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女儿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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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叔谋的功力本和云羿相当,但他忽视云羿,便注定喋血当场。他距离云羿不到五丈,竟敢如此嚣张,散出真气,以笑声聚势。不过,一旦气势如虹,那时云羿再出手对付长叔谋,如此近的距离,胜负也就五五之数,这一记破风箭气乃是十成十的真元箭,彻底抽空了云羿的金系真气,让云羿顿生一丝虚弱之感,只是外人察觉不出而已。跋锋寒见如此强劲的对手,顷刻之间便死于非命,即使在马贼中长大的他见惯了杀人的场景,也不禁为此胆寒不已。一听寇仲之言,顿时发觉寇徐二人的功力不在他之下,也是心下一惊。
庚哥呼儿和花翎子不但没有因为大师兄长叔谋得死长生丝毫惧怕,反而被激起凶性,皆是双目赤红,煞气冲顶,寇仲正是知dào
云羿射出真元箭消耗不小,便迅速站出来,和徐子陵一齐封住敌人进攻或是偷袭的方位,战势一触即发。
跋锋寒的声音响起道:“且慢!今日本想先与来自飞马牧场的两位朋友处理一些私人恩怨,不料长叔兄先走一步,实让人扼腕叹息!”这句话,他倒并非假惺惺,跋锋寒这个战斗狂人,对长叔谋这种强劲对手的死也是定会惋惜的。
一句话,把剑拔弩张的气氛暂且压住。庚哥呼儿此时怒火中烧,再加上早对跋锋寒看不顺眼,一听此言,认为跋锋寒是在对他大师兄长叔谋的侮辱,便吼声道:“跋锋寒想管闲事,就亮出兵刃!”
云羿将真气运转几个周天,便恢复过来,擎起云弓,长身而起。也就是云羿这个起身的小动作,却让铁勒人惊惧异常,全部晋入紧急备战状态,顿让云羿忍俊不禁,潇洒一笑,让在场的两位女性商秀珣和花翎子皆是芳心微颤。
这时,商秀珣银铃般的笑声响了起来,从容道:“素闻跋兄刀剑相辉,能否让秀珣一开眼界呢?”三人立即反应过来,商秀珣定是气恼他三兄弟给飞马牧场带来的这无妄之灾,更恨跋锋寒在这等时刻插入来和他三兄弟算账,使铁勒人渔人得利。云羿也是暗叹,“这女人的心思真是比针眼还细!”
只见徐子陵气势猛增,斜兜了跋锋寒一眼,微笑道:“跋兄的刀子是否断了?”
跋锋寒友善道:“徐兄真的猜中了,在下和云兄一别后,十天前,遇到独孤凤,致佩刀断折,徐兄是如何猜得的?”寇仲见跋锋寒说起遇上独孤凤时,眼内射出复杂无比的神色,又似是期待无比。云羿心中却在盘算,何时也将独孤凤拿下,尽享齐人之福,不过旋即想到商秀珣痛骂自己的景象,便也没了兴致。
此时的商秀珣确是极为郁闷的,因为她还是首次彻底被人无视,只听她喝道:”何来这么多废话,都给我闭嘴。跋锋寒,让我看你的剑会否比你的刀更硬。”全场再次肃静下来。
“为什么人人都静了下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话说完,一人便出现在楼上。只见此人高丽装扮,内穿绛红武士服,外盖紫红披风,衬得肌肤胜雪,艳光四射,夺去了花翎子不少风光。云羿见此,眼中顿时精芒一闪,暗道,“靠!又一个大唐版李孝利!不过还是比不少我家秀珣!”
傅君瑜的目光似扫描仪一般,将四周的人扫描一遍,最后见到长叔谋的尸体,顿时心下大惊。接着眼角之处,蓦然见到徐子陵和寇仲两人,一震停下。二人似是条件反射一般,忙离座而起,也不顾云羿的感受,齐声叫道:“瑜姨你好,小侄儿向你请安!”跋锋寒一脸苦笑后,斜瞅了云羿一眼,让云羿好不尴尬。
傅君瑜凤目射出森寒的杀机,冷然道:“谁是你们的瑜姨,看剑!”
“铮”宝剑出鞘。接着又是一声“铮”一身,一道蓝芒闪过,将傅君瑜的宝剑击落在地,天马行空,箭过无痕。出箭的时间位置拿捏得天衣无缝,让傅君瑜完全出去被动,旁观者无不动容。
傅君瑜闷哼一声,俏脸血色尽退,便转头看去,但见寇徐二人身后走来一位邪逸男子,她骇然道:“你的箭为何会有弈剑之意?”说来,云羿这还要感谢两位兄弟,他一直对弈剑术没什么领悟,最近和兄弟们交流武功心得,才将弈剑的剑意融入箭气之中。由此一来,云羿的箭气一出,其中更是多了剑意,也多了控zhì
力和精准度,出箭无往而不利。
“瑜姨,小侄这一箭应该可以为我三兄弟正名了吧!”云羿躬身答道,他再嚣张也并非以怨报德之人。众人更是瞠目结舌,都知dào
此人是江湖中的杀神级人物云羿,传闻其自视甚高,竟然也躬身行礼,实让人匪夷所思。
此举顿时也让傅君瑜知dào
了云羿的身份,不料却让她美眸杀机更盛,只见她玉指挥动,落地的宝剑立时自动飞入其手,杀气贯剑,宝剑“铮铮”响动,正欲发难。跋锋寒突然上前阻难,道,“不知云兄近身兵刃的功夫如何,跋某想领教一番!”跋锋寒知dào
,只要云羿有云弓在手,如此近的距离,他和傅君瑜随时都是生命危险,故而出言挑衅相激。
“好!”云羿今日在美人儿面前也不想多杀人,顺便试一试这些日子枪法的成就。便看向两个兄弟,寇徐二人皆点头示意,信心十足。言罢,从靴侧抽出一支粗短黑棍,三两下扭转,顿时黑棍变成一杆枪,枪长一丈一尺,通体有如墨玉,黑枪在手,威风赫赫,让见惯云羿使弓的商秀珣眼前一亮。
傅君瑜已是迫不及待,宝剑一振,瞬时十多道剑影袭向徐子陵。徐子陵是三兄弟中灵觉最好的一个,早已将傅君瑜的剑路看透,趁她剑势欲吐未吐时,跨前半步,一掌切在两人间的空处,劈上傅君瑜剑势中遁去的一,而且细看徐子陵的手掌,会发xiàn
他手掌上好似被云雾遮挡一般,看不清掌势。这便是墨门传世至宝“兼爱衣”的缘故,“兼爱衣”取自谐意兼爱如一。这一击,让寇仲和云羿见了也是大呼过瘾,再配合上兼爱衣,是看似轻飘无力,却是重若千斤,有如浑然天生,似是星宿变幻,气势无始无终,让傅君瑜叶难以捉摸。傅君瑜犀利的剑qì
顿时被这一掌吸个干净,有如蛇中七寸,杀伤力全无。
寇仲此时也是艺高胆大,大喝一声,井中月离鞘而出,划向站在桌旁的庚哥呼儿。黄芒毕现,刀气漫空。庚哥呼儿心下大骂无耻,那料到寇仲会忽然发难,最要命是刀气中一股螺旋的刀劲,一般的花翎子和其它几个铁勒高手,全被寇仲的刀气笼罩其中。这一刀全是进手强攻的招数,激昂排荡,不可一世,似若不见血绝不会收回来的样子。
跋锋寒见此,登时热血沸腾。此时的云羿也动了,只见他手旋黑枪,一个枪花,幻化出重重枪影,席卷跋锋寒而去。只听跋锋寒大喝一声,挥起斩玄剑,也是金芒闪耀,快若流星,一剑出,有如黄色漫天,剑剑击在云羿的非攻枪尖上,二人在拼速度、也在斗眼力。云羿也被激起了血性,顿时炙风真气有贯枪而入,枪影若燎原之火,一枪比一枪重,一枪比一枪刁钻,顿时让跋锋寒措施不及。毕竟论近战云羿是逊跋锋寒一筹的,只见跋锋寒不慌不忙,将剑撤出枪影之中,顿时让云羿扑了个空,枪势顿时涣散。此时的跋锋寒却是游刃有余,嘴角闪过一丝诡异,接着一记横扫,顿时让云羿相形见绌。见缝插针,趁云羿空挡之时,暴起发难,云羿顿时也只能凭借着身法架住跋锋寒地剑路,实为狼狈。但是云羿旋即一想,美人可在一般观战嘞,顿时气势如虹,黑枪暴涨,枪头颤震,枪声‘嗤嗤’作响,有如愤nù
的黑龙张开他嗜血的獠牙,跋锋寒见此也是战意暴增,直接以力破力,二人斗了几十招,分不出胜负。
庚哥呼儿等和另一桌的铁勒高手寇仲的刀气激怒啦,怒立而起,人人掣出兵器,准bèi
围殴。此时的商秀珣发挥了他不可替代的作用,一声令下,飞马牧场全体人马也亮出武器,大战一触即发。飞马牧场的加入,场面上的形式一边倒,铁勒人和跋傅二人组见此,也知dào
没有斗下去的必要,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四散而去。临走之时,跋锋寒放话道,“他日再见,定要尽兴!”傅君瑜神色复杂,茫然而去。铁勒族的一批人则行色匆匆,似是急于某事
夜间,三人吃晚饭,在房间里交流起白日打斗的心得。
“嗦!”一声,商秀珣拉开木门,露出天仙般的玉容,虽仍是一身男装,乌黑闪亮的秀发却像一疋精致的锦缎般垂在香背后,充盈着女性最动人的美态。
商秀珣冷冷打量了三人一会后,轻轻问道:“你们武艺出众,天下之大,尽可去得,为何留下来坚持要帮我?”
云羿把门掩上,目光黯然,苦笑道:“难道秀珣小姐真的不知dào
么?我”
商秀珣截断他,却冷声问寇仲道:“那晚杀毛燥和向霸天的是谁?”
寇仲虎目闪过一丝慌乱,看向云羿,云羿点头示意,他便照实答道:“场主明鉴,那个人是小陵。”
商秀珣闪过一丝厌恶之色,旋即回复,故作质问,喝道:“这没理由的!你和徐子陵一入牧场我便试过,却测不出你们体内的真气。”神射手除了耳力过人,最出色的便是眼力。商秀珣这一丝厌恶之色,是不可能逃过云羿那敏锐的双目。云羿通过这段日子的接触,他认为商秀珣这类女强人,可以接受善意的欺骗,却绝不会允许有人为达某种目的恶意的欺骗,而且是欺骗感情,可能最让她失望地是欺骗她感情的人是颇有好感的云羿,更让她接受不了自始至终被愚弄的是她自己。
见两个兄弟久未回答,为解尴尬,徐子陵上前解释道:“只须把真气藏在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窍穴内便成。”
接着,商秀珣只和三人商讨了一番竟陵的攻防问题,便自行离去。期间对云羿尤为冷淡,自始至终都未正视云羿一眼,云羿也是识趣之人,顿时一脸严肃之色,四人似是召开军师会议一般,气氛好不压抑。
“小仲、小陵,想来这次我终于失手啦!”商秀珣走后,云羿拿出随身携带的六果浆猛灌一口,失落地靠坐在商秀珣之前所坐的位置,双目呆滞,表情木然,对两个兄弟叹道。
“小云,这次是我这个当兄弟的害了你,是我和场主说出那日杀向霸天的是小陵!”寇仲和徐子陵在之前的交谈中,也发xiàn
了商秀珣对云羿的排斥,心中也皆是自责不已,寇仲更是主动认错道。
徐子陵也是一脸自责,上前道,“完全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告sù
你当日在荒村的所作所为,你也不会想到冒充与我,而被场主揭穿!”
“不是,倘若我不提出冒充这个馊主意,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寇仲拉住徐子陵,反驳道。
“不,如果我不用云弓射出那一箭,这一切便都不会发生!”徐子陵俊脸赤红,显露出少见的着急之色,颤声道。
“停!”云羿见两个兄弟相互争夺着承担责任,本已拔凉的心也渐渐暖和起来,失恋的痛苦也缓解了不少,感动道,“小仲、小陵,你们不必如此,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不能怨你们,你们的自责,会让我更觉对不住你们!”
“小云”寇徐二人齐声道,但话一出口,却也不知说什么,感情之事微妙异常,外人根本难以介入。失恋之事二人都经lì
过,还都在前不久,徐子陵为了单琬晶,寇仲为了李秀宁,现在轮到云羿了,这哥儿仨还真是难兄难弟,同甘共苦,失恋都赶一块了。
“我云羿十三岁起便自负多情,时常流连于青楼妓寨,立志今生享遍天下绝色,始终对任何女子若即若离,从未动过真情。”云羿叙述道,“小仲,你不是一直疑惑为何和我欢好的女子最终都会离我而去?”
“小云,你不是常说天下美女多如云,何必独爱某一人吗?你这是何苦?”寇仲安慰道,他从来没有想过云羿有一天会失恋,因为在男女感情中,他一直是占上峰的。
“因为任何一个女子都是极为精明的,即使我对他们呵护备至,最终她们都会知dào
我对她们并非真心,或当面拒绝与我,或都悄悄离去。我却一直暗自欣喜,认为可以寻求更好的猎物!”云羿自问自答道,苦涩不已。让寇徐二人也是一阵悲戚。
“咳、咳”云羿被酒呛了一口,见两个兄弟闻此皆是一脸担忧之色,正欲上前帮扶,云羿阻止道,“哈!猎物!善猎者终亡于猎,实乃是金玉良言啊!难道我改过自新,开始对女子掏出满腔真心,便得到如此回报吗?”
“小云,男女之事毕竟须两情相悦!”徐子陵劝慰道。徐子陵的劝解直指要害,云羿以前追求的女子大多是深闺少女或是青楼名伶,可谓是毫无挫折。由此,也渐渐在处理男女情感时霸道起来,将女子彻底视为猎物,潜移默化之中,让他认为自己有付出则必须有回报。就连对商秀珣,在起始,也怀有如此念头,他认为自己付出一片真心,便要求商秀珣必须接受他,这一切原原本本便是个错误。
“是啊!女子倘若对你无情,再多真心也是不可能唤回她的心意。”寇仲附和着,出主意道,“实在难受,我和小陵便陪你去襄阳最大的青楼好好乐呵乐呵!正好我们三兄弟都失恋了,让我们将所有烦闷都释fàng
出来!”
半响后,云羿听着两兄弟的劝解,有如恍然大悟,旋即回想起之前的颓废,也是苦笑不已,立时回复心情,喝道,“好,就算天下人负我,至少还有你们两个好兄弟一直陪着我。情不在,义犹存,破解竟陵之围后,我们便取道洛阳,大干一番!”
“哈,这是当然,我们和飞马牧场情归情、义归义,他日牧场有难,我们三兄弟便是插起翅膀也要飞回来解围。”寇仲豪气道。徐子陵也是目光灼灼,轰然同意,更何况鲁师还在飞马牧场。
“走!喝花酒去!”云羿和寇仲不约而同,齐声说道,出人意料地是,徐子陵竟然也爽快答yīng
一齐去,让云羿很是感动,下定决心,“倘若那日小陵钟意那个女子,定要帮他达成心愿。”
不知是否是云羿的桃花光华罩着,寇徐二人这趟逛青楼是顺利无比,不过倒是没有叫女子相陪,毕竟眼光上去了就下不来,这青楼的女子尽是些胭脂俗粉,叫些过来那还有喝酒的兴致。三兄弟便只是喝酒,一直喝道天亮,才趁兴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