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七章 挑破
余下的一个时辰里,林暖暖不仅要在魔音穿耳之中答她二人那些稀奇古怪的为什么,还要尽可能地调节,让她二人相亲相爱,她才进来时,这两人多好?怎的一转念,就成了如此模样?
林暖暖不由放下手中的杯盏,支颐下巴,一脸的纠结:难道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
此时,那二人你来我往已经好几个回合:
“阿暖,你说,到底谁显得小,”
“小暖儿别怕,照实了说,别怕他!”
“我看你是怕阿暖说你吧!”
这样的问话,注定没有答案。
此时,林暖暖只想仰天长啸、抚额长叹,这是挖坑埋葬了自己?
算了,自己挖的坑,怎么也要含泪将它填完!
面对这两位的咄咄逼问,林暖暖想遁又遁不走,想说也差不上,就只好和稀泥,反正甭管他们怎么这火怎么点,她林暖暖这边是自岿然不动,充耳不闻。
笑话,怎么答?古往今来,女人最不喜的就是旁人说她老、道他丑,如今这状况,不答尚且还好,若答了还不定有多少话等着呢?
这样打定主意后,林暖暖就如老僧坐定,看好戏。
只是,这二人从头至尾,笑闹不断,讥讽连连,却一句也未提林鹏和林琨。就好似方才祖父说的是梦呓之言一般。
林暖暖犹豫了一会儿,渐她二人又转了话头,吵到了旁处,也就偷偷地溜了出来,遁走躲清闲去了。
算了,都说难得糊涂,有些事还是装蒜不说的好,如今这样不是也很好?
林暖暖想好了,既然林鹏决定一辈子就顶了林琨的名字活着,那就随他罢,不要那名头,只要过得好便是了。
不过,却有一人看不惯他们如此。
窦婆婆眼见着林老夫人同她说说笑笑、面色如常,闭口不谈林琨从前种种,也不说林鹏。
她虽理解,却有些不耐和愤愤。
窦婆婆其实想得不多,所为的也不过只林暖暖尔。
总不能让她家阿暖往后顶了个林琨孙女儿的名头过活,一想起来就恶心一阵子吧!林暖暖本就厌恶林琨,还有林家大房那些子攻于算计之人,她很想将他们狠狠撇开,永不再烦林暖暖。
“阿姐!”
窦婆婆唤了声林老夫人,正色看向她,慢慢地说道:
“你既然知道了,那我就同你将那些过往,还有事情首尾都说一遍可好?”
林老夫人怔然地看向窦婆婆,眼中闪过痛苦之色。
她已经猜出了些端倪,从前还派人出去探查,自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后,索性就让人撤了回来,只装聋作哑,装作一概不知了。
无知才无畏,她有忌讳,想得也多。
林老夫人不是个三岁的孩童,自己的孩子自己怎能认不出?莫说林鹏只是伤了脸,即便是他面目全非,仅凭着说话她也能听出不同来。
更别说用膳时,林鹏极力想要弯下却仍旧微微上翘的小指,喜欢食酸吃辣重口味却偏去搛那些清淡的,还有旁的点滴小事儿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小事都够她猜出如今的林国公到底是林琨还是林鹏!
可她不敢问,譬如方才林鹏亲口承认,她也不敢接话,她怕自己忍不住会问林琨去了何处,怕一经说出口,就伤了母子情分。
林琨做下的种种错事,林老夫人焉能不知?可即便知道他是罪大恶极,罪有应得,那也是她十月怀胎,历经阵痛产下的血脉!
“阿姐,林琨可不是你的孩子。”
窦婆婆观人与微,见林老夫人一副有苦不能言说的样子,就看出了其中的关窍,只怕林老夫人根本就不知道林琨同林鹏之间的种种纠葛。
如此也好,林鹏这些后辈们,只虑着不让林老夫人伤心,怕事情太过突兀她承受不起,却不知道林老夫人并非像他们想得那般没用,至少在她的眼中,林老妇不是个不顶事的。
“你说什么?”
短暂的停顿后,林老夫人颤巍巍地就站了起来,一把攥紧了窦婆婆的衣袖。
“再说一遍。”
这屋子里自从林鹏走后,就再无旁人,就是怕说出什么秘辛来。
“林琨并非你的儿子!”
窦婆婆不看林老夫人,又缓缓出言说了出来。
林老夫人此时只觉得天昏地暗,比之方才林国公亲口承认他是林鹏更加让他揪心!
林琨,她用心教养的儿子,如今窦氏上下嘴皮子一动,居然给说成了不是她儿子。
林老夫人伸出一双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指着窦婆婆厉声呵斥:
“你不要乱说话,再如此,我就生气了!往后小暖儿出嫁,我就不让她”
想起这事儿都说好了,待诚郡王府那头姜青媛也应允了再透出去的,如今且还得瞒着窦氏,盛怒下的林老夫人还是咽了下去将要出口只言,只嘴唇哆嗦着连声说道:
“你再恨我,也不能这般诋毁!”
“我不很你,阿姐,我早说过这话儿,还是你根本就不信我?”
窦婆婆对林老夫人悲愤模样,颇不以为然。
她淡淡地说完,就拉着林老夫人慢慢地坐下,给她斟了一杯清茶,塞进林老夫人手中,
“喝吧,压压惊。”
窦婆婆不是不愧疚,这事儿虽不是她所为,她知道时也不过只比林鹏等人早了一步而已。恨只恨自己当年未曾规劝老窦,对她疯狂的举动未曾察觉,要是早知老窦如此,说什么她也要阻止!
对于自家妹妹的癫狂她是早就知晓,却不知她居然已经丧心病狂至了如此田地!
故而,对于林老夫人,对于林鹏,窦婆婆很有几分内疚,毕竟作恶之人是她的亲妹妹,还害得林国公府差点儿家破人亡。她深悔,当初没有劝阻,更悔恨,自己当年信了老窦的话,种了阿芙蓉险些害了李清浅。
也幸好李清浅无事,如若不然,她还有何面目面对林暖暖?
“啪嗒!”
一声低响打断了窦婆婆的神思,她转头看了过去,却见林老夫人手中的杯盏早就掉落在地上,杯盖正不停地盘桓,此时她看过去时,正滴溜溜地转到了桌腿边,停了下来
窦婆婆盯着那圆圈看了一会儿,只觉得心里一阵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