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瞳孔
“你之前的虚弱是为了预知那只原型体的是吗。”
“你又猜到了……”琳苦笑一声，梵的这种能力着实让她为之惊叹。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你。”
“你不需要以伤害自己为代价这样做。”
“傻孩子，这不是你需不需要的问题，而是我心甘情愿为你去做的。”琳溺爱的拍了拍梵的肩膀，她还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梵才只有那么小，一转眼都长得这么高了。
“原型体对我来说已经不再是必需品。”
“恩？为什么。”林有些吃惊的问。
“这解释起来很复杂，是父亲帮我做到的这些。”
“果然……让你跟着他才是正确的选择，他的确是个好父亲……”琳幽幽一叹。
“这件事我们先不谈了，安杰丽尔呢？我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梵终于问出了他心中最为迫切问题。
沉默了一会，琳这才用一种夹杂着叹息和伤感的语气说道，“其实那不是安杰丽尔，安杰丽尔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梵登时拍案而起！
“我不信！难道这世上还有长得完全一样的两个人？！”对于琳的回答，梵怎么也无法认同。
看着梵的这个样子，琳的心中莫名有些刺痛，梵的性格一向沉稳而冷静，也极善于控制情绪，能让他以现在这种状态说话，可见安杰丽尔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虽然不想令梵伤心，但事实就是事实，真的安杰丽尔的确已经死了，死在荒野。
“当年我去阎罗救你的时候，感到你父亲的气息也出现在那，为了避开他，我不得不浪费了一些时间，当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徘徊在死亡线上。我给她注射的药物仅仅保证了她最后的一丝生机，等回到这里，她已经重度脑死亡，即便后来奇迹出现，我拼尽一切让她苏醒，也无法挽回大脑损伤给她带来的伤害。”
“醒来的安杰丽尔已经不是她了，她忘记了自己是谁，来自哪里，又有哪些过去。她记不起原来的一切，除了身体，和以前再无关联，她已经是个全新的个体。”
“原谅我当时只顾预测了你的安危，没能顾得上她……如果我早点赶到，或许一切都会不同，对不起，我的孩子……我没能救下她……”
颓然瘫坐回去，沉默极其良久，梵杵着额头，而后将脸深深埋入手掌心。
“这不怪你，也不是你的错。”他嘶哑地说着。
梵知道琳已经尽了全力，安杰丽尔当日情况他自己了解，在他认知里她当时已经死了。而为了救活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虽然琳说的轻描淡写，但梵知道这背后一定有着她巨大的代价。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当失而复得的愿望猛然落空，梵只觉得自己心里空荡荡的。
“她现在的名字叫小安，我一直把她当成女儿来养。”
“她真的记不起原来的一切？包括她自己？”梵还是不肯认命。
“是的，她确实忘记了以前所有的事情。”琳深深的叹了口气。
“怪不得她看我的眼神那么陌生……我以为她还在怨恨我，原来，他连我是谁都已经记不得了。”自嘲一笑，这笑容却比哭泣更苦。
“梵……”看到梵失魂落魄的样子，琳忍不住心下一痛。
“她还有机会记起以前的是吗?”对于脑死亡的结果，梵心知肚明，就像绝望中的总试图捕捉最后的希望之光，他还是难以放弃。
然而琳没有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琳的反应并没有出乎梵的预料，这就是他所能想象的最差结果，如果琳连一个善意的谎言都不愿承诺，可想而知这件事实现的难度到底有多大。
双目无神的呆座在那，此刻的梵什么都不愿去想。须臾他长身而起。
“你要去哪？”琳不由起身问道。
“没什么，我想一个人先静静……”摆了摆手，带着化解不开的落寞梵离开了房间。
幽幽叹出口气，早在她知道安杰丽尔记不起一切那一刻起，琳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对于梵来说，这样的结果或许比安杰丽尔死去，给他带来的痛苦更大。
因为他必须带着自己所有的愧疚，去面对一个永远都无法补偿的人。
这也许就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明明两人站在一起，却连一句对不起都无从说起。
…………
独自行进在圣城的街道，小安在一间位于城墙顶部的房间外停了下来。
“吃点东西吧拉瑟夫。”她敲了敲门，把端来的食物自门下的小孔里送了进去。
“小安，求你让城主放我出来吧！”被关在屋子里的拉瑟夫十分急切的说道。
“吃饭吧，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小安的语气还是那么平淡温柔。
“你可以做到的小安，城主大人一向很重视你的话！求你了！”一想到自己未来即将尽毁于旦，拉瑟夫怎么也难以接受，“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在那个时候仍下你，可我不是故意的……”
“我在乎的不是这件事，如果我是你，我说不定也会那么做。但是你不应该对救下我们的那个人存有杀心，你真的很让我失望。而且你也听到了，那个人是城主的儿子。”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错了，可那是因为我担心会失去你啊！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出现时候，我就不由自主的对他产生了敌意，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可我真的只是担心会失去你……”
用力皱着眉，小安的语气突然变得生硬起来，“我想你误会了，我并不属于你，也不属于任何人。”
“小安，我对你的意思你难道一直都看不出来吗？我是真的喜欢你，甚至愿意为你付出一切！”门后的拉瑟夫双手用力按在门上。
这一次小安的语气不但更加生硬，而且还带上了冷意，“你对我的感觉在你扔下我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明白了。而且有一点你需要明白，我们只是生活在一起的朋友，你不要想得太多。”
“可是小安，你难道就要忘记过去的一切？我对你付出的那么多！”
“欠你的东西我会想办法还给你，如果你是这么想的，那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小安冷冷的说完，转身就走。
“不！小安，别走！”
“你太让我失望了拉瑟夫，我在你的身上看不出任何的悔意，其实琳姨并没有想要关住你的意思，你哪怕有一丝悔改，我都会放你出来。可惜的是，你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或者说，你根本就不配成为圣城的代理城主。”
“小安，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做，不该对他产生杀心，我知道错了，那时的我真的被冲昏了头脑，那不是我的本意！求你了，念在我们过去的情谊！”
小安还是停住了脚步，一想起她和拉瑟夫曾经并肩战斗的画面，她又一时不忍心看他这样，原地站了很久，她猛地咬了咬牙又转身走了回去。
“记住你刚才的话，希望你不会有第二次。”小安取出了钥匙。
“你放心，我答应你小安，我什么都答应你！我就知道你会原谅我，我就知道！”拉瑟夫兴奋的叫着。
但就在小安将钥匙插入锁孔，准备转动把手的时候，她的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沉稳，冷静，温柔而又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威严。
“你想要放他出来，似乎应该先问问我的意见。”
小安下意识的回身看去，那是一双漆黑如渊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