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造反(注意题外话)
明月高悬,繁星寂寥。大学士府陷入一片寂静之中,主屋里的几盏灯光几乎都已经灭了,可还有一个人的房间是亮着的。
孙远扬在自己的院落之中,他坐在烛光下,泛黄的古籍医书几乎被他翻烂,他的眉头却依旧紧蹙着。在他坐着的地方放着许多书籍,零零散散的扔在桌子上,很快,他把手中的书籍又翻完了,烦躁的丢掉。
前两天容恒来寻他,跟他说了惜儿的情况,其实不用容恒来说,他自己就已经上心了,她的情况的确很是少见,他翻阅了许多的书籍看到她这种情况的女子,最后几乎都是一尸两命。
稍微幸运一些也要么是孩子活着,大人能活下来的几率可以说少之又少。
想他堂堂鬼医,自己的心疾医不好也就罢了,他身边的人他难道也救不了吗
披上一件衣裳,他面沉如水的走出房间,他平日中也不喜欢人伺候,如今已经是夜半时分,院子里自然一个人都没有。院子里的石柱灯罩中留着两盏灯,照的院子泛着微弱的光芒。寒冷的夜风吹过,刺骨的寒。
他却仿佛没有感觉到这股子寒气,相反的,寒气吹来,他反而觉得精神了许多,揉着发疼的太阳穴,他干脆缓步踱出了院子。院子里的人基本都睡了,只偶尔看到几个守院子的婆子丫鬟,丫鬟婆子跟他行礼,他皱着眉头,避了开去。这一走慢慢的就走到了僻静的地方。
这曾经的苏丞相府最为僻静的地方恐怕就是以前苏瑾曾经住过的院落了,现如今姑姑住在里头,此时院子里也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他站在院子门口,身形久久不动。
他不是专门接生的大夫,对这一方面涉足不深,他只能制出能保持体力的药物,让惜儿生产的时候吞下能相对之下生产的容易一点,可是面对惜儿那么大的肚子,他真的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他拧着眉头,缓缓从衣襟中掏出那一方洁白的手帕,他轻轻抚摸着上面精致的刺绣,缓缓捏紧了。
不管怎么样,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帮助她
激荡的心情微微平复了下来,他挪开步子刚要离开,脚步却陡然一顿。面前的小院子后侧突然升起了一股子淡淡的青烟,现在才十月份,他们府里还没有发放银碳点火盆,哪里来的青烟?疑惑刚刚冒出来,就瞧见那青烟越来越浓,隐隐有变成黑烟的趋势。
心中一惊,孙远扬猛然冲进了院子。
“来人来人着火了”
他冲进院子,大喝道,“人呢?都起来着火了”顾不上多想,他一脚踹开房门,冲进屋子里的时候却瞧见房间里供着观音像的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歪倒了,木质的供桌已经被烧毁了一半,房间里的窗户打开,寒风呼啸,劲风很大,吹得火苗四下散开,落在门窗上,落在地上铺着的地毯上,火苗越窜越大。
“咳咳……”
浓烟呛的他掩住口鼻,孙远扬避开火苗,冲到房间里,方才他的呼唤声让孙氏清醒了过来,孙氏从睡梦中醒来面对的就是这满屋子的火星。
“姑姑快走”
孙远扬抓起孙氏,孙氏白着脸,眼睛熏的已经睁不开,她拼命的咳嗽着,从床头的椅子上抓起了小袄披在身上,握住孙远扬的手就往外冲。
“远扬,快走”
“走”
幸好孙远扬发现的及时,此时的大火虽然烧的正旺,房间却没有瓦解的趋势。孙氏两腿发软,孙远扬忍住不适,一把将孙氏背在了背脊上,背着她从火场之中逃窜出来。
幸好院子里的人并不多,两人从火海中逃出来之后,火势越烧越大,两人慌忙对着屋子里的人大喊,“着火了,快逃啊”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只有那么几个人,很快就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等院子里的人都逃出来之后,火苗已经窜到了屋顶。
风很大,眼看着火势就要窜出院落,落到别的院子身上。
孙远扬当即下令,“让府里的人都起来,都来救火”
“是”
院子里的人立马就冲了出去,孙氏心有余悸的瞧着被火舌吞噬的院子,他们已经出了院子,可那一股子炙烤感还是让他们退出了好远。
孙氏脸色有些发白,“远扬,怎么会着火?这院子好好的怎么会着火啊?”
“姑姑,你受伤了没?”
“没有远扬你呢?”孙氏转过身来,上上下下的把孙远扬打量了一遍,瞧见他只是脸上沾了一点灰,月白的袍子有些受损才松了一口气,“远扬,幸好有你,要不然……姑姑今日恐怕就要葬身火海了。”
孙氏心有余悸的瞧着那窜的老高的火苗。整个院子仿佛是一堆干柴,轰然烧了起来。
孙远扬瞧着孙氏衣裳不整的模样,她跑出来的比较匆忙,此时身上只穿了一件小袄,下身就只有一条薄薄的亵裤,脚下连鞋子都没穿。寒风凛冽,他当即把身上的披风脱了下来,披到她的身上,“姑姑,您这样不行,先去爹娘的院子里穿件衣裳,这样冷的天容易染上风寒。”
“可是这里……”
“这里有侄儿看着,没事的。”孙远扬招来赵嬷嬷,“嬷嬷跟姑姑一起去穿件衣裳来,这里交给我了。”
孙氏和赵嬷嬷眼看着前院的家丁们已经跑了过来,个个都提了水桶往院子里泼,心下不由得一松,“好,那我们先去了。远扬你自己当心点,院子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控制住火势不要蔓延就好。”
孙远扬点点头,“放心吧。”
大火烧的“噼里啪啦”的响
前院里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二三十个家丁,可面对这样严重的火势,就算是下大雨恐怕都要好一会儿才能浇灭,更何况是这么一丁点的水幸好这院子比较偏僻,跟别的院子间隔挺远,他当即吩咐家丁,“这院子里的火不用管了,把窜出去的火苗浇灭”
“是”
众人松了口气,在院子门口就能感觉到一股子热浪扑过来,风稍稍一窜,那火花就能溅到身上,烤的人几乎睁不开眼睛,他们自然乐的不往火源处蹭。
孙清正和孙芷很快就收到消息赶了过来,瞧见这火势,孙芷抽了一口冷气,“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说着火就着火了?哥,你没有受伤吧?”
“没事。”
孙清正的面色要严肃的多,瞧着冲天而起的火苗,他的眸子冷厉的吓人。
“老爷老爷……这火势太大了,我们这么点人,根本就不行啊。”一个家丁从院子里冲了出来,衣角都被火苗烧黑了,他慌忙用手把火苗扑灭。
孙清正犹豫了一下,吩咐家丁,“去把巡逻的侍卫们叫来一批灭火,就说是我吩咐的。”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
偌大的大学士府,惊叫声一片。
很快侍卫们就赶了过来,大学士府的侍卫都是从他执掌的十万兵马中挑选而出的,身手都相当的不错,侍卫们加入了之后火势立马就得到了控制。院子还在噼里啪啦的烧着,但是幸好火势已经不再蔓延了。
“爹,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孙远扬对气味比较敏感,他吸吸鼻子,仿佛嗅到了一股子淡淡的异味。
孙清正皱眉,仔细的去嗅,一股子炽热的火气味,还有焦黑熏人的烟火味,这中间夹杂着一股子很淡很淡的油味。
油
“是油味,爹,我也闻到了”孙芷大声道,“有油味,肯定是有人故意放火”
孙清正当即面色大变
几乎是立刻的,他“唰”的转身就走,对侍卫们大喝道,“来人,跟我来”
“孙大人……”
“立马跟我到前院的书房中,有贼人”
侍卫们听闻,全都扔掉了手中的水桶,当即就跟着孙清正飞掠而去。孙芷心下惴惴,转头问孙远扬,“哥,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走”
孙芷当即抱住他的胳膊,身形如电的就飞射了出去。
这一行人已经惊动了守卫的侍卫们,侍卫们一个个的全都举着火把往外院书房的地方聚拢起来。而此时的书房中,容戌和四个黑衣人已经进了书房中,索性书房中的书册虽然非常多,但是却没有什么机关,几个人进了书房,顾不得多想,每个人手中举着一个小小的灯笼,灯笼散发着点点的光芒,照亮了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书房中的书册实在是太多,足足十多个书架,每个书架上又有十层左右,每一层放着几十本的书籍,容戌看到这么多的书籍,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殿下,这书太多了,如果这样找恐怕找个三天三夜都找不出个所以然来。”
容戌面人如水,他何尝不知道这个事情。他咬了咬牙,转头看向身边仔细观察书房的人,这人正是容厉云交给他的,说是十分精通机关的人,“看出个所以然来了没有?”
那黑衣人站在书房的最中央,他仔细的想了想,如果他是这个书房的主人……他会把最重要的东西放在那里,又会把机关安置在什么地方。他眼睛飞快的把书房扫了一遍,没有放过任何一丝角落,好半晌,脑海中刚刚有些眉目,却听到身边的人低咒了一声,“不好有人来了”
容戌也听到了脚步声,面色顿时大变,既然打算要“偷”圣旨,所以他就没有带几个人,加上他一共也就五个人,若是被人给发现了,恐怕逃都是个问题。
他咬牙,没想到孙清正竟然这样聪明,马上就意识到所谓的火攻不过是调虎离山的法子,他咬牙,想放弃却又不甘。耳边听到脚步声越来越密集,他面色大变,厉声问身边的黑衣人,“到底有没有眉目?”
“殿下……再等等……”
等?
他哪有这么多的时间等?
这一次若是被发现,下一次根本就没有机会再来偷圣旨了,且不说大学士府的守卫会更加的森严,只要被发现,等他走了之后,孙清正恐怕会立刻进宫,到时候皇上知道他有异心,立刻就会来对付他。
他越想越怒,刚要大骂出声,就听到身边黑衣人惊喜的声音,“我想到了”
“快动手”他急声催促。
那黑衣人果然不愧是容厉云挑选出来的人,他走到书房的最中央,竟然发现这个书房的格局都是按照阴阳八卦阵来的,他走到哪最中央的地方,伏在地上,轻轻的敲了敲地面的方砖。
“铛铛”
“空的”黑衣人顿时一喜,一掌就拍开了那一块方砖,方砖顿时粉碎粉碎,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方砖破碎的瞬间,一根锐利的箭雨飞射而出。
容戌一惊,抽出腰间的长剑就去挡那箭雨。
最前面的黑衣人虽然精通机关,却不擅长武功,又离得近,没能及时躲开,当即就被箭雨刺成了刺猬,他瞪大眼睛喷出一口鲜血,立马就毙了性命。
容戌暗骂,“没用的东西”
可同时,心中又升起一股子的欣喜,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东**在里头,又怎么会弄出这样的箭雨来防着人
箭雨落的很快,片刻功夫就已经落完了,外面的脚步声也越来越急促,容戌厉声吩咐剩下的三个黑衣人,“你们挡在书房的门口,无论如何,替本宫争取到时间。”
“是”三人立马从容戌身边退开,抽出腰间的长剑就躲在了书房的门口,等待着人群的到来。
容戌见此,一个健步冲了过去,一脚踹开地上被刺成刺猬的尸体。他生怕那机关再冲出什么东西来,不敢靠的太近,小心翼翼的用长剑拨开地上的砖灰,灰被拨开,立马就露出小小的空间中一个鎏金的金盒子。
容戌心中一喜,他已经认了出来,这个盒子显然就是皇上平常常用的盒子,看来圣旨恐怕就是藏在这里头。他略微犹豫,把地上的尸体横在自己的跟前,然后伸手用长剑把那鎏金的盒子给挑了出来。
与此同时,书房的房门大开,整个书房都被火把照的明亮如白昼一般。容戌心中一惊。
竟然来的这样快
“挡住”他压低了声音,刻意改变了声线。
三个黑衣人立马就冲了出去,立在了房门边,和外面的侍卫打成了一团。
孙清正厉喝道,“把书房层层包围,不能让贼人们逃出去”
“是”
三个黑衣人武功虽然高,但是毕竟人少,虽然守住了房门,但是还有窗子呢。立马就有侍卫们破窗而入,冲了进来,手握长剑对着容戌就刺了过来。
锦盒
容戌就地一滚,顺势把锦盒抱在了怀里,他的轻功很好,抱着锦盒在书房中窜动眼看着侍卫们越涌入人数越多,他咬紧了牙关。
看来今天这锦盒是别想带走了
躲闪间,他一掌震开了锦盒,在火把的照射下他一眼就瞧见里面用金丝银线织出来的圣旨,他胸口急跳低喝一声,一剑逼退了冲上来的侍卫,一个璇身落在了书架之上。
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他已经打开了圣旨。
明黄的圣旨上,“传位”两个大字如此的清晰,他飞快的打开圣旨,在看到圣旨上的那个名字时,一颗心缓缓的沉了下去。
他没有看清楚圣旨上所有的字,可唯独“容誉”那两个大字如此明显,出现在传位圣旨上的名字,除了传位之人,还能有谁
容戌此时恨不得仰头狂笑三声。
果然
果然是真的
既然要传位给容誉,那么他这个太子立了是做摆设的吗
容戌双目通红,他一把将圣旨扔了出去,握住长剑就要把圣旨给毁了。
“拦住他”孙清正大喝。
可已经来不及了,容戌站在书架上,侍卫们已经来不及爬上去从他手中把圣旨给抢回来。就在此时,一道黑色的长鞭“唰”的一声卷了过来,长鞭裹住圣旨,一把将圣旨给扯了回来。
“混账”
容戌哪会让这圣旨落入孙清正一行人的手中,握住长剑迎头便刺了过去,那圣旨还在半空之中,就已经被他的剑气绞住,划了一块下来,划下来的那一块悠悠荡荡的从半空中飘下来,容戌一个腾空跃起便飞射而出,在长鞭再次扫过来的时候,已经把那一小片的黄色布料接在了手中。
他放在眼下看了一眼,这一小块正是玉玺盖上的那一块,他心下稍安,手指一个用力,顿时便把那圣旨捏成了齑粉。他扬手一撒,齑粉纷纷扬扬的落了一地。
“大胆狂徒,竟然敢毁圣旨”孙清正脸色大变,厉声道,“毁圣旨是对皇上的大不敬之罪,来人,务必把这歹人就地正法”
侍卫们蜂拥而上。
“孙清正,你好,你很好”容戌没有再刻意压制声音,目光森然的盯住孙清正,说出的话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你要记住你今天做的事情,改日必让你百倍奉还”
孙清正明明就猜出他是谁,还让人下杀手,根本就是故意与他为敌。
孙清正远远的站在书房的门口,目光同样冰冷,“太子殿下,若是皇上知道你毁了他传位的圣旨,到时候殿下恐怕没有时间找本官的麻烦了”
“太子?”
“竟然是太子殿下”
“是太子殿下的声音,我曾经听太子殿下说过话,这声音就是太子殿下的”
侍卫们吃了一惊,手中的动作下意识的就停了下来。
“不许停手,太子殿下意图谋反,众位金羽卫的将士们听本官的命令,诛杀叛逆的太子”
容戌面色一变,完全没有想到孙清正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他的身份揭穿出来,这些人都是金羽卫的将士们,今日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了,他就是直接跟十万个金羽卫为敌了。
他咬牙,没有承认,更没有再说话,厉声道,“撤”
“杀”
侍卫们略一犹豫,让他们刺杀太子殿下,他们可不敢啊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容戌已经破窗而出。
“拦住他”
侍卫们如梦初醒,听到命令立马就要冲出去,可剩下的三个黑衣人去立刻挡住了侍卫们的身影,他们是暗卫,如今容戌就是他们的主子,只要保护了主子,就是丧命都在所不惜
因此,很快容戌就抓住机会躲闪了出去,他的轻功很高,这院子里也只有青翎的轻功在他之上,青翎下意识的想追,却被孙远扬拉住了手腕。
“哥,为什么不让我追?”
“你轻功在他之上,可武功却不是他的对手,追上去只有送命的份”
孙芷捏着手中的圣旨,急的团团转,“爹爹,这可怎么办才好?皇上把这圣旨交给您保管,如今这圣旨却成了这幅模样,您怎么跟皇上交代啊”
孙清正面沉如水,从孙芷的手中接过破碎不堪的圣旨,这圣旨从他入手就没有看过一眼,此时瞥了一眼,看清上面的话语时,他眸子微微闪了闪,随手就把那圣旨扔到了手中的火把上,圣旨立马卷入火舌,化为灰烬。
孙芷瞪大眼睛,“爹?”
“圣旨既然已经毁了,就毁个彻底”孙清正抿紧唇,看着容戌离开的方向,又看着已经被侍卫们擒住的三个暗卫,刚要过去问几句话,三个暗卫却像是约好了一般,对视一眼,狠狠的咬碎了口中的毒药,立马中剧毒而死。
后院的大火冲天,还在拼命的燃烧着,可却已经没有人顾得上了。
突然,一道火红的焰火冲天而起,仿佛是一道讯号,在夜空中爆出一道鲜红的火花。
孙清正的脸色变了又变。
“容戌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定然是有所安排。”孙远扬冷静的分析,“这信号应当是他放出去的,爹,容戌他……恐怕要动手了”
孙清正冷着脸吩咐孙芷,“芷儿,你去定安侯府叫韩子玉即刻进宫觐见,就说太子要反让容恒跟韩子玉一起进宫保护皇上”
孙芷面色一肃,“我这就去”说着,闪身就离开了大学士府。
“小心点”
孙清正飞快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枚令牌,交给孙远扬,“这令牌可以随意进出皇宫,你即刻带几个侍卫去皇宫里,务必在容戌动手之前进入皇宫切记,一定要小心,告诉皇上容戌的举动,如今三皇子也在皇宫之中,禁卫军是三皇子统领,让三皇子率领五万的禁卫军,务必要保护皇上的安危”
孙远扬从他的手中接过令牌,沉着脸点头,“儿子知晓了”孙清正点了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嘱咐他们,“一定要保护少爷的安危,不管什么时候以少爷的安全为主”
“属下明白”
立马就有人牵出了几匹马,孙远扬领着几个侍卫立刻翻身上马,往皇宫的方向冲射而去。
如今是争分夺秒的时候,谁占了先机,便能占部分的优势
孙远扬离去之后,孙清正也翻身上了马,他对身边的侍卫们大吼道,“诸位,随我一起去京郊率领十万金羽卫,保护皇城”
“保护皇城”
“保护皇城”
孙清正又留了些侍卫保护府中的安全,剩下的人全都冲出了府邸,向着城外驻扎的军营处行去。
一行人在夜色中策马狂奔,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射而出。
……
与此同时。
简亲王府之中,简亲王没有睡着,他知道容戌今天去了大学士府偷圣旨,所以心下有些不放心,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今夜若是成功还好,若是偷圣旨的行为失败,或者是圣旨上不是容戌的名字,那么他们就要行动了
容厉云难得的没有在沈氏的院子里休息,他在自己的院落中,已经穿好了一身的铠甲,黑漆漆的铠甲在昏黄的烛光下泛着冰冷的光芒,他手里握着一柄长剑,静静的等待着夜半时分,房间的门突然被“砰砰砰”的敲了三下。
容厉云心下骤然一惊。
“进来”
来人是院子里的暗卫。
“王爷,太子殿下放了焰火”
容厉云擦拭剑身的动作陡然一顿,放了焰火就代表行动失败,同样的,也代表了他已经在行动了容厉云面沉如水,反手一插,长剑便入了鞘。他大步从房间中走出来,召集了王府中所有的暗卫
足足上百人
在容戌行动之前他们两个就已经说好了,如果行动失败,容戌立马就去调动他执掌的十万骁骑军,他的十万人马在和赵淳里应外合的情况之下早就等在了城外的地方,就等着他发令之后立马就涌向皇宫之中。
他们要以三皇子造反为由头,进宫清君侧
所以现在,他必须立马进宫帮助容戌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成败在此一举容厉云瞧着跪在院子中密密麻麻的近百的黑衣人,沉声道,“三皇子容誉意欲谋反,已经被太子殿下发现证据,如今太子殿下已经进宫去剿灭乱臣贼子,你们跟着本王进宫,分成两批人马,五十人人跟着本王进宫活捉郑贵妃,另外五十人守在定安侯府,只要定安侯和镇国大将军离开了侯府,立马冲进去,活捉定安侯夫人定安候和三皇子勾结成党,只要你们活捉了定安侯夫人就是立了大功,将来荣华富贵绝不会少”
“是谨听王爷吩咐”
他随着近百的黑衣人冲出了院子,在看到院子门口的那人时整个人却猛然一震。
沈寰抱着襁褓中熟睡的汐月,裹着一身的披风,正静静的站在院子门口,惨淡的月光下,她的脸色惨白如纸,身子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能倒下去。
她的目光清亮,瞳孔中仿佛烧了一团火,那炙热让他几乎有些心虚的别过头去。
“寰儿……”
“容厉云,告诉我,你要去做什么?”她安静的站在那里,身形萧瑟。
容厉云张了张嘴,好半晌,他瞧着垂着头散到两旁的暗卫,大步往她身边迈了过去。他想抓她的手,可她却满脸厌恶的躲了开去。
“寰儿,宫中有变,我必须去看看”
“有变?”她目光犀利的盯住他,“这变化恐怕也是你和容戌搅出来的”
“寰儿,这事儿你别管了,你带着汐月安心的在王府等消息……”
“站住”
容厉云停住脚步,他心下有些着急,眼下的时间是最宝贵的,他不能这样浪费,他没有转身,身形只是顿了一顿,便要再次往前。
“容厉云,今日你若是敢去伤害惜儿,我就带着汐月死在你跟前”
容厉云霍然转身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的意思”沈氏从头上拔下发簪,轻轻的抵在汐月稚嫩的脖颈上,面色决然,她看着他转过身来,声音反而微弱了下来,眼眶里含着一汪泪,“容厉云,你不要逼我”
“你疯了,那是咱们的女儿”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如果你再敢伤害恒儿,我就让你后悔一辈子我知道汐月是我们的孩子,你打的不就是这样的主意吗,当初你不惜一切代价让我生下汐月,为的不就是今天吗你以为有了汐月,我的爱就会转移到这个孩子身上,就可以眼睁睁的看着恒儿死在我跟前吗容厉云,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想伤害恒儿,除非先过我这一关”
容厉云不敢置信的瞪着他,目赤欲裂,“不许你伤害我们的女儿”
沈氏握住银簪的手有些颤抖,可慢慢的,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小,最后她的手稳若磐石她也不舍得伤害自己的女儿,可是比起刚刚出生一个月的女儿,她更爱的是她养了二十四年的恒儿
容厉云的手段有多卑鄙她知道,方才他的命令她也听的一清二楚,活捉秦惜为的是什么,根本就是为了威胁恒儿。
恒儿……
她的恒儿一生凄苦,她不会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她靠在身后的大树上,防止容厉云的靠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容厉云,那些大道理我都不想跟你说了,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安安静静的在府里陪着我,什么都不做这样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管是什么结局,等事情结束了之后我都可以带着你跟汐月归隐三林。第二……我现在就和汐月走在你们的前头,你可以继续去成就你的大业,也可以继续做你的宏图大梦,但是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原谅你,我会带着汐月一起离开你,一生一世永生永世,就算是挫骨扬灰我也绝对不跟你死在一处”
容厉云捏紧了手中的长剑,指骨都泛起了白色。
夜风吹来,两人相对而立,明明是夫妻,一颗心却仿佛隔了十万八千里那样的远
“寰儿,你非要这样吗?”
沈寰不语,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恒儿和容戌的矛盾不可调解,她也根本不去做这个无用功,可是不管恒儿和容戌要怎么斗,她都不能让容厉云去插手。
恒儿若是失败了死在容戌的手中,她阻止不了,甚至任何事都做不了,但是,最起码,她可以发挥自己最大的价值,恒儿就算是死,就算是输,也绝对不能是在容厉云的手里。
如果是那样,她这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自己的丈夫杀死了自己的儿子,她恨他,一辈子不原谅他,可汐月呢她还是个稚子,什么都不懂的孩童。难道要让她在母亲对父亲的憎恨之下长大吗
所以容恒赢了也好,容戌赢了也好,那都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容厉云绝对不能插手。
“容厉云……我一直都想问你,在你心里,究竟什么才是最重的。你尝尝说为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可是你所作所为,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次不是在往我的心上捅刀子你关心我,关心的却都是表面上的东西,你不能看到我受伤,如果有人要害我,你第一个就把她给灭了,可是……”她眼眶的眼泪托眶而出,喉中仿佛塞了一团棉花,哽的厉害,“你从来都只在意表面上的东西,从来也不问问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我的身体完好无损,可一颗心却早已千疮百孔,你若是真的爱我,当真能这样诛我的心吗”
她一字一句,宛若泣血一般的指控他
容厉云脚下一个踉跄,几乎站立不稳。他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可是眼下的情况已经时不待人,他也想抛下一切,但是若是抛下一切,代价却是戌儿的性命。
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妻子和女儿,他举棋难定,进退维艰
他望着决绝的沈寰,知道她这是真的在用自己的性命在跟他做赌注,他心下不禁一软。
他手里的势力已经都交给了戌儿,既然如此,就算少了他这一百个暗卫,少了他简亲王府的三千亲兵,应当……也不碍事,影响不了大局吧。
他心中萌生了一丝退意。
戌儿不是他印象中那个小小的孩童了,他考虑事情比他老练全面的多,不用他说,他肯定也知道去抓秦惜和郑贵妃,既然如此,他是不是……可以不再在她的心上捅一刀了。
沈寰见他面色犹豫,忍不住满眼期盼的瞧着他。
容厉云握紧长剑的手微微一松,刚欲扔掉手中的长剑走过来,却见一个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了她的背后,在她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一掌成刀,落在她的后颈之处,将她劈晕了过去。
沈氏只觉得后颈一疼,整个人不可抑制的软了下去,银簪落在青石板上发出一声脆响,那声音如同她瞬间破碎的心脏,无力而脆弱。
容厉云一把接住险些软倒在地上的沈寰,一只手抱住她,另外一只手抱住依旧熟睡的汐月,待看清对寰儿下手的那人影,他当即大怒,“混账你做什么”
一掌劈晕了沈氏的不是旁人,竟然是他那个在后院之中如同隐形人的文姨娘文姨娘入府已经十多年,因为是皇上送来的妾室,他十分排斥,明里暗里也从来不会分给她半点宠爱,索性这个文姨娘也是个十分聪明且不争宠的女子,在后院中倒也十分安分,所以就被他给留了下来。
可这十多年,他竟然完全不知道文姨娘竟然还会武功。
他目光如电的盯住文姨娘。
文姨娘却没有了在王府中十多年的温和卑微,她今日穿了一身凌厉的灰色劲装,英姿飒爽,分明就是江湖女子的打扮。
暗卫们齐刷刷的把文姨娘围了起来。
文姨娘丝毫不惧,淡淡的看着容厉云,沉声道,“王爷不必这样盯着妾身当初妾身进王府是太子殿下从中周旋的,这些年太子殿下都让妾身在王府保护您和王妃,眼下正是太子殿下需要您的时候,您当真要坐视不理吗”
容厉云面色复杂难言。
他从来也不会怀疑容戌的心思,戌儿和他要谋的事情只有他们的人知道,文姨娘既然说出了戌儿的情况,显然是知道内情的。戌儿让人保护他和寰儿,而他却在关键时刻想着撒手。
他咬咬牙,转身进屋,把怀中昏迷的沈寰和汐月放在他的床榻上,留下了十多个暗卫下来,“保护王妃的安全”
“是”
容厉云到底不太放心文姨娘此人,文姨娘自然也看出来了,她率先走出了院子,头也不回的道,“太子殿下让妾身去定安侯府,妾身先行一步”
容厉云见她走了,狠狠心,带着暗卫们便离开了王府。
“随本王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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