的那一丝亮光，抱紧自己的胳膊，蜷缩起来以减少身体热量的流失。
突然身上被扔了一块兽皮。
叶羲猛然睁开眼睛坐起身来，摸着身上的兽皮环顾。
山洞里太昏暗，看不清是谁扔的。
“谢谢？”叶羲试探的说。
一个冷漠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怕你冻死了而已。”
然后让部落因此少了一种食物？叶羲了然，不再说话。
叶羲把兽皮铺展开，兽皮不大，只堪堪遮住自己的肚子。
这块兽皮摸着十分粗糙，没有被很好的鞣制过，皮质发硬，还有一股腥臊气，摸上去疙疙瘩瘩，上面说不定还有一些没有处理干净的肉末。
如果在现在社会，叶羲可能碰都不会碰一下，可是现在对他来说却太珍贵了。
肚皮上这一片温暖，让叶羲逐渐有了睡意，意识渐渐朦胧，然后彻底睡了过去。
夜更深了。
“沙沙，沙沙……”朦胧而微弱的声音在岩石外响起。
……透过岩缝的亮光没有了。
密密麻麻的黑红色腕足从岩石之间的缝隙伸了进来，像蠕虫一样慢慢蠕动着。
这不知名生物的触足覆盖了整片岩石缝，这个生物的整体该有多大，让人不敢细想。
睡得很沉的叶羲，完全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可怕的生物离他这么近，仅仅隔着一块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