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二 逝者如斯
卫一调查的是东阿县尉，十三年前也曾经是林夫子的学生，用时八年才升到县尉这样的职位，从功绩上看，也只能算是一般，不过倒也算是尊师重道，一听到林夫子的嘱托，顿时，就分户询问，没过一天时间，就把他的来历出生都摸了个通透。
“此人高达七尺，体格壮硕，面容憨直，街坊皆言其人性秉厚，勤劳肯干，并无作奸犯科迹象……”卫一放下了手中的书信，眼睛微微闭合，神态肃然。
大牛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自己这位少东家，不同于，以往所遇到的那些少爷狂妄、傲慢，新少爷无论说话、举止，都透露着一股成熟、老成，这让常年在底层打混，也隐约练就了‘察言观色’的大牛，也看不出自己的这位少爷，到底在想些什么！
事实上，一看着他那平静、安静的神态，大牛的心里就忍不住的犯蒙，几天当中，他可是见到好几位大官前来拜访他，而且每一位就在见他之前，样子看起来比起他见亭长来，还要显得紧张，作为生活在东阿的农夫来说，所见到最大的官，也就是县尉，所以一次忍不住询问老刘头，问道县尉和他们那个官大。
老刘头哈哈的笑着，县尉再升上两级的话，也就差不多了！
一听到这话，卫一就在大牛心里的位置，嗖嗖的往上升着……
“去和小雉说说，让她帮去你买些换洗的衣服，然后让她多加两个菜，晚上，你陪我们喝上两盅吧！”良久，卫一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对着大牛说道。
大牛愣了愣一时间，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刘头却是笑骂了一声：“你这般憨货，少爷已经让你留下来，还愣着干什么？”
大牛这才‘啊’了一声，随后对着两人嘿嘿的一笑，也没有拘礼，身体轻飘飘的就走出了厅堂……
望着离开的背影，卫一揉了揉额头，上辈子的经lì
让他的思想，已经逐渐的成熟，让他无论是在待人接物，又或者是说话举止上，都能够做到面面俱到，可也正因为这样的成熟，让他没办法完全的相信一个人。
卫一招呼了老刘头一声，说是要想些事情，老刘头识趣的离开了，走的时候，还顺手把门关上，想了想，还是去找大牛，见到大牛在后院劈柴，让他今天别劈了，让他用现在的柴火先用着。
询问了一下小雉，才发xiàn
那个小丫头已经出去买菜，老刘头搬了条椅子坐在后门，等到了小雉回来后，这才对她说：少爷正在想事情，让她别打扰到他。
卫一的这一想，想到了很久，等到了月光照到了庭院内，这才开了房门，见到一干人正坐于厅前，一副饥肠辘辘，忍不住张了张嘴，却不知dào
该说些什么，良久，才叹了口气，“开饭吧！”
大牛吃饭的时候有个习惯，或许，也不可以说是习惯，而是一个陋习，那就是在吃饭的时候，吃相不好，正因为这样，每当吃饭的时候，他总是捧着大腕白饭，蹲于门前。
每个世界上，都会有着贫富贵贱，而每一个人都会拥有着各自的生活，‘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也就是这个意思，就大牛来说，能够吃饱饭，就已经是他的福气了。
蹲于门前猛扒了几口，而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却忽然在旁边蹲下，大牛愣了愣，就只见卫一蹲于他的身边，好似有样学样，同样猛扒了几口，忽然，却好像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和他对视了一眼。
随后看了看他的碗内，又看了看自己的碗，随后将自己碗里的鸡腿，夹到了他的碗里，接着又开始专心食饭，天色已经逐渐的黑下去，厅堂内的烛光微微抖动着，氤氲的光芒照亮了厅堂，将两个蹲于门前的两个影子隐射到庭院，并且拉的老长老长，直至没入到庭院的黑暗当中……
望着两人的背影，老刘头的目光当中，微微的闪烁起了泪光，主仆同桌而食，这也是有勃礼仪的，而八年前，少爷也就是用这样的方法，让卫老夫人同意让他，这个车夫也坐到饭桌前吃饭。
卫一的饭很快的就吃完了，看了看凝固的蹲在门边，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身影，卫一笑骂一声：“你这般憨货，就连吃饭都不会了，先前不是说让你陪我们喝两盅。”
酒足饭饱，大牛就这样晕晕乎乎的坐在了桌子上，吃完了他进入到这里的第一顿饭、第一顿酒！
这一晚，大牛早早的就睡了，身影躲在被窝当中，紧咬着自己的手掌，失声痛哭着……
小雉小孩子心性，偷偷的去看了一眼，就只见大牛被褥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被子下的影子微微颤抖着，想听听声音，却又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最终，也只能带着疑惑离开。
身影站立于厅堂内，白纸已经铺开，笔墨已经研磨好，卫一微微的吸了口气，提起手中的毛笔，舒洒的写了半张，却又忍不住的放下了笔墨，站立于庭前，仰望着那个从始至终都为改变过大小的圆月，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这个世界还真是残酷，稍稍给人一点点尊重，别人就会感激涕零！
这一夜，卫一没有再练字，而是一遍一遍的练习着锻剑式，直到月至中空，这才沐浴净身后，回到房内休息。用我们的话说，那就是洗洗就睡了。
时间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它似乎能够催化着世界上一切的东西：仇恨、尸骸、果实……
而就在卫一的加持催化下，时间也加快了大牛和府院内之间的催化，小雉多次的询问大牛那晚的情况，以至于，每次见到她都落荒而逃；卫一依旧是在练剑写字，这些天来，也不知dào
是因为品悟出剑意，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让他的字形、剑术、体魄，都有了很大的提升、变化；而老刘头这些天，每天都在卫一的监督下，修习着太极拳，当然，作用的话不会那么快就显现出来，不过一切都似乎在往着好的方向发展着……
而原本安静的庭院内，也多出了一分生机，可以用那句话来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