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染墨云容
宫染墨静静坐在床边。看着司徒玉妍进入了梦想。才掖了掖被子。推开门走出来。
“老师。您来了。”看着站在门口的太师。宫染墨恭敬的行礼。
司徒太师已经年过七十。但是老人看上去还是很精神的样子。一身儒服。花白的长胡子。笑容慈祥。
“染墨啊。玉妍她没事了吧。”司徒太师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有线索了吗。”
宫染墨摇了摇头。“玉妍突然发晕。掉入水池。幸好瑾妃娘娘会水性。救起了玉妍。明薇郡主给玉妍检查过了。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哎。玉妍素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应该不会与人结仇的。也许是她身子弱。在寒风里吹了一会就头晕。”司徒太师仔细想了想。也只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宫染墨躬身道。“老师请放心。染墨以后一定好好照顾玉妍。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有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司徒太师笑呵呵道。“染墨啊。你和玉妍的婚事就快近了。最近就不要忙于公务。多多陪陪玉妍吧。”
“是。染墨明白。”
门外两人絮絮叨叨说着大婚的事情。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门内躺在床上的司徒玉妍却是忽然睁开了眼睛。
姣好的容颜透着一股忧伤。望着门外隐隐约约传来的谈话声。弯了弯嘴角。
离开太师府。已经是半夜了。宫染墨朝着自己的小院走去。才过那条熟悉的街道。却是停下了脚步。
云容。
他和蔚云容的相识。甚至早在结识蔚云歌之前。那时候他刚刚入京。便因为出众的天赋被太师收为关门弟子。彼时。只是一个颇有些傲气的少年。
十年之前。元宵节。到处都是兴高采烈逛街的人。街上各种小吃格式玩意。当然了。最显眼的还是那摆满了一条街的元宵花灯。
那花灯之下挂着字谜。猜中了会有小玩意作为奖励相送……倒不在乎什么小玩意。从街头一路猜到街尾。却是被一个字谜难住了。
“似曾相识燕归来。”缓缓念了一句。倒是一句好诗。却不知道打一什么字谜。
“哇。老板。你的花灯好漂亮啊。”旁边一个突然凑上来的粉雕玉琢的女孩拉了拉花灯。笑容甜美。
那女孩应该比自己还要小。没有及笄。正是豆蔻年华。笑容却是甜腻到了他的心里。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
“这位小姐。若是要这个花灯。要猜中字谜才能拿走呢。”老板笑呵呵道。
小女孩撇撇嘴。“这样啊……那我猜好了。似曾相识燕归来……不就是一个鹊字吗。老板真好。弄这么简单的字谜。这个花灯是我的了。”
“小姐真聪明。来来。拿好了。这个花灯送给小姐了。”老板赞道。
鹊……似曾相识燕归来……原来是这样啊。他这才恍然大悟。
亏自己还以为自己的才学在同龄人中没有对手。没想到却是被一个小女孩打败了。宫染墨那傲气的脸。禁不住微微泛红。
“咦。你怎么还站在这里。你也要这个花灯吗。”小女孩望向宫染墨。蹙眉道。“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但是……但是我也很喜欢啊。这样吧。咱们一起走吧。这个花灯。我允许你提着……”
像是给了多大的好处似的。把花灯往自己手里一塞。小女孩已经自顾自的在前面带路了。
宫染墨却没有了以往的傲气。不知何故的跟在了女孩的后面。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女孩叫做蔚云容。蔚家大小姐。
那时候的大楚。尚且不是如今这模样。遥远的西南一直有大规模的叛乱。蔚家的男子都上了战场。这个将门世家。只剩下老弱妇孺。
她是蔚家大小姐。小小年纪。就必须撑起整个家族。但是那笑容却像个孩子般单纯甜美。不管家族有什么风浪。都靠自己瘦弱的身子硬撑下来。偶尔的小女儿作态。更是让他沉醉其中。
他是太学馆的学子。虽然有了太师之徒这个让人羡慕的身份。但是毕竟不能和那些皇族王室世家子弟相比。被孤立和敌视是家常便饭。为了获得更多的尊敬和皇上太师的重视。必须比同龄人要努力几倍。
他心疼她的坚强。她陪伴他的孤单。自从元宵相识之后。两人常常会约出来。或是互聊近日的烦心事。或是吟诗作对。就这么度过了三年……直到天下太平。蔚家军班师回朝。
那日。她的笑容才是宫染墨见过的最美丽的笑容。蔚家出了一位将门天才。小小年纪。独上战场。战功卓勋。超越乃父。封号定平侯。
那时候他的才名已经誉满京都。将门天才和儒门才子相遇。成为了以后配合默契的好兄弟、好朋友。
他以为待得自己功成名就之日。就可以八抬大轿娶这个陪伴自己一起成长的女人。但是。蔚家的如日中天。让皇室忌惮。那个愚忠的蔚大将军。为了平息皇室的猜忌。决定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
年仅十六岁的蔚云容。要嫁给那个那时候已经年过四十的中年皇帝。
那是她第一次见她哭。蔚府偏房的算计、其他世家的欺凌。她都独自撑下来了。但是因为敬爱的爹爹的一句话。哭晕了过去。
醒来她说。染墨。你带我走吧。
虽然时隔七年。他还是能清晰记得她那时候的表情。无畏无惧、不顾一切。一如她平时那坚强果敢的样子。
可是他拒绝了。
后来定平侯冲到蔚府里。为了这件事和蔚大将军大吵一架。指着她问。“只要你说一句你不嫁。看谁敢把你送进宫。”
但是她却早已没有那天真烂漫的笑容。冷漠的说。“我嫁。”
她真的入宫了。他很少能见到她。定平侯因为她执意入宫。气得再也没有理她。因此。虽然他是定平侯的好兄弟。却也是很难再见到她。
至于她自己。自然是从来不曾召见他。
就这样。一晃七年过去了。他也只能在偶尔的群臣宴会上见到她。她坐在高高的凤座之上。笑容高贵雍容。接受朝臣的参拜。望着自己的时候。再也没有那小女子般的狡黠天真的笑容。
可是他确实没有资格带她走。哪怕……时隔多年。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