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小狐狸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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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崇琰身体顿时猛地一颤,比起先前的刀枪不入,此时的他就像是被殷寒亭捏住了命门,只那么一摁就能痛得他满身湿汗,恐惧这时才真zhèng
  笼罩而下。
  他才清晰地体会到,在失去了所有的依仗之后,他已经没有了在殷寒亭面前撒野的余地。曾经那些对他的诸多纵容,也全都不再属于他,所以撕破脸面的时候,他就像是一个穿得光鲜亮丽的乞丐,羞1耻和屈1辱在被揭穿的一刻骤然发作!
  然后,殷寒亭还要他当着他用情至深的那个男人的面,再一次细数他的不堪,这是在他的心口上插刀!
  相比起来,一死只是一瞬之间,他或许早在假扮殷寒亭的画中人时就已经有了这个觉悟。
  “我不去!”
  “由不得你。”
  “为什么?!我可以现在就可以去死!你想怎么弄死我?剥皮?还是撕掉我这张脸?”
  “……那样,岂不是太便宜你。”殷寒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嘴角竟然残忍地挑了起来,崇琰他想要别人的脸就可以去抢,大不了就撕下,横竖付出一条命,天底下哪有这么如愿以偿的好事?后果全让别人承担。
  他想起了努力地想要告sù
  他真相的小草,受了伤,现在却还不知dào
  在哪里。
  他想起了前些日子在十万大山中一遍又一遍寻找的自己,孤独无望,是曾经在潭水边等待的焦急永远不可比拟。
  崇琰,这样顶着别人的面容晚上真的能够安寝么?殷寒亭很想问一问,夺走本该属于小草的一切……如果小草还能回到他的身边,他又该怎样弥补已经造成的伤害?
  “龙君。”崇琰的泪水从眼眶中滚落,他知dào
  殷寒亭不可能轻易放过他,是个人都无法原谅欺骗,更何况还是尊贵无比的龙君,可他还是扔下所有的尊严乞求道:“最后一次,成全我吧,我真的不想去见天帝。”比死更可怕的,就是再见到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了——不过为了一息的安寝,就要将他送去给一头嗜血残暴的凶兽玩弄,好像他只是一个廉价的货物,可以随意抛弃。
  殷寒亭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强行上前准bèi
  把他拽走时,崇琰忽然后退了几步,“要怎样你才愿意放过我?!”他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去抓梳妆镜前的木梳,木梳的边角光滑,他便将其掰断,将有梳齿裂痕的一侧对上自己的咽喉,“这样?”
  尖锐的棱角刺在白皙的皮肤上,殷寒亭的眼神也转瞬由冷漠变得阴厉,他的决定从来都容不得他人置喙,更别说是这样赤1裸1裸地威胁,“我可以带着你的尸体过去。”
  崇琰脸色惨白。
  “你不是人仙,身上没有妖气,就算把自己戳得满是血洞只怕也伤不到真身。”殷寒亭漠然地叙述着事实。
  崇琰满是绝望道:“你就那么恨我?”
  “恨不恨都已经无所谓了。”殷寒亭向着崇琰又逼近了一步,望着那副曾经藏在心底辗转千百次的面容,“我只是想让你尝尝被人玩1弄的滋味。还有你等会儿要见的那个人,他一直都知dào
  你在欺骗我,对么。”
  崇琰知dào
  他是必走无疑了,只在片刻就缓过神来擦擦眼泪道:“对,所以告sù
  你真相的不是他……那是谁?”
  殷寒亭沉默,半晌才出声,“是小草,他才是我当年在等的人。”曾经的他,要的不过是与心上人相守,他又做错了什么?事到如今,他真zhèng
  等待的人离开了,他要去哪里才能找到他?又有谁可以成全他的心愿?
  崇琰先是一愣,然后忽然就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终于也不再阻止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他断断续续地哽咽道:“难怪……难怪我说要和他交换他那么痛快就答yīng
  了,刻意等着我呢……哈哈……原来是这样……”
  殷寒亭攥紧兽态复出的手指,几乎控zhì
  不住自己的指尖在谈论到小草时的轻颤。
  “龙君……你知dào
  他为什么要和我交换吗?”崇琰惨笑间抬起头,在龙息的压迫下笑得是既痛快又恐惧道:“……不是因为我答yīng
  的那些珍奇异宝……而是……他就想要让你后悔,你只怕再也找不见他了……”
  寝殿的门被人打开的时候,外面的天色还是那么地明亮,殷寒亭独自一人走了出来,长薇和长萱以及澜轩的下人们战战兢兢地伏地行礼,然而直到他走出了很远,也没有留下一句他们可以入内的许可。
  长萱顿时有些心慌道:“怎么办?公子会不会有事?”
  “不行,我要进去看看。”长薇咬了咬牙,等到龙君的背影终于再也看不清了,她这才违命小跑着进去找主子,进到院里后轻轻拍着寝殿的门问道:“公子……公子……”
  里面无人应声。
  长薇想起龙君离开时那吓人的模样,脸色顿时一白,生怕出事,赶忙把门推开。
  结果,让她完全没能想到的是,寝殿里面无声无息,只有地上躺着一块掰成两半的梳子和一小滩浸透了梳子的血水。
  “公子……”
  屋里面已经没有人。
  “公子——!!!”
  殷寒亭还从未这样频繁地来往过天宫,天宫的云雾遮盖在宫殿与天阶的正下方,所以地上的凡人们永远只能遥遥望着,偶尔落霞齐飞,金銮殿顶上散光的一隅会忽然出现,然而那时候的凡人会在茅屋中升起渺渺炊烟,总是不能相见。
  远远地站在天阶上,只见有一人负手立在前些日子腾蛇跳下去的地方,默然沉思,那人有着比天山雪莲更加清灩的容貌,只不过无论何时都浸1淫在身上的浓郁酒气把他的清冷高傲冲散许多。
  殷寒亭漠然地从他身边路过。
  白泽这才转过身淡笑着打招呼道:“龙君。”他似乎对于殷寒亭出现在天宫没有丝毫的惊讶。
  殷寒亭点点头,脚步却并未停下,在看到白泽的那一刻,他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懊恼或是自责都已经无用。
  “龙君,上次那只小狐狸酿的酒已经变得很香醇了,你等会儿要带一些回去吗?”
  殷寒亭的脚步这才顿住,小草酿的酒,他还未尝过就忘在了脑后。
  就好像自从小草来到他的身边,明明一直在一起,却没有哪一次真zhèng
  地了解过,小草吹的树叶,小草一直找寻的香包,小草渴望的单纯和快乐,他错过了太多……
  “好。”殷寒亭认真地点点头道。
  不知dào
  何时他们才能圆满。
  “那我在这儿等你。”白泽摆摆手轻笑道,“我只敢喝了一口,你可能需yào
  好好尝尝。”
  重云深处的凌霄殿,今日意wài
  地没有传出丝竹乐器的曲声,天帝独自一人寂寞地撑在高高的金漆宝座上,飘渺的仙气遮盖住了他原本刚毅的面容,四周是那样地安静,直到守卫来报,他这才苦笑着站起来,一步一步走下台阶道:“没找见人来和我算账?”
  门口步履沉重的殷寒亭眼神冰冷地望着他道:“不是你,是你们。”
  “你们?”天帝貌似疑惑地反问。
  “还有崇琰。”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殷寒亭那隐含着憎恨与愤nù
  的语气,让天帝微微一愕,紧接着他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眼神终于几番流转之后彻底沉淀了下来,淡淡道:“我以为你是来怪我把崇琰送给梼杌。”
  殷寒亭顿时一阵心寒,他抬起凌厉的眼眸道:“崇琰欺骗我的事你不可能不知dào。”
  这次终于轮到了天帝半晌说不出话来,良久他在最后一级台阶上立定,这里的高度正好,眼神落在龙君的发顶,也许能够尽量挽回他丢失的威仪。“就算我知dào
  ,那又如何?”
  然而他话音刚落,却只听“嗡”地一声,大殿之内事物都在顷刻之间颤动起来,像是对于龙威的臣服,又像是在惧怕。
  殷寒亭身上龙气完全蔓延开来,殿内气温骤降。
  竟敢!竟敢这么不把天帝放在眼里!天帝也同样释fàng
  出全身的威压,大怒道:“你不要太过狂妄!”
  刚开始两股威压还不相上下地撕咬着,可是很快,殷寒亭就因为过于疲惫渐渐落了下风,他咬紧牙关,不再控zhì
  着自己胸中暴怒的火焰,“你能奈我何?!”
  他确实不是帝君的对手,但是……
  最强的一股龙息聚成龙的虚形撞上台阶,大殿在震颤,殿外也终于传来守卫和宫女们惊恐的叫声。
  “放肆!你这是要反了吗!”天帝被激得站立不住,而后又指着殿外想要冲进门的守卫道:“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殷寒亭闻言冷笑道:“我为什么不反?你不仁,我不义,不过是常道!”
  天帝擅长弄权,在千百年前的大战之后,魔族销声匿迹的一段时间里,因为害pà
  自己弹压不住这群因为继承先祖血统所以一向目中无人的兽类,一手制衡之术玩得出神入化。这些殷寒亭都可以假装不见,可以任凭天帝削弱他在人界和海族间的影响,但是他唯独不能容忍的就只有欺骗!
  还有妄图将他们这些仙兽控zhì
  ,这已经不是一个明智的君主所为。
  “你……”天帝紧紧蹙起眉头,半晌深吸了一口气,揭开了这块遮羞布后,他也只得忍着自己的怒意尽lì
  安抚道:“寒亭,我对崇琰的确存有包庇之心,可是这件事并非我刻意策划,希望你明白。”
  但是……现下魔族出世,天宫处境艰难,已经不能再失去青龙这样的战力了。
  殷寒亭没说信或是不信,只保持着周身的气息直直地与他对视,问道:“崇琰的名字为何没有出现在天宫的名册上?”
  天帝也不再遮遮掩掩,“因为他本就是凌霄宫中的一面铜镜,只不过后来被贼人盗走,遗落下凡。”
  天宫中一面普通的青铜镜,由于吸收了足够的灵气,又在凡间寻得机缘,这才修出人形。
  “可惜他只能看见别人的脸,修出别人的身形。”天帝无奈,主动撤去身上的威压,先一步服软,“后来他又回到了天宫……他会修liàn
  成你的身边人之事我也没有想到。”所以在发xiàn
  殷寒亭痴心于他的铜镜之后他才会想要利用,千载难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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