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
洋洋的望着那蹲在水边,给鸡拔毛的红衣女子,粗糙的手举着一支红色的发簪,晃了晃,呵呵的笑着。
扭头,眯起眼睛,她将那发簪打量,簪头,些许艳红小珠绕着一颗艳红大珠,攒成花型,坠在花下头的是同样艳红流苏,碰撞间,是沙沙的声音。
一个字,丑,两人字,很丑,三个字,丑死了!
收回视线,低头默默的给那小山鸡拔毛,嗯!马上就有烤鸡可以吃了!
“离丫头,你怎么能不理我呢?这可是我精心为你做的啊!你真伤我的心啊!”老头作捶胸顿足状。
“我就说了,怎么可以丑成这样?原来是你做的啊!”她淡然道,继xù
拔毛。
“我的心肝哟,好痛,好痛啊!离丫头,你怎么可以怎样对待一个老人家呢?你可是我拉扯大的娃啊!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呢?”/>
仰天长啸,嚎啕大哭,“这是个什么世道哟!想当年老头我把你捡回来的时候,你还是一个奶娃娃,咬着小拳头、依依呀呀的奶娃娃,看看,看看,现在都被我拉扯的那么大的,看看,看看,这么标致的美人……呜呼呼……”
提着袖子,一个劲的抹眼泪,边抹眼泪,边偷偷看她。
无奈的扶住额头,夜离影道,“要!”
美滋滋的大笑,“哈哈……还是我的离丫头乖啊!……我心甚喜,我心甚喜啊!”
……
老头……师父……我很乖的,真的很乖,可是您看的见么,看不见了么?
恍惚伸手,去接那艳红的簪子,师父亲手做的簪子,簪子应该是硬硬的、冰凉的,可是……为什么会那么软、那么暖呢?
恍然,睁开眼睛,丝丝银纹入目,淡白的灯光下,镂空银丝的流云镶边,随着那宽大月蓝袍袖的飘逸摆动,徐徐浮动着,欲卷欲舒、婀娜缥缈。
方九朔,朝她半倾着身子,眼波微微,如春水荡漾,一只手,指尖修长白皙,指腹温软如云,正被她紧紧的握着。
“少爷,是您啊!”干干的笑。
“小离你……梦见谁了么?”他瞅着她梦里不安时候,紧紧抓住自己的手。
他声线不稳,几分哑然,叫她心头一晃,讪讪道,“奴婢梦见客栈的小二哥了!”
“嗯?”薄唇微抿,他眯起那迷人的丹凤眼。
“奴婢梦见客栈的小儿哥,见奴婢蹲在门口,可怜兮兮的模样,好心的递了我一只烤鸡,所以我就伸手去抓了啊!”她笑的天真烂漫。
“奥,原来如此……”声调上扬,轻轻然,将那被她抓住的修长手指,有意无意般抵到她唇边,笑道,“那就是说小离你以为自己抓着的是鸡爪子?”
温软湿热的手背抵在她唇苍白干涩的唇上,恰然是一道清甜甘泉拂过枯萎小草,忽然她觉得有点渴,又忽然她颤了一下唇,一道闪电顺着他的手背击在她身上,浑身一凛……
唇,迅速的朝后移开几分,手,迅速的松开他的大掌,她道,“少爷的手那么精致,那么修长,那么美丽……怎么会是鸡爪子呢?奴婢的手才是鸡爪子!!”
她举起双手,睁大了双眼,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
他好笑的看她,勾起一只指尖,朝她悬在空中的爪子敲了敲,道,“你确定这不是猫爪子或者说黄鹂的爪子么?”
一滞,什么猫的爪子,黄鹂的爪子,动物的爪子,爪子是你乱叫的么?我能叫,你也不能叫!……这本就不是爪子,这是人的手!是本姑娘的玉手!!
在心中咆哮一声,眼睑忍不住一跳再跳,跳过他微微扬起的眼角,跳过他悠然俯视着自己的眼,跳在他那距离她很近的完美脸庞,暮然停住……这是一个怎样的状况!她静然躺在一张整洁的床上,身上一条绣纹的锦缎被子,被上,方九朔正优雅半倾的身子看她,袖袍摇曳,流云熠熠,十分扎眼。
啊了一声,豁然坐起,同一刻,那方九朔洞悉一般直起身,玉立一旁,未及思索,她胡乱的抓扯被子,慌乱朝自己身上盖,怯怯然缩成一团,颤动着调子,“少爷,您、您、您为什么在这儿……您这儿干什么?”
眉毛暮然挑起,古怪看她。
被他看得发毛,更加混乱的抓扯被子,支支吾吾,“您、您为什么在奴婢房间……”
“你的房间?”他闲闲的将手环在胸前,瞅着她笑。
“当然!不然是谁的??”
微怒的瞪他,他笑的轻慢,边笑边将身子微微倾斜,将他挺直身姿无意遮住的光线打开,漫漫莹蓝、幽幽入眼。
放软了眼眶,夜离影轻轻扫了扫眼,这房间,淡淡的夜色朦胧梦幻般笼罩着,如轻薄黑纱轻盈飘渺,夜色中,一盏淡白灯光点燃着,微微拨开了纱,照亮了物,桌椅精致,雕饰静雅,剔透莹蓝。
望月楼房间的摆设都是独一无二的,而眼前这摆设,决然不是她的房间!!
不自觉的望向方九朔,他扶风的衣袍,正和床边那冰蓝似月的帷帐,融为一体,一个不详的念头飞快的掠过脑海,她,顿时僵住。
“小离你看清楚了么?这是你的房间么?”
“少爷的?”她低声疑惑,漆黑的瞳孔里,他一手支住完美的下颚,浅浅颔首,天旋地绕,天崩地裂,一阵晕眩,语无伦次道,“那奴婢在少爷的房间干什么?……不对,奴婢为什么在少爷的房间?……奴婢应该在自己的房间啊!”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还是和一个招蜂引蝶的男人!?
轻声一叹,方九朔无奈的扶住额头……果真是有点傻么?记性就怎么差么?
“啊!”
猝然大叫一声,夜离影东拉西扯,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包成一个大粽子,惊道,“现在是晚上,你、你……我、我我……大晚上的您、您不好好睡觉,把我带到您的房间是想干、干什么?”
“晚上?不睡觉?想干什么?”顿觉崩溃,暮然,他轻笑一声,望着她窘迫羞红的脸,抚了抚衣袍沿床而坐,潇洒的朝她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