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合计
关于邵鸣,陆慕氏在冀州时也打听过几次,对他印象极好,若不是举家迁往都城,邵鸣和陆绵两人怕是早都成婚了。兜兜转转下来,虽有些波折,终于还是美满团圆的结局,这些日子,陆慕氏总是满脸的开怀,再看向来府里告别归乡的邵鸣,也愈发顺眼了。
眼看着身边适龄的女孩儿一个两个的都有了好的归宿,沈氏一直端着的平静面容,终于绷不住了。
早起到明徽园给柳氏请完安,看着秦姨娘和苏姨娘二人携手离去,沈氏瞟了杜姨娘一眼,面色惴惴的看着柳氏低声祈求道:“夫人,前次是妾身的不是,明明是极好的婚事,都是妾身一时糊涂才酿下如今的苦果,妾身悔不当初。还望夫人莫与妾身计较,三小姐的婚事,可是不好再耽搁下去了,夫人……”
唇边浮起一抹冷笑,柳氏放下手中的茶碗,看着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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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氏冷语说道:“从前老爷就夸你心思细腻,我也一向如此觉得,却不成想,这么多年了,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如今,不止是心思细腻,反而多了几分防备呢。不过古人有云‘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话锋一转,柳氏斜了沈氏一眼斥道:“不过你却忘了,我是慕府当家主母,给一个庶女聘一门不好的亲事,对我有何好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今,你便是悔不当初,又能如何?潘府这样的亲事。想找第二门,却是不可能的了。”
心内忿恨。沈氏的面容上,却丝毫不显,一边,却愈发低声下气的认错道:“夫人,都是妾身的不是。您大人有大量,莫要和妾身一般计较。”
心中暗出了一口气,柳氏的唇边浮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容,看向沈氏说道:“三丫头已经及笄半年了。都城中这个年龄的女孩儿,大都嫁人为母了,适龄的男子。也大都高不成低不就,想找个好的,却着实是有些难。不过……”
见沈氏巴巴儿的望着自己,柳氏继xù
说道:“老爷有个学生,叫齐言清的。此次春闱得了二甲第二十八名的名次,怕是过不了几个月,也要在朝廷上领了差事的。那齐言清今年二十三岁,家世贫寒,不过老爷也一向看重。不知二姨娘可有印象?”
侧着头想了许久,沈氏依旧觉得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不禁有些犹豫的问道:“不知那齐家公子家中都有何人?”
似是猜到沈氏会这么问,柳氏看了一眼杜姨娘,却是不再答话了,一旁,杜姨娘柔声说道:“这些年,老爷资助的寒门学子也不在少数了,那些人,有了功名,得了前程,大都各奔东西了,只逢年过节的时候托家里人送些贺礼过来。可唯有齐言清,从来只收取府里提供的一些生活用品,银钱一类,却都从来不要的。”
杜姨娘婆婆妈妈的说了这许多,旨在表明那齐言清颇有风骨,从性格来看一定是个严于律己的,将来必定有出息。
可瞧着沈氏脸上越来越不喜的模样,杜姨娘心中有气,索性直言:“那齐言清家中父母俱在,还有一双弟妹,除了家中有几亩薄田以外,都是靠齐言清平日里在画馆售卖书画的银子过生活,其他书友正常看:。不过,如今齐言清有了功名,以后一家人的日子自会越来越好。不过最紧要的是,齐言清家中并无妻妾,若是二姨娘觉得可以,将来这门亲事定了,只要那齐言清好生努力,日后为三小姐挣出个诰命,也不是不可能的。”
听出了杜姨娘口中的不满,沈氏略有不忿的抬头瞪了她一眼,方口气轻缓的看着柳氏说道:“夫人,难道都城中真的就没有可以匹配三丫头的好男儿了吗?”
见沈氏如此挑三拣四,柳氏顿时也没了好脾气,重手将茶碗撂在炕几上,她冷声说道:“我总是觉得,老爷看中的人,身上必有其闪光点,即便如今看来是一块灰不溜秋的石头,难保哪一日就雕琢出璞玉了呢。既然二姨娘看不上,那我也没办法了,就再相看着吧,只要三丫头拖得起,二姨娘再筹谋着给她寻更好的人家吧……”
不去看沈氏青红交加的脸色,柳氏看着杜姨娘说道:“你跟我去库房盘点一下前几日老太太寿宴收到的贺礼吧,归置好了让管家送到老太太的小库房里去。”
说罢,二人起身朝外去了,一旁,一脸不情愿的沈氏也跟着出了明徽园的正屋。
回到映雪堂思忖了小半个时辰,沈氏顾不得细想太多,归置了一个小包袱,让管家备了马车,朝浏阳王府去了。
永寿宫里,慕嫣然面无表情的听着苏掌事引经据典的讲着宫里的规矩,直到太后唤苏掌事过去伺候,慕嫣然才得以解脱。
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瑞安宫,却看见贺启暄也在,慕嫣然有些诧异的问道:“你不是去军营里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走到锦桌旁倒了一碗茶端过来递给慕嫣然,贺启暄神mì
莫测的说道:“父皇宣我回来的,说午后出宫去西山大营,所以我就回来了。”
“皇上要出宫?”
听闻此事,慕嫣然神情一顿,接过茶碗的手也跟着僵在了半空中。
牵着她走到锦桌旁坐下,贺启暄低声说道:“卓远之的事情,父皇已经知晓了,派出去打探情形的侍卫也回来了,据说,跟在卓远之身边的那个老仆,是从前跟在恒王身边伺候的太监。若真是如此,卓远之的身份,大概也能确定了,所以,父皇打算亲自去见见,反正这事儿迟早要揪到明面儿上来的,倒不如事先有个准bèi
,看看他对当年的事情知dào
多少,如今又有什么打算。”
前世时,卓远之处心积虑的求娶慕嫣然,而后对她置之不理,却筹划了一系列的阴谋,将慕府一家人分崩离析,及至最后,卓远之以通敌卖国之名陷害慕昭扬,最终,慕府一家老小被判死刑,斩首于菜市口,而远在边关的慕容言,也被早与敌国逆贼暗中勾结的卓远之以阴谋暗杀。
时至今日,当日的惨况,还会让慕嫣然心中怒恨不止,可如今眼看卓远之的身份之谜已破解,慕嫣然却越来越费解了。
若说卓远之是为了给恒王报仇,那他最应该对付的,不应该是永成帝吗?为什么矛头会转而对向慕昭扬?抑或,卓远之认为拥立了永成帝登基的慕昭扬才是恒王败北的罪魁祸首?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古以来,夺嫡时拥护不同的竞争者,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事,卓远之为什么单单就认准了慕昭扬呢?
百思不得其解,慕嫣然揣测的问道:“你说,卓远之见了皇上,会承认自己的身份吗?”
不置可否,贺启暄分析着说道:“他若承认,心内便会惶惶不可终日,唯恐父皇思及恒王当年的谋逆之事牵连到他,毕竟,他这么多年流落在外,肯定吃了不少苦头。而且,目前为止,卓远之定然不知dào
我们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所以,无论他在筹谋什么,这一切,从他身份揭穿的那日起,便都摆在了明面上,除非他放qì
,否则,日后实施起来,只会更难,其他书友正常看:。”
瞟了贺启暄一眼,慕嫣然揣测着接过他的话头说道:“若他不承认,那无论他是不是真zhèng
的贺启诀,这一生,都注定了他只能是卓远之,与皇家,再无一丝瓜葛?”
点了点头,贺启暄淡笑着说道:“如果我是他,我倒宁愿不是贺启诀,这样,最起码能有个平安富足的一生。”
说罢,贺启暄还撇了撇嘴,似乎对卓远之的所作所为不能理解似的。
不赞同的摇着头,慕嫣然俏皮的说道:“非也非也……说不定,他觉得自己本该是天命所归的皇太子呢,却不料,日月变幻,却成了乱臣逆子,连自己的真实身份也见不得光了,如此一来,你觉得,他会甘心吗?”
如此想来,慕嫣然所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贺启暄笑着答道:“可是凭他一己之力,又能如何?对抗大梁皇帝?蚍蜉撼树,自不量力罢了。”
听着贺启暄的话,慕嫣然的心头,突然闪过了一丝什么。
假若卓远之把当年的过错,都归咎到了慕昭扬身上,一定要害的慕府一家支离破碎,也尝尝他当年家破人亡的锥心之痛,那对他疯狂的复仇行为,慕嫣然觉得似乎是能说得过去了。
可是,一家人锒铛入狱的那夜,慕府内,翠竹苑书房却燃起了熊熊大火,火被扑灭后,翠竹苑损失最为惨重,慕昭扬珍藏了一辈子的所有古书,便被付之一炬。
慕嫣然一早就觉得,这场大火,与卓远之逃脱不了干系。
可是,若卓远之是为了复仇,那翠竹苑里,又埋藏了怎样的秘密?
心内暗自思量着,慕嫣然觉得,卓远之的身上,谜团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