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 78 章

  外室中气氛十分压抑,皇帝面无表情看着带血榔头,皇后面色难看站旁边,连带着淑贵妃等人加不敢贸然开口了。
  “这后宫之中事务繁杂,朕本以为你们能管理好后宫,结果却闹出这么多事情出来,”封谨心气儿不顺,手边放着青花瓷茶盏再度被扫落地,他猛站起身,看着四个女人,然后对皇后道,“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这样毒妇找出来,朕这后宫之中,容不下这样女人。”
  皇后福身,“妾一定彻彻底底好好查出这件事。”皇上把这事交给她,至少证明此事与她无关,至于其他人……皇后眼神冷了下来,她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谁连累她后宫权利不稳。
  “你们都退下吧,”封谨摆了摆手,不想再看几人。
  几人行礼默默退出熙和宫,皇后扶着和玉手,叹息道:“本宫没有想到后宫里竟有心思如此歹毒之人,实让人心惊。”
  “不止皇后娘娘意外,嫔妾也是十分惊恐,”淑贵妃微笑着接话,“只可惜昭贤容遭了这场罪,若是当初她没有被歹人陷害,以至于被撤了牌子,或许可以免了这场罪。”
  “世间之事谁又能预料到,”贤贵妃语气里带着心疼,“怪只怪那心思歹毒之人一门心思想要陷害昭贤容,可怜昭贤容年纪轻轻,便遭受这么大磨难,幸好保住了命,不然……唉。”
  皇后看了眼淑贵妃,上了步辇,“本宫定会好好查此事,望那歹人不要心存侥幸之心。”
  “恭送皇后娘娘,”淑贵妃微笑着目送皇后离开,待步辇离开几步远后,面上笑渐渐淡了下来,转头似笑非笑看向贤贵妃,“贤贵妃倒是心疼昭贤容。”说完,也不待贤贵妃说话便上了步辇离开。
  宁妃沉默看着三人言语交锋,待三人都离开后,才上了自己步辇,回头看了眼熙和宫大门,宫灯夜风中微微摇晃,有种说不出清冷。
  熙和宫再度安静下来,封谨坐外室椅子上,直到上茶再也冒不出热气,他也没有动一下。
  “皇上,夜深了。”作为皇帝身边贴身总管,管高德忠知道皇上心绪难平,也要出言劝慰。
  “朕知道,”封谨站起身,就高德忠以为他要离开时,却见到他转身又进了内室。
  高德忠以往常来这里,往日这里带着各种香味,唯独没有药味。今日这里确是什么香味都没了,唯一有就只有刺鼻药味。墙角架子上摆着罗汉松依旧青翠,而睡莲却看不到一丝绿意了。
  正床边伺候云夕见到皇帝进来,无声福了福身,往后退了几步。
  封谨床沿坐下,伸手轻轻触碰那苍白脸颊,只觉得手下肌肤一片滚烫,当下面色微变,“怎么开始发热了?”
  云夕眉头难展:“回皇上,太医说,娘娘受伤严重,晚上定会发热,就是怕热气不退。”
  “既然如此,就让太医院人今晚外面候着,”封谨拿过云夕手中毛巾,轻轻放庄络胭额头上,“叫人送一壶烫过烈酒来。”他记得幼时高热不退,他奶娘便是用酒给他退热,虽说是民间土方法,但却是十分有用。
  待烈酒送来,封谨也不要云夕等人上前帮忙,小心替庄络胭额头、手心脚背后背都擦了酒,把被子捂得严严实实后,才道:“小心伺候着你们家娘娘,有什么事马上给朕汇报。”
  时间已近四,他不能再留熙和宫,只好不放心嘱咐了熙和宫宫女,又派了几个有经验嬷嬷来伺候,才放心离开。
  下朝后,封谨没有回乾正宫,而是去熙和宫看昭贤容,见其高热已退,才又往皇后景央宫赶去。
  “这些就是哪些宫借过熙和宫奴才?”封谨翻着小册子,面上没有多少表情。
  皇后听着那加重“借过”,声音平稳答道,“回皇上,所有名单都已经上面了。”
  “畅天楼、和乐宫、临月轩、宜湄阁……”封谨一个个念出来,然后把小册子随手扔到小几上,“看来徐昭容、柔妃、嫣贵嫔、苏修仪身边奴才还不够使唤,朕竟是苛待了她们。”
  “把她们召来问问,朕倒也很想知道,究竟哪里苛待了她们!”封谨语气蓦地加重,“就连奴才也要向别宫借着使唤了!”
  皇后沉默了一下,才道:“妾也不曾想到,她们会向熙和宫借用奴才。”
  当天便有消息传出,柔妃被皇上撤一个月牌子,嫣贵嫔与苏修仪被撤三个月牌子,徐昭容是被皇上当着景央宫奴才责骂,罚了三个月牌子不说,还罚了一年俸禄,皇上甚至盛怒下,说出其不堪昭容之位话。
  庄络胭再度醒来时候,已经近午时,睁开眼看到便是毛太医一张老脸,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毛太医一脸激动噗通跪下,说着什么大福吉利之类话,随即又有几个太医涌了进来,俱是对她又是磕头又是说吉祥话。
  “你们都起来好好说话,本宫头疼得很,”庄络胭话一出口,才觉得自己声音小可怜,喉咙也有些干哑。
  不过几个太医倒是都听见了庄络胭话,一个个忙安静了下来。
  勉强喝了几口贡枣桂圆汤,庄络胭有了些许精神,只是头疼得厉害,她也不敢乱动,这脑子若是出了什么问题,这后宫中不死也要死了。
  “娘娘,奴婢已经让人汇报给皇上了,”听竹把碗递给身后宫女,小心给庄络胭擦净脸,“上午皇上下朝便来看了娘娘,只是娘娘还没有醒,皇上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是吗?”庄络胭面上露出一丝复杂笑意,“我以为皇上不会再来这里了。”
  “朕怎么不会再来。”就这时,封谨大踏步走了进来,无视一堆子请安人,按住想要坐起来庄络胭,“你不要动,脑袋上伤得那么重,还动来动去,可是不要命了?”
  见庄络胭低着头模样,封谨软和下声音道,“朕这些日子没来看你,朕知道你心里难受,以后朕不会再这样,你也要好好,别再出这些事情来吓朕了。”
  “后宫姐妹众多,便是妾怎么了,皇上又……”
  “胡说!”封谨沉声道,“其他人是其他人,朕要你好好护着自己身子,不要去想其他。”
  “可是皇上你明明知道,妾不会去找纸鸢,为什么您不相信我?!”庄络胭红着眼眶看着皇帝,“皇上说让他们自由一起,妾怎么再把他们找回来。”
  场太医太监宫女太监这会儿恨不得自己没有长耳朵,这种带着埋怨意味话昭贤容敢说,他们也不敢听。
  封谨有些不能直视这双眼眶发红眼睛,移开视线沉默了片刻后道:“是朕想差了,待你身体痊愈了,朕会好好待你。”
  庄络胭红着眼眶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流下,然后没入鬓间。
  伸手擦去温热眼泪,封谨心里闷得有些难受,他替庄络胭压好被子,“朕会好好查这件事,你这个样子,朕瞧着心疼。”
  紧闭双眼睫毛颤了颤,终究还是没有睁开。
  叹息一声,封谨转身看向身后诸人,平淡开口:“该怎么伺候昭贤容,你们已经知道,若是昭贤容又什么不是,你们也就没有必要站着了。”
  不去看诸人惊恐神情,封谨又多看了庄络胭几眼,可惜对方一直没有睁眼睛,他站了一会儿才离开。
  待皇帝离开后,庄络胭睁开眼睛,明明是哀戚神情,眼中却有着一丝笑意。
  有些东西来得太容易,人们往往不懂得珍惜,可若是这件东西要失去了,人才会惊醒这物件有多可贵,有多让人舍不得。女人给男人爱情同样如此,若是一味沉默付出,男人会从原本愧疚变得理所当然,只有让他有失去危机感后,他才明白,这份感情有多可贵。
  封谨虽然是个男人,但同时又是一个皇帝,所以女人对他来说,太容易得到。女人爱情于他或许可贵,但是得到了也算不得多精贵东西,只有这份爱情被他亲手伤了,他才蓦然发现,爱情有多难得。这种心理,又何尝不是一个贱字作怪呢?
  出了熙和宫,封谨脸色沉了下来,他心里不好受,别人自然别想好受,“查出来了没有,昨天晚上哪些宫里人出现过熙和宫周围。”
  “回皇上,昨儿晚上出现熙和宫周围奴才很多,昭贤容出事当天,皇后娘娘、两位贵妃娘娘,柔妃、宁妃、徐昭容、苏修仪、嫣贵嫔、蒋贵嫔、林嫔奴才都靠近过熙和宫。”高德忠顿了一下道,“奴才觉得,单这样并不能查出是何人害昭贤容。”
  “自然查不出,若是有心害人,可以让人提前到熙和宫四周某个地方躲着,害了人也不必马上离开,待第二天事情闹大了,趁乱离开才是上策,”封谨冷笑,“后宫这个地方,谁没有个吃人害人心。”
  高德忠心头一惊,皇上既然说了这话,那么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管有多少人经过,全部给朕细细查,这些人中哪些耽搁了当职,或者莫名其妙失踪了半个时辰以上,只要有半点可疑,就全部给朕好好盯着。”封谨冷冷开口,“朕想要弄清一件事,那就谁也没本事瞒着。”
  高德忠背脊一寒,皇上这次是真发怒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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