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大宗
哗啦!南平郡王一个踉跄瘫坐在了椅子上,将桌子上的彩瓷茶盏扫到了地上。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诡异景象,这怎么可能?莫非当年他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竟然骗了他?当年瑾萱郡主哭着说自己与萧衍虽然两情相悦却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如今怎么连孩子也有了?
容善心头一阵抽痛,一颗心狠狠揪了起来,像是被无情的摔在泥土中任由狂虐的命运之神踩踏蹂躏捐弃。
他眼前一阵发黑,自己不知dào
这是怎么了,一夜之间丧母,失父还成了最令人不齿的那个私生子。
容承泽眼眸中的恨意越来越浓,颤抖着唇看着瘫在地上的容善:“哈哈哈……好!好!真是好啊!!”
他脸上的狂风暴雨似乎再也克制不住了,咬着牙狠狠道:“我容承泽竟然替别人养了十八年的儿子!真好!!呵呵!”
“不可!!”南平郡王猛地窜了出去拔出佩剑挡下了容承泽刺向容善的一剑,霏烟想要冲出去衣袖却依然被魏悦紧紧拽住。
“稍安勿躁!”魏悦压低了声音,呼吸却也是急促了起来。容承泽刚才竟然想要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容善。不过,现如今容善在他的眼眸中可是最屈辱的证明,让他羞愤异常。
“容承泽!!”南平郡王知dào
事已至此容善已经在容家没有丝毫的立足之地。这件事在完全查清楚之前终究是南平郡王心头有所亏欠着的。
南平郡王强忍着接二连三的异变缓缓站了起来,事到如今若是再呆在这里只能是自取其辱。
“容承泽,”他缓缓道。“我的女儿虽然荒唐可是与你容家却也是厮守了十八年的时间,女儿的尸身我这便带回南平郡王。善儿!你也随我一起走吧!”
“等等!你女儿的尸身你可以带走但是这个孽子绝不能带走!”容承泽心头的恨意哪里能这般轻易抹杀了去。他如今左一个孽子,右一个孽子,显然是否定了容善的世子身份。
南平郡王知dào
容承泽不会善罢甘休,脸上不得不渗出几分皇家威严缓缓道:“既然这孩子不是你容家的根,你又何故要留下善儿?”
容承泽冷冷一笑,既然南平郡王府连那皇家脸面也不要了自己也不会再给他半分薄面。随即缓缓道:“虽非我亲生却也是我抚养长大的孩子,我自是有看顾的义务。再者说来,王爷的女儿已经死了。容家名义上的世子这般去了你南平郡王府算怎么回事儿?”
容家名义上的世子?容祺暗自冷笑,容善这一次可是被他狠狠踩在了脚下。他不是一向自诩血统尊贵吗?他便让他低贱到底,他不会杀他但是会让他今后像狗一样活着。没有尊严,没有希望。
“容承泽!你不要欺人太甚!”南平郡王话音刚落。身后的护卫猛地拔出了佩剑指向了容承泽。
容承泽唇角冷意弥漫提高了声调道:“王爷似乎搞不明白如今的形势。当年是谁欺瞒了皇上将你的女儿赐婚于我容家。又是谁在国公爷的寿宴上竟然给一个根本不不是我容家血脉的人恳求皇上再一次赐婚?饶是王爷是皇亲国戚可是这两次的欺君之罪想必王爷你也要掂量一下吧?”
所谓最是无情帝王家,本来南平郡王行事很是低调,若是这两件事情被皇兄知晓了真相后倒真的是欺君罔上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南平郡王经lì
那么多的政治变革也是一只老狐狸了。此番若是与容承泽硬碰硬倒也讨不到好去,容善既然不是容承泽的亲生儿子想必这世子的名分定也没有了。既如此还留在容府里等死吗?容承泽什么样的人?他还不清楚吗?当年为了一个珂小蛮灭了鲜卑拔拔族整个部落,最是个无情无义的混账。
当务之急自己先回去将女儿下葬入土为安,想来容承泽也不会马上对善儿不利,等自己缓过劲儿来再来理论。
“容承泽。今儿这件事情颇有蹊跷,本王绝不会善罢甘休!”南平郡王说罢命人带着女儿的尸身乘着夜色离开了容府。至于萧衍的尸身他恨不得亲自再刺上几个对穿窟窿来,哪里管得了他?
“来人!”容承泽的阴戾视线扫向了瘫在地上宛若木头人的容善,“将此人送到后院去好生看管着。容善身为世子身体孱弱,品行不矩不适合再做容家的世子。明天我便进宫面见皇上将事情讲分明。容祺!”
“父亲!”容祺的腿受了伤又与萧衍之前搏斗过有些不太利索缓缓走到了容承泽面前。
“三天后你在容家宗祠里祭拜祖宗先人承袭容家世子的爵位,还有……”容承泽看了一眼始终沉稳的容祺眉眼间略有些欣慰,“明天将你娘亲从拈花庵接回来吧,礼佛固然好,但是容家不能没有当家主母。”
容祺脸色掠过一抹欣喜,母亲当年以舞姬的身份进入容家做了妾受了不少的侮辱,如今这份迟来的荣宠还是如约而至。
“孩儿遵命!”容祺冲一边的正清使了一个眼色,正清带着几个影山楼的护卫将地上的容善架了起来带走,动作却是粗暴的很。
夜色已经很深了,容承泽留下了几位容家的长老继xù
商议应对之策。容永扶着早已经吓呆了的姜姨娘先行一步离开,霏烟同魏悦转身走出了西院的大门顺着甬道向君子轩的方向行去。
夏风带着甜甜的花香迎面袭来,魏悦却是感到一阵阵凉意。刚转过垂花门猛地收住了步子,前面立在木兰花树边的容祺宛若一只暗夜的幽灵。
霏烟的身子一直不停地发抖,正清深深看了她一眼,两人的视线在夜色中看不到交集。霏烟很识相的随着正清离开了,只剩下了容祺和魏悦两个人。
“随我来!”容祺转过身将一件玄色披风罩在了魏悦的身上,深邃的鹰眸凝视着魏悦。
这是个绝对不能忤逆和掌控的男人,魏悦只能选择服从,轻浅的脚步声响起在了空落的甬道。
从侧门走了出去,一匹雄健的黑马被一个带着面具的劲装护卫牵着候在那里。
“少主!”那人躬身行礼。
容祺将魏悦突然打横抱了起来放在了马背上,魏悦登时有些慌乱不是没有与别人共骑过。想当年在荒庙中遇到了司马炎将落魄的她带回了建州城,也是一路共骑而行。只是这一次身后却是换成了人人心头都会胆寒的魔头容祺,魏悦僵硬的尽量向前探着身子,却不想被容祺一把拉着靠近了自己的胸膛。
“别动!”容祺低沉着声音吩咐道,魏悦只觉得身后的寒意袭来却带着几分捉摸不定的冷香。
“你要带我去哪儿?”魏悦看着月朗星稀,而且今夜是鬼节街上的行人几乎绝迹,无形中有几分森冷。
“去了你便知dào
了,”容祺向来就是这么强势,只做他想做的,其他的他懒得解释。
“驾!”他猛地扬鞭,黑色的骏马是他从战场上带回来的,竟然与容祺有着天衣无缝的默契。许是在容府里头的马厩呆着太久了,如今穿过建州城最繁华的地带渐渐出了城郊,竟然狂奔如飞。
魏悦没想到这匹神骏跑得这样快,容祺似乎也是故yì
放任他的马儿飞一样的自由。他略感到了魏悦这小女人有些紧张,结实的手臂将她小心翼翼护在怀前。
“莫怕!有我!“他俯下身子耳语,带着浓烈的龙涎香的味道,让魏悦不自禁打了一个哆嗦。
四周的景色越来越荒凉,竟然是冲着一处乱葬岗飞奔而去。魏悦越发的诧异,容祺勒紧了缰绳让马停了下来。
魏悦向四处看去发xiàn
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处极其荒凉的山坡,几乎寸草不生到处是嶙峋的石堆,石堆的间隙里竟然还能看清月色下森然的白骨,也不知dào
是何处的冤魂都没有一抔黄土藏身。
容祺将她从马上抱了下来,又将马上挂着的一只木盒子拿下来提放到了地上,抬起眸子盯视着魏悦。夜枭偶尔的鸣叫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沉寂,魏悦的脸色在月下显得有几分苍白。
“害pà
吗?”容祺粗糙的指尖轻轻滑过魏悦顺滑的发丝,唇角的笑容却是温柔了起来,随即却又被一种奇怪的神情所取代。
“不怕,只是不知dào
你将我带到这里有什么事?”
容祺眉头一挑:“怎么不称呼我主子了?”
魏悦轻轻一笑有些苦涩:“因为我们当初订立的那份协约,若是我助你登上世子之位你给我自由。”
容祺愣住了,神色间有些懊恼,猛地转过身看着远方的荒凉:“魏悦你知dào
这是个什么地方?”
“这里很像是乱葬岗,”魏悦私下里打量了过去眉头狠狠蹙了起来,心头竟然有些痛楚难当。
“不是很像它就是一个乱葬岗,只不过许久以前这里到处是魏家人的尸骨罢了!”
魏悦的身子猛地一颤,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处山坡,两只手紧紧握成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