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蝎子,蛇,老鼠变着花样来
告别了王妃,刚要回院子,就看到一个大红色的熟悉身影出现在房门口,不止是秦惜和容恒看到了韩子玉,韩子玉也瞧见了两人,他远远的就对两个人挥手,“容恒,嫂子你们可回来了,我都要急死了。”
秦惜和容恒对视一眼,秦惜走到近前,问韩子玉,“你怎么来了?”
“嘿嘿。”韩子玉折扇轻摇,笑眯眯的看着秦惜,“嫂子,我是来府上暂住的,打算在府上暂时住个十天半月的,嫂子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给你惹麻烦的,一定为你分忧解愁,顺带保护你和容恒的安全。”
秦惜淡淡的笑笑,此时的她着实没有心情来面对韩子玉的调侃。
韩子玉何等的敏锐,瞧见秦惜心情不快,不由得挑了挑眉,他两步凑近青翎,伸手搭上青翎的肩头,边走边问,“这是咋了?”
青翎肩膀一矮,整个人如同一条滑腻的鱼,一下子和韩子玉拉开了距离,瞧见四下无人,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青翎冷哼,“韩子玉,说话就说话,不许动手动脚的!”
“江湖儿女,不要拘泥小节嘛!”韩子玉身形一错,又闪到青翎身边,挑眉看了秦惜和容恒一眼,压低声音问青翎,“到底是怎么了?脸色这么臭?”
青翎最是了解韩子玉牛皮糖的功夫,他如果真的执着起来,就跟牛皮糖似的死死的粘在人的身上,甩也甩不掉。因此,青翎略一思索就把事情的起因和经过全都给说了一遍。
韩子玉起先还含笑听着,慢慢的,听着听着面色就一点点的冷沉了下来。
容戌还真是出乎他预料的不要脸啊!
怪不得秦惜的脸色这么难看,自家的表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差点被太子给算计了,她能不生气才有鬼了。
几人心思各异的到了屋里,秦惜让含雾守着房门不让任何人进来,把青翎和容恒一起叫进了屋子,韩子玉自然也厚着脸皮跟了进来。
秦惜先进了内室换了一身衣裳,她的衣裳湿哒哒的贴在身上,又粘又冰,比身体更冷的是心。容戌犯了这样大的罪过,竟然就这样轻描淡写的翻过去了,怎么可能!
出了房间,容恒和韩子玉已经坐在了房间的椅子上,两人的脸色都有些暗沉,青翎立在两个人身后,面容十分兴奋。
秦惜挑眉,她换件衣裳的功夫,怎么就这样了?
瞧见秦惜出来,青翎欢快的迎上来,眉飞色舞的瞧着她,“少夫人,主子爷和韩子玉这厮准备要对付太子了,你放心吧,只要他们出手,太子肯定元气大伤!这样也算是给表小姐报仇了!”
秦惜面色微微舒展下来,她坐到桌子旁边的椅子上,拍拍身边的位置适宜青翎也坐下来,青翎面色一愕,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们坐就行了,我就是一个属下嘛……”
“坐吧,既然容恒让你来我身边,我就没有把你当成奴婢或者是属下。你的性子应该也不是愿意受到拘束的,没有外人的时候就不必伪装了。”
青翎心中一暖,她一直都是混江湖的,主子爷让她来少夫人身边的时候她说实话,心里还真的有些不太乐意,她因为性子的原因,并不适合高门大院的生活,她更适合做江湖儿女。因此听到秦惜的话,知道她出自真心,青翎也不再推脱,含笑坐了下来。
几人开始商量事情,秦惜对朝堂上现在的情势不必太了解,更不知道容恒有多少暗势力,容恒从来也不跟她说这些,既然他不说就是不想让她知道,秦惜也就不问。
她抬起眸子,一双潋滟的水眸寒光闪烁,“容恒,你们想怎么对付太子我不过问,朝堂上的事情我也插不了手,但是今天这事儿肯定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容戌如此欺辱芷儿,不管是舅舅也好,表哥也好,亦或者是我……都不可能这样算了!”
韩子玉折扇张开,轻轻的晃动着,笑吟吟的瞧着秦惜,“嫂子,不是子玉说话直白,依嫂子你的实力,恐怕还对付不了太子。”
“我知道,但是我却可以从侧面入手!”
“侧面?!”韩子玉兴趣盎然的挑眉,“比如呢?”
秦惜淡淡一笑,倒了一杯热茶喝了两口,压下胸口不断散发的寒气,她淡淡道,“都是一些后院女子们见不得光的手段,你们只管瞧着就好,不必多问了。”
她不能直面面对容戌,但是却可以从他最坚实的臂膀下手,容戌最强有力的支持者不是建昌候赵淳,也不是兵部尚书周云志,而是隐藏在背后的容厉云。
赵淳和周云志她的手是伸不了那么远,但是她现如今不正是在简亲王府?这样好的地方她怎么可以不加以利用呢!
秦惜对青翎招招手,青翎立马附耳过来,秦惜在她耳畔轻声嘀咕了两句,刚开始她的眉宇间还藏着淡淡的疑惑,可渐渐的,那疑惑一点点的转为了然,又变成惊叹。
听完了之后青翎对秦惜竖起大拇指,“少夫人,你太厉害了,这招还真是……损!哈哈,不过我喜欢,哈哈!”
容恒和韩子玉一头雾水的看着两人,容恒对秦惜是一万分的信任,只要他媳妇愿意出手,肯定能有收获。韩子玉被秦惜和青翎的悄悄话刺激的抓心挠肺。
什么秘密啊,他不能听?!还有,能让青翎这么激动的损招他也真的很想知道啊。韩子玉收了折扇,凑近秦惜,讨好的道,“嫂子,你和青翎说什么了?你说来听听呗!”
秦惜神秘的笑笑,“你不是要在王府住几天吗,慢慢看戏吧。”
“嫂子……”韩子玉还想说什么。
秦惜已经含笑从凳子上起了身,转身到窗边的桌子旁坐了下来。
韩子玉不甘心啊,对于他这个人来说,说话说一半留一半最让人难受了,他凑近青翎,搭上她的肩膀,“青翎,说说呗!”
“拿开你的爪子!”
“不拿,快告诉我!”
青翎鄙夷的看他一眼,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还这么幼稚,呵呵……
韩子玉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那是什么眼神?他刚欲说话,窗边的秦惜便慢悠悠的道,“韩子玉,本来我还打算告诉你一个关于秋意的秘密,但是……现在我突然不想说了!”
韩子玉面容顿时一僵,他咬牙切齿,愤愤然道,“那个没良心的死丫头,谁愿意听她的秘密!”
“哦……”秦惜拖长了声音,笑吟吟的侧首瞧着韩子玉,悠悠然的道,“……原来你对秋意其实是楚容亲妹妹的事情没有兴趣啊!看来是我想太多了,竟然以为你对那个丫头不一样呢。”
“我对她一点兴趣都……”韩子玉陡然反应过来,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瞧着秦惜,“你说什么?!”
秋意是楚容的亲妹妹?
秦惜耸耸肩,“没什么!”
韩子玉起身两个健步迈到秦惜跟前,低头讨好,“嫂子嫂子,你快把方才的话再重复一遍!我没听错吧?啊?那臭丫头是楚容的妹妹?不是他要选的侧妃?!”
“嗯哼!”
“嫂子,求你了,你再说一遍!”
秦惜眸子懒洋洋的扫向他,淡淡的道,“是不是亲妹妹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对秋意又不感兴趣!”
韩子玉俊俏的脸微微一红,轻咳一声,尴尬的道,“那个……刚才那说的不是气话嘛!嫂子,我的亲嫂子,你赶紧告诉我吧!”
秦惜瞧着他眸子里的急切,轻哼一声,淡淡的道,“……她就是楚容的亲妹妹,先前我带秋意去皇宫,不小心碰到了楚容的人,楚容一瞧见秋意就万分惊讶,说秋意长的跟他过世的母后一模一样。然后就怀疑秋意是他的妹妹,秋意肩膀上有一个胎记,和楚容说的完全吻合。楚容为了不让延昌帝扣下秋意作为筹码,这才以选妃的名义把秋意带回了大景。”
秦惜解释一通,瞧着面色愣然的韩子玉,以为他是不信她的说辞,便道,“不信的话你就再等一等,等楚容和秋意他们到了大景之后,恐怕就要公布她公主的身份了。”
韩子玉愣愣的瞪大眼睛,第一次傻眼了。
楚容一直在找他的妹妹,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为了找自己的妹妹可谓是劳民伤财,可是多少年了也没有听到他要放弃。
韩子玉还以为他一辈子都找不到人了。
他还以为……以为秋意那臭丫头被楚容的容貌和身份唬住了,以为她攀附权贵去了,哪里知道竟然还有这样一层内幕!
韩子玉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先前他竟然那样说秋意,怪不得秋意不愿意跟他告别呢,生气还来不及吧。现在仔细想想,楚容和秋意的容貌仿佛已经浮现在眼前,还别说,之前是没有把两个人联系到一起,现在联系在一起了,突然觉得两个人的鼻梁一样的挺直,唇形也有那么几分相似。
韩子玉颓然的在椅子上坐下,现在发现了有什么用,人都走了!
……
韩子玉果然在王府里住了下来,并且住的还是秦惜和容恒旁边的小院子。秦惜觉得王妃的心真大,真的!好歹在王妃的眼里容恒是个痴傻的孩子,难道她就不担心她秦惜被韩子玉给蛊惑了,然后抛弃容恒了?
不过短短几日间,秦惜也真的见识到韩子玉的能力,他嘴里的好话能源源不断的连思考都不用都可以脱口而出,嘴巴跟抹了蜜似的甜的不行,秦惜虽然不吃这一套,但是有人吃啊,王妃就被韩子玉哄的每天都喜笑颜开,十分开怀。
正月底,天气终于难得的晴朗了起来,秦惜也终于脱掉了厚厚的大裘,带着青翎去王府花园里去走走,难得的日头晒的人颇有些昏昏欲睡。秦惜带着青翎漫无目的的走着,忽然瞧见了冯氏。
看到冯氏,秦惜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来,韩子玉到了简亲王府之后冯氏的屋子里就经常出现一些老鼠啊,蜘蛛啊,蝎子啊之类的东西,吓的冯氏每天都胆战心惊,每天让院子里的人把院子彻底打扫一遍,可还是没用,反正每天晚上冯氏的被窝里总能出现点什么。
以至于冯氏每天晚上夜不能眠,偏偏又要去母妃那里立规矩,她年纪大了,一夜不睡白天自然就昏昏欲睡,被母妃狠狠地罚了抄写了二十遍《女戒》。
想到这里,秦惜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愉悦的笑容。
青翎也瞧见了冯氏,悄悄凑到秦惜耳畔道,“少夫人,冯氏这些日子正想着法的给容念初纳妾呢,听说人都选好了,就等着容念初点头就能把人给抬进府了!”
秦惜挑眉,“温婉那边有什么动静没?”
“完全没有,温婉好像完全不在意容念初会不会纳妾。”青翎低声道,“真是奇怪的人,自己的相公都要纳妾了,还半点都不在意,也不怕自己的席位会受到威胁,这人还真是怪异!”
“容念初那边呢?”
“当然是没同意,如果容念初点头了,恐怕冯氏就直接把人给抬进来了。冯氏对温婉可以算的上是深恶痛绝,如果不是温婉身份高,再加上有容念初护着,恐怕早就被冯氏吃的骨头都不剩了。”青翎耸耸肩,“容厉云逼着容念初纳妾很久了,但是这么长的时间也不见他妥协,容念初别的地方不说,就单说对温婉的一番心意倒是让人感动,只可惜,温婉半点都不珍惜!”
还在妄想奢求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秦惜点头,说话间,冯氏已经带着人迎面行了过来,离得近了,秦惜立马就发现冯氏眼睑下明显的暗影,还有水粉也掩饰不了的疲态。她的肤色本来就偏向蜡黄,如今这么一折腾,整个人肤色更加黯淡,活像是将死之人那脸色,秦惜唇角笑容又是一弯。
韩子玉那厮来府上果然不是白来的,不错不错,不枉母妃对他这么好。
冯氏瞧见她自然是要打招呼的,她是妾,不是秦惜正经的长辈,但是秦惜却是府中正经的少夫人,因此她对秦惜不管私下里如何,表面上的尊敬还是要有的。
“少夫人这是要去哪里?”
“随便逛逛,呵呵,姨娘的面色可不太好看,怎么不在房间里休息休息!大白天的也就算了,晚上姨娘可千万别出门了。”
“为何?”冯氏下意识的追问。
秦惜唇角一弯,笑的颇为温柔,可话语里的意思就不那么温和了,“……姨娘难道没有照镜子吗?姨娘现在的样子若是夜里出来小孩子瞧见了恐怕都要吓的大哭吧!”
冯氏眸子一寒,面色当即一变,她本来就不是个宽容大度的,再加上这几天的折腾,精神早就濒临崩溃了,好不容易碰到个好天气出来走走,秦惜又非要往她枪口上撞!
冯氏扶着丫鬟的手,大骂道,“秦惜,你住口!我告诉你,你们别被我抓到把柄,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她早就怀疑了,她的屋子里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出现老鼠,蟑螂,每天都有人打扫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所以肯定有人动手脚了,这府里看她不顺眼的人不少,但是敢真的对她动手的人绝对没有几个。一个个的排除下来,最后也还是把目标放在了王妃一脉的身上。
她只想说这样的手段太无耻,太卑劣,但是不得不说……也很有用处!她被折磨的快要疯了!
青翎瞧见冯氏发疯,生怕她伤害秦惜,连忙挡在了秦惜面前,秦惜推开青翎,对她摇摇头,“没事的,冯姨娘又不是疯狗,肯定不会乱咬人的。不过……”秦惜转眸看向冯氏,笑眯眯的道,“姨娘说话还是注意点,俗话说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姨娘若是有证据当然可以来找本夫人的麻烦,但是如果没有——还请姨娘谨言慎行,否则本夫人可以告你诬赖的!”
冯氏咬牙,“你们最好做的干净一点,别被我抓到把柄!”
秦惜耸耸肩,“完全不知道姨娘在说什么!”
冯氏面色一青,拂袖而去。
秦惜不由得笑出声来,以韩子玉的武功,想抓到把柄?呵呵,简直就是在做梦啊!
秦惜转身,瞧着冯氏远去的背影,对青翎微微一笑,“青翎,可以行动了!”
青翎嘿嘿一笑,“少夫人,你回院子去吧,我这就行动去了!”
秦惜点点头,转身就回院子去了,而秦惜则是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容恒和韩子玉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儿了,秦惜让含雾叫人搬了个小桌子和凳子在院子里懒洋洋的晒太阳,等着青翎的好消息。
再说青翎。
青翎和秦惜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她一路施展轻功,快速的掠到冯氏所在的院子,容厉云也算给容念初面子,给冯氏的院子也不小,虽然没有王妃的院子那样的豪华温馨,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此时正月底,院子里竟然还有绿色的植物,就单单这一点就能看出她的院子差不了了。
大白天也有守门的婆子在外面守着,青翎眼神闪躲,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掏了怀中的一大绽银子递给守门的婆子,尽量让自己的身体躲在暗处,不让人发现,压低声音跟那婆子道,“这位嬷嬷,劳烦你去把屋子里的桂嬷嬷叫出来一下,就说冯姨娘有很重要的事情让她出来一下。”青翎指指院门口的一颗巨大青松,沉声道,“让桂嬷嬷去那里寻我,知道了吗?!”
守门的婆子认得青翎,因此有些犹豫,“冯姨娘?”冯姨娘有事儿怎么会让她来通传?
“嬷嬷就别问了,总之就按照我的吩咐去说就行了。”
婆子有些挣扎,青翎见此,又拿了一绽银子塞给婆子,小声的道,“嬷嬷,你只管按照我的吩咐行事,反正你只是传个话罢了,而且只要你按照我的吩咐去说,今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王府的给的佣钱不低,但是她一个守门的婆子,一个月也不过一两银子都不到,这两绽银子可是整整二十两啊,足够她不吃不喝两年的工钱,面对这样的诱惑,婆子终于忍不住了,悄悄把银子藏在袖子里,“老奴这就去通传。”
青翎眸子一闪,含笑点点头,她一个璇身,躲到了粗壮的青松后面。
青翎看着天空的太阳,计算着时间,她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的数着,“一、二、三!”
身后已经有脚步声传来,青翎蓦然睁开双目,眼睛里冷芒闪烁,她一回头就瞧见桂嬷嬷已经出现在了面前,瞧见桂嬷嬷,她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来。
“青翎?”桂嬷嬷皱眉,“怎么是你?”
“当然是我!”青翎嘿嘿一笑,瞧着桂嬷嬷已经反应了过来,立马就要转身离开,青翎一把抓住桂嬷嬷的手臂,强行把她拉到青松之后,并且一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桂嬷嬷,你跑什么,我好不容易才抓到你的!”
桂嬷嬷在青翎的手掌下不停的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嬷嬷别这么凶嘛,咱们都这么熟了!”青翎一手抓住桂嬷嬷的胳膊,一手捂住桂嬷嬷的嘴巴,青翎故意摆了个角度,让人从左侧方看过来两人像是亲密的搂在一起的模样,青翎嘿嘿一笑,用力按住不断挣扎的桂嬷嬷,笑眯眯的道,“嬷嬷别挣扎了,挣扎了也没用的,嬷嬷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要干什么吧,嘿嘿,你说冯姨娘如果看到咱们这么‘亲密’的抱在一起,她心里会怎么想?还会不会一如既往的相信你?”
桂嬷嬷瞪大眼睛,心里却在冷笑,她跟着姨娘二十多年,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点点的事情姨娘就对她产生怀疑?
想以此来挑拨她和姨娘的关系?简直可笑!
青翎看到桂嬷嬷眼中的讥诮,嘿嘿的笑了,她算是发现了,她们少夫人真的是个能人,对人心理的把控简直是算到了极致。桂嬷嬷以为冯姨娘不会怀疑她?那就让她一步步的瓦解掉冯氏对她的信任!
没错,秦惜要做的就是彻底让冯氏和桂嬷嬷崩盘。
因为秦惜对冯氏已经有了充分的了解,冯氏其实是一个很容易动怒的人,也没什么脑子,而她之所以能在简亲王府立足了二十多年,并且有了现在的身份和地位,靠的完全就是桂嬷嬷。
桂嬷嬷可以锁是冯姨娘的智囊!
既然如此,那她就彻底断了冯氏这一臂!没了桂嬷嬷这个智囊,她倒要看看以后冯氏在王府还怎么翻腾!
还有就是她要彻底搅乱王府的情势,让容厉云无暇他顾焦头烂额,没有去管容戌的精力!
如果一个冯氏和容念初还不能让容厉云放下容戌不管?很简单,还有王妃呢。秦惜已经和王妃商量好了,为了让容厉云和容恒的关系“回暖”让王妃这两日就开始装病,据秦惜了解来的消息,这二十多年,每次只要王妃一生病,容厉云必然守在她的身边。王妃最大的心结就是容厉云和容恒的父子关系,她本来有些犹豫,因为容厉云只要和容恒撞到一起,肯定要发脾气,她不想让容恒受委屈!但是秦惜一句话打消了她的顾虑,不是还有韩子玉陪着呢吗?当着外人的面,容厉云总不会这样毫不顾忌的发火吧?!
王妃为了父子两个人能和好,欣然同意了秦惜的提议。
青翎捂着桂嬷嬷的嘴,远远的就看到冯氏领着贴身丫鬟和婆子正在往这边行来,青翎故意侧了侧身子,附耳凑近了桂嬷嬷,看上去像是在说悄悄话。
那边冯氏带着满腔的怒火回到了院子,远远的就瞧见青翎和桂嬷嬷凑在一起正偷偷摸摸的说着什么。她脚步一顿,停在原地。两人边说着话边四处瞄着,青翎瞧见她,面上闪过一丝慌乱,松开桂嬷嬷立马就闪身逃了。
冯氏微微咬牙。
她大步走过来,青翎已经没了踪迹,冯氏忍住心头的怒火,转眸瞪着桂嬷嬷,质问道,“方才你和谁说话呢?!”
桂嬷嬷知道青翎的目的就是为了分化她和姨娘,也知道姨娘肯定看到了方才那一幕,她心里暗恨,她最讨厌这样不高明的算计!尽管如此,还是老老实实的和冯氏解释,“姨娘,方才老奴正在院子里和人商量着等天暖了就把您屋子里的布帘子和帷幔换成薄的,谁知道就听到守门的婆子禀报,说是您有事儿让老奴出来和老奴有话要说,谁知道老奴一出院子就被青翎给拉到了这里……姨娘,老奴看一定是少夫人找不到对付咱们的法子,才想出这样低端的手段来分化咱们主仆的关系!”
冯氏眸子一闪,方才桂嬷嬷和青翎的样子,亲密的可不像是被人胁迫!
桂嬷嬷瞧着冯氏的模样就知道她心里没有完全相信,心里有些凉,她知道冯姨娘性子多疑,但是却没想到对她的时候竟然也是如此。她陪了姨娘二十多年之久啊。
心中如是想,面上却恭谨的解释,“姨娘,您若是不信只管问守门的婆子,老奴就是听到她的通传所以才出来的。”
冯氏眸子又是一闪,笑眯眯的瞧着冯氏,“我怎么会不相信你,不用问了,你是什么人我还能不清楚吗,这府上的人我谁都不信,也不会不信任你的。”
桂嬷嬷心中微暖,她就知道姨娘肯定是知道她的。她这辈子所有的青春,所有的算计都是为了姨娘,姨娘肯定知道她的好她的付出的。
“那老奴就回院子做事儿去了,姨娘要不要回去选一选布帘的颜色?”
“不用了,这些事情你做主就行了,今儿个天气难得的好,我再出去转一转。”
“那老奴先回去了。”桂嬷嬷福了一礼就退了下去。
等桂嬷嬷退下之后,冯氏面上的笑容就彻底的褪了下去。
冯氏身边的大丫鬟芯儿平日中受着桂嬷嬷的管教,心里对她早就不满了,此时瞧着冯氏眸子闪烁,不由得火上浇油道,“姨娘,奴婢看这事儿可没有这么简单,姨娘还是小心着点儿的好,桂嬷嬷是咱们院子里除了姨娘之外说话最管用的,咱们多少事儿嬷嬷都是知道的,万一嬷嬷真的被收买了,恐怕咱们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就全暴露出去了!”
冯氏眸子闪烁不已,她带着芯儿走到守门的婆子面前,沉声问道,“你说,方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婆子面色慌乱,“姨娘,今儿个就算您不来问老奴,老奴也要跟您说的,老奴什么都不知道,老奴只是传个话,方才青翎姑娘来了就说有事儿要寻桂嬷嬷,让老奴给通传一下,老奴就给通传了,老奴什么都不知道啊!”
冯氏咬牙,“桂嬷嬷可知道是青翎来找她?”
看门的婆子生怕冯氏知道她接受了青翎的贿赂,因此一口咬定,“老奴禀报的时候都和桂嬷嬷说了。”
冯氏面色骤然一寒。
芯儿趁机道,“姨娘,桂嬷嬷肯定背叛咱们了,要不然为何明明知道青翎来找她,她还出来见青翎!她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和王妃院子里的人不睦!”
冯氏心里其实只有那么一丁点的怀疑,她面色清寒,“这件事先暂时压下,谁也不许说出去,我会再看的!”
她做的事情大多都是桂嬷嬷给她出的点子,如果不是桂嬷嬷,她肯定没有今天,因此冯氏打心眼里不愿意相信桂嬷嬷会背叛她!她对桂嬷嬷并不薄。
芯儿眸子里闪过一丝不甘,却也不再多说。
“姨娘,咱们现在要去哪里?”
冯氏本来打算要回院子的,可方才和桂嬷嬷说要出去转转,这个时候自然不可能回去,她胸口憋着一股子浊气,“走,再去花园里转转。”
冯氏一行人的身影消失之后青翎不知道从哪里又闪身出来,瞧见冯氏离开的背影,她嘴角露出一抹奸诈的笑容,身形一闪,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青翎回到院子里把事情的经过全都告诉了秦惜,她兴奋的道,“少夫人,你猜测的果然没错,冯氏虽然有些怀疑,但是对桂嬷嬷心里还是有一些猜疑的,而且冯氏身边的那个芯儿也跟您猜想的一样,在冯氏跟前煽风点火,哈哈,反正每个人的反应都在少夫人您的预料之中。”
秦惜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她随意敲打着桌子,眸子清寒,“既然如此,那我就彻底瓦解了她们!”
“少夫人,要我怎么做?你说!”
“不用你,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韩子玉了!”
韩子玉和容恒前脚踏进屋,后脚就听到秦惜喊他的名字,他长眉一挑,“什么事儿啊要交给我?”
秦惜瞧见他们进了屋,不由得转过头去,一转眼就瞧见韩子玉手中拿着一个灰色的大布袋子,秦惜嘴角微微一抽,“这一次你袋子里装的又是什么东西?”
韩子玉在王府里住的这么几天,第一天在冯氏的床上扔了老鼠,第二天扔了一堆蟑螂,第三天扔了一堆剪了尾巴的蝎子……反正这么一段时间就没有重样的,因此她很好奇,今天他又准备往冯氏的屋里扔什么东西。
韩子玉嘿嘿一笑,打开了布袋,从布袋中捏出一只脑袋出来,花花绿绿的颜色,赫然是一条蛇。
秦惜最见不得这种软体的爬行动物,瞧见那蛇被韩子玉捏住七寸不停的在空中挣扎着,不由得白着脸别过头去。容恒见此,一个健步挡在秦惜面前,怒视韩子玉,“还不收起来!”
韩子玉耸耸肩,大红色的长袍闪出亮丽的光泽,他把蛇丢进布袋中,诧异的看向秦惜,“你怕蛇啊?去年在净慈寺的山坡下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拖着一条受伤的腿也没见你怕蛇啊!”
他还敢说!当时她生死都置之度外了,还能怕什么东西!
秦惜怒视韩子玉,“如果不是你我能掉下去?!”
容恒明明让他保护她,他倒好,就光顾着看戏去了,害的她伤成那样,那一次她算是幸运的,大半夜的在山底下既没碰到毒蛇也没碰到野兽,现在回想起来真的觉得自己命大。
韩子玉讪讪的笑笑,轻咳一声,“如果不是我见死不救你也碰不到楚容,见不到那样的美男子嘛,所以啊……咳咳,可以功过相抵了嘛。”
秦惜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这算是什么功?
韩子玉慌忙转开话题,他把布袋的口子收紧,丢在桌子上,笑眯眯的瞧着秦惜,“这样的天要找一条蛇多不容易啊,还得是一条没有毒的蛇!你都不知道我挖了多少蛇洞,秦惜,我做这么多可都是为了你和容恒出气,所以以前的事情就不用提了吧?”
秦惜忍不住白他一眼。
韩子玉咧嘴笑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下意识的要搭人的肩膀,容恒一个健步冲过去,冷冷的扫他一眼。韩子玉悻悻的收回手臂,低低的咕哝了一声“小气鬼!”
容恒揽住秦惜的肩头,拉着她坐到桌子的另一个方向,离韩子玉远远的。虽然一句话没说,行动却足以看出对韩子玉的鄙夷了。
“喂喂喂,容恒你什么意思啊?”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
青翎不由得噗嗤一笑,秦惜也忍俊不禁。
“好了好了,说正事儿。”秦惜从座位上起了身,走到铜镜旁边,拿出一个首饰盒,首饰盒中有一堆的金银饰品,秦惜想了想,又从手腕上褪下她在净慈寺碰到王妃的时候,王妃给的那个白玉手镯。把白玉手镯也放进了首饰盒中,秦惜抱起首饰盒放到了韩子玉的跟前。
韩子玉挑眉,打开梳妆盒,“嗬——好多首饰!”他十分识货的挑出白玉手镯,“这个可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你确定真的要送给我?”
秦惜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我送你首饰你用的着吗!”
“嘿嘿,那倒也是。”韩子玉恋恋不舍的把手镯放到梳妆盒里,啧啧道,“这东西还挺值钱的,我最近穷着呢,要不你送我一个呗。”
容恒是认得那手镯的,不由得挑眉,“这个是母妃头一次见你的时候给你的见面礼?”
秦惜含笑点头。
“媳妇,你又有什么点子了?”
秦惜不答反问,“这镯子府里人都认得是母妃的吗?”
“当然认得,这东西是当年娘和容厉云成亲的时候奶奶送给娘的,只传长媳的,现在估计所有人都知道这东西传给你了。”
秦惜嘴角一抽,所以说简亲王妃头一次瞧见她就已经认定她做儿媳妇了?!
不过既然所有人都认得这东西就好。她把梳妆盒合上,推到韩子玉的面前,“今天你往冯氏的屋子里放蛇的时候,顺便把这东西放到桂嬷嬷的屋子里,记得,找个隐秘但是却能被找到的地方藏起来!”
隐秘,还要能被找到?!
韩子玉笑吟吟的瞧着秦惜,“嫂子,你到底有什么鬼点子啊?”
“你只管去做,至于什么目的,你们明天自然就知道了。”
“哈哈,好,我最喜欢做这样的事情了。”韩子玉抱起梳妆盒,拎起装蛇的布袋子,从凳子上起身,“我去准备准备。”
秦惜最后嘱咐他一句,“切记,不要被人发现了。”
“嗤——这王府中能发现我的暗卫和侍卫都还没出生呢,嫂子您就放心得嘞!”
秦惜不由得微微一笑。
今天晚上的这次行动,将彻底斩断冯氏和桂嬷嬷的所有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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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儿动手了。哇咔咔,已经到常州了,在火车上写了一万,快点赞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