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单纯、无辜、弱小
这时戏台下旁的酒桌上，也已经陆续坐满了人，而相比群芳阁那一桌的人声鼎沸，栖燕楼这一桌就显得有些冷清了。
除了李白阿虎跟元丹丘之外，就是几名栖燕楼请来凑数的读书人，一个个神态畏畏缩缩的，显然是对群芳阁那一桌很是畏惧。
李白这时也终于见到了那传说中的宋之问。
远望去，这宋之问虽然年事已高，但身板依旧高大硬朗，一脸正气，跟李白心中的猥琐模样相去甚远。
在诗会正式开始之前，是栖燕楼跟群芳阁的姑娘们的表演时间。
虽比不上教坊的水准，但一个个载歌载舞，也算得上赏心悦目，底下一众酒客也是看得兴高采烈。
而早已受过后世各种晚会洗礼的李白，则是看得意兴索然。
他现在就只想着上面的表演早些结束，好让韩嫣萝坐过来。
在等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后，今天的两位主角韩嫣萝跟柳夜青终于压轴登场。
柳夜青显然是有备而来，弹了一首琵琶曲，曲艺高绝，就算李白这个门外汉，听得也是心肠澎湃，就更不要说场上那些懂行的酒客跟书生了，一曲弹罢酒楼内赞美之声不绝于耳，甚至有几名被这琵琶曲感染的书生，直接开始赋诗。
此时也已经坐到了李白他们同一座的王妈妈，听完之后又是一阵唉声叹气。
就算是在她拿着带有偏见的眼光来看，这柳夜青无论是相貌还是才学，都毫不逊色于韩嫣萝，现在又有宋之问这等大文豪做衬，这次诗会栖燕楼想夺魁，机会已经无比渺茫了，她现在只求能在诗会上尽量挽回一些名声。
不过就在王团儿心情低落之时，韩嫣萝接下来的一支“惊鸿舞”，却是令她眼瞳之中重新燃起了生机。戏台之上的韩嫣萝，全然没有受到场上气氛的影响，舞姿轻盈飘逸、柔美自如，从台下看去，就好似那翩翩起舞的九天仙女一般。
人对美好的事物都是诚实的，纵使场上很多人的立场不尽相同，但美得让人心胆具颤的韩嫣萝，还是让场下响起了阵阵欢呼声，比起刚刚的柳夜青毫不逊色。
当然欢呼归欢呼，这些被群芳阁收买的酒客跟书生们，立场还是不会变的。
王团儿自然也很清楚这一点，但是在她看来，只要有韩嫣萝在，哪怕这次诗会输了，栖燕楼也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嫣萝，来来来，这边坐，这边坐。”
她赶紧招呼韩嫣萝坐下。
“谢谢妈妈。”
韩嫣萝道了声谢，神色很平静，跟平日里跳完舞没什么区别。
不过她刚要在王团儿指着的位置坐下时，李白却是爬上了那个位置坐了下来。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去去去，这不是你坐的地方。”
王团儿见状就要把李白给赶下来。
“十二，你怎地溜到那个位置去了，回来回来，那是给嫣萝姐姐坐的。”
阿虎见状也是急了，他也没注意到李白是什么时候坐过去的。
不过李白闻言却只是挪了挪屁股，让出椅子上的一块位置，而后用他那单纯、无辜、弱小的卡姿兰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抬头看了眼韩嫣萝：“姐姐，我可以跟你一起坐么？我想坐这儿。”
韩嫣萝先是一愣，继而“噗嗤”一笑，然后十分自然地抱起李白坐在自己腿上道：
“好呀，你跟姐姐一起坐吧。”
“好软，不对，好险。”
被韩嫣萝抱起坐在腿上的那一刻，李白不禁在心底长吁了一口气道。
其实他这一步算是兵行险招，如果他卖萌无效，韩嫣萝本身又不喜欢小孩子的话，他极有可能会被赶下来，只能再想办法重新接触韩嫣萝。
但好在他没有判断错，这韩嫣萝虽然外表冰冷，但内心其实特别温柔，这种人对可爱又弱小的生物很难有抵抗力。
而就在他坐上韩嫣萝大腿上的一瞬脑海中系统提示弹幕便开始飞快闪过：
“负面情绪值+20，来自阿虎的羡慕。”
“负面情绪值+4，来自水飞星的羡慕。”
“负面情绪值+8，来自贾英发的羡慕。”
这其中贡献最多还是阿虎。
“阿虎哥，你这样不行啊。”
李白不禁又感慨了一句。
“你这小孩，怎么这般无礼，哪有这样坐在人身上的，快下来，听话！”
不过王团儿依旧是不依不饶，直接动手去拉李白的衣袖，试图将他从韩嫣萝身上拉下来。
“不要，不要，我就要跟姐姐一起坐。”
就在那王团儿拉住李白衣袖时，李白猛地一转身，直接两手死死抱住了韩嫣萝。
“负面情绪值+13，来自阿虎的羡慕。”
“负面情绪值+8，来自萧德寿的羡慕。”
“负面情绪值+6，来自史思淼的羡慕。”
……
“你这小娃娃，你……”
“妈妈，你诗会比试该开始了，您还是去忙吧，我这里没事的。”
王团儿本又要去拉李白，韩嫣萝却是抱着李白将身子一偏，而后一边看向王团儿，一边轻柔地拍了拍李白的背，语气少有地温柔道。
王团儿一时语塞，但韩嫣萝倒是提醒了她，这糟心的诗会才刚开始，现场还需要自己主持大局。
“这小泼皮，我回头再收拾他。”
于是气得一跺脚，转生朝戏台上走去。
见王团儿离开，李白这才放开韩嫣萝，而后眼眶含泪，委屈巴巴看着韩嫣萝道：
“姐姐你真好，不像那个老婆婆，凶凶的。”
“老婆婆？”
还没走出多远的王团儿当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于此同时李白脑海中又出现一条字幕：“负面情绪值+10，来自王团儿的恨意。”
“不要这么说，老婆婆看起来凶凶的，但其实是个好人。”
韩嫣萝拿出手绢帮李白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负面情绪值+20，来自王团儿的恨。”
“哦，好的，我以后不这么说老婆婆了。”
“负面情绪值+30，来自王团儿的恨。”
在遭受连番暴击之后，气得发抖的王团儿仍旧还是坚强地走到了戏台上。
“诸位已经欣赏过了我们栖燕楼跟群芳阁两家姑娘的歌舞，但既然是诗会，有歌有舞，自然还要有诗了，接下来半个时辰就是各位大人挥毫泼墨的时间了，诸位可以考虑考虑是将诗作赠予我栖燕楼嫣萝姑娘还是群芳阁的夜青姑娘。”
王团儿虽然对群芳阁恨之入骨，但这番话说的还算得体，就算是喜欢鸡蛋里挑骨头的宋金花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了。
接着，那宋金花也走上戏台说了几句，毕竟这是两家合办的诗会。
之后楼内便开始陷入了热烈讨论的气氛之中。
虽然很多人早早就准备好了诗作，但并不妨碍他们继续在现场交流。
而在这热烈交流的气氛中，李白跟阿虎那一桌却是有些格格不入。
“姐姐，我要吃那个。”
“是这个吗？姐姐给你夹。”
“好吃吗？”
“好吃！”
“负面情绪值+15，来自阿虎的羡慕。”
“负面情绪值+8，来自薛向文的羡慕。”
“负面情绪值+9，来自廉开诚的羡慕。”
……
“哎呀，你嘴上脏死了，姐姐帮你擦擦。”
“负面情绪值+15，来自宋之问的嫉妒。”
“负面情绪值+8，来自薛向文的嫉妒。”
“负面情绪值+9，来自廉开诚的嫉妒。”
……
坐在韩嫣萝腿上的李白，一面张着嘴笑眯眯地咬下韩嫣萝给他夹过来的菜，一面幸福地收割着负面情绪值。说实话，如果不是这么多负面情绪值，他还真没想到，这韩嫣萝的人气这般地高。
按照他脑海中的名字来推算，现在场上差不多80%男性，已经恨他恨得牙痒痒。
但李白不在乎，甚至不介意再往上加一把火。
“姐姐，我好困哦。”
他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眯着眼睛，一头栽倒在了韩嫣萝的胸口。
瞬间，系统提示弹幕一片飘红。
然后他再蹭了蹭。
绝杀。
“系统提示，您已收集一千点负面情绪值，获得奖励三百点自由熟练度。”
“舒服了。”
李白又翻了个身。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场上那些读书人，开始一个个将写好的诗作装入信奉之中，分别送到宋金花跟王团儿手上。
王团儿看着宋金花手中那比自己厚了两三倍的封信，顿时不由得再叹了口气。
“王妈妈，三首。”
这时阿虎也将信封递了上去，这是诗会开始之前李白交给他的。
“嗯。”
王团儿有些无力地点了点头，看也没看。
“不，不看看吗？”
阿虎指了指王团儿手中的信封。
“不用，看不看都一样。”
王团儿苦笑着摇了摇头。
在她看来，大局已定，已经没什么好挣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