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疯狂的执念
秦惜看着红光满面满脸期待的容恒,嘴角狠狠的一抽。
她记得他们还没有喝交杯酒呢,而且……秦惜瞧了瞧窗外,窗外阳光正好,现如今连午时都还没到,睡哪门子的觉。
“媳妇,你冷就睡觉呀,被窝里暖和……”
秦惜无奈的笑笑,原来是这个意思,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倒是误会容恒了。
她对荣恒招招手,“容恒,你过来。”
容恒乐颠乐颠的小跑到秦惜身边,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媳妇,你叫我?”
“嗯。”秦惜把容恒按在床上坐下,自己则下了床,龙凤喜烛旁边就放着一盏金色的酒壶,还有两只酒杯,秦惜倒了两杯酒,端了一杯给容恒,自己也握住其中一杯,瞧着容恒懵懂的眼神,她微微一笑,“胳膊交叠穿插,对,就是这样,然后把酒杯里的酒喝完了,这叫交杯酒,喝完了之后我们才算是真zhèng
的夫妻,明白吗?”
“哦,那媳妇我们快点喝。”
容恒迫不及待的弯起胳膊,就把手中酒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呛的连连咳嗽。秦惜拍拍他的背,低声道,“喝那么快做什么。”
“当然是要快点和媳妇变成真zhèng
的夫妻啦。”容恒咧嘴一笑。
秦惜也微微一笑,一仰头喝完了杯中酒。
“媳妇,这样咱们就是夫妻了对吗?以后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秦惜点点头,“是啊。”
“真好。”容恒抱住秦惜的腰身,在她的腰上蹭啊蹭,“媳妇,人家等了好久,终于等到和你成亲了,以后别人就不会嘲笑我是没媳妇的傻子了。”
秦惜一诧,“有人这样说过你吗?”
“嗯。”容恒闷闷的道,“媳妇,我偷偷的告sù
你,你别告sù
娘亲啊,其实府里的人都有偷偷的笑话我,说我没媳妇,我偷偷的告sù
娘,每次一说娘都要发好大的脾气,然后发完脾气之后就会一个人躲起来偷偷的苦……我看到过好多次的。这回好了,媳妇你陪着我,谁也不会说我是个没媳妇的傻子了。”
秦惜心中一酸,轻轻的抚上容恒的脑袋,缓缓抚摸起来。容恒的发质极好,抚动间如同绸缎般丝滑。她心忽然一动,问容恒,“有剪刀吗?”
“剪刀?有啊,不过被娘收起来了,娘说了大喜之日看到利刃不太好。”
“你把剪刀找出来。”
“干嘛啊,媳妇?”容恒眸子清澈的瞧着她。
秦惜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快去找,找到了你就知dào
了。”
“哦,好。”
容恒从床上跳起来,熟门熟路的走到一个圆角柜的旁边,拉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个竹子编制的小篮子,圆圆的篮子,很矮,没有挎的地方,里面放着一些针头线脑,容恒从里面拿出一把裹着红绳子的剪刀,递给秦惜,“媳妇,给你。”
秦惜接过剪刀,她又把容恒按在床上坐下,然后帮他把头上的帽子取掉,又把他束好的发冠打散,在他的左鬓的地方剪下了一缕头发。
容恒乖巧的坐在床沿,看到她的举动,他眸子里极快的闪过一丝笑意,随机垂下眸子任由秦惜动作。
秦惜剪好了头发,从小篮子里找出一个红绳先拴好,自己坐在了梳妆台的面前,对着铜镜拔掉了头上的发簪,她一头瀑布般的长发便散落了下来。墨黑的长发,额前妖娆绽放的红梅,雪白的皮肤,再加上艳红的嫁衣,整个人在那一瞬间美的不似凡人。
在秦惜看不到的地方,容恒呼吸微微一窒,他瞧着秦惜的模样,笑容满足中透着一丝赞叹。瞧见秦惜拿着剪刀要剪她右鬓的头发,容恒眸子里又闪过一丝笑意。他小跑到秦惜面前,脸上已经是一片兴奋之色,“媳妇媳妇,我帮你剪。”
“好。”秦惜把剪刀递给他,叮嘱道,“小心些啊,别剪多了。”
容恒拿着梳妆台上他的那一缕头发,比了一下,咧嘴一笑,“我知dào
要剪多少了,跟这个一样就行了,对不对?”
“对。”
容恒乖巧的剪下了一束头发,和先前秦惜剪的那一束放在了一起,两束头发同样的黑,秦惜的要略长一些。秦惜捻起两束头发,加着一根红线开始编制起来。
容恒拖了一个凳子,托着下巴认真的看着她的动作。
秦惜的手很美,修长纤细,白皙嫩滑,在金色的阳光下,她白皙的手指灵活的穿梭在两束黑发和一根红绳之间,很快,在她的巧手之下,两束头发和一根红绳就紧紧的绑在一起。
“媳妇,这是什么?”
“这个叫结发。”
“结发?”
“唔……就是代表以后夫妻两个会恩恩爱爱的过一辈子。”秦惜边解释边把编好的头发放到容恒面前晃晃,“怎么样,好kàn
吗?”
“好kàn。”容恒小心翼翼的把头发接过来,收拢在手心中,“媳妇,这个给我好不好?以后我每天都带在身上。”
说着,他仿佛生怕秦惜反悔似的,飞快的从腰间取下一个锦囊,把锦囊中的艾草倒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把秦惜刚刚编制好的头发放了进去。他拉着锦囊两边的绳子,把锦囊拉的紧紧的,等确定不会开了,他才把锦囊拴在身上。拍拍锦囊,他抬起头对秦惜一笑,“媳妇,我以后都带着。”
秦惜被他的纯净满足的笑容晃的微微失神,此时的容恒妖孽的勾人心魂。他墨黑的长发披在肩头,显得一张脸越发的小,再衬着他无可挑剔的五官,比任何一个女子都要美丽。
回过神来,秦惜心中暗骂一声妖孽,转过了头去。
容恒眸子一闪,跳到秦惜跟前,“媳妇,我给你梳头发好不好?”
“你会吗?”秦惜怀疑的看着他。
“当然会啦,我小时候经常帮娘梳头发的。”
秦惜一愣,小时候?
他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容恒眸子一闪,立马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他立马补救,“我娘跟我说,我小时候最喜欢凑在她跟前给她梳头发了,章嬷嬷还教我梳头呢,我每次给娘梳头她都很高兴。”
原来如此,她还以为……
秦惜摇摇头,微微一笑,面对着铜镜,“好,那你给我梳吧。”
瞧见秦惜转过了身,容恒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就跟秦惜在他面前不设防一样,他同样在秦惜面前不设防,以前因为没有生活在一起,装上一装还算是容易,日后要生活在一起,每天见面的时辰那样多,秦惜又是个心细如发的女子。要瞒过她……恐怕小心些还不行,以后他要多加注意了。
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容恒动作轻柔的梳起头发来,秦惜的头发很长,到腰部以下还特别多,每次洗头发的时候都要烘很久才会干,每次洗头发的时候都是她最痛苦的时候。也因为头发太多,还容易打结,每次梳头的时候都要拽掉好多。
容恒的动作很是轻柔,每一梳子梳下来都痒痒的,有点像按摩,很是舒服,秦惜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愉悦的叹息出声。
梳顺了之后,容恒手指灵活的动了起来,他手法娴熟的给秦惜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然后取了一旁的金簪子固定住。等做好了这些,他拍拍秦惜的肩头,“媳妇,好了。”
秦惜睁开眼,瞧见他挽的发髻,不禁微微一愣。
容恒挽的发髻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他灵活的手指将她的头发分成无数股,然后一点点的盘起来,盘在发顶,从她的位置刚好能看到一个栀子花的形状。他又分出两缕头发放在她胸前,其余头发散在背上,简约中透着娴静,很是好kàn。
这发髻秋意也会挽,但是却没有容恒挽的好kàn
,看来他以前真的是经常帮王妃挽发。
“好kàn。”她赞叹一声,弯起了眼睛。
“媳妇,那我以后每天都给你挽发好不好?”
每天?
秦惜一愣,这恐怕不太现实,容恒再怎么无所事事,也不可能天天给她挽头发吧?应该只是随口一说,因此她也就随意点点头,“好啊。”
当时的秦惜还不知dào
,容恒说出口的话从来都不是随便说说,等多少年以后,每日清晨容恒还是给她梳头挽发的时候,她再回想起今日的种种,不禁感慨万千。
容恒给秦惜梳好了头发,秦惜瞧着荣恒凌乱的头发,有些手足无措,她长这么大,都没有自己给自己挽过头发,更别说是给别人挽了。她刚要叫门外候着的秋意,却被容恒拉住了手。
“媳妇,你给我梳头好不好?”
“我?”秦惜愕然,“可是……可是我不会啊。”
“人家就要媳妇给梳嘛!”荣恒撒娇。
秦惜十分为难,她是真的不会啊。可瞧着荣恒期待的目光,她咬咬牙,“好吧,我试试,梳的不好你可不许嫌弃。”
“不会不会,只要是媳妇给梳的,都是最好的。”
秦惜失笑,低低的咕哝了一声,“马屁精”,手里却拿起了梳子给容恒梳头发,梳头发还好,束成发冠她是真的无力,好不容易把他的头发都拢在一起了,把发冠用玉簪固定住,要么就是直接掉下来,要么就是歪歪扭扭,别提有多丑了。
秦惜嘴角抽搐的瞧着铜镜中头发越梳越凌乱的容恒,尴尬的清咳一声,和容恒打商量,“容恒,要不还是让秋意来梳好不好?”
“不要不要,媳妇你再试试嘛。”
于是就又开始试,这一试直接试到太阳从东南方移到正南方,容恒的头发都不知dào
被拽掉了多少根,他疼的呲牙咧嘴,可每每秦惜要停手,他又立马一脸委屈的瞅着她。
那眼神委屈中还带着控诉,就好像在说,你都把我的头发拽成这样了,难道不该给我梳个好的发冠吗?秦惜无奈,只好继xù
尝试,最后一次终于初见雏形,虽然还是有些松,但是样子还过得去了。
秦惜松了一口气,“行了。”
容恒用手指戳戳发冠,发冠立马晃了晃。他刚要委屈的嘟起嘴吧,就瞧见秦惜略微疲惫的面色。秦惜被折腾了整整一天,这会儿是又累又饿,容恒见此,刚要张开的嘴巴又给闭上了。
他扶正发冠,笑的见牙不见眼,“真好kàn。”
“行了?”
“行了啊。”容恒转过身看着秦惜,“媳妇,你还想再给我重新梳嘛,人家头皮好疼啊。”
秦惜瞧着地上一根根的头发,干笑不已。
被硬生生的拽掉这么多的头发,不疼才有鬼了。
“媳妇,我饿了,我去厨房里弄点吃的回来,你先睡一会儿,等我回来了再叫你。”
这提议太合秦惜的意愿了,她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好。”
其实舅母塞给她了一些点心,但是……秦惜从袖子中掏出点心,舅母给她的时候还是热的,点心也酥酥软软,这会儿点心都被压的扁扁的,油纸包里都是碎渣子,里面的糖心也都被挤的流了出来,看着还真是没什么食欲。秦惜早上加上午都没有吃饭,这会儿只觉得前胸贴后背,但是不怎么想吃甜的,她想吃点咸的垫垫肚子。
摸着小腹,这会儿就是给她一个包子也好啊。
屋子里窗子大开,寒风顺着窗子吹进来,满室的寒气,秦惜打了个哆嗦,赶紧小跑到窗边关上窗子。
她这会儿十分感谢容恒,因为容恒把屋子里的喜娘和王府里的丫鬟婆子都赶了出去,否则她这个新娘子根本就不能下床。
嫁衣到底太过单薄,秦惜瞧着屋里十多个箱笼,这些都是她的嫁妆,嫁妆都是孙氏置办的,所以她很放心,都是交给秋意打理的,这会儿她还真的不知dào
衣服都放在哪个箱笼里。
秦惜叹口气,搓搓冻的僵硬的手指。
她走到方才容恒打开的柜子旁边,微微一愣。容恒的柜子并没有关好,她透过那一条小小的缝隙就瞧见柜子里叠着一层一层五颜六色的衣裳。秦惜挑眉,上前两步打开了柜子。
瞧见柜子里的衣裳,她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只见一人半高的柜子里满满当当的塞满了衣裳,从上往下分别是亵衣亵裤,然后是夹袄,袄裙,宫装长裙,褙子,披风,大麾……林林总总,五颜六色,各种款式,看的人眼花缭乱。
秦惜目光移到最后一层,小脸忍不住一红。
最底下一层赫然放着一层各色的肚兜……
秦惜“彭”的一声关上柜子,她捂着脸,脸上的热度还是没有褪下。她不知dào
这些衣裳是王妃让人做的,还是容恒让人做的……不过仅仅是瞧着都让人觉得温暖的紧。
秦惜忍不住再次打开了柜子,脱掉身上的嫁衣,随意抽出一件夹袄穿在身上。不大不小,刚刚好,又抽出一件粉红色的袄裙套在夹袄上,同样的,不大不小,刚刚好!
秦惜换的衣裳比较柔软,脱掉鞋子就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了。这一睡就足足睡了两个时辰,她是被饿醒的,醒来之后窗外的阳光早已不见了踪迹,天色已经开始渐渐的黑了下来。
秦惜揉揉眼睛,还有些不知身在何处,坐在床榻上反应了一会儿,瞧见满室的红色才想起来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
“媳妇,你醒了?”
秦惜刚刚坐起身,就听到容恒的声音,她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瞧见容恒正坐在一个小炉子旁边,炉子上也不知dào
在温着什么,香味弥漫。
秦惜的肚子不争气的叫唤了两声。
她已经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了,这会儿闻到香味觉得越发的饿了。
容恒立马把炉子上温着的食物拿出来,放在矮几上,又抱着矮几放在了床榻上,“媳妇,你别起来了,就在床上吃吧,吃了等会儿再睡。”
“你吃了吗?”
容恒摇摇头。
“你傻啊,饿了都不知dào
吃饭!”秦惜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人家想等着媳妇醒了跟媳妇一起吃嘛。”
秦惜心里一软,面对这样的容恒让她训斥她还真做不出来。
两人一起用了晚膳,等吃完了之后,外面的天也彻底的黑了下来。
“外面客人都走光了吗?”
“没有呢,还有好多人的。”容恒一勺一勺的舀着汤喝,满足的眯起眼睛,“估计要忙到后半夜的。”
秦惜点点头,简亲王是皇室贵胄,好容易办一次喜事,有这么多人来凑热闹也是应该的。
两人吃完晚饭,门外就开始有人敲门。
“进来。”
秋意带着一个年轻的女子进了屋,秋意的脸色有些不好kàn
,秦惜目光一转,落到她身畔的女子身上。女子容颜较好,身材高挑纤细。看上去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标准的鹅蛋脸。柳叶眉水杏眼,一张红唇欲说还休,看上去十分惹人爱怜,只是眉宇间却带着一股子淡淡的倨傲,瞧着让人有些不舒服。
秦惜眸子微微一闪,“秋意,怎么了?”
“小姐,这位是绿芜姑娘,她说是二公子的贴身丫鬟,要进来伺候小姐和二公子。”
秋意咬紧了“贴身”两个字,那名叫绿芜的女子也听出来了,面上不禁微微一红。
秋意简直要气死了,今天明明是小姐和二公子的大婚之日,这回倒好,凭空冒出来一个“贴身”丫鬟,说是丫鬟,可瞧瞧!瞧瞧那一双眼睛,跟长了钩子似的,直往二公子身上勾,这哪里是贴身丫鬟,倒像是通房小妾!
可就算是通房小妾,是不是也该适可而止。
今天是小姐和二公子大婚,不是她和二公子大婚,不会擦亮了眼睛,有多远滚多远,省的碍眼吗。这个时候偏偏要跑过来,还非要来伺候小姐和二公子!
小姐和二公子有什么地方需yào
伺候的!
“绿芜?”
“回少夫人,奴婢正是绿芜。”绿芜倒是个懂礼数的,轻轻给秦惜福了一礼,只是眼睛却没有看秦惜,而是落在秦惜身边的容恒身上。
秦惜心中一冷,面上却忍不住微微一笑,她靠在床榻上,眼神讥诮的落在绿芜身上。
说实话,容恒如果不是个傻子,秦惜会相信眼前的女子和容恒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他偏偏是个傻子!
倒不是说傻子就没有*,只是依秦惜对简亲王妃的了解,她绝对不会让一个丫鬟和容恒沾上任何不清不楚的关系。
她到新房里也有几个时辰了,这女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到天黑了,人都要就寝的时候,她来了!她来能有什么目的,膈应她呗。
说实话这种小儿科的东西,秦惜真的不想跟她玩。
她绿芜不就是仗着容恒痴傻,仗着她不敢到沈氏那里问个清楚明白,所以才敢这样说的嘛。别说她不是容恒的女人,就算是,既然是个没名分的,在她跟前也必须老老实实安安分分!
思及此,秦惜面色顿时冰冷下来,她目光清寒的瞧着绿芜,“谁让你来的?!”
没有人指使,她就不相信这女子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和她这个正室夫人挑衅!
绿芜眸子一闪,“奴婢是二少爷的贴身丫鬟,平日中都是奴婢亲手伺候二少爷安息就寝……今儿个奴婢其实不该来的,但是奴婢生怕二少爷不习惯,所以才冒昧的来了,还请少夫人不要介怀。”
亲手伺候?不习惯?
秦惜笑了,她瞥了一眼容恒,又看向绿芜,淡淡的指着绿芜,对容恒笑道,“相公,你没有她伺候夜里睡不着吗?”
容恒头一次听到秦惜喊他相公,一时间有些愣然。呆愣的片刻感觉到背后寒毛直竖,他看向秦惜,却见她依旧笑吟吟的,只是眼神冷的厉害。容恒顿时清醒过来。他缩缩脖子,结结巴巴的道,“……不,不会啊。”
秦惜满yì
的笑笑,如果容恒敢说没有绿芜睡不着,那她不介yì
把新房让给他们两个。
“相公,我记得你上次和我说,不喜欢丫鬟碰你的,难道你是骗我的?”秦惜学着容恒的模样,嘴一瘪,十分委屈的模样。
“没啊……媳妇我没骗你。”容恒急了,慌忙握住秦惜的手解释,“媳妇媳妇你相信我啊,我真的不喜欢让人碰我……”他指着绿芜,“她是我的丫头,但是也就是给人家收拾收拾屋子,端茶倒水,我都没有让她给我穿过衣服,媳妇你相信我……”
“嗯,真乖。”秦惜摸摸容恒的脸,笑看着白了脸的绿芜,“听到了吗?相公说了,不会因为没有你伺候就睡不着,现在……你可以滚了?!”
“少夫人……奴婢已经是少爷的人了……”绿芜红着脸,喃喃低语。
“哦?”秦惜又转头笑看着容恒,拍拍他的脸蛋,“容恒,你跟她睡过?”
“没有啊。”容恒睁着一双清澈的凤目,“娘跟我说过,只能跟自己的媳妇睡的,人家没有跟别人睡过……媳妇你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
屋子里的绿芜白着脸,干笑道,“少夫人……二公子他有些痴傻,他的话您怎么能信。”
“我不信我相公,难道转而来相信你这个外人?”秦惜讥诮一笑,“不管是谁让你来的,趁没有惹怒我,赶紧滚!”
“少夫人……”
“秋意,下次再碰到这种以二公子为借口要闯进来的人,统统都赶出去!”
秋意面色一振,“奴婢记下了。”
秋意“客客气气”的把绿芜给“请”了出去。
两人离开房间,秦惜的面色彻底冷了下来,她这才嫁到王府还不到一天,立马就有人来给她添堵……她倒是想知dào
究竟是谁在背后指挥。
最迟到明天的敬茶时间……就该露出端倪了吧。
……
今天对于一些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夜。
比如赵淳。
赵淳这一夜依旧住在书房,这三个月来书房成了他待的时间最多的地方。办公也好,睡觉吃饭也好,他大多都在书房里度过。
赵淳坐在红木桌案的后方,桌案上是一张地图,他看着那地图,眼神却不知dào
飘到了哪里,整个人显然不在状态,眼睛许久都没有转动一下。
此时赵淳的眼里心里出现的全都是秦惜一身大红色嫁衣的模样,秦惜长的明明不算绝美,可他就是没办法把她的影像驱出脑海。
赵淳挫败的扔下地图,重重的靠在身后的椅背上。
经过上一次在秦家秦惜给他的侮辱,他痛恨却又难忘,可所有的伤痛都比不过今天亲眼看到她嫁人的感觉。
他本来以为他对秦惜只是一时兴趣,可是今天看到容恒挑起她红盖头的瞬间,他竟然有种被剜心的痛。
赵淳第一次痛恨自己,当初母亲要他娶秦惜,他一百个不愿意,此时却恨不得回到半年前,狠狠的给自己几个巴掌。
如果他知dào
他有一天会爱上秦惜,他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旁人!
还是一个傻子!
容恒究竟有哪一点比的上他?秦惜她瞎了眼吗!
赵淳咬牙!
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赵淳心中憋闷,厉声道,“滚!”
“这么大脾气?”
容戌推门进来,瞧见赵淳铁青的脸色,眸子微闪,“怎么,谁给你这么大的气受?”
“殿下?”赵淳一惊,慌忙从桌案后站起身来给容戌行礼,“殿下来了怎么也不让人通报一声,臣好去府外相迎。”
“行了行了,别跟我整这么一套,又不是头一次了。”容戌摆摆手,十分自然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看到书房中摆着的床榻,他微微一笑,“怎么,还真打算在这里长住了?”
赵淳苦笑,“就是想静一静。”
“有什么烦心事,和我说一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一下。”
赵淳和容戌从小一起长大,知dào
他不自称本宫的时候就是他打算以“兄弟”的身份跟他说话,他只能配合,苦笑着在椅子上坐下,捏捏疼痛的太阳穴,“还不是秦珊!”
“你不是喜欢她吗,怎么闹成这样了?”
“殿下,我现在一看到她脑子里浮现的就是大婚之日那天她那张脸,现在我实在没办法面对她。”赵淳没有说实话,尽管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不想把秦惜给牵扯出来。
容戌倒是相信了他这个解释,微微一笑,随即面色一正,背脊挺直,“赵淳,今儿个我来找你其实是有事儿要跟你说。”
“殿下请讲。”
“孙清正那里久久也拿不下,父皇身子还康健的很,我也不好做的太明显,只是容誉那里迟迟不肯罢手,我是担心有一天孙清正突然就转到他那一方的阵营了,若真是那般,形势于我们就太不利了。”
“殿下可想到什么好办法了。”
赵淳轻声询问,这个问题太子党已经头疼了许久了,孙清正就是个油盐不进的,偏偏他这个时候受皇上的器重,谁也拿他没办法,谁也不敢做的太明显。
毕竟当今皇上的意思并不明确,这种时候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同样的,谁也不敢按兵不动。
所以就只能暗着斗了。
“我想到了一个好法子,还要让你帮帮忙。”容戌道。
“殿下请说,但凡是赵淳能办到的,必定不遗余力。”
“我听说孙清正这个老古董有个致命的软肋。”
“殿下是说孙氏?”
“没错。我打听到当年孙清正没有离开京城的时候就对这个唯一的妹妹照顾有加,甚至可以说对这个妹妹是变态的爱hù!我还打听到孙清正当年其实并不想让孙氏出嫁,因为男人薄幸,他生怕自己唯一的妹妹会被人欺负,他原本是想着养孙氏一辈子,让她一辈子不嫁人的。”
赵淳一惊,“竟然有这种事?”
容戌也有些不理解,女人嘛,生来不就是为了嫁人生孩子的?这个孙清正对妹妹的关爱比一般人家的父亲还要夸张,可以说是生怕这个妹妹受半点委屈。
“不过也正好有这么一点,才让我发xiàn
了他的软肋。”容戌笑看着赵淳,“我已经让人暗中接触了秦漠北,让秦漠北从孙氏入手来说服孙清正。这一个多月的接触下来,本宫发xiàn
孙清正还是一个比较聪明的人,他现在这样中立着不表态其实不是明智的做法,所以他再观望一番应该就会表态。”
赵淳了然,太子和三皇子都在孙清正的手中吃了瘪,将来不管是太子登基也好,三皇子登基也好,想到了现如今这样的场面,必然憎恨孙清正此时的不作为,孙清正既然是个聪明人,就肯定会在太子和三皇子没有彻底恼怒的时候选定立场。
赵淳想明白,对容戌的做法很是佩服,“既然孙家的人接触不到,那就接触孙氏,据臣所知,孙氏为人十分柔弱而且极其软弱,太子殿下若是让秦将军威逼利诱一番,应该不成问题。”
“嗯。”容戌满yì
一笑,“不过本宫还是不放心,所以要从两方面入手。”
赵淳一愣,立马明白过来,“殿下的意思是找秦惜?”
“没错。”容戌哈哈一笑,拍拍赵淳的肩膀,“知我者,赵淳也!正是打算从秦惜入手,据我调查,孙清正的一双儿女和秦惜的感情极好,而且孙清正对这个外甥女也十分疼爱。他回到京城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秦惜差不多有半个月都往孙家跑,而且有时候还小住几天。据可靠的消息,说孙清正对这个唯一的外甥女十分疼爱,如果有她和孙氏在他面前说好话,那我们的事情就成了一半了!”
“殿下是让臣接触秦惜?”
赵淳眉头微蹙,秦惜都已经成亲了,他哪里能接触的到。
“不。”容戌含笑道,“本宫怎么会让你跟一个已经成婚的女子有过多的接触?本宫的意思是让秦珊和秦惜多走动走动。”
“秦珊?”赵淳的眉头皱的死紧,他抬头看着容戌,苦笑道,“殿下,不是臣不帮您这个忙,而是臣实在是没办法。殿下既然查了诸多的消息,就该知dào
贱内和秦惜虽然是姐妹,但是感情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水火不容,今天秦惜大婚的时候您也瞧见了,贱内直接恶语相向,让秦珊去劝服秦惜,恐怕只会起到反作用。”
容戌一笑,这一点他当然知dào。
“所以,咱们要反其道而行。”
“怎么个反法?”
“她们姐妹两个不是相互痛恨吗,就让秦珊在秦惜面前可了劲儿的作!让她们姐妹感情变的更加危险,然后剩下的事情交给本宫办。”
“殿下,您何不给秦将军施加压力,让他用孙氏来威胁秦惜?这样效果岂不是更好?”
“这法子我也想过。”容戌一笑,“但是我听说秦惜是个天生反骨,若是逼急了她,让她不顾一切的跟咱们对抗?让孙清正知晓了岂不是得不偿失?孙清正那个人就跟他的名字一样,眼睛里揉不得半点沙子,让他知dào
咱们用这样的法子……恐怕直接把人推到三皇弟那里去了。孙氏不一样,孙氏懦弱,就算是秦漠北给了她什么难堪,她也都只会一个人默默的吞到肚子里,而且……她跟秦漠北都夫妻十多年,还生育了女儿,女人为了自己的男人付出一切也是肯的,所以肯定没问题。”
赵淳点点头,“臣会交代秦珊的。”
其实哪里需yào
他交代,秦惜和秦珊只要碰到一起,就像是针尖对麦芒,根本不用他开口,直接就会对起来。
三天之后秦惜回门,他刚好带着秦珊回秦家,刚好就能让她们正面交锋了。
赵淳苦笑,他不想承认,其实这只是他去见秦惜的借口罢了。
容戌把事情说清楚了就离开了建昌侯府。
他刚走,秦珊就推门进来。
赵淳瞧见她顿时皱眉,没好气的道,“你来干什么?!”
“相公……”秦珊局促的站在门口,瞧着简陋的书房,心中无比酸涩。不是为赵淳,而是为她自己。赵淳他宁愿一个人在寒冬腊月睡这样简陋的书房都不愿意踏入新房一步!秦珊手中提着一个食盒,走到桌案边,她深深的看着赵淳,柔声道,“相公……我给你炖了一些汤,这段时间你也累了,刚好可以补补身子。”她目光在书房里转了一圈,眼眶微红的握住赵淳的手,“相公,书房里太冷了,也太简陋了,你……你今天回新房住好不好?”
赵淳眉头都不抬一下,拨开秦珊的手,“我不觉得冷,你若是觉得冷就回去歇着。”
秦珊眼睛里闪过一丝痛恨。
她不明白,赵淳不是对她情根深种吗!不是已经喜欢她好多年了吗!难道就因为新婚的时候她那张脸,就彻彻底底的把几年的感情全都扔了吗!
秦惜恨的牙痒痒,既然不爱她,为什么非要迎娶她,娶了她却不爱hù
她!难道他不知dào
,就因为他几个月不入新房,她被府里的人看了多少笑话,多少人背地里对她指指点点。
更甚者……一些有些身份的丫鬟婆子都敢对她颐指气使!
这是因为什么?!
都是因为他的不闻不问!
“相公……”
“够了!没看到我在忙事情吗!”赵淳面色一冷,怒视秦珊,不耐的道,“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书房!”
秦珊心里仿佛被塞了一团雪,彻底冷了下来。
她僵硬着手指,眼神颤抖的看着赵淳,“相公……难道,你真的爱上秦惜了吗?”
赵淳手指微微一顿,冷着脸抿紧嘴唇,十分不悦。
这是他心里的伤疤,他不想被任何人碰触到,就是秦珊也不行!
“回去!”
“我不回!”秦珊干脆破罐子破摔,她绕过桌案,死死的抱住赵淳的后背,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背上,她低吼道,“赵淳,我才是你的妻子,我才是!秦惜她已经嫁为人妇了,她今天就已经和容恒成亲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死心!这一会儿也许她正在和容恒恩爱缠绵,她眼里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你为什么还要喜欢她!我到底哪一点不如她,你说,你说!我改……我改还不行吗……”
说到最后秦珊的声音终于还是软了下来。
然而,赵淳的脸色却可以用“铁青”两个字来形容。只要一想到这会儿秦惜和容恒正在翻云覆雨,他就抑制不住身上的怒火。他死死的攥紧拳头,一把推开秦珊,“你给我闭嘴!”
“我没说错……容恒是傻,可是简亲王傻吗,简亲王妃傻吗!”秦珊被推的跌在地上,地上铺着地毯,不疼,可她的心却疼的厉害,她伏在地毯上痛哭失声,“赵淳,你比我更清楚,简亲王府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孙儿辈的孩子,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等着容念初和容恒谁先生下孩子!简亲王妃多强势的女人?她肯定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容恒好不容易成亲了,你以为她不会教容恒和秦惜圆房吗!赵淳,你死心吧,死心吧!秦惜这会儿肯定正被容恒压在身下肆意蹂躏,她早就成别的男人的女人了!像她那样的女人,你还惦记什么,你告sù
我,你还惦记什么啊!”
赵淳额头青筋暴动,浑身紧绷,眼神阴鸷的瞪着秦珊,“闭嘴!你给我闭嘴!”
“我就不,我根本就没有说错!她……唔……”
赵淳再也听不下去,死死的掐住秦珊的脖子,血红着眼睛,大吼道,“不许再说!”
秦珊被掐住声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淳把她提起来,把她扔到书房外的石板上,对着守卫的侍卫森冷道,“下次再让她进来,你们都去死!”
侍卫吓的脸色惨白如纸,“属下不敢了……”
赵淳转身,“砰——”的一声关上房门,他死死的闭上眼睛,眼睛看不到,耳朵也听不到,可是方才秦珊的话却还是在脑海中回响。
恩爱缠绵……
圆房……
肆意蹂躏……
每个字都宛若刀子一般,一刀一刀的凌迟他的心。赵淳暴怒,怒吼一声。一脚踹向书架,书架不堪重负,发出一声轰隆的巨响,“砰”的一声重重的倒在地上。
满书架的书凌乱的散了一地。
满室狼藉!
赵淳血红着眼,拳头捏的咯吱咯吱作响。
秦惜!
秦惜!
这两个字已经成为他的魔怔,赵淳狠狠的想,如果他得到了秦惜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每天抓心挠肺了!
这念头似生了根一般,牢牢的扎在他的脑海中。
终于,疯狂战胜了理智。
赵淳如野兽般低吼出声!就算得不到她的心,他也要得到她的身!
而三日之后,就是他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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