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捞尸人之诈尸
“冥冥中自有定数,本来咱们都要血染江中,但李易恒在你‘司空’(额头)处点了一颗红砂,使得运数回转,死里逃生,但此痣却是主命中不平(坎坷),福祸双至。”
玄青对我说完哀叹了一阵。
我摸了摸额头,果然血痂褪掉那处皮肤竟增生了起来,不细看还真以为是颗明痣(突出皮肤的痣):“脉眼没有堵上,命平了,我心也不甘。”
“小朋友,维护世界和平这个重担就落在你肩上了。该上哪玩上哪玩去!等你毛长齐了再说。”玄青说完不屑撇了撇嘴。
我怒瞪着他:“毛儿还得两年能长齐,不过那脉眼可等不了,说不上什么就会发作起来。”
玄青也是一脸的踌躇:“拉拉沟那条‘支龙’虽不起眼,但却牵连整个北方地气脉络,此脉若成,则紫气东来。”
“要是不成呢?”
“灰飞烟灭!”
玄青说完摇了摇头,又说道:“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若是再找不到那‘玄武犀’此处又该重蹈当年的覆辙了,即使不会遍地行尸,也是瘟疫横行。”
听完我脑袋里画了个大问号摸了摸胸前的‘涅槃坨’,问玄青:“咱们现在只有涅槃坨,只找到‘玄武犀’也拯救不了磨盘镇!”
我刚说完,玄青蹑手蹑脚的在怀兜里摸索着,拿出一块碎布,小心的打开,一看里边竟是一根羽毛和一片大号的鱼鳞!
我看的莫名其妙,问玄青:“这是啥啊!证明雾里河物产丰富,‘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整根鸡毛鱼皮还用块布包上。”
玄青听完脸都变了色儿,一挥手:“去去,哪凉快,哪呆着去,这是那青龙和朱雀搏斗时落下的,为了捡这两块玩应儿,差点没淹死我,正所谓‘凤毛麟角’说的是凤凰的羽毛,和麒麟的犄角都是珍稀之物,但这朱雀和青龙是镇天四灵神兽,比那麒麟、凤凰高级多了。真让你抓那青龙、朱雀,没李易恒那两下子,恐怕不成。”
我听完点了点头:“哦,我真以为要抓住了那四灵,抹脖子放血,然后埋到拉拉沟呢。”
一说‘抹脖子放血’,我就想起了四叔,为了救我们竟用自己的血化成赤水!但有个疑问一直憋在心里:“为什么那朱雀非等四叔死了才来?非得见红才拼命。”
玄青双手拄着脑门,面露哀色:“那朱雀虽是灵兽,却要有驾驭之人,那青龙不也是被李易恒骑着吗,所谓‘赤水’便是死一人去驾驭那朱雀。”
听完我感叹的不仅是‘生死薄’精准的卦象,还有注定且又多变的命数。观草木枯荣,见宇宙变幻大同。或许真像玄青所说,谁若全知全能,谁死无葬身之地。
夜也寂寥,人任梦中飘摇,我和玄青聊着聊着便沉沉睡去了,做了很多梦,但没一件跟现实搭边。
一早便被玄青的嘶吼吵醒,吃力的爬起身,正看见玄青捧着大腿,发着牢骚,看他眉头紧锁,脸上也见了汗,我揉了揉眼睛,问玄青:“腿抽筋了?不是前两天在江水里拔的吧?”
玄青没有说话,看他表情那般痛苦就知道肯定不是抽筋,赶忙扒开他捂住大腿的双手,大吃一惊,原来被李易恒鲜血溅到的皮肤都已经开始腐烂,脓血也随之溢出。
玄青此刻身子颤抖,嘴唇青紫,想要对我说什么却被疼痛牵制着,说不出来,我慌忙的站起身,想给他拿些镇痛片,虽然不是很有效,但却是那时候唯一的止疼药品。
玄青吃完止疼药,显然也是缓和了不少,至少能够说话,我忐忑的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玄青脸上见了汗,吃力的对我说:“那李易恒阴气太甚,常年吸尸聚血,身上五毒俱全,唾沫也能见血封喉。”
我摸了摸额上的增生的肉球,问道:“那我怎么没事?”
玄青盯着我胸前的‘涅槃坨’,说道:“你带着的涅槃坨,不是俗物,虽然喝农药也得死,却能克制住那阴邪的毒物。”
“那赶紧的,把这‘涅槃坨’给你带,把你身上的毒拔了再说。”我说完就要摘掉‘涅槃坨’给玄青。
玄青摆了摆手,疼的直咬牙,对我说:“没用了,这毒已经中了多日,戴上也没用!听天由命吧。”
我看着心急,却突然想到当初四叔说过,那长白山,玉龙坡有个老头子,叫‘七品叶’,竟把四叔的‘怨子’奇毒都拔了出去,这毒肯定也能治!
于是对玄青说了我的想法,可玄青却一咧嘴,对我说道:“你看我现在这摸样,怎么能上的了长白山,就是不烂死,也得疼死!”
我想想也对,如此疼法,连屋都出不去,怎么能上得了那长白山。我挠了挠脑袋,玄青拿起四叔的烟盒子,颤抖着的撕下一块长方形的纸片,竟笨拙的卷起旱烟来,卷的八面透风,一吸之下满嘴烟沫子。吐出一串青烟,渺渺升空。
看玄青抽了一口烟,好像放松了不少,擦了擦头上的汗,望着糊满报纸的墙面,对我说:“我这辈子,活的憋屈,不会抽烟,不会喝酒,临死总算抽了一口蛤蟆烟儿,闻着挺香,抽着也就是那么回事。”
我听着玄青的话像是遗言,心里一阵翻腾:“别他娘的那么丧气,这不是还没……”
看到玄青大口的吸着烟卷,突然想起什么,拍了拍脑门,夺门而出。
看门外百花凋零,雾里河的标志性建筑,三层楼高的烟楼子,正徐徐的冒着黑烟。烟楼儿,在北方农村很常见,有些产烟大村儿,烟楼儿比镇政府的办公楼还高出一截。
刚打出来的烟叶翠绿,必须用高温把水分蒸发掉,正值秋季,今年天旱,烟草大丰收。我推门进了烟楼,看二娃子和他爹正在忙活着,烟楼里闷热难耐,我喘着粗气喊了声:“张大爷,忙活着呢!”
二娃子他爹一看是我,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哎呦,这不是狗剩吗!这两天咋没看见你四叔呢,我寻思着让他给我整两条鱼回来。”
他这么一说我又想起了四叔身躯翻进江浪前的一幕,差点没当他面哭出来,又生生的憋了回去:“我四叔没回来呢,求您个事!”
老张憨憨一笑,对我说:“啥求不求的,只要你张大爷能办到的,绝对不含糊。”
“爹,咱家那电视你可别让他搬走了!”二娃子听说我要求他爹办事,赶忙跑到近前,一身肥膘直颤。那个将将能吃饱的年代,像他这样的身板还真少见。
“滚一边去。”老张呵斥到。
老张是村子里唯一一个万元户,但人却热心,耿直,总是接济粮食断流的人家,看我有事求他也没问啥事,一口答应了下来。
“大爷,我想跟你要两个‘烟葫芦’。”我挠了挠脑袋,说道。
老张一听急了:“啥,要那玩应干啥,我跟你说,你要是不学好,我他妈先给你两脚。”说完怒瞪着我。
那时候镇子上的年轻人,都流行打大烟针,最后一个个瘦的皮包骨,死了都没人管。但,凡是种烟的都会在地里种上两颗罂粟,多了不敢种,也长不成。熬成膏,头疼脑热,就含一点。但也有以此致富的,为祸不浅。
我心思着给玄青弄回去点,不能治病,先止止疼也好,谁知刚一说就被老张骂了回来,我沮丧的走出了烟楼,藏在柴堆后面,几分钟后,老张怒气冲冲的走出了烟楼,估计是去我家告状了,我也没管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