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错

  我气恼地从罗飞和杨毅中间走出,质问,“我是跟江枫在一起,但不是卖给他。自从我回到清城,你们一个个不是躲着我,就是赶我走,我到底惹到你们哪了。我知dào
  从小你们就不喜欢江枫江源,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这么排挤我。”
  我转头看向方强,“是谁答yīng
  过我要做我一辈子的兄弟的,方强,我陆菲这辈子没有对不起你吧?”他躲开我的眼神,声音极其微弱,但我还是听到了,“是我对不起你。”
  “少在这里假惺惺了!”万德推开我,指手画脚,“回去告sù
  江枫,江荣,爷他妈不怕他们,不就几个臭钱吗?老子有的是——”
  “闭嘴!”方强突地对万德喊出声,“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们谁都不用管!”他凌厉且坚定的目光转眸看向我,“以后不要来这里,你是他的人,我们不可能再是朋友了。”
  “强,陆菲还是陆菲。”罗飞拍着他的肩膀。方强拿下他的手,“可我们不再青春年少了,飞,你在这个圈子里摸爬滚打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有了自己一片天空,别再因为我的*
  m.35zww.*事卷进来了,你带她走吧。”
  罗飞深深地看了方强一眼,便拉起我的手,“走吧。”
  我大步跨到洪明面前,“你告sù
  我,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他到底欠了谁的钱,说清楚了,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我受不了,如果你还是曾经的洪明,就告sù
  我!”我几乎声嘶力竭起来,抓住洪明的衣角乞求。从小,他是最不会撒谎的人,也是除了罗飞之外最护着我的人。他复杂的眼神看了我半响,轻轻的推开我,“我——无话可说!”
  “一群神经病!”杨毅拉起我便往外拽,“丫还同他们废话什么,好心没好报!”出门时,万德在我身后怪腔怪调,“回去好好问问你的枕边人!”
  回去的路上,我左思右想这其中缘由,方强和洪明对我躲躲闪闪,万德一向直率,脾气又坏,是个心中藏不住的事的人,他既然说了江枫的名字,这件事定于江枫脱不了干系。可是,方强怎么会欠了江枫的钱?江荣砸车厂只是为了钱吗?那江枫呢?他知dào
  吗?他多少是和方强有些情分的,他是讨厌罗飞,但决计不会为了曾经的过往牵扯到方强身上的。我苦思冥想——
  “你别想了?”杨毅握住我的手,一丝温暖滑过。我看向出租车外,急迫的想回去问清楚。
  江家大门外,杨毅关上车门,指向我身后,“喏,有人比我们先到了。”我回头,林西一身白色风衣飘逸在风中,面带微笑。
  “你来多久了?”我走近他,见他身后没有行李,心里便松懈下来,看来,他只是路过。
  “来清城两天了。”他说。我打开大门,让进他。杨毅跟着身后,我拿了钥匙打开屋门,顺口问道,“公事,私事?”
  林西站在门口,并未迈进,说,“都有吧。”我噢了一声,见他眼神炯炯有神,令我有些压迫,于是急忙伸出右手,“进来呀。”
  “是啊,站在门口哪里能说话。”杨毅在我和林西眼神交汇处走过,把身上的小包包扔在沙发上,舒坦地像回到了自己的家,毫不客气。
  “她倒是自在?”林西有些无奈。我耸耸肩,走进屋内,让了他坐。
  我给林西倒了一杯水,面对面与他坐下,杨毅横躺在我身边,喝着她的冰绿茶。我明显的感到对面直射来的目光,我不敢抬头,却又不知眼神该往哪里搁放,索性不停地往胃里灌水。没想喝的猛烈些,胸口一涌,喷了出去。
  杨毅急忙为我拍背,“丫慢点儿。”
  我摆摆手,“没事,没事。”
  杨毅噌的一下站起身,提议,“咱三儿许久不见,择日不如撞日,中午咱们出去戳一顿,然后痛快玩一场,咋样?”我眼巴巴的看着她,表示不愿。我心底自是明白她的心意,但落花有意,水无情。
  从我选择跟在江枫身边那一刻,便已经无路可退。“我没意见。”林西站起身,低头看着我,眼中带着某种期望。
  正当我不知如何适从时,楼下传来阴冷的声音,“你们要出去啊?”江枫立在屋子中央,衣着睡衣,想是刚刚起床。
  我站起身体,双手紧握,“没有,林西路过这里,杨毅说想出去吃。”我警惕着江枫的眼神。见他并无反应,于是接着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一个星期吗?”江枫皱眉看我。杨毅捅着我的胳膊,小声道,“傻妞,今天是星期二。”
  我掐指一算,丫的,他都离开十天了。而我却过得不知不觉——,我低垂下目光,再次不敢抬头。接着便听见沉重的拍门声。我盯了卧房门半响,转头对林西和杨毅说,“你们等我,我去去就来。”
  我敲着卧房的门,没人回应。我轻轻推开,慢慢走进房内,便见江枫蒙头睡着。我默默挪开他脸上的被单,对着他紧闭的双眼问,“你不和我们出去吗?”
  他不说话。
  “你吃过了?”他依旧不吭声。“那好吧,你累了,就睡吧。”我替他掖好被单。
  正欲下床,他突地拉住我,问,“他怎么来了?”我说,“路过而已。”他疑惑地看着我,“你还是惦念他?”“没有。”我急忙否认。
  他拉我在他眼前,“有这么多人惦记着你,你说我是该庆幸,还是介怀?”
  “那是你的事,我帮不了你,你自个儿消化吧。”我站起身要走,他扯住我的手臂,躺在床上看我,嘴角蹦出两个字,“不准!”
  我重新坐到他身边,“你答yīng
  过我,要公平待我?”我早已什么都不欠他的了。他握着我的手更加紧了,我拗不过他的不信任,只好低头吻向他的额头,“他们还在等我——”
  我既是提醒他,更是提醒自己。他终于放了手,柔声道,“他只能看着你,而我却能拥你一生一世。”
  门口处,我问江枫,“方强的车厂被人砸了?”
  他淡淡地看着我,“你认为是我做的?”我摇摇头,“我不知dào
  ,我告sù
  自己不是你。”“不是!”他说道,随后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盒,点了一支。
  “他欠你多少钱?”我又问。他深锁起眉头,似乎再问我怎么会知dào?然后突地淡漠下来,好像又明白些什么。
  “你想让我怎么帮他?”他重重的吸了一口烟。“如果可以,给他一些时间,他不是欠债不还的人,虽然我不知dào
  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我晓得他的脾气。”我认真且坚定地说,不是乞求,不是要求,而是希望。
  “可以!”他回道。我心中自是些许高兴,迈出门口时,微微对他皱紧眉头,“我回来时不想闻到烟味!”
  那晚,我,林西,杨毅三儿人吃的山珍海味,喝的天花乱坠,谈的海阔天空,从大学一直聊到毕业,从毕业聊到最近两年,从诗词歌赋聊到流行歌曲,从秦皇汉武聊到二十一世纪,从马克思聊到基督耶稣,我们几乎把整个世界都翻腾,胡侃了一遍。
  杨毅面红耳赤,满嘴酒气,拍着我的肩膀地说,“丫今儿真高兴,为啥呀,酒逢知己千杯少啊!”我接到,“话不投机半句多!”
  杨毅推着我的脑袋便叫嚣,“陆菲菲,丫发xiàn
  你最近长毛了,总在高兴的时候打退堂鼓,真没劲!”我傻傻一笑,心中莫名升起一种伤感。
  “你认识她又不是一天两天,何必同她说调,你们喜欢前两句,我倒是觉得后两句更符合此情此景。”林西端起酒杯,对着我,“遥知湖上一樽酒,能忆天涯万里人。”我躲开他含蕴的眼神,仰头喝下一小杯酒。
  杨毅拍着林西直叫好,“丫果然还是是当年的四大才子,风姿依旧不减当年,不像某人——”她斜眼看我,我懂她的意思,转头看向窗外,一双黑色眼眸直射过来,我睁大眼眸,只见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转身向街道对面的天桥走去。我心中一悸。林西推推我的手,“怎么了?”
  “那个男人——”我指向天桥上的黑色背影。“谁?”林西在我耳边问。
  “没有,许是我看错了。”我摇摇头,甩掉烦乱的思绪。
  林西握起我的手,“你看上去很累,要不,我们回去吧?”杨毅突地搂住我的肩膀,醉意浓浓,“不准,不是说好要玩个痛快嘛?我还没喝够呢?”说着,她便仰头又灌下一杯酒,我急忙抢下她的杯子,“别喝了,咱们回家。”杨毅东倒西歪的垂在桌子上,林西站起身扶着她,问我,“你行吗?”
  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