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风力(第二更,求月票)
“……制盐生产方法,可分煎、晒两种。无论是煎是晒,都必须首先制卤,制卤的方法一般为引潮水入盐滩,直接晒制,这叫做晒卤,旧时淮南以淋土制卤为主,现在又以晒灰淋卤为主,就是布灰于地,引海水灌之,遇东南风一宿,盐上聚灰,暴干。凿地以水淋灰,谓之盐卤,投干莲实以试之,莲浮而取卤……”
置身于一片用于制卤的晒田之中,听着郑侠如解释着制盐的工艺时,只是凝眉思索着。
“安抚使之前所言的晒盐,淮南盐场极少使用,而于淮北的中正等场则以晒盐为主,他们将淋卤过的海水,选择在晴好的天气暴晒在太阳下数日,待绝大量水分蒸发掉以后,就会在咸土之上形成一块块盐块,盐块印记会逐渐变大直至“或十数印累累相连”,不过这晒盐之法,也不轻松,且相比煎盐,晒盐中灰土较多,所以价格低廉,所以,淮南还是以煎盐为主……”
在郑侠如的解释中,朱明忠已经明白了,显然,在17世纪的中国,尽管有晒盐法,但是并没有盐田晒盐法。
“……煮海为盐;之后历经板晒制盐、缸坦晒制盐、平滩晒盐,形成了今天的摊晒技艺,盐产稳定,成本低,效益高……”
想到读大学那会有次旅游于盐场参观时,讲解员的讲解,朱明忠一边回忆着盐场盐田的结构,一边说道。
“煎盐成本太高,且产量有限,制盐,还应该以晒盐为主,这晒盐中灰土多,并非是晒盐的问题,而是晒场的问题……”
沿着晒场间的小径朝着海边走去时,朱明忠指着晒场说道。
“就像这晒场,只是简易的泥底,在晒盐时,难免会混有泥土,若是能用石片或砖块铺设晒场,如此就可以避免刮起池底泥土,而且可以避免卤水渗漏……”
在后世盐田除了有水泥铺设的池底之外,还铺设有一层塑料薄膜。
“啊,铺设石片、砖块?”
安抚使的话,让郑侠如一阵愕然。
“若是这几千亩卤田皆铺上砖块,那得需要多少砖?”
“不用多少,而且也不是全部都铺,制卤田可以是夯实的泥底,只有少数的结晶池需要铺设地平……”
终于,来到了海边,在那保护盐场的海堤上,可以看看到一台台水车,每台水车上都站着几个灶丁,随着人力的踩动,不断的往晒场运着海水。
“安抚使,其实盐场之中,最苦的并不是炉前,而是抽取海水,因为用的是水车,所以需要人力不停的踩动,所以于盐场之中,打草的往往是妇人,煎锅前往往是老弱妇孺,至于壮丁,都是于盐场堤坝处踩动水车,以抽取海水。”
“踩水车……”
看着那足足有一丈高的堤坝上,数以百计的水车,瞧着于水车上挥汗如雨踩动水车的壮丁,朱明忠的眼前突然一亮。
“士介,你的意思是,这盐场制盐,壮丁大都是用来翻车取水?”
“正是如此,安抚使,若无壮丁取水,就无海水制卤,不无海水制卤,自然不能煎盐。”
已经来堤坝上的朱明忠,听着郑侠如话,突然大笑道。
“那若是我有法子能不用人力取水,那募走这场中的壮丁,自然也就不会影响盐卤生产了?”
“不用人力取水?安抚使,这取水,怎么可能不用人力?”
在郑侠如满面不解的询问时,他只看到安抚使弯腰抓起一把茅草。
“士介,你这,这是什么?”
松开手时,那茅草被海风吹至远处。
“安抚使?这,这是何意?”
看着那被吹飞的茅草,郑侠如的面上尽是不解。根本就不知道安抚使的用意,在他的不解中,朱明忠回头问道。
“士介,这场中可有工匠?”
盐场中自然有工匠,木匠、铁匠可谓是一应俱全,也正因如此,不过只用了一日的功夫,一个高达两丈的木制的塔楼,就耸立在海堤上,塔楼正好位于海堤下方抽取海水水河处,塔楼两侧分别连接着两个提取海水的龙骨水车。
在那木制的塔楼上,几名工匠正在安装着布制的风板,塔下的朱明忠指着风帆,对郑侠如说道。
“这海边一年四季素来风大,既然风能行船,自然也可以用风来汲水,以我的推算,一具这样的风车应该可带动两部水车……至于这汲水的风车《天工开物》一书中就有记载,于江南太湖一带甚为流行……”
风力水车的结构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非常简单,包括风车和水车两部分。风车将风能传递给水车,然后由水车将能量传给所汲水体,从而使水得到提升。
不过尽管风力水车的结构很简单,而是在中国很早就已被发明出来,但是古代技术传播却限制了它的推广,甚至直到百年后,这风力水车仍然仅局恨于江南太湖一带,自然也没有人想到,可以应用于盐场汲取海水。
不过,朱明忠设计的这个风车,与中国传统的风车仍然有一定的区别,除了八叶风帆组成的风车主体外,在风车转轴的另一方,还有一个尾舵,那是方向舵,这片方向舵可以让风车自动转向,其结构有点类似机械式的风速仪。
“这,这风也能汲水?”
面对郑侠如的诧异,朱明忠只是含笑不语的指导着工匠安装风车,在太阳将下山的时候,木塔上的最后一叶风帆已经按好。随着朱明忠的一声令下,那风车解脱铁制的卡栓后,在风的吹动下风车开始旋转起来,并在方向舵的带动下,风车转向另一个方向,在方向舵的推动下其迎着风时,那风车的转速越来越快,在风车的带动下,曾经需要至少四人才能踩动的水车跟着转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