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有钱就是任性

  沐影堂顿时一阵忙乱。
  为首的常太医恰好不在,只剩下一个姓李的太医跟两个副手在偏厅配药,得知皇甫氏病情有异,匆忙进了内室,动手把脉后,面色凝重地说情况很是不好,得火速去把常太医接回来商量对策。
  常太医的府邸离慕府有些远,慕云霆想也不想地大踏步走了出去,他的骑术,府里无人能及,他去找常太医,路上会节省下不少时间。
  慕长源和苏氏得知消息,也匆匆从怡卿园赶过来,知dào
  慕云霆已经去请常太医去了,苏氏便悄然拉了李太医问皇甫氏的病情,并且低声嘱咐道,无论如何得撑过明天,明天可是五郎成亲的日子。
  李太医也低声说,夫人放心,太夫人这几天护理得很好,一定能撑过明天。
  苏氏这才松了口气。
  对她来说,眼下最重yào
  的是五郎的亲事。
  若是老太婆在这个时候没了,那她儿子的亲事岂不是又要往后推?
  这时,慕长封和柳氏也火急火燎地进了里屋,见一屋子人都焦急地围在里屋,柳氏忍不住地哭出了声:“母亲,您可不要丢下我们不管呐,您还没有看见您的重孙子出生啊!”
  哭得沈青黎一阵心乱,要不要这样假惺惺,自从皇甫氏病着,柳氏貌似是第二次来,无语!
  慕瑜坐在皇甫氏的床边,正握住她的手,伤感着。听见柳氏来了这么一出,不禁火冒三丈:“二婶,祖母还在,您闹一出是成心的吧?要哭回家哭去,在这里瞎嚎什么?”
  “瑜娘你怎么这么说,我这不是替你祖母担心吗?”柳氏白了慕瑜一眼,“你这是晚辈对长辈的态度吗?”
  “二婶要我什么态度,跟您一起哭吗?”慕瑜冷声道。
  “够了,不要吵了。”慕长封也冷脸看了看柳氏,轻斥道。“都什么时候。还在心情在这里拌嘴,还不快给我回去?”
  “我难过我哭两声怎么了?这是招谁惹谁了?”柳氏愤然道。
  “好了,都少说两句吧!你们这是嫌母亲不够烦吗?“慕长源沉着脸训斥道,“这里留下二郎媳妇和瑜娘伺候就好。其他人都去外套间等着。”
  众人只得陆续出了里屋。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沈青黎再也坐不住了。她实在受不了这一味地等。先是等那支天山雪莲,现在又是在等常太医,想了想。便起身对慕瑜说道:“姐姐先在这里伺候着,我回屋一趟。”
  慕瑜不看她,只是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她其实知dào
  这几天都是这个弟媳妇尽心尽lì
  地在这里伺候,心里多少对她有一丝感激,但是一想到慕云霆堂而皇之地袒护她,又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
  她才来几天啊!
  凭什么一向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弟弟连库房都要交给她保管?
  这不是明摆着日后自己若是想去库房取什么东西,都要经过她的手了?
  凭什么……
  沈青黎穿过外套间的时候,众人都在议论纷纷地讨论着皇甫氏的病情,并没有注意到她,她悄然冲慕云朝点了点头,慕云朝会意,也跟着出了沐影堂,问道:“二嫂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要你帮我一个忙,去国公府请一个大夫来。”不知为什么,沈青黎觉得这个小叔子信得过。
  “国公府的大夫?二哥知dào
  吗?”慕云朝有些疑惑。
  “他知dào
  ,只是你二哥对那大夫的医术还有些怀疑。”沈青黎如实说道,“但是我坚信他的医术能够诊治祖母的病,都说有病乱投医,我想让他试一试。”
  “二嫂的意思是要瞒着别的人吗?”慕云朝问道。那种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啊!
  他情不自禁地挺了挺腰身。
  找他就对了!
  “是的,我担心你二哥知dào
  后,会不让他进门。”沈青黎坦诚道,“所以,我让四弟帮我这个忙,咱们先见见这个大夫再说。”
  “二嫂说哪里话,什么帮忙不帮忙的,都是为了祖母,再说,这是我应该做的。”慕云朝拍拍胸脯道,“包在我身上了,我去国公府请那个大夫。”
  “你等等,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跟我回清心苑拿些银子再去。”这个时候了,没有银子打点,怕是他连国公府的门都进不去。
  “还用花二嫂的银子?”慕云朝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现在的确也是囊中羞涩,除了每月的月银,他也没有别的进项。
  沈青黎知dào
  府里的郎君月银都不多,却也不好点破,便笑笑:“我那里离得近嘛!谁方便谁来。”
  那个,以后得把银票带在身上,否则用的时候很不方便。
  慕云朝只得笑着依从。
  待去了清心苑,见沈青黎拿出一叠银票递给他,他顿时傻眼了,连声道:“二嫂,用不了这么多的!”
  不过是请个大夫而已。
  “你只要把那个大夫请来,随便你怎么花。”有钱就是任性。
  守门的两个壮汉认识慕云朝,对他态度虽然恭维,但听说他来找世子,却不愿意前往通传,只说眼下天色太晚,此刻打扰怕是不妥,有什么事情不妨明天再说,目光触到他手里的银票,两人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地冲彼此点了点头,其中一个颠颠地跑去通传。
  片刻,那壮汉又颠颠地跑了回来,说道世子正在跟国公爷下棋,国公爷说让慕公子稍等片刻。
  慕云朝皱皱眉,只得耐心地等。
  谁知,一等就是小半个时辰。
  慕云朝知dào
  被人耍了,却也不生气。索性进了门房,又掏出两张银票,在两人面前晃了晃,轻笑道:“两位仁兄,既然夏世子这么忙,那也就不劳烦他了,只要你们能把府里的那个新来的郎中请出来,这些都全是你们的了。”
  两人眼前一亮,其中一个犹豫道:“此事倒是不难,只是许郎中院子里也有两个守夜的门房。”
  娘的。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啊!
  慕云朝差点爆了粗口。便又掏出两张银票,递给他:“这总该够了吧?”
  “够了够了。”两人眉开眼笑地说道。
  其中一个又颠颠地跑进了内院。
  书房这边,父子俩正悠闲地喝着茶。
  “父亲,您为什么不让我见慕家四郎?”夏云初一脸不解。
  “不见。慕家的人谁来也不见!”夏延冷声道。“那慕长源算什么东西。仗着攀上了将军府,竟然跟我唱起了对台戏,真是不识抬举。”
  “父亲。怎么你们俩还起内讧呀?”夏云初笑笑,“不管怎么说,咱们跟慕府都是姻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偶尔意见相左,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这些年,在朝堂上,两家都是互相仰仗着,互相扶持,如果因为这点小事弄僵,真的是不值得。
  “世子,有些事情你现在还看不透,咱们跟侯府哪里是一家子?”夏延皱眉道,“别忘了,你姐夫不是世子,他迟早得出去分府另过,永定侯府总归是慕云霆的。”
  本以为婉月会跟慕云霆终成眷属,这样,两家亲上加亲,关系会更加牢固,将来会对太子登基有利。
  可是,谁知dào
  ,婉月会突然失足死去。
  一切终成空。
  而慕云霆又娶了靖州沈家的女子为妻,沈家只是前朝世家,并非当朝勋贵,而前朝世家向来不会参与什么太子党和什么其他皇子党的竞争,他们只会冷眼旁观。
  所以,永定侯府将来未必会被太子所用。
  想到这里,他眉头深了深,叹道:“世子你说,以慕云霆的骑术,他会让婉月失足掉下山谷而亡吗?”
  “父亲何出此言?”夏云初问道。
  “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夏延端起茶,抿了一口,又道,“只是为父听你母亲说起过慕云霆似乎并不待见他新娶的妻子,可见他还是放不下婉月的,所以我心里的疑惑也顿时打消了许多,觉得他跟婉月情深意重,并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婉月的事情来的。”
  “难道父亲怀疑慕云霆见死不救?”夏云初愈发不解。
  “也不是,我只是怀疑你妹妹的死会不会另有隐情?”夏延说起自己早逝的女儿,又叹道,“或者是有人不愿意让咱们继xù
  跟慕府联姻,而故yì
  设下的圈套呢?”
  “难道是……”夏云初用手指沾了沾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个“四”字,难道是四皇子下得毒手?
  “如果让我查出婉月的死另有隐情,我一定会把相干人等碎尸万段。”夏延恨恨地说道。
  “三妹妹已经去了快一年了,父亲节哀。”夏云初劝道,继而又说道,“我听说慕府已经派人去黑市遍访天山雪莲,也不知dào
  事情怎么样了?”
  “哼!谁不知dào
  那西域黑市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慕家还敢去招惹黑市里的人,真是自不量力。”夏延冷笑道,“我看这一次怕是冲喜也冲不回慕府太夫人的命了。”
  再说了,就是找到了天山雪莲,天山雪莲也进不了慕府。
  外敌不可怕,怕的是内鬼。
  夏云初皱皱眉,没吱声。
  父子俩一时无言。
  月色下,一个提着药箱的年轻人悄然穿过僻静的府邸,进了门房,见到慕云朝,面无表情地问道:“是公子要看病吗?”
  “不,是府里有人病了,烦请大夫跟我走一遭。”说着,五张银票推到了他面前。
  “那就走吧!”年轻人笑笑,从容地收起银票。(……)
  PS:今天回老家上坟,回来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