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随意处置
容恒眸子一变,目光微凉的看着青翎,“你被人发现了?”
“没有!”青翎肯定的摇摇头,“为了不被人发现属下小心谨慎,特意绕了弯路,不可能被人发现的!”
容恒仔细分辨来人的脚步声,可那脚步声太过杂乱,他皱紧眉,看了看孙远扬,又看了看门外,当机立断,“远扬兄,要委屈你一下了。乐-文-”
孙远扬点头。
现在这个时候他如果出去了恐怕更难说清了。
青翎带着孙远扬进了放衣服的内室,打开其中一个柜子,“孙公子,委屈你在里面待一会儿,等奴婢和主子爷送走了人,再想办法送您离开王府。”
孙远扬踏进柜子中,这个柜子和别的柜子不太一样,因为是常穿的衣服,所以都是悬挂着的,柜子的底部有个很深的底,刚好够他坐在那里。孙远扬在柜子里坐下身子,用秦惜的衣裳严严实实的挡住自己,他对青翎摆摆手,“你快些出去吧。”
青翎迅速的关上了柜门!
青翎刚刚掀了帘子从内室走出去,屋里的门就震天的响了起来,青翎和容恒对视一眼,容恒大步走到床畔坐下,握住秦惜的手,面色焦急。门外章嬷嬷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二公子,少夫人,你们歇了吗?”
青翎立马打开了房门。
目光一转,青翎已经飞快的把外面的人给看了一遍。
嗬——
简亲王妃,冯姨娘,沈姨娘,文姨娘,薛姨娘!还有温婉!王府的女眷又到了个齐整。青翎眸子一闪,给众人行了礼,打开房门,笑吟吟的看着王妃,“王妃来了?这么晚了王妃还没有歇着吗,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沈氏的脸色十分难看,却不是冲青翎等人,瞧见青翎,她目光微微缓和了一些,“恒儿和惜儿歇下了吗?”
“少夫人歇下了。”
“呵呵……”冯氏在沈氏身后冷笑三声,“这个时候秦惜竟然还能歇下,妾身还真是佩服少夫人的度量。二公子呢,他做了什么好事儿,赶紧让他出来,王府的脸都被他给丢尽了!”
青翎眸子一寒,房门大开,露出里面的容恒,冷声道,“冯姨娘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二公子今日连门都没有出,怎么能做出什么丢王府脸面的事情!就算我们二公子丢了王府的脸,王妃还没说什么呢,可轮不到你这个小妾说话!”
冯氏面色一变,指着青翎怒骂道,“贱婢,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竟然也敢在我面前如此嚣张,谁给你的胆子!”
“奴婢胆子不大,但是刚好也不是那么小。”青翎冷冷的扫视冯氏,冷哼道,“作为奴婢,旁人都找上门来挑衅了,奴婢自然是要护着主子的,否则我们二公子和少夫人要我何用!”
沈氏面色又微微缓了缓,她对青翎点点头,青翎是她给恒儿和惜儿寻的丫头,当时看中的就是这丫头的泼辣,不畏强权,这样的女子才能好好的保护恒儿和惜儿。
沈氏大步迈进了房间,身后一群女子如流水般的跟了上来。
本来宽敞的房间顿时显得十分狭小。
沈氏一眼看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秦惜,她刚欲询问,冯氏便又开了口,“呦呵,少夫人不但心宽,还如此无礼,一群长辈都到了她屋子里来了,竟然还不起身迎接着,呵呵,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就是不懂礼数!”
沈氏寒了眼,警告的扫了冯氏一眼,冷冷道,“若说起小门小户,谁有你的出身低!现在说起门第,简直就是自打巴掌!还敢瞪本王妃?看来姨娘还是怀念跪祠堂的滋味!”
冯氏面色一僵,面色还有不忿,可却不敢再多言了。
先前让王妃下了命令让她跪祠堂,她在祠堂门口足足跪了半个时辰,后来还是装作昏迷才逃过一劫。尽管如此,可还是不可避免的生了一场大病,这一病就病了好几日,身边除了桂嬷嬷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她的儿媳妇都没有来看她一眼。想到这里,冯氏心中暗恨,狠狠的瞪了温婉一眼。
温婉当做没看到。
沈氏这才转眸看向容恒,她坐在床沿,低声问容恒,“恒儿,惜儿是不是生病了?”
容恒眼睛在冯氏身边的梅蕊身上落了一瞬,随即不着痕迹的别开了目光,他握住秦惜的手,泪眼朦胧的瞧着沈氏,“娘,媳妇她病了,方才流了好多血……”
“病了?”沈氏一惊,单手覆上秦惜的额头,秦惜额头的热度刚刚褪下,可身上还有一层的冷汗,沈氏一模便是一手的汗,她瞧着双目紧闭的秦惜,担忧的询问,“可请大夫了?恒儿,你怎么不早点说惜儿生病了!青翎,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大夫!”
“不用了,媳妇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给她治的病呢。”容恒瘪瘪嘴,“刚才媳妇鼻子嘴巴耳朵都流血了,好吓人……娘,媳妇到底是生什么病了啊?”
七窍流血?!
沈氏这才发现地上躺着一只染了血的手帕,白色的手帕落了点点红梅,看上去十分骇人。沈氏又仔仔细细的把秦惜看了一遍,见她的鼻孔处果然还有没有擦拭干净的鲜血。
七窍流血!这分明就是中了毒!
沈氏面色一变,“青翎,谁负责少夫人的吃食和生活,把她给我叫出来!”
“是梅蕊!”容恒指着梅蕊,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怪叫起来,“娘!方才媳妇就是喝了梅蕊从厨房里弄来的水,所以才会突然那样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梅蕊的身上。
此时的梅蕊已经穿上了衣裳,可脸色却难看的厉害,她看着面色无丝毫异样的容恒,再看看昏迷不醒的秦惜,终于明白自己搞错了事情。起先容恒叫嚷着渴了,她只当是那水是容恒要喝的,所以就把春药下了进去,哪里知道,那水竟然落了秦惜的肚子。
眼看着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梅蕊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这个时候她已经想好了对策,打死不承认!
“二公子,您不能因为不想认了奴婢,所以就拿这样的事儿来冤枉奴婢啊!”梅蕊抬起眸子,转眸看向沈氏,含泪道,“王妃,奴婢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日天刚黑没多久青翎就回房歇着了。方才奴婢瞧见含雾的身子不适就赶紧和少夫人说了一声,少夫人就去含雾的屋里看含雾的情况去了。留下奴婢照看二公子,奴婢正和二公子说着话,哪里想到二公子突然发了疯似的朝奴婢扑了过来,奴婢害怕的紧,想着少夫人对奴婢的好,哪里能做对不起少夫人的事情,因此奴婢拼命挣扎,这才逃出了二公子对奴婢的束缚!奴婢被二公子扒了衣裳,只剩下一件肚兜,女儿家的脸面全都没了,本来想一死了之,可却不想在死之前蒙受不白之冤,这才跑出院子告诉了王妃和诸位姨娘,想让王妃给奴婢主持公道,求王妃明察啊!”
沈氏陷入沉思,并不言语。
梅蕊急了,把目光转向冯氏,大声道,“诸位姨娘,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断然不敢对你们说谎啊!而且少夫人对奴婢这样好,奴婢怎么可能去害少夫人呐!”
梅蕊暗恨,在二公子离开了院子之后她立马就披了件衣服跑了出去,因为她知道二公子已经不可能真的要了她,可是她做了那么多,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付出付之东流!
所以她要把事情闹大,闹到阖府人尽皆知。闹到王妃不得不出来给她主持公道!
反正她和二公子的事儿只有她和二公子两个人知道,二公子是个傻的,所谓的“真相”还不是任由她随意捏造?!
想到这里,梅蕊便镇定了下来,她跪在地上默默流泪,什么都不说,只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容恒。
冯氏自然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瞧见梅蕊的模样,她掩唇低笑,“二公子年龄的确也不小了,瞧见女人会有*也是正常的。王妃,您干脆做主让二公子纳了她就是了,梅蕊这小模样生的娇俏,倒也不委屈了谁!”
梅蕊垂着的眸子蓦然一喜。
沈氏脸色却是一冷,转眸眯着眼扫了冯氏一眼,冷冷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冯氏这会儿可不怕沈氏了,反正这会儿她又不占理,她看了梅蕊一眼,轻哼道,“难道妾身说错了?难不成二公子这样平白占了梅蕊的便宜,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那也太不负责任了,咱们王府可没有这样的事儿!王妃,这次是二公子做错了事儿,就算您是他的亲娘,也不能随意偏袒的!”
沈氏瞪她一眼,转眸复看向容恒,她握住容恒的手,温柔的看着他,“恒儿,你跟娘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容恒乖巧的点点头,他吸吸鼻子道,“媳妇睡觉的时候渴了,恒儿就让梅蕊给媳妇打了一壶热茶。”容恒指着空无一物的床头,“本来那壶水就放在那里了,现在也不见了。娘……本来我和媳妇都要睡觉了,可是她……”容恒指着梅蕊,面色忽然变得狠狠的,“她忽然跑过来说含雾的病情加重了,然后媳妇就去看。她忽然又跑回来,说媳妇让她来看着我……我不要,我要去找媳妇,她不让我去,把我推进屋里,还说给我找件衣服穿,谁知道出来的时候就变成光的了……娘,我没有扒她的衣服,你相信我……”
容恒委屈的嘟起嘴巴,他眼眶红红的道,“娘,你教过我的嘛,除了自己媳妇不能看别人的,也不能和别人有肢体接触,恒儿很乖的,她扑过来恒儿就赶紧躲了,恒儿跑到媳妇那里找媳妇去了,然后就看到媳妇好痛苦的样子,恒儿就叫来了青翎。青翎说媳妇中了‘女儿媚’,恒儿也不知道‘女儿媚’是什么东西,但是媳妇好痛苦啊,恒儿好心痛的,青翎就让恒儿给媳妇解毒……”
沈氏的面色变了又变,长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女儿媚!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后院里的女人手段层出不穷,当年就曾经有人想要算计她,给她下了女儿媚,如果不是容厉云及时赶回来,恐怕她也已经七窍流血而亡了!
她目光冷厉的盯住梅蕊,这个丫头,她瞧着是跟着惜儿的,就想着是个老实的,没想到竟然有这样恶毒的心思。她恐怕以为那水是恒儿要喝的,所以故意支开了惜儿去看含雾那个丫头,自己就回来勾引恒儿!
沈氏强行按捺住胸口的怒火,继续询问容恒,“……恒儿,然后呢?”
容恒的小脸忽然一红,扭扭捏捏的垂着眼睛不肯答话了。
沈氏瞧着他的模样,再看看已经恢复正常的秦惜,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恒儿给惜儿解了药效,是她过度的担心了。
青翎见此便接话道,“王妃,事情的确如二公子所言,奴婢来的时候看到少夫人已经开始流血了,奴婢瞧着少夫人像是中了春药的症状,所以赶紧让二公子给少夫人解了毒。”青翎眸子一转,落在冯氏的身上,“若是有人不信大可以去找个大夫来验一验,看看少夫人究竟是不是中了春药!而且奴婢以前没有入府的时候曾经在江湖上混迹了一段时间,京城中能买到女儿媚这种烈性春药的地方并不多,正经的药店根本就不会卖这样的药,只有一些烟花柳巷才有。大的青楼不至于要靠卖这种东西来赚银子,所以如果想查一查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只要领着梅蕊去各个青楼里转一圈,让老鸨认一认便也能真相大白了。”
青翎目光讥诮,捏着拳头眯着眼瞧着梅蕊,冷声道,“其实还有一个法子,大不必这么复杂!少夫人和二公子一直都是同吃同睡,除了那一壶水二公子没喝,其他的都和少夫人吃的用的一模一样,所以问题必然是出在水的身上!可现在那水竟然不见了,呵呵……如果梅蕊心里没鬼,怎么会把水给提走,梅蕊,要不你自己解释一下?!”
梅蕊小脸发白,抵死不认账,她就不信秦惜身体里的药性已经解了,还能被大夫查到,很显然,青翎故意诈她的。还有……她买女儿媚的地方虽然是个青楼,可京城中的青楼那么多,他们能一个个的找出来?而且茶壶已经被她扔到湖里去了,他们又找不到证据,不可能把事情全部都赖在她的身上。
想到这里,梅蕊又冷静了下来,她掐了大腿一把,顿时眼睛里浮起点点的水痕,她悲声道,“青翎姐姐,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害我!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怎么会用自己的清白来开玩笑!”
“玩笑?”青翎讥诮,“见鬼的玩笑!我看你分明就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所以故意打二公子的主意!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不吃你这一套!我青翎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人,凡是尽想着不劳而获,呵呵,你也真的动得了手!枉费少夫人这样信任你,你竟然想挖她的墙角,真是不要脸至极!”
“青翎,你说话注意一点!究竟是谁不要脸!你这样诬陷我,你就要脸了?!”梅蕊怒目而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其实根本就是你自己恶人先告状,根本就是你不甘平凡,想要撬少夫人的墙角,你竟然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想不到你这么有心计!”
“嗤——可算见到什么叫做恶人先告状了!”
“你们都住口!”沈氏低喝一声,“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恒儿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梅蕊,你还想狡辩!”
梅蕊脸一白,“奴婢没有……”
“本王妃的儿子从来不会说谎!”
“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梅蕊大哭道,“王妃,奴婢知道您是为了二公子的名声考虑,可奴婢真的不敢对二公子动歪念头啊。王妃您明察啊!”
沈氏怒极反笑。
梅蕊这话分明就是在说她故意偏袒容恒,她冷笑不已,她自己的儿子自己还能不了解?容恒在他二十三年的时间里都没有任何动心的女子,好不容易碰到个秦惜,他虽然傻,可对秦惜的感情却是真真的,最起码她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自己的儿子对哪家的女儿如此的上心过。
一个心有所属的男子会放着自己喜欢的妻子不碰,反而去轻薄她的小丫鬟?别笑死人了。
沈氏冷笑一声,眼神上上下下的把梅蕊给打量了一遍,讥诮道,“你以为自己是天仙还是长的倾国倾城?恒儿他什么样的漂亮女子没有见过,旁人不去轻薄,单单去轻薄你?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梅蕊的脸“唰”的一白,还没有白完又涌上血红,她憋红着脸,一副羞愤欲死的模样。
冯氏见此却笑眯眯的道,“王妃,话可不能这样说死了,兴许二公子就是吃惯了山珍海味想换换清粥小菜尝尝呢,这种事情谁能说的准?更何况二公子痴痴傻傻的,他的话可当不得真,眼下梅蕊的清白也没了,如果二公子不纳了她,恐怕她以后也没办法做人了,王妃还是做主给二公子纳个妾好了,呵呵,反正都是好事儿嘛。”
“你住口!”沈氏拂袖,厉声道,“我再说一次,我的儿子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冯氏咄咄逼人,“王妃说没做过,您又没有亲眼看到!”
沈姨娘站出来和沈氏并肩而立,她也冷冷的瞧着冯氏,“冯姨娘,你不也没有亲眼看到二公子扒梅蕊的衣裳吗?”
冯氏哑然。
恨恨的瞪了沈姨娘一眼,冯氏心中暗恨,这个小贱人,成日跟她作对,仗着王爷的宠爱和王妃的看重在府中处处给她难为!她没有亲眼看到容恒扒了梅蕊的衣裳又如何?男人不都是这样见一个爱一个?更何况梅蕊的容貌又不差!
当然,她也大概知道容恒说的才是事情的真想,但是她就是抱着把事情搅乱的态度来的,梅蕊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否则也不会因为桂嬷嬷几句话就对容恒产生了想法。如果真的让容恒纳了这丫头,以后容恒的屋里就热闹了,她再想挑容恒的错,那就简单的多了。
沈姨娘对冯氏的愤怒目光视而不见,沈氏是她的堂姐,于情于理她都要帮着沈氏,更何况她原本就看不惯冯氏的做派。明明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还以为自己的儿子做了世子就能立马当上府里的女主人了,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的德行!
沈姨娘讥诮的道,“所以啊,冯姨娘说话还是要注意着点儿,我入府多年,可从来都没有见二公子说过谎!”说着沈姨娘又走到梅蕊的跟前,她蹲下身子,平视梅蕊,“你说二公子轻薄你了?”
“是!”
“扒了你的衣裳,只剩下一件肚兜?”
“是!”
“期间你拼命的挣扎?”
“是!”
沈姨娘忽然笑了,她瞧着梅蕊身上整整齐齐的衣裳,呵呵道,“那我就奇了怪了,按照你的说法,既然你对二公子的举动如此的不满,还拼了命的挣扎,那为何你的衣裳竟然如此平整,半点褶皱都没有?而且挣扎间发丝都没有任何的凌乱,这真是奇怪啊。”
梅蕊心中慌乱,避开沈姨娘咄咄逼人的目光,垂眸脑子飞快的想着措辞,很快她就道,“……因为这不是奴婢的衣裳,奴婢的衣裳在内室放衣裳的地方,奴婢身上的这件衣服是奴婢慌乱之下从少夫人柜子里拿出来的。至于头发……是奴婢护住了。”
沈姨娘微微一笑,扯扯梅蕊身上穿的整整齐齐的衣裳,笑道,“那就更奇怪了,清白都要不保了,竟然还有闲工夫护住头发!呵呵,本姨娘还真是万分不理解你这行为!还有……你可否和本姨娘解释一下,如你所说,二公子在屋里没出去,是你拼了命的逃出了屋子,既然如此,你竟然还有功夫到柜子里去找一件衣裳穿?而且还能穿的如此整齐妥帖?”
梅蕊咬着唇,她是真的答不出沈姨娘的问题,她仰着头,委屈的瞧着沈姨娘,“姨娘,奴婢真的没有说谎,您信也好,不信也好,奴婢能解释的都已经解释了!”
梅蕊是个聪明的,知道她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说反而对自己更有利,多说多错!
“最后一个问题,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的清白被二公子给霸占了,如你所说,你对少夫人如此忠心耿耿,那么为何要大张旗鼓的把二公子轻薄你的事情告诉所有人?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奴婢只是想让王妃给奴婢主持公道,还奴婢一个公道……”
“那你大可以找姐姐就好。”
“奴婢……担心王妃偏袒二公子。”
沈姨娘哈哈大笑,“梅蕊啊梅蕊,你还真是个聪明的姑娘,诡辩的能力如此之强,以前倒是没有注意少夫人的身边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物,哈哈,我的问题问完了,想来屋子里聪明点儿的也听出一些端倪了,我就不问了,姐姐,这事儿您自己处理吧,一些不安分的人啊,留在哪里都是祸害!”
“沈姨娘,奴婢和您无冤无仇……”
“得了得了。”沈姨娘站起身子摆摆手,“我们两个的确无冤无仇,可我就看不起你这样不懂得安分守己的人,是什么身份就安安心心的做你分内的事儿,奢求你求不来的东西,你这不是找死是什么!别以为你自己多聪明,就你那点小把戏都是别人玩剩下的了,下次还是找个高明点的法子吧。对了,你方才不是说你原本想一死了之吗?”沈姨娘指着屋子里的墙壁,“诺,想死还不简单,一脑门子撞上去,我保证没有人拦你,去死吧去死吧,赶紧的去死,可千万别在我跟前碍我的眼了。”
梅蕊面色憋红,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说要死只是说说而已,她才十五岁,正是最好的年华,可没有那个勇气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一把。
事已至此,屋子里的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一个小丫头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可那凤凰岂是那么好当的!所有人都讥诮的瞧着梅蕊,真真是不要脸,能为了自己的利益和自己的小姐抢男人,这也就罢了,竟然还口口声声说二公子欺辱了她,不就是欺负二公子是个傻子,说话没有人相信吗!
梅蕊意识到事情已经转向不利的方向,低着头脑子快速的开始想对策,她的脑子转的飞快,王妃肯定是不能指望了,几个姨娘都是和王妃一个鼻子出气,她也指望不了,思来想去,她转身跪在了冯氏面前,她大哭道,“姨娘,您给奴婢做主啊,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王妃说句话都能让奴婢死无葬身之地,奴婢怕,奴婢好怕啊,姨娘您救救奴婢,就当没有今日这样的事情,奴婢认了……”
沈氏气的胃疼。
呵呵!
她认了?她就当没今天的事儿?
多委屈多隐忍的口气!
传出去恐怕谁都要说她这个简亲王妃连一个小小的丫鬟都容不下了!
她要息事?她偏偏不把这事儿给压下去!
沈氏刚要开口,床上的秦惜皱紧眉头,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直关注着她的容恒立马眼睛一亮,他忙俯身查看秦惜的情况,“媳妇媳妇……你怎么样了?好一点没有?”
“容恒,好吵……”
秦惜脑子依旧混沌着,隐隐约约昏迷中听到好多人在耳边一直在吵,她被吵的实在是头晕欲裂,因此醒了过来。
艰难的睁开眼睛,秦惜身子才微微一动就是一阵疼痛,浑身如同被东西碾过一般,疼的厉害。秦惜倒抽一口冷气,眼前影影倬倬似乎看到了许多人,可视线朦胧,一个都看不真切。
容恒慌忙扶起了她,他用力抱住秦惜,“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媳妇你吓死我了,你刚才流了好多血……”
秦惜被容恒抱在怀里,身上疼的厉害。她艰难的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沈氏。
她拍拍容恒的背,声音干涩,“容恒……娘在呢,你快松手。”
“不要不要,媳妇你吓死我了,呜呜……”
秦惜脑子慢慢的从混沌转为清醒,她记得她刚刚到含雾的屋子没多久就开始浑身发热滚烫,而且身体里那种骨子里的渴望让她几乎难以自控的脱自己的衣裳。后来……后来……
秦惜皱眉,用力敲着自己的脑袋,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一点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浑身都痒,后来渐渐的没了知觉,最后下身一疼,所有的痒仿佛都聚集在一个点上,最后她就昏迷了过去……
她仔细的回想着所有的情节,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水!没错,就是那杯水有问题!
秦惜喉咙一阵巨痒,她捂着唇剧烈的咳嗽起来。容恒慌忙放开了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脊给她顺气,“媳妇……媳妇你好点了没有?”
好一会儿秦惜才止住了咳,她坐在床榻上,紧紧的拉住容恒的衣袖,“容恒,我刚才喝的水有问题,肯定是有人在我的水里下了药!青翎,你快查查,究竟是谁能接触那水!”
青翎努努嘴巴,示意秦惜看向跪在地上的梅蕊。
梅蕊?!
秦惜瞪大眼睛,第一直觉就是否认,“不可能!”
“少夫人,就是她,她以为那水是给二公子喝的,在水里下了春药试图勾引二公子,然后把您支出去让您去看含雾!想趁二公子药性发作的时候动手,但是二公子根本没有中毒,所以她的计划没有得逞,被二公子扔出了院子。她还恶人先告状,把王妃等人都叫了来,还说是二公子对她图谋不轨,二公子扒了她的衣裳,意图让王妃给她主持公道呢。”
青翎冷冷的看了梅蕊一眼,道,“少夫人,您这次真的是瞎了眼了,身边竟然留着这样的祸害,这次您可千万不能轻饶了她!”
秦惜真的觉得难以置信。
三个丫鬟里虽然她最看重的人是秋意,可是她对含雾和梅蕊该做的自认为都做的很好,她体谅她们两个不容易,看着她们两个年龄慢慢的大了,还想给她们安排一门亲事。
可梅蕊就是这样报答她的?!
可除了这个解释,秦惜找不到更好的解释,她喝的水显然是有问题的,而那水分明就是梅蕊拿来的。还有……她明明让梅蕊去给含雾去大学士府请表哥过来给含雾医治,如果她去了,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
她脑子有些眩晕,扶住容恒,眼神瞬间闪过不信,狐疑,失望,痛心!
“梅蕊,你当真对的起我!”
梅蕊爬到秦惜床沿,泪眼朦胧的瞧着她,“少夫人,奴婢真的没有,二公子冤枉奴婢的,奴婢真的没有啊!”
容恒冤枉她?!
如果容恒真傻,秦惜或许会有这样的怀疑,可容恒不傻。秦惜摇头苦笑,“梅蕊,你当我是傻的吗!”
“小姐……”
“梅蕊,我自认为对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算计我?!”
“奴婢没有……”
到现在还在狡辩,秦惜别开了眼,她困倦的倚在容恒的肩头,抱歉的对沈氏笑笑,“母妃,按理说儿媳院子里的丫鬟应该自己处置,可是原来惜儿现在困倦……您处置了这奴婢吧!”
沈氏点点头,安抚秦惜,“你好好歇着,这种事情用不着多难过,以后母妃给你找更好的丫头。”
秦惜无力的扯唇笑笑,没有做声。
在她的心里,含雾梅蕊和秋意是不同的,虽然梅蕊和含雾她很少会用,但是她们两个是陪伴着秦惜童年的两个丫鬟,在秦府的时候,秦惜刚刚重生的那一阵子,那时候是秦惜最困难的时候,当时她和孙氏在秦府里还没有什么地位,多少丫鬟婆子明着暗着的欺负她。
可是梅蕊含雾还有秋意她们三个一直都是维护着她的,她清楚的记得,有一次云氏院子里的一个三等丫鬟去厨房里抢走了她的吃食,梅蕊直接冲上去和那丫头打了起来。
秦惜不擅长表达,可是谁对她好,她都会一点一点的记在心里。
她从秦府出嫁的时候孙氏原本想给她再安排两个年纪小一些的丫头做陪嫁,这样一来能伺候的她时间长一些,二来也是担心陪嫁丫头跟她到了王府心变大了,不满足于做一个小丫鬟了。
当时她还不以为意,可现在看来……恐怕还是娘看人看的比较准,她恐怕早就看出这个梅蕊不是个安分的了吧。
秦惜失望的闭上眼睛。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小姐您为什么不相信奴婢,您难道不记得当初在秦府的时候奴婢多么维护您吗……”梅蕊见秦惜闭上眼,眸子里闪过一丝愤恨,她转过头,挺直背脊,仰着脖子倔强的道,“奴婢没做就是没做,你们这样没有证据随意诬赖奴婢,奴婢死了不打紧,这事儿总是要传出去的,大不了奴婢和王府的颜面一起消失!”
“我能作证!”
门外赫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女声,所有人都惊愕的转过头去,就看到含雾在小丫头的搀扶下,艰难的往屋子里走来。
沈氏看着含雾,皱眉,“你能证明梅蕊的话都是假的?”
“是的!”含雾痛心的瞧着梅蕊,“梅蕊,你还要错到什么时候!你现在认错……小姐念在主仆一场的份上,还会从轻发落你……”
“我都说了不是我!”
“我也希望不是你!”含雾艰难的走过来,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走这么几步路额头上就冷汗涔涔,脑中一阵阵的眩晕感袭来,她眼前一黑,慌忙扶住身边的小丫鬟。好半晌她才缓过劲来,白着脸瞧着梅蕊,“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你倒了我的药,我也不会相信!”
梅蕊面色陡然一白。
含雾苦笑着看她,“这一场病来的太突如其来,我浑浑噩噩的过了这十多天,每日里你都会来看我,我还只当你念着我们的情分,却不想你心思竟然如此歹毒!就因为我负责里屋的事情,所以你就让我重病不起,这样你就能在屋里伺候少夫人和二公子了!梅蕊,你的心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大,连二公子你都敢妄想!你疯了……你真的是疯了!你难道忘了我们在秦府时候的日子了吗!那时候虽然日子清苦,可咱们主仆几个的心都是拧在一起的,你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含雾说这么一番话,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她粗喘几声,扶着小丫头跪倒在地,看向沈氏,含泪道,“王妃,奴婢可以作证,证明是梅蕊故意勾引二公子的,她前段时间就不对劲了……可是奴婢没能及时看出来,这才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奴婢不求别的,但求王妃能看在梅蕊也曾经忠心护主的份上,饶了梅蕊一条性命。”
“快起来!”沈氏使了个眼色,章嬷嬷立马把含雾给扶起来,沈氏感慨的看着她,轻声道,“你是个好姑娘,可这事儿却不能依你,梅蕊她试图引诱二公子已经是死罪,还带着烈性媚药,险些让少夫人性命不保,这同样是死罪,本王妃饶不了她!”
烈性媚药?
含雾震惊的转眸看向秦惜,瞧见秦惜苍白的面色,还有地上的那个白色染血的手帕,痛心的瞧着梅蕊,瞧着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她含泪摇头,“你真是没救了!”
她顺着章嬷嬷的搀扶起了身,“王妃,您当奴婢方才没说那话,您……随意处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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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梅蕊怎么死?留言征求下意见,哈哈,采取了的话奖励xx币呦!
昨天有亲说容恒吃了秦惜吃的太囫囵吞枣了,某心解释一下哈,其实某心原文不是辣样的,因为审核没通过,so……你们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