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

  “容恒!”
  秦惜落地,只觉得双腿控制不住的发软,她踉踉跄跄的扑在容恒的身边,瘫软在地,紧紧抓住他的手,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容恒,你别吓我,你别吓我……”
  人群吵嚷,凌乱的声音侵入秦惜的脑袋,她脑海中嗡嗡作响,眼前一阵阵的眩晕。%し
  容恒的脸色已经发黑,已经失去了知觉,只有四肢还在不停的抽搐着。
  “惜儿,你先让开。”
  孙远扬也中了毒,幸好他身上随身带着解毒的药丸,因此暂时把毒性给压了下去,他快速的走到秦惜和容恒的身边,瞧着秦惜满脸泪痕目光呆滞的模样,他心里微微一揪,放柔了声音,“惜儿,你别担心,有表哥在,肯定不会让容恒出事的。”
  秦惜像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紧紧的拽住孙远扬的衣袖,“表哥,你救救他,一定要救救他……”
  她好不容易才从失去至亲的疼痛中抽身出来,她好不容易才敞开心扉接纳了容恒的存在,如果容恒没了……如果他没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放心,我一定把他救回来。”
  孙远扬动作飞快,他并没有随身带药箱,但是却有金针带在身上,抽出绑在腰间的金针,孙远扬面色微沉,动作如电的抽出几根金针捻动金针,飞快的落在容恒的几处大穴上。
  秦惜大气都不敢喘,紧握住容恒的手,目光死死的盯住容恒的脸色。
  孙远扬的金针很是管用,他扎了几针之后容恒的脸色慢慢的从黑色转为紫色,又从紫色转为红色,而金针扎着的地方有黑色的血浸透了衣襟,一点点的溢了出来。
  秦惜见此才彻底的瘫软在地上,背后的衣裳已经湿了一层。后怕像潮水一般将她从头到脚覆盖住,她喉间哽的厉害,抱着容恒的手跪在地上轻轻的呜咽起来。
  围观的人群忍不住唏嘘,先前还觉得容恒娶了妻子也肯定是当摆设的,却不曾想他的妻子竟然如此在意他,想到他痴傻的模样,再看看秦惜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男宾们微微摇头,真是可惜了。
  场中央中毒的人不少,韩子玉一身大红色的锦袍,双腿盘膝闭着眼睛正在运功逼毒。赵淳过年的时候一身的伤已经养好,他中的毒比较轻,因此已经逼出了身体里的毒素,而容念初也正在运功逼毒。
  场中央中毒的人还有三皇子容誉,幸好今天赴宴的人有太医,因此太医也正用银针给他逼毒,只是太医的医术比不上孙远扬那么立竿见影,因此此时容誉的脸色可谓是相当之难看。
  赵淳目光复杂的看着秦惜,这是他又一次看到秦惜,看到她为容恒流泪,他面色阴沉如水,恨不得将她拉起来,然后粗鲁的擦去她的眼泪,并且警告她以后只能为他流泪!
  场中央唯一没有中毒的男子就是容戌。
  容戌的脸色同样阴沉的可怕,隐隐的有种风雨欲来的趋势,在太子府的宴会上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要想摘清自己的关系,恐怕根本就不可能。
  他看向人群中静静站立着的容厉云,两人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看到彼此眼睛里同样的担忧。
  说话间,后院中接到消息的女眷们已经飞速赶来,秦珊瞧见赵淳恢复正常的脸色微微松了一口气,而温婉和温怡到了人群中,温婉第一个看到的人不是容念初,而是躺在地上的容恒。
  她的心紧紧的揪起。
  容念初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温婉站在他的身边,眼神看着的却是躺在地上的容恒。他嘴角划出一抹自嘲的笑容,眸子一凝,用力握住温婉的手腕。温婉这才转过头来,她目光中还有来不及掩饰的心疼。
  容念初的心猛然一抽,如果那一抹心疼是为了他,他觉得他就算付出一切都愿意,可是五年多来,他从来也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眼神,温婉在他面前从来都是淡定从容的模样,极少有情绪波动的时候,哪怕是在床上,两个人到达极致的时候,她都是隐忍而含蓄的。他原本以为温婉的性格就是这样,因此所有的一切都默默的隐忍下来,可是此时看到她眸子里的担忧和心疼,他才知道,她不是没有感情波动,只是她的感情都给了另外一个男人。
  “温婉……”
  温婉已经恢复了淡然的模样,她伸出手,扶住容念初的胳膊,垂下眼睑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淡淡的问道,“……没事吧?”
  就算是有事,她会在意吗?
  容念初讥诮的笑笑,顺势从地上起来,眼看着温婉的眼神不可抑制的又要往容恒身上转,他胸口陡然升起一股子怒火!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非要表现的这样明显吗?真当他是死的吗!
  容念初一个健步,挡住了她的视线。
  温婉的视线被他的胸口挡住,不由得抬起了眸子看向他,瞧见容念初目光中的火焰和冰冷,她嘴巴动了动,似乎要说什么,可终究一个字都没有说,静静的垂下了眸子。
  方雅到了人群中,直扑韩子玉,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家庭教育出来的,一个没有出阁的女子就这样生生的扑到韩子玉的身边,抱着他的腰身就痛苦起来。
  “表哥,你千万别有事啊,你出了事雅儿也不活了!”
  韩子玉正在运功逼毒,运功的人最忌讳有人打扰,偏偏方雅这个不长眼的生生的往他身上扑。被方雅这么一扑,身上的内力陡然反噬,他胸口一阵剧痛,脸一白,“噗”的吐出一口黑血出来。
  “啊啊——表哥你别吓我!”
  “滚!”
  韩子玉长袖一扫,一把将方雅掀飞出去,他擦擦嘴角的黑血,幸好他方才逼毒的时候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虽然被方雅给打断,但是好歹毒算是逼出来了。他擦去嘴角的血迹,耳边听着方雅杀猪般的嚎啕大哭,眸光陡然犀利起来,他冷冷的看着方雅,目光仿佛在看一具尸体,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再发出半点声音,我杀了你!”
  方雅触碰到韩子玉冷厉包含杀意的眼神,浑身一个激灵,声音似乎被人硬生生的掐断,戛然而止。
  她知道,以往每一次韩子玉虽然躲着她,可也没有露出这样恐怖的表情,这一次,他是真的动怒了。
  韩子霜讥诮的看了方雅一眼,任由她痛苦的跌在青石板上,没有伸手去扶。
  这边,容恒的脸色也已经转变成了正常人的颜色,可是他紧闭着眼睛,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表哥,容恒他怎么样了?”
  孙远扬伸手摸容恒的脉,皱眉许久,他皱眉的动作看的秦惜心惊肉跳,秦惜不敢打扰他,许久之后才看到他放下容恒的脉搏。
  “表哥,怎么样,他到底怎么样了?”
  “他的身体很奇怪。”孙远扬的脸色有些苍白,伸手拔掉容恒身上的金针,金针拔下,流出来的血色也恢复了正常。拧眉看向面色焦急的秦惜,孙远扬轻声道,“容恒身体里好像有别的毒,而且毒素已经深入身体好多年了,这一次他中毒跟以前的毒混成一起,我虽然用金针给他拔了毒,但是那毒素入体许多年,会产生什么反应,我也说不好!”
  秦惜一愣。
  容恒身体里的毒上一次表哥不是已经帮忙给拔出来了吗?
  怎么还会有毒?
  她惊慌之后理智一点点的回笼,掌心中容恒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秦惜眸子一闪,泪眼朦胧的看着孙远扬,“不可能啊,容恒的身体里怎么会有毒?”
  孙远扬一本正经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这毒是慢性毒药,应该已经中了好多年了。”
  容厉云眸子连连闪烁,暗暗握紧了拳头。
  “不可能!”
  人群外传来一道冰冷的大喝,所有人都忍不住回头,让开了一条小小的道路来,露出沈氏苍白羸弱的面容,她一步一步上前,每一步都走的异常的艰难。她看到躺在地上双目紧闭的容恒,脚步蓦然一顿,在容恒的身边蹲了下来,她目光死死的盯住孙远扬,“容恒他不可能中毒,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每个月都会有太医来给容恒诊脉,如果他中了毒,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沈氏坚信这一点。
  孙远扬淡淡一笑,“不知道是哪位太医给容恒诊的脉,他身体里的毒这样明显,恐怕是个大夫都能看出来,我想知道是哪个庸医竟然连这点能耐都没有!别说是诊脉出来,这毒就算是解都很好解!”
  沈氏紧紧的盯着孙远扬的眼睛,看到他目光清冷,坚定毅然,她浑身都忍不住剧烈的颤抖起来。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恒儿最初生病的时候请的就是宫里的太医,但是太医不是她请的,是王爷从宫里请来的,如果……如果恒儿老早身体里就中了毒,为什么,他们都不告诉她。
  还是说……
  沈氏惨白着一张脸,不敢再想下去。
  她目光在人群中搜索,轻易的就看到背对着她,正在给三皇子容誉解毒的太医浑身一颤。
  那一颤如此强烈,让人想不发现都难,沈氏看到那太医的身体剧烈的颤抖,她的眼神也在不停的颤抖,她猛的站起身来,青翎都来不及反应,沈氏就已经大步的走到那太医的面前,她一把拽过他的胳膊,用力把他拽过来。
  “你说!为什么没有发现恒儿身体里的毒!说!”
  那太医正是每个月给容恒诊脉的太医。
  太医是宫里太医院的太医,也是在宫里做太医时间最长的太医,他身体瘦削,一身春衫穿在身上显得有些空洞,瘦削的脸,花白的三羊胡子,如果不是过于苍白的脸色,恐怕谁都会认为他是个慈祥的太医。
  沈氏看着他的脸色,心已经凉了半截。
  她疯狂的嘶吼着,“你说啊!为什么不告诉我恒儿中毒了?!你说啊!”
  钱太医眼神颤抖,下意识的看了容厉云一眼。
  只这一眼,沈氏的心就已经彻底的冰凉了下去。
  她缓缓的,一点点僵硬的转过头去,像是慢动作,偏着头,眼神空洞呆滞的看向容厉云,容厉云心里也不好受,他蹲下身子,蹲在沈氏的身边,柔声细语的跟她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回府我再跟你说。”
  他不想让事情暴露在所有人眼皮子地下。
  “不是我想的那样?”沈氏悲凉的笑笑,“那你可知道我想的是什么?”
  容厉云顿时一噎,好半晌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沈氏的心彻底的冷了。
  她原本以为容厉云不喜欢容恒,是出于哪方面的原因都好,就算是上辈子的仇人这辈子不可能和睦……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会出手残害恒儿。
  那是他的亲生儿子啊。
  他怎么下的去这个手,怎么狠得下这个心!
  钱太医是他找来给恒儿看病的,他是宫里的老太医,不可能发现不了恒儿身体里有毒,可是却瞒着没有告诉她!如果恒儿身体里的毒根本就解不了,她还能告诉自己,容厉云是担心她,不想让她为恒儿担心,所以才刻意隐瞒着。
  可是孙远扬明明说那毒很好解,既然这么好解,为什么藏在身体里这么多年都没有解开?
  “寰儿,回府我跟你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沈氏目光沉痛,压低了声音,“容厉云,虎毒不食子,可是你却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我当年真的是瞎了眼了才会跟你这样一个冷血的男人成亲!”
  “寰儿!”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说任何话!”沈氏面色惨白,容厉云下毒害容恒这样的消息她实在是接受不了,沉痛的打击之下,她只觉得如坠冰窖,浑身冷的厉害。小腹传来一阵揪心的刺痛,沈氏陡然白了脸,捂着小腹半晌直不起身子。
  容厉云一惊,“寰儿!”
  “别碰我!”沈氏一把挥开他神来的手。
  “王妃……”青翎看着情况不对也惊叫起来,慌忙转头看向面色惨白的钱太医,大喝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给王妃看看啊!”
  钱太医如梦初醒慌忙连滚带爬的走到沈氏的身边。
  沈氏捂着肚子,蜷缩着身体,痛苦的跌在地上,青翎慌忙半抱住她,“王妃……”
  “青翎,不让他给我看病,我不要让他给我看病!”
  “寰儿,你动了胎气,别……”
  “我不要让他的脏手碰我!”沈氏低吼起来。他们联合起来害她的儿子,她就是死了也绝对不会让他们救!容厉云急的额头冒出一层冷汗,他想用强硬的手段,却被青翎给喝住,“王爷,王妃就是因为情绪波动的太厉害所以才会动胎气,您再让钱太医给王妃诊脉,岂不是让王妃情绪波动的更厉害!”
  “那怎么办?!”
  青翎这个时候根本不敢和王妃硬着来,一把推开钱太医,转头看向孙远扬,轻声道,“孙公子,拜托你来给王妃看看!”
  孙远扬眉头一挑,缓缓的上了前,就是看在沈氏对容恒这一番疼惜的份上他也不会让王妃出事。握住沈氏的手,给她诊了脉,感觉到她脉搏跳动的厉害,孙远扬用最有效的法子安抚她,“王妃,您别心慌,也不用着急,容恒有我看着,肯定不会有事儿的,而且我跟您保证,一定把容恒身体里的毒给清理的干干净净。”
  沈氏揪着的心微微放松,她瞧着一旁躺在地上双目紧闭的容恒,鼻子一酸,眼眶顿时红了。“孙公子,求你一定要医好恒儿。”
  “王妃放心吧,就算是看着惜儿的面子上,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王妃内心的波动微微平息了一些,孙远扬没有带药,不过幸好金针这东西百用,因此用金针给王妃扎了两针,让她紧绷的身体舒缓下来,“好,王妃你放松下来,想一想您肚子里没有出世的孩子……”
  沈氏咬着唇,抚着自己的小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好些了吗?”
  “谢谢孙公子,已经不疼了。”
  孙远扬点点头,“回去喝两幅安胎药就行了。”说罢,起了身又转折到了容恒的身边。
  韩子玉也围在了容恒的身侧,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深深的看着孙远扬,“用不用我帮忙?”
  “他的身体现在不能移动,只能在这里躺着。”孙远扬看着地上的青石板,虽然是中午,可是青石板毕竟有凉气,他想了想,嘱咐韩子玉,“找个厚实些的东西垫在他的身下,要不然人还没有醒过来呢,反倒又染上病了。”
  韩子玉毫不犹豫的脱掉自己身上的外衣,垫在容恒的身下。
  秦惜咬着唇,“我能做什么?”
  “等!”
  “等?”
  “等他醒过来应该就没有大碍了。”孙远扬拍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毒已经排出来了,他醒来之后应该就能和平常一样了。”
  秦惜这才放下心来,孙芷扶住脸色苍白的孙远扬,低声问他,“哥哥,你的脸色好难看,要不要紧?”
  孙远扬从怀中又掏出一个解毒丸,扔进嘴里。韩子玉连忙从一边的桌子上拿出一杯水递给孙远扬,孙远扬对他淡淡一笑,拿水把口中的药丸吞了下去。
  “光吃药就能好吗?”
  “可以的。”
  韩子玉点点头,没有再问了。
  秦惜目光扫了一圈,中毒的赵淳,韩子玉,容念初还有容誉都已经醒了过来,她抿紧嘴唇,眼神冰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会中毒?!”
  “我也想问一问这个问题。”容誉冷着脸从地上爬起来,眼神冰寒的盯住容戌,“皇兄,咱们同桌用膳,为何我们都中了毒,你反而好端端的站在这里,皇兄是不是应该和皇弟解释一番?!或者我该去皇宫里找父皇,让父皇给我一个交代?!”
  “三皇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等人应了皇兄的邀约来府上参加小郡主的生辰,可是却在太子府齐齐中毒,难道皇兄不觉得应该给我等一个交代吗!”
  容誉寸步不让,这段时间他在朝堂中拼命的打压太子,可是父皇却有意无意的维护太子,这一点让他怎么能不生气?!先前兵部尚书的事情让太子失去了一大助力,他本来想把容戌也和周云志的事情结合起来对付他,可父皇却把他宣进皇宫,名言告诉他,那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许他再生什么事端,他纵然心有不甘,奈何父皇心硬如铁,却也只能强忍了下来。
  现如今好不容易又找到容戌的一个错处,他怎么可能放下来。
  “三皇弟,如今还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呵——”容誉冷笑,他大步走到旁边摆好的桌子上,方才他们就是在这个桌子上同桌用膳的,他也才吃了两口就有中毒的迹象,如果不是孙远扬对毒比较敏感,只吃了一口就察觉到,恐怕现如今他都要毒发身亡了。
  容誉目光四处一扫,落在一旁松树上停的麻雀身上,他足尖一点,整个人如同离铉的箭,腾空而起,飞射而出。落在树枝上,手一伸就抓住了麻雀。他从树上缓缓落下,把桌子上的餐点喂着麻雀吃了两口,不到一刻钟的功夫麻雀便僵了身子,一动不动了。
  围观的众人震惊的瞪大眼睛,甚至有些人已经偷偷的跑到无人的角落去抠方才吃进去的东西了。
  容誉随意的把麻雀扔到桌子上,冷笑着看向容戌,“皇兄,如今你该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吧!”
  容戌的面色微微一变。
  容誉已经不再理会他色变的脸色,今天来参加宴会的有不少他的人,容誉在人群中使了个颜色,立马就有人拱着手进了人群。
  “太子殿下,三皇子说的对,在太子府出了这样的事情,太子殿下您若是不查清事情的真相恐怕会引人误会,殿下还是查清楚的好!”
  说话的人是六部尚书之首的吏部尚书。吏部尚书是朝中重臣,同时也是殿阁大学士之一,掌管全国文职官吏的任免,调动,升降和封勋的权利,因此他的话在朝堂中十分有分量。就算是容戌也不得随意的忽视。
  吏部尚书一开口,三皇子党自然立马随声附和。
  “没错,太子殿下还是查清楚的好,要不然传了出去恐怕旁人要把脏水往殿下的身上泼。”
  “请殿下明察!”
  众人齐声高呼,“请殿下明察!”
  太子党的人噤声不语,怎么说?毕竟人是在太子府中了毒,太子若是不给个说法,根本就下不了台!
  太子党有人甚至想,兴许就是太子让下的毒呢?太子府的守卫多么的森严,谁能跑到厨房里给饭菜下毒?而且好巧不巧的别的桌子上的饭菜都没有毒,偏偏就是三皇子吃的东西里有毒?更诡异的是,一个桌子上的人都中毒了,就一个容戌一点事儿都没有,这还不够说明情况的吗!
  所有人看着太子的眼神都狐疑了起来。
  不查恐怕所有人都以为事情是他做的了。容戌咬紧牙,凤眸中满满的都是冰冷,“既然是吃食出了问题……来人,把做饭的大厨押过来!本宫要审问!”
  太子府的侍卫立马就闪身出来,“是!”
  “等等!”容誉低喝一声。
  容戌面容微恼,“三皇弟,你还有什么意见?!”
  “意见是没有的,只是皇兄让你的人去把人给押来,臣弟实在是不放心,毕竟事情是在太子府出的,万一哪个不长眼的把厨子给灭了口呢?!”容誉似笑非笑,“皇兄你说是不是?”
  “感情三皇弟也知道这里是太子府,既然如此,难不成还要三皇弟你一个外人去后厨?”
  “臣弟对皇兄的后厨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臣弟要派个人跟皇兄的侍卫一起去,皇兄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
  他有选择的权利吗!
  容戌恼怒不已,如果让他知道是谁算计他,他一定将那人薄皮抽筋!他目光森冷的盯着容誉,除了容誉,他实在想不出有谁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能入他的后厨而不被人发现。
  他和容誉明争暗斗已久,如同他在容誉的三皇子府安插了人手,相信容誉也肯定在太子府有他的人手。
  一群人足足上百,可没有人发出一点声响,偌大一个太子府的前院,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气氛紧绷,压抑的厉害,所有人连喘气都不敢喘的太厉害。
  人群的中央,方才秦惜还冷着脸问事情的起因,可现在她诡异的沉默了下来,紧紧的握住容恒的手,眼睛落在他的身上,仿佛她的眼里只能看到他一人。
  太子府的侍卫和容誉派出去的侍卫很快就回来,两个人的面色都十分难看。
  “人呢?”容戌沉声问身边的人。
  “殿下……那大厨被发现死在后厨里,全身发黑,应该是中了剧毒!”
  容戌面色蓦然一变!
  容誉也冷了脸,他可不想让那厨子死掉,死掉了还有什么对簿公堂的机会?容戌大可以把所有的罪责都推给厨子,他负手而立,冷冷的看着容戌,“皇兄,你真是好狠毒的手段,臣弟佩服!”
  “三皇弟,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没有证据你休想污蔑本宫!”
  “是不是污蔑皇兄心里自然比臣弟清楚。”容誉冷笑,“死无对证,呵呵,既然做到了这个份上,臣弟就算是查恐怕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那索性便不查了,皇兄这顿饭臣弟是不敢再吃下去了,臣弟这就进宫,让父皇把这事儿查个水落石出!”
  “查就查,事无不可对人言,本宫行的端坐的正,不怕任何人的诬陷!”
  “既然如此,臣弟没什么好说的了。”容誉冷着脸,带着身边的侍从和侍卫,拂袖而去。
  容戌瞧着他决然而去的背影,铁青了脸色,死死的握住了拳头。
  好你个容誉,做戏竟然都能做的这样的真!连灭口这样的事情都做出来了,该死的!周云志的事情才过去一个月不到,太子府竟然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容戌咬牙,容誉,你想害本宫,没这么容易!
  他对围观的官员们拱拱手,“今日是本宫失察,让诸位受惊了,本宫在这里和诸位陪个不是,此番中毒一事,事关重大,简亲王世子,定安候,永禄候甚至是建昌候都中了毒,本宫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一定让父皇严查此事,现在本宫要进宫一趟,就不招待诸位了,失礼之处,还望诸位海涵!”
  众人自然也不敢再留在太子府用膳了,听到容戌的话自然点头。
  容戌正待离去,却听到秦惜惊喜的喊了一声,“容恒,你醒了?!”他脚步一顿,眼神清冷的扫了过去。
  容恒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他睁开眼睛,正午的阳光刺的他目光微微眯起。原本清澈无辜的凤眼如今深的像海。
  韩子玉扶起容恒,面上是难掩的急切,“容恒,你怎么样了?”
  孙远扬也顾不上歇息,搭上了容恒的脉搏。那边的温婉和温怡心中都是一紧,目光无法控制的扫了过来。沈氏不顾身子的不适,咬着牙扶着青翎的胳膊也大步走到容恒身边。
  她蹲下身子,看着被韩子玉扶着坐起来的容恒,此时的容恒面无表情,眸子微凉,看上去和平时很不一样。
  “恒儿?”
  容恒似乎被她唤醒,漆黑的眸子里瞬间涌上一股子淡淡的柔和,他抬起头,愣愣的看向沈氏,“娘?”
  沈氏已经意识到容恒的不对劲,她咬住唇,激动的浑身抑制不住的发抖,眼眶也已经通红,“恒儿,你……你……”
  “娘,你好像老了!”
  沈氏瞬间泪如泉涌。
  容恒缓缓的站起身子,一转头就看到韩子玉,他清冷的眸子染上一丝淡淡的暖意,拍拍韩子玉的肩膀,“你什么时候从边关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韩子玉张大嘴巴,瞪大了眼睛,“容……容恒?你、你好了?”
  容恒眉头一挑,“什么好了没好的,我怎么了?”
  “混蛋!你都傻了五年了!”
  “你才傻!”
  “你傻你傻!”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大概也知道了一件事情,痴傻了五年的容恒……恢复正常了!
  孙远扬的手从容恒的手腕上落了下来,瞧着沈氏期待的眼神,他的眸子里染上一丝淡淡的笑意,“容恒他今天中了毒,反而和先前的毒以毒攻毒清除了,所以脑子才能恢复清明,说起来,算是因祸得福。”
  沈氏泪流满面。
  她紧紧的抱住容恒,嚎啕大哭起来。
  他还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容恒恢复正常了,索性……索性皇天不负有心人,老天爷还是知道恒儿是好人,所以开了眼,让他变的正常了起来。
  “恒儿!恒儿!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娘,我真的傻了五年?”
  沈氏呜咽着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
  “原来真的傻了五年,怪不得娘你都老了。”容恒把沈氏扶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还被秦惜握在手中,他看着秦惜通红的眼眶,凤眸微微闪烁,低低的笑道,“这位小姐,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拉着我的手好像不太好吧?”
  秦惜愕然的瞪着他。
  “恒儿,这是秦惜,是你的妻子啊!”
  “妻子?我什么时候成亲了,我怎么不知道?”
  “恒儿,你和惜丫头成亲都已经三个多月了,怎么会不记得惜儿?!你和惜儿感情很好的啊。”沈氏一急,含泪转头,看向孙远扬,“孙少爷,我们恒儿怎么不记得事了?”
  “兴许是中毒太久了,受毒素的影响才会忘记这五年发生的事情,不过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过两日应该就能恢复正常了。”
  “那就好,那就好……”沈氏握住秦惜和容恒的手,把他们的手交叠在一起,认真的叮嘱容恒,“恒儿,惜儿是你的妻子,你们两个十分恩爱,你这次能恢复正常也要谢谢惜儿对你的照顾,以后你不能辜负她,知不知道?!”
  容恒点点头,他握紧秦惜的手,含笑看她,“你真是我的妻子?”
  秦惜不语。她伸手解开他腰间的锦囊,打开锦囊,露出里面用红色绳子绑在一起的两束头发,她慢慢的把两束头发放在容恒的掌心,抬头认真的看着他,“这是我们新婚之夜的时候,剪下来的头发!”
  “看来是真的。”容恒把头发又收进锦囊中,他伸手把沈氏和秦惜一起扶起来,然后一手握住一个人的手,认真的看着两人,“不管这五年发生了什么,你们都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沈氏泪流满面,秦惜深深的看了容恒一眼,淡淡的扯了扯嘴角。
  沈氏喜极而泣,但是却有人面色阴郁。
  赵淳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扫了秦惜和容恒一眼,冷硬的面容是说不出的冰冷。
  容念初瞧着温婉眸子里陡然射出来的欢喜,那欢喜连掩饰都掩饰不了,就那样直白白的暴露出来,刺痛了他的眸子。他转眸看向容恒,此时的容恒熟悉而陌生,眼角眉梢不是这五年多的无辜清澈,常年在沙场征战的他一双浓眉斜飞入鬓,霸气的浑然天成,举手投足之间一股子杀伐之气从内而外自然而然的释放出来。
  这样的容恒是他不熟悉的容恒,却也是他最恨的模样!
  他一把掐住温婉的手腕,迫使她不得不转过眼睛,容念初目光深深的盯着她,压低声音,“就算他正常了,也跟你没有关系!”
  温婉咬紧牙,愤怒的瞪着容念初。
  怎么会跟她没有关系,怎么可能跟她没有关系。
  容恒先前从边关回来,分明就是回来跟她完婚的,现在他根本不记得这五年痴傻的事情,就算知道秦惜是他的妻子,肯定和秦惜也没有什么感情,容恒心里想着的念着的,肯定是她这个曾经的未婚妻!
  容念初死死的拽着她的手,强硬的把她拉到身后。
  就算容恒想的是她,念的也是她,也没用!
  她现在是他容念初的妻子!他压低声音,低吼,“你跟我该发生的事情全都发生了,你以为容恒还会要你吗!”
  温婉目光陡然一暗。
  她拼命的要甩掉容念初的手,可他拽的那样紧,像烙铁一样死死的嵌在她的手腕上,根本就甩不开。
  她恨!恨容念初!
  如果不是他,当年她要么嫁给容恒,要么终身不嫁,那她肯定就能等到容恒恢复正常的一天,可都是他!他毁了她的一切!也毁了她的幸福!
  这边小夫妻两个暗暗的较劲,人群中被容恒恢复正常震的最愣然的却是容戌和容厉云。
  容戌往皇宫迈的脚步再也抬不起半分,他愣愣的看着容恒,一双狭长的凤眸异样的冰寒。
  他不着痕迹的和容厉云对视一眼,容厉云不着痕迹的对他点点头,容戌抿紧了嘴唇。
  容恒既然已经恢复了正常就是他的心头大患,再也留不得!本来爹爹答应他等王妃生产了之后就除掉容恒,现在……他肯定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容恒的存在感,比容誉更让他惶恐!
  所以,容恒必须死!
  对于容恒的正常,在场的绝大多数人是高兴的,包括太子党,因为容恒的能力在那里摆着,他保家卫国,英勇杀敌,如果五年前不是他痴傻的缘故,镇国大将军肯定非他莫属!
  容恒对这些却浑然不在意,对众人点点头,一手牵着秦惜一手牵着沈氏,“我们先回家了。”
  众人如梦惊醒,各自散开。
  容厉云不放心沈氏,回程的路上和她一起离开。
  韩子玉也跟着离去,跟来的时候一样,秦惜容恒,韩子玉还有青翎一辆马车,这一次不一样的是没有车夫,青翎和韩子玉给两人赶车,把车厢的空间都留给了秦惜和容恒。
  一路上,秦惜抿着唇,一语不发。
  “媳妇……”上了马车容恒就恢复成平时的模样。他伸手握紧秦惜的手,“媳妇……”
  “今天的事情都有谁知道?”
  “表哥,子玉还有青翎!”
  “为什么要暴露?”明明在暗处才能更好的对付那些人。
  容恒把秦惜揽在怀里,一字一句道,“因为……我想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
  ------题外话------
  不厌其烦的推荐我滴旧文,同样的宅斗重生复仇文,已经完结了,闹书荒的亲们可以去看看哈。
  《嫡女重生之一品世子妃》
  简介: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竟然可以狠到这种地步。
  虎毒不食子,可他身为孩子的父亲,竟然下令取她儿子的心头之血,只为了救他心爱之人得早产子!
  血色弥漫,她最后的亲人在她怀里寸寸成冰。
  空寂的房间,暗红的血色,让她对他最后的一丝期望都化作冰雪。她心死如灰,绝望而凄厉的诅咒这对狗男女。
  “宁煜,你冷血冷情,不配为人父。我咒你永生永世绝子断嗣!”
  “苏云锦,若有来世,我定要让你后悔来人世一遭!”
  再次睁眼,涅磐重生。
  这一世,她发誓要让所有曾经对不起过她的人,统统付出…血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