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故
任何人你要来见我,还有,来的路上要警惕身后的人,明白吗?”“哦,懂了。”我小声答yīng。
奔向火车站的途中,我把我的工资卡取的干干净净,出门在外,他总是需yào
钱的。我在候车室的大厅寻看了许久,都没见到陆伟,正当心中有些急躁时,陆伟突地在我不远处的一根红石柱子旁向我晃手,我笑着向他跑去。可是,当我还未靠近他时,几个男人突地从我身边快速穿过,跑到陆伟跟前,在他还来不及逃走时,几双手已经把他生生的按倒在地上。
“哥——”我哭喊着奔向他,拿着皮包像个疯子般的左拍右打,“放手——放开——”两个男人见我如个母老虎般撒样,急忙把我拉开。“放开他!否则你们会后悔的!”我依旧不依不饶的喊叫,却摆脱不开身旁两个男人的钳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陆伟带出候车室。
豁然,迎面来了两个穿制服的男人,我眼前一亮,对着他们喊救命。可那两个人刚上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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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阻拦,跟着陆伟的一个男人便向他们走去,然后不知说了什么,那两个制服人员便退开了。我胸口一热,瞠目看着四五个男人推着陆伟上了车,慕的,他回头瞪着我,眼神充满了怨恨。不是我,不是——我哭天喊地的咆哮,旋即突地眼前一片漆黑。
“真——真——”朦胧中,我隐约听到陆伟轻柔的呼唤,像春天的风,轻轻的吹动在耳边。“哥——”我紧握住他的手,猛地睁眼,“哥!”“真!”江源握着我手,黑眸盯着我。我看看四周,我回家了,噌的一下坐起,拽住江源,“陆伟呢?”“你别激动,下午你晕倒在车站了。陆伟的事,我略知了点,没事,真,你需yào
休息。”江源安慰着我。
我用力思考着下午的那几个人,他们是谁?到底是谁带走了陆伟。江枫,对!江枫!只有江枫能救他!“你找什么?”江源见我到处摸索。“手机呢?”我脑中一片乱意。江源递给我手机,“你要打给谁?”我快速按下快捷键,里面响了几声,便没了声音。我再次按下键盘,依旧是原样复制。
“怎么了?”江源问我。“他不肯接我电话。”我抬头看着江源,求着他,“帮我打电话给他,叫他救救陆伟,江源,求你了!”我答yīng
过陆汉康要照顾陆伟的,我一定可以做到!我没亲人了,只剩陆伟了,我绝不可以让他出事!“陆菲,你冷静点儿!”江源握紧我的手臂,禁止我激动,“冷静点儿,好吗?”我怔怔看了他半响,脑中一灵光,“报警,对,报警!”我颤抖的手按着键盘。
“陆菲!”江源大叫着我的名字,死命抱我在胸口,“他们抓了人,就算现在你要补救,也晚了——”“你说什么?”我有些没听明白。他抬起我的脸,说,“我已经叫人去找了,我会帮他。你现在需yào
休息,或许,等你醒来,他便完好无缺的站在你面前了。”顺势,他放平我的身体,我拽紧他的手,要求着,“记住,你答yīng
的!”
他郑重的点点头,我沉沉的身体顿时松懈下来,许是方才过于紧张了,不一会儿便觉得迷迷糊糊起来。
我不知睡了多久,只是睁了眼,然后又闭上,醒来再昏睡过去,只觉得自个儿很累,身体忽飘忽落,忽轻忽重,完全不受控zhì。终于挣扎几番,算是清醒过来,睁眼便见秦姨红彤彤的眼眸直直地盯着我。“姨——”我轻轻地唤着她。
秦姨转身偷偷抹了抹泪水,然后回头绽出一个笑容,“你这孩子竟是要把我这个老骨头比下去,才几日不见,怎么又病了?”我扭捏地要起身,她急忙按住我。“我没生病。”我笑道。“还硬撑,都糊里糊涂地睡了两天了,江源和方玲在这里不眠不休地守着,刚回去。”秦姨边说边要喂我喝水,我说我自己可以。我喝完一杯水,秦姨看向门口,“外面有个人等了半日了,不见你醒,不敢进来。”“谁呀?”我问,心中燃起一个希望,罗飞露出半个身体。
“看见我不高兴?”他走近我笑说。我摇摇头。“如果我告sù
你陆伟在哪?你会不会愉悦些?”他歪头看我。我瞪大眼眸期望的看着他。“他拿了别人的货,这事没那么容易了结。”他说。“谁?”我问。“好像姓幸,很有来头,在边境一带很有势力——陆菲?”他见我诧惊,推推我的手。怎么会是他?“你认得?”罗飞问我。我急忙从床头柜里拿出手机,按下幸翔的号码。
对面是占线的声音。我跳下床,穿了件外套,罗飞拉住我,“你不是从不管江枫的事吗?怎么会和他生意上的伙伴认识?”我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江枫和幸翔是——”朋友?我脑中猛地一个机灵,按下一个数字。
“你从什么时候知dào
江枫和幸翔的关系的?”我开口便对杨毅质问。“很早。”杨毅轻轻说。“是从学校要保送我上研究生那年吗?”我想起她当时的千般阻拦。“是。”她说。“为什么隐瞒我?”我问。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是江枫警告我,他说告sù
你有害无益。其实我结婚的时候他也来了,带着一个女人,我不认识,但后来我知dào
她叫白瑞。当时你只顾着躲避林西,我以为你放不下林西,并没有把江枫放在眼里。可就在那天,我看见江枫看你时的可怕眼神。后来,我打探过他的事,才知dào
他不是个普通的买卖人。在我没来得及找他的时候,他就来找我。他说,你,他要定了,谁敢从中作梗,只有一条路可走。再后来,幸翔也来告诫我,不要惹江枫,否则大家都不好过。那时我的确很讨厌他,不过我却没想到他会为了你帮我爸,要不是他用钱打通监狱的里里外外,我爸不可能像现在安然无恙的坐在家里。所以,我不得不帮他一直隐瞒,算我欠他的,更欠你的。”
放下电话,我瘫坐在床上,连罗飞离开都不知。秦姨问我打算怎么办。我说等待。现在除了等待,我已想不到任何办法了。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在我焦急如焚的心略微平静些的时候,江枫终于肯见我了。未等他开口,我便跪在他面前。他冷笑着,向我吼道,“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哥哥了。他若是不肯放过他,我便只能硬碰硬。
“起来!”他愤力拉起我,瞠目问我,“你到底想怎样?”“我只想你放下怨恨,放了陆伟。”我说。“此事我无能为力。”他略微放松表情。“没有你,幸翔怎么可能找到他,如果你不跟踪我,又怎么能找到陆伟,你故yì
放我自由,就是想引他上钩,好让他相信是我这个妹妹出卖了他。众叛亲离,让他彻底绝望,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我以为我爸一死会令你的心安慰些,却不知你会变本加厉的施加于陆伟。”说着,他放开我的双臂。
我又开口,“我好奇的是你的怨恨那么深,为什么只对他,而不是我,难道我不是陆汉康的女儿吗?”他撇开我的眼神,背对着我,“我说过,你是你,他们是他们。”我站到他面前,看进他眼中,“仅此而已?”他直视着我,“我爱你这个理由够吗?”
我轻哼,“你爱我爱到要伤害我的家人的地步吗?”他冷声道,“陆菲,就冲陆汉康撞死我母婶那一件事,我杀他一百次都不解我心头之恨,但为了你,我让他病死在床头,已是宽容了。对陆伟,他强暴了江露,这罪名够我杀他吗?”我倒吸一口气,不敢置信。陆伟是坏,但除了好赌,jianyin掳掠的事儿他是从来不做的。我不相信,绝不相信。江枫突地抱紧我,在我头顶上方轻喃着,“都结束了,从今以后,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人了。”
我麻木的靠在他胸口,结束了吗?到底我该相信他,还是陆伟?
江枫陪了我一晚,便又急匆匆的离开了清城。江源打来电话时,我正喝着碗中的药汤。“告sù
你一件好事,一件坏事?”他在电话那头说。我等候着下文,他顿了顿说,“幸翔放了陆伟,可他又被公安局抓了。”我心中燃起一丝希望,问道,“什么罪?”
“走私!”
我心中咯噔一下,江源又说,“放心吧,他不是走私毒品,也不是武器,只是一些仿真的古物,被鉴定为普通物品了,罪名不会很大。”“会判多久?”“最多三年,交点罚款。”江源直接告sù
我。我说我想去看他,江源想了想说他会帮我。
在拘留所见到陆伟那一刻,我心情异常的紧张。他腮边的胡子拉碴,嘴唇干裂,脸上透不出半点血色,但黑眸却发光闪烁地盯着我。“哥?”我隔着一张桌子轻轻轻唤他。他对我眨了眨眼眸,声音低沉,“小真,哥没有走私,没有拿他们的货,是他们栽赃我,你信哥吗?”“我说过,不管你做了什么,都是我哥,这是一辈子都无法改变的事实。”我告sù
他心底的话。“谢谢你,小真。”他淡淡一笑,随后看了守警一眼,又回眸对我说,“哥有几句很重yào
的话一直没告sù
你。我知dào
你不愿提当年的事,但哥今天必须把所有实情告sù
你。十年前,江枫为了报仇,设赌骗了我,随后又找上了你。
章翼用清城边境的一块地皮换了你,所以本是要你的江枫变成了章翼。后来,我去找章翼报仇,没想他被人打断了腿,已是一无所有。他让我告sù
你,他对不起你,但他从不后悔当年的行为。我才知dào
这一切的主谋都是江枫,那时,你已经跟在他身边,甚至还怀上了他的孩子。从小,你的脾气坚硬,所以我不敢对你直言从前的种种。同时,我也看得出,你是对他上心了。其间,我找过江枫理论,他警告我,别在你面前乱说话。否则就让我们一家都不好过。我屈服了,害pà
了。怕他对你不利,还有父亲。我知dào
只要我有了实力才能打倒他,报当年之仇,所以哥才拿走了那30万。事实上,那钱本就是我们的。你不恨哥吧?”
我摇头。他顺了口气,“哥真心的告sù
你,江枫不是你一辈子要托付的人,他阴险毒辣,做事狠绝。他为了夺家产,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放过。这次拿走那批货的人不是哥,是江荣,哥只是出钱买货。没想江荣那孙子诓我,自己不仅吞了一笔,还放消息给幸翔。江枫更狠毒,他明知幸翔一直是江荣的死敌,却在几年前早与幸翔勾结,一同对付他的亲兄弟——”
“你别说了,这些我心中都明白。”我打断他的话,只想要他一个答案,“江露是怎么回事?”他因我突来的问话讶然。“是江源告sù
你的还是江枫?”“我只想听你说。”我揪住他的眼神。“我没有强迫她!”他立决的告sù
我,眼神却躲避着我。
“方玲呢?”我又问。他缓缓地扬起眉,“她不是如了他哥的愿,靠了个有钱的主吗?你问我作甚?”“你打了她?”他冷冷一笑,“那是她欠我的,枉我自小宠爱她,吃的,用的,哪个不是我给她的,可她却不让我碰,她是我老婆,不是江源的,我一气之下,便打了她。哥知dào
哥不对,可哥也在离婚协议书签了字成全了他们。怎么?你连这账也要算在哥头上?”“你拿了江源多少钱?”我问。他低垂下头,沉默着。“你这是在出卖方玲,根本不叫成全!”我气愤道。陆伟抬起黑眸焦急的看着我,“哥错了,你别生气,等哥出去,一定还他们!”
我冷哼一声,站起身,缓缓走向门口。身后陆伟叫住我。我顿住脚步,叫了他一声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你好自为之吧!”关门的那一瞬间,我听见身后扑通一声。我没有停下脚步,径直大步离开了拘留所。外面的天空异常开阔明亮,蓝的干净。而我胸口却是一片污浊。
回到家,吴定正站在门口,向屋内看了一眼。我对他微微点头,便见江枫从沙发上站起,眼神有些凝重。路上,我已觉得身体乏力,心中更是郁结不安。于是,只看了他一眼,便直接向二楼走去。“等一下!”江枫叫住我。我停住脚步,他已来到我身边,牵起我的手臂,用很轻的声音说,“杨毅出事了。”
“她的情况不是很好,恐怕要动第二次手术。”这是我来京卫中心医院后,我听的关于杨毅病情的第一句话。“我们做,只要能保住她的双腿,我们就做。”杨母激动不已。“可是成功的概率只有30%,如果截——”“没有如果,手术必须做,但绝不能割掉她的双腿,大夫,我可以为她做决定!”我打断医生的话,林西在我身后轻声说,“还是让阿姨做决定吧?”我扭头瞪着他,斩钉截铁的再次告sù
在场的每个人,“我比谁都了解杨毅,她绝不可以没有双腿,而且我绝对相信她能撑下去!一定!”我对杨母诚恳请求不要放qì
,她毅然的点头。医生见杨母坚持便叫我们做好心理准bèi。
我回头看向一直蒙在墙角的幸翔,一步步向他靠近。“幸翔!”他刚要抬头看我,我伸手狠狠的甩在他脸上,声嘶力竭,骂道,“混蛋!”
“真儿!”
“陆菲!”许是因为我太用力,居然一巴掌把自己也甩了出去。两只手同时扶住我,我挥挥手,气喘着。“你怎么抖成这样?”林西握住我冰冷的双手。我摇头说没事,正欲撇头看身后的人,眼前居然一黑,再也无法看清。
黑白交换间,我脑中总是窜出两个身影,是陆伟,又好似陆汉康,接着便是杨毅对我微笑地挥手告别。我哭着喊着叫她别走,她却不说话,只是微笑地看着我。我正欲牵她的手,忽的一道冰冷滑过我的掌心,回到现实。
“真儿?”我一睁眼,便见江枫整个人影罩在我面前。我盯着他问,“你的眼睛怎么红了?”他眨了眨眼睛问我,“要喝水吗?”
我摇头看向四周,“幸翔晕了吗?”江枫愣住,旋即莞尔一笑,问我,“饿吗?”我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