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怎么是你

  叶初寻愣了愣,“你还真当真?”
  “为何不可?”
  “呃…”倒叫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金麟他…有没有惹是非?”
  “放心吧,金鳞乖的很,并且很是想你,倒是你,有没有想他?”
  月无良淡淡一笑,如清水一般荡漾开来,“男儿要顶天立地,这般儿女情长会误了大事。”
  以叶初寻看来,他的意思就是:想归想,但是不能太矫情。
  “好吧,我理解。”
  不过算起来,她是很儿女情长的。
  将桌上的画叠放整齐,拍了拍,起身说道:“我要回去了。”出来这么一会,估计家里快要发xiàn
  了。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待叶初寻走到门前,月无良已经伸过手打开了那半掩的门。
  她不由跟随着那如女子般的手腕,白的不像话,细的过分。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无良,真的不用了,你还是……”
  还是……
  尽管她现在的动作对于他们来说过于亲密,但是她并没有快速放开,而是仔细的看,这手…
  太细了,太冰了,太…
  直到月无良开口笑道:“我的手比那些画还好kàn?”这才让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了手。
  “你…还是在家歇息吧,若是…若是大年觉得孤单,可以去叶景院…”
  说完走出门外,来的时候悄无声息,走的时候干脆利落。
  月无良疑惑的抬起手腕看了看,煞白的皮肤看不见一丝血色,就连他都感觉到那皮肤下面的冰凉,却不知为何,如此冰凉的地方,怎会传来一阵阵暖意?
  那是因为,这里是被她触碰过的地方……
  等他回神后,那方早已没了踪影,只剩下一丝气息。
  瞬间,清水院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净。
  不,应该是冷清才对。
  月无良呆站了良久,走回里屋将桌上的画一幅幅收起来,这些画已经积攒了一段时间了,也是时候该存放起来,或者烧掉。
  他并不喜欢作画,这些东西在他看来只是无聊的消遣。
  但是他并不怀疑自己的作画能力。
  是以,她喜欢什么样的画,他立马可以为她画出。
  只是……
  她来的实在是让他有些意wài。
  她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居然到了亲自来找他的地步?
  也就是说,在他不知dào
  的时间里,她出了差错。
  眉头急不可见的皱了一下,清眸中的温柔荡然无存。
  ……
  叶初寻回到叶景院,发xiàn
  没有一人知晓她的离去,于是再度回到房间,假装从未离开过。
  正当她窃喜自己的本事时,屋内突然传来一句:“月无良那可有什么好事不成?”
  刚要迈出的步子立马顿住,这声音是……
  “我倒小看了月无良,竟让你这堂堂叶景院当家等了他一个时辰,若是他知dào
  了,恐怕要惭愧不已。”
  声音是如此熟悉,只是这语调倒新鲜的很。
  叶初寻面上一怔,这意思……
  “你跟踪我?”
  桌旁的人继xù
  喝茶,悠然的不能再悠然。
  她走过去,两手按在桌上,目不转睛的盯着赤介,直到盯的他实在喝不下去,“赤介,你不会在清水院也陪我等了一个时辰吧?”
  某人喝茶的动作蓦地顿住。
  但是他可是高贵的狐妖,这点小事被戳穿又能怎样。
  所以……
  “你想多了…”他轻轻的放下茶杯。
  抬头瞄了叶初寻一眼,此时她离他很近,近的都可以看清她的根根睫毛。
  明明是她做了偷偷摸摸的事,却让他觉得自己才是理亏的那个人。
  “赤介,我有问题想问你。”
  “什么?”
  叶初寻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口,却突然皱起了眉。
  “你说一个人在什么状态下会没有心跳?”
  “死了。”赤介理所当然道。
  “如果还活着呢?”
  “那不可能,就算是神仙也做不到。”
  她点点头,继xù
  道:“那一个人的心跳如果半天才跳一次,那这个人…”
  赤介白了她一眼,“月无良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叶初寻摇摇头,“如果他真的跟我说就好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打她一回来就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也没有出什么事,只是我很好奇,一个人的心跳如果弱到一定程度,那这个人会怎样?”
  会怎样?
  她首先关心的问题就是会怎样。
  然后再是,他怎么了。
  “你到底怎么了?”
  叶初寻接连的喝茶,眉头却不曾展开。
  “赤介,我有件事想让你帮我去查……”
  “……”
  一刻钟后,赤介离开。
  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叶初寻一人,茶壶已经见底,都说茶能安神静心,现下她已经静的差不多。
  然后她准bèi
  收拾一番,继xù
  跟大家乐呵。
  黄昏这种时刻,本是大部分归家的日子,但也是开始做夜间打算的时刻。
  当然也有翻墙越院,直闯民宅的。
  他实在是不解,自己为什么要在一天之内来这里两次。
  明明极度不喜欢的地方。
  倘若自己没有应她,那该是什么情况?
  继xù
  看她愁眉不展?还是自己袖手旁观,不闻不问?
  也许等他想明白了,那么她自己也将这件事处理完毕了。
  不过这种结果,他不想看到。
  赤介轻轻落地,青衣在晚风中不曾发出一丝声音,慢慢的移步窗前,他隐了身形,仔细听着屋内的动静,良久,屋中传出了几声咳嗽。
  继而他又听到低低的声音传来:“这几日,她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一人回道:“回主子,一切安好无恙。”
  “砰”一声巨响,貌似物体撞落地面的声音。
  “我再问一遍,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回主子,属下……”
  话还没说完,又一声巨响,这次怕是那人已经口吐鲜血,伏在地面不能起身。
  “再给你一次机会,给我看的仔细些,若是再有下次,你也不用回来了。”话语极其清淡,却字字充满杀意。
  连在外面的他都能感受得到,那渗入骨髓的杀意。
  片刻,门被打开,走出一个黑衣人,他一手捂着胸口,慢慢地向前移动,好像每走一步都会牵动着最痛的地方一般。
  等到屋中再没有其他人的声音,赤介现了身形,一个转身进了屋。
  “怎么?还有什么事?”
  听不到来人回答,屋中主人慢慢转过身,待他看清来人后,面上不由有些吃惊,“怎么是你?”
  “怎么不是我?若不是我,恐怕她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赤介摊开手掌,一把银剑显现出来,他紧握剑柄,剑尖直指对面之人。
  “月无良,亏她如此信你,你竟然要置她于险中!”
  月无良此时身着一件白色中衣,单薄的有些过分,但是那面上的从容,让他看着有些不爽。
  本来,她让他来这里,是要弄清楚月无良这一天中的行程有什么异常,或是他有什么异常。
  果然让他逮个正着。
  月无良笑吟吟的看着他,“是她要你来的,还是你自作主张?”
  “无论是谁的意思,我现下的意思是要杀你。”
  又是轻轻一笑,“你杀我?为何?”
  “……”
  他走近赤介,抬手按下剑尖,“不用你杀,我会自然的死去,用不了多长时间。”
  赤介凝眉,“什么意思?”
  “她今日来过这里,让我熬出这火莲与雪灵芝的汤药,我正在做,你告sù
  她,最快明天下午给她,我不会让她出任何事。”
  “她出事?”
  “怎么,你竟不知dào?…若不是身体出了异样,她怎么会亲自来找我熬这汤药?”
  赤介略一迟疑,随又瞪向月无良,“刚才那人是怎么回事?”
  她那里他自会回去盘问出结果,只是先要解决眼前的疑问。
  “刚才?……那是我的属下,我派他去叶景院,暗中保护于她。”
  一听到保护两字,赤介顿时有些血冲大脑。
  “用不着你保护,我…就够了!”
  月无良深呼了一口气,好像要把什么压下去一般。
  “你,我信不过。”
  他不是神仙,也不是什么善人,会怀疑,会发怒,也会担心。
  “…所以,你便派人…”
  “不错,以她之心,我想再过几个月便发xiàn
  是我做的,倘若那时我已经不在了,那么她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你可真会算!”赤介讽刺道,“你不怕我杀你?”就算他最后知dào
  月无良是为了保护她,也绝不会后悔杀人这件事。
  “呵……赤介,你不像是会威胁人的人。”
  “我并不是威胁你。”
  月无良抬手抚上胸口的位置,动作极其缓慢,好像要忍受什么痛苦一般。
  “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赤介看着不同以往的月无良,纵然一百个不愿意知dào
  ,但是确实有些疑问。
  “我出了什么事,你不需yào
  知晓,只是你可方便在我临死前告sù
  我,你为何留在叶景院,留在她身边?”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目的已经稍稍变化,报恩已然成了借口。
  尽管这样,却是最让他心安理得的理由。
  “叶天音曾救过我一命。”赤介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月无良听后,眉皱的更厉害。
  良久,他叹了口气,说道:“我知dào
  叶祖救的人多,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里面有你,不过……也罢,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赤介点点头,“这个我知晓。”
  “我希望今天的事,你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赤介敛了一身气息,离开了清水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