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上官九儿的脸

  上官九儿的伤，实在是太严重了。
  看着眼前面容丑陋、伤口外翻的脸，她的皮肤却犹如凝脂般光滑娇美。
  汤晓雷想，如此年轻的女孩儿，一定是个热爱生活的人。
  每一个人都应该心存美好，就像她的神府星空般美丽无尘，而不应该是吞噬一切的黑洞。
  汤晓雷决定，复原这少女的脸，就按照她显示的千面中，最初那一幅纯净可人、清丽无忧的模样复原好了，这才符合一个青春少女的样子。
  即便她不是我所想象的样子，反正是一张干净的脸，比什么都强。
  说干就干，汤晓雷小心翼翼地清洗伤口。
  在缝合完第一个伤口的时候，心里想，这要是给她搞一个丑女形象，像梦中的那个女人就……
  呃？
  无意中的一撇，这张脸好像一动，似乎传达出一丝恼怒。
  汤晓雷一愣。
  怎么回事？
  汤晓雷停下手，寻思着医治中的每一个细节，自己没落下任何步骤啊？
  手术前，做了灵符施术，气针麻醉，就连神经也都小心的接好。
  为了不伤及女孩的大脑，也就是神府，他每一针都小心又小心。
  而且，早就备下了生肌散，还做好了要调制“养颜丹”的准备。
  手头没有现成的玉峰蜜、汁，回去后就动手炼制，绝对不会给这张脸留下一丁点伤疤，皮肤只会比以前更光滑明媚。
  要不是自己是男人，他都想给自己配一些美肤的膏露。
  这个世界，不就是靠脸吃饭吗？
  谁不喜欢美好事物，你看那些小鲜肉，那个不是把自己打扮得美美哒，男人的阳刚之气尽失。
  更有甚者，挥刀自宫，还上节目做主持，鼓唇弄舌做毒舌妇状，还让人管他叫姐姐，人造美女也有人喜爱追捧不是吗？
  汤晓雷定了定神，断定自己眼花。
  刚才一针下去，一定是碰到了她的面部神经，神经元反射电弧，正常反应，正常反应。
  不想了，接着整，整容嘛，哥是最拿手的喽。
  号称“宇宙整容第一手”，神仙手可不是吹滴，嘿嘿哈嘿……
  呃？
  汤晓雷在心里正自吹自擂，给自己打气儿，却不想又被吓了一跳。
  因为，他真真切切地看到，眼前的这张丑脸，露出了一个“特别不屑”的神情，一闪而逝。
  明显是：“你不吹能死啊！”
  靠，真特么见鬼了！
  汤晓雷这回是真吓了一跳，头发都炸撒起来。
  最为配合的是，刚刚好天上一颗响雷炸开。
  汤晓雷跳了起来，因为他又真切地看到，这张丑脸又露出一个“胆小鬼！”的表情。
  汤晓雷手里的手术针差点落地，急忙捏住，慌乱之下，使力大了，针尖扎进指头里，十指连心，疼得他一哆嗦。
  “小太爷不治了！”
  汤晓雷心里刚冒出这么一句，又见丑脸来了个更加气人的表情。
  “切，还神仙手呢！”
  “好！好！好！，哥要是治不好你，就娶了你这丑丫头做老婆！”
  汤晓雷发了狠，心里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又赌咒发誓地加了一句。
  丑脸立刻一个表情包。
  “别后悔哟，后悔遭雷劈！”
  汤晓雷也是魔怔了，心里大怒，差点就吼出来，恶狠狠地想。
  “小太爷要不娶了你，你就阉了我！”
  丑脸立刻来了个“害羞”的表情。
  “靠！”
  汤晓雷恶狠狠地骂了句。
  这一句粗口，声音大得很。
  柳妈妈就在身旁，举着手里的强力手电筒，给汤晓雷充当照明的无影灯。
  汤晓雷刚才的内心变化，和丑脸的心灵交流，她如何知晓。
  一看之下，汤晓雷正抬手拔出手指上扎着的手术弯针，恶狠狠地在嘴里嘬了一口，嘴角沾了一滴指头上滴出的血珠，甚是滑稽。
  “这孩子，咋这不小心哟，快包上，快包上。”
  柳妈妈心疼地说。
  汤晓雷一阵汗颜，连声说：“不要紧、不要紧。”
  拿起药箱上放置的酒精清洗了一下，心里头默念了一遍“止血咒”，指尖随即止血，针孔迅速愈合。
  汤晓雷再向丑脸看去，心里想，这止血符咋样，很灵吧！
  然而，丑脸再无变化，依然是满脸伤口的苍白模样。
  汤晓雷眨眨眼，晃晃脑袋，很怀疑刚才是自己做了个梦。
  他很想问问柳妈妈，刚才是不是也看到了这张脸上出现的怪诞表情。
  但见柳妈妈一脸关切地看着他，好像根本就没发现这些。
  想来是自己刚才给那断腿的女子行针接骨，真气耗损造成的虚幻之景。
  想明白此节，汤晓雷也就不放在心上。
  深吸了口气，感觉体内真气流转如意，依然沛然充盈，心下又有点疑惑。
  汤家道医之术甚是奇特，在用真气行针之时，只要心中默念法决，与“玉符行真决”配合施术，就会自行沟通天地元气，补充自身消耗。
  如此行针掐诀之法，天下只此一家，乃汤家秘传之术，别家均无。
  但自从汤晓雷入世之后，这项引以为傲的本事，却在川南郾城医学院失效。
  他的身体就像个电池，必须每年三月三祭祖日，回到小汤村，才会自行恢复过来。
  汤家祖训，非嫡传子弟，心术不端之辈，不得传授此法，如有悖逆者，必收回技艺，沦为废人，抹去记忆。
  此“玉符行真决”，就连汤宜戒大弟子柳文龙，也未得传。
  柳文龙当年一心想出人头地，不耐在山村苦修道医而终老一生，虽然人品端正，但立志不坚，又对师妹暗生情愫，汤宜戒如何不知。
  因此，柳文龙虽是师门大弟子，却无缘此道法，他只是学会了“玉府行针决”，一字之差，却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他医术武道虽高，却只能高山仰止，止步在世俗名医的桎梏阶段。
  汤晓雷再次行针，缝合丑脸的伤口时，心中已不存杂念，手法越来越轻柔，行云流水般缝合。
  手术很成功，针脚细腻，手术用的都是汤晓雷从医药大学带回来的，可以吸收的细线。
  看着眼前的丑脸缝合后，变得好看了许多，依稀能看出是美女模样，好像刚刚缝制好的娃娃。
  汤晓雷松了口气。
  心疼地兑换了一颗“养颜丹”，给上官九儿服下去。
  系统里的“养颜丹”，可以内服也可外敷。
  但上官九儿脸上有伤，必须配合生肌养颜的药膏，他可不敢胡闹。
  决定今日回去后，就抓紧时间连夜配置膏露，再来给这个女孩子涂抹在脸上。
  这件事可不能耽搁了，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怕是效果不佳，恐留遗憾。
  汤晓雷心思电转间，不曾想耳边突然传来一句清脆的女声。
  “算你有良心！”
  正在收拾药箱的汤晓雷差点跳起来，心中大喝一声：“什么鬼！”
  只听见耳畔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轻笑声……
  一大堆负面情绪值涌进系统的金卡，都特么是自己的……
  汤晓雷没有发现，刚刚兑换出来喂给上官九儿的养颜丹，消耗的负面情绪值，刚好全都补上。
  汤晓雷气得翻了个白眼，立刻向草铺上看去，女孩依旧脸色苍白，木然而卧，什么表情都没有。
  汤晓雷挠了挠头皮儿，又抠了抠耳朵，“嘶”地吸了口气儿。
  看来不是这个女子在说话，而是有人在旁窥看，用的应该是传音术之类的功夫。
  他决定，明天不会再来这里，因为他有个更好的办法。
  汤晓雷很懒，能不动手的事情，绝对不会动手。
  一定必须肯定要动手的，一刻也不会耽误，立马动手解决。
  要不是平时就只爱看书，钻研医道，心无旁骛，就他不爱干活儿的懒劲儿，汤宜戒早就揍他了。
  当然，汤老先生真心舍不得动他一指头。
  这个宝贝孙子身世太离奇凄苦，从生下来就没见过亲生母亲一面，没吃过娘亲一口奶、水，全是靠喝羊奶长大，亲生父亲又因种种原因，隐姓埋名。
  汤晓雷把想法说给柳妈妈和柳柱子。
  柳妈妈一脸的惊诧，想了想，点头同意。
  她这个简陋的草棚，实在不是给人养伤的好地方。
  汤晓雷每天还要跑过来，给两个女子换药，查看病情，很不方便。
  汤晓雷求柳妈妈一家，和他一起回小汤村，由柳妈妈照顾俩个女子的起居。
  他和柳柱子都是男子，如何能够做这种事情？
  对方都是处女之身，日后见面难免尴尬。
  加之医治骨伤，修养脸上的伤疤，都需要一些时日，每天还要行针用药，来回跑实属不便。
  柳妈妈不是迂腐的妇人，虽然当年柳家十年刑罚之期早过，但柳文宣之死，柳妈妈依然耿耿于怀。
  但她很喜欢这个孩子，又见他对傻儿子十分亲近，没有一丁点儿的嫌弃，更何况汤晓雷的理由十分充分，柳妈妈也害怕两个女子在她家里住，日子久了，怕傻儿子做傻事儿，想明白此节，当即答应下来。
  汤晓雷随即招呼柳柱子，动手绑扎了一个担架。
  柳柱子拆掉支撑草棚的两根铁管子，拆了床板，都是他在附近镇子工地上检拾回来的，正好用来做担架。
  很快，一张刚够俩女躺卧的粗制担架做好，在两根铁管上系上了粗绳索，用来上肩，方便抬起担架行走。
  两人小心翼翼将两女并肩放在担架上，用绳子固定，再找了一块雨布遮盖好，免得她们被雨水淋湿。
  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
  因为还下着雨，天色早就黑了，连着两天，柳柱子没有出去打鱼，家里已经断粮。
  原本要给柳柱子母子背来的吃食，又让汤晓雷放在家里，装了一背包医疗用的材料，柳妈妈只好烧了锅开水，招呼两人先喝点水充饥。
  汤晓雷想了想，还是没有拿出化生果来，他担心那个在旁窥视的女人，会对他不利。
  俩个人喝了一肚子热水，一前一后，吆喝一声，将担架抬起，冒雨赶往小汤村。
  山路难行，又是抬着两个伤员，不能走小路了。
  汤晓雷早就想好行程，宁可多走几步道，浪费一些体力，也要保证不在路上有任何闪失。
  出门之前，汤晓雷就吩咐柳柱子瞅准方向，往就近的公路上走，到了公路上，碰到车就坐车，没有车就步行，凭两人的体力修为，这点儿辛苦不算啥事儿。
  这个世上，柳柱子最听老娘的话，除此之外，只有汤晓雷能吩咐他做任何事。
  当然，除了做坏事不干，叫干啥干啥。
  在他心里，是汤晓雷救了他一命。
  其实，以他的身体，当年虽被毒蛇咬伤，也能自行解毒。
  但柳柱子脑子一根筋，只觉得这人世沧桑，就只有老娘应尽孝，晓雷应报恩。
  对母尽孝，对友忠义。世间大义，莫过于此。
  两人绕远赶了大半夜的路，一路上冒雨前行，这鬼天气，雨夜中黑得身手不见五指，哪里有傻缺司机能开车出来。
  山路崎岖，弯弯转转。
  一路上两人只能凭借着手电筒的光线，放脚飞奔。
  幸好是根电磁强光手电筒，照得远些，穿透力还算可以。
  即便如此，两人在路上还是住脚歇息了几次。
  柳柱子天赋异禀，神力惊人，这点儿辛苦不当回事儿。
  汤晓雷毕竟修为较浅，从未遭过这般罪，又不敢任性而为，怕飞奔中摔倒，碰撞了两个女子的伤骨，难免会留下后患。
  因此，只能是走走停停，但两人都是非常人，速度仍是惊人的快。
  好在这是雨夜，若是大白天让人见到，不知作何猜想。
  汤晓雷甚至脑补了一番情景。
  “看见没，小汤村的汤小先生，就是汤老神医的宝贝孙子，疯啦，和傻柱子抬着俩女人，在大路上瞎跑呢……”
  “不对，这是往家抢媳妇呐，猪元帅是背媳妇，汤柳二傻是抬媳妇，哈哈哈……”
  “真是长见识了，嘿嘿……”
  “不知道那两个女人长啥样儿，这俩大傻子如此疯狂……”
  “听说一个比一个好看，那小模样俊滴很呦……”
  “听说了吗？一个花容月貌的，傻柱子要了。另一个赛天仙的，汤晓雷硬给霸占了，啧啧……”
  ……
  “不要脸！”
  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在耳边响起。
  吓得汤晓雷腿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