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定下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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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淳是太子府的常客,因此没有通禀就进了太子府。
  “太子殿下在吗?”
  “回侯爷,殿下在的。”
  赵淳点点头,熟门熟路的进了太子府。太子府里十分大气,金雕玉琢,宏伟大气。远远看着就让人心生敬意。太子府里的装饰也都是以大气为主,很少瞧见精致的盆栽,反而种了诸多的大树为景。
  金碧辉煌的屋檐微微翘起,屋檐上还雕着腾飞的金龙,那金龙在熠熠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光泽,极为耀眼。
  因为太子容戌娶了太子妃,所以赵淳没有去后院,而是熟门熟路的走到前院的一个湖心亭上。
  这里是他经常和太子殿下待的地方。
  湖心亭如命,建在一个小小的湖泊上,木质的抄手游廊的尽头就是一个小小的亭子,亭子四面环水,通风又阴凉,是个避暑的好去处。此时的湖中零零散散的开着几朵娇艳欲滴的莲花,赵淳坐在厅子里,瞧着湖中的莲花,不由得又想起方才在秦家的小河旁看到的场景。
  赵淳刚坐下就有小丫鬟给他上了一壶茶,赵淳心情烦躁,倒了一杯茶咕嘟嘟的一口灌下去。
  心里一团火怎么都压不住,赵淳气愤之下,直接把手中的茶杯摔出去,重重的扔到湖中,水花四溅,一朵莲花遭了殃,被直接砸碎,飘散在湖面上。
  赵亮站在赵淳的身后,看他如此,噤声不语。
  太子很快就来到,他今日没有穿代表太子身份的明黄色长袍,而是换上了一身紫色的长袍,长袍面料十分轻柔,在微风的吹拂下,微微扬起,衬着他狭长的眸子,越发邪魅。
  容戌远远的就看到了赵淳的举动,他屏退左右,自己缓步踏进湖心亭,瞧见赵淳要起身行礼,容戌摆手,“行了,看你心情也不好,礼数就免了。”
  “谢太子殿下。”赵淳也不推脱,又坐了下来。
  容戌撩起紫色的长袍,坐在了赵淳对面,饶有兴趣的打量他,瞧着他阴着脸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容戌长眉一挑,笑道,“怎么?跑到太子府就是为了给本宫摆脸子?碰到什么事情了,说来听听。”
  赵淳阴郁着脸,不知dào
  该从何说起。
  容戌眼尖的看到赵淳下巴上的伤痕,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下巴上的伤怎么回事?这大远朝除了韩子玉,竟然还有人能伤的了你?”
  赵淳摸着下巴,上面的疼痛感依旧清晰,他皱紧眉头,“容恒打的。”
  容戌眉头微微一皱,“你怎么招惹他了?那就是一个不讲理的小霸王,你怎么跟他跑到一处了?”
  “今天去秦家提亲,他也去了。”
  容戌哈哈一笑,“老侯夫人终于答yīng
  你娶秦珊了?恭喜你终于苦尽甘来啊。”容戌打趣着一笑,却见赵淳面色阴郁,丝毫没有高兴的模样,他不禁挑眉,“马上就要抱得美人归了,怎么心情还这么不好?你方才说容恒也去秦家提亲?他要娶秦家的二小姐吧,就是上次咱们在净慈寺碰到的那个小姑娘。”
  赵淳闷闷的“嗯”了一声。他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抬头看向容戌,“殿下,赵淳求您一件事。”
  容戌动作舒缓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的抿着,听到赵淳的话,他放下茶盏微微一笑,“倒是很少瞧见你有事求我,说吧,什么事儿?”
  “殿下……您能不能阻止容恒迎娶秦家二小姐!”
  容戌动作一顿,“为什么?”
  赵淳嘴巴动了动,想开口,可又不知dào
  该说什么才好。他总不能说他喜欢上秦惜了,所以才阻止他们成亲吧。可只要一想到他们真的会成亲……他的心里就仿佛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喘息都困难。
  他想了想,直接撩起袍子跪在容戌面前,抿唇道,“殿下,微臣从来没有求过您什么,这一次,求殿下帮微臣一次!”
  容戌坐在凳子上眼神探究的瞧着赵淳,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过了好半晌他才叫赵淳起身,“行了,你先起来,跟本宫说一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否则本宫就是想帮你,也没有理由。”
  “求殿下不问缘由,帮臣一次。”
  容戌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悦,砰然放下手中的茶盏,“赵淳,你现在连这些小事都要瞒着我了?”
  “赵淳不敢。”赵淳面色微变,拱手沉声道,“殿下,因为、因为臣有私心,上次殿下在净慈寺也看到了,秦惜那个丫头,不知为何对我十分有意见。今天去秦府提亲,就是有她的指使容恒才会打了微臣。臣不想看到她嫁给容恒,她那样的女子就适合老死闺阁,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赵淳没有说实话,选择了个半真半假的话向容戌交代。
  “原来如此。”容戌的脸色稍稍好kàn
  了些,好笑的瞧着赵淳,“不过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姑娘,你与她计较岂不是有*份?而且让她嫁给容恒不是更能解你的气,容恒那小子整人的法子层出不穷,谁若是嫁了他,今后都没有好日子过。既然你这么讨厌那个秦惜,让她嫁给容恒岂不是更好!”眼看赵淳还要说话,容戌摆摆手,“行了,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那么小心眼作甚!”
  赵淳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只能苦着脸,倒杯茶闷头喝茶。
  “本宫这上好的君山银针,放在你这里牛饮,真是白白的浪费了。”容戌摇摇头,小口小口的品起茶来,他瞧着赵淳依旧不好kàn
  的脸色,笑道,“行了,据本宫所知,容恒的婚事好像是老侯夫人一手促成的,本宫听说王妃看上的原本是你的妹妹颖儿,是老侯夫人把秦惜推给王妃的。你若是把容恒的婚事给搅黄了,万一王妃又要让容恒娶颖儿怎么办?赵颖儿可是你爹娘的掌中宝,真的和容恒成了亲,你不是要你爹娘的老命吗!”
  赵淳苦笑一声,他怎么忘了这一茬,揉揉脸,今天来太子府也许是来错了。他叹口气,“殿下,方才的话您就当臣没说过。”
  “这才对嘛。”容戌转移了话题,说到赵淳的婚事上,“……可订下了日子?你年龄也不小了,早就该成亲了,跟你年岁一样大的孩子都满地跑了,也就你还一个人。”
  “容恒不也还没成亲吗。”赵淳反驳。
  “你跟容恒能一样吗?正常人家,谁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不过这次本宫也挺意wài
  的,王妃竟然要给他找媳妇了,本宫还以为容恒这辈子都不成亲了。”
  “王妃的眼光您也知dào
  ,想为容恒寻个家世好的,可家世好的谁也不愿意把嫡女嫁给容恒。”赵淳轻声道,“王妃一直遍寻名医想要为容恒治病,可五年下来完全没有任何好消息传来,这一次想必王妃是彻底放qì
  了,所以才会随随便便给他找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吧。”
  提到简亲王妃,容戌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极为不明朗的情绪,整个人的面色都有些阴郁,不过这也是一瞬间的事情,只一眨眼的功夫,他面色便如常态一般了。
  容戌隔着桌子拍拍赵淳的肩膀,“行了,咱们不提容恒了,他都二十三岁了,皇祖母和父皇都一直在替他操心,可王妃一直拦着,这一次他好不容易要成亲了,皇祖母和父皇还不知dào
  怎么高兴呢,你这个时候让本宫把他的婚事搅黄了,啧……到时候皇祖母还不杀了本宫?你啊,好歹要娶秦家的大小姐,和秦家二小姐也是姐妹一场,就是瞧在秦家大小姐的面子上,你也别和秦惜计较了。”
  赵淳苦笑,太子殿下的意思分明就是不会为了他去得罪太后,他叹口气,就是换了是他,这样蹩脚的理由,同样也不会帮zhù
  旁人,他叹口气,“多谢殿下教诲,臣记下了。”
  感情的事情两个人就此不提,容戌转而和赵淳说起了先前在净慈寺的事情,“明明手底下的人瞧见楚容躲进了山里,可本宫翻遍了整座山也完全没有发xiàn
  楚容的踪迹。楚容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三皇弟恐怕又要在父皇面前嚼舌根了。”
  “楚容为人谨慎,而且武功高强,若是单打独斗,臣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作为大景朝的太子殿下,谋略城府都是极深的,这一次若不是咱们埋在他身边的探子得知了此事,恐怕谁也不知dào
  他一个太子之尊竟然会偷偷的溜到大远朝。楚容文武双全,若是能轻易被抓住也就不能爬到今日的地位了。”提到国事,赵淳压下心里的情绪,郑重的道,“大远朝和大景朝的战争这两年才刚刚停下,皇上对这个大景朝太子也是有几分了解的,所以皇上应当不会怪罪殿下。”
  容戌面沉如水,“本宫的人还在搜山,今日应当就能搜个遍了,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本宫猜想他极有可能他一定还在山里。”容戌闹钟灵光一闪,忽然身子一僵,“容戌不会是被人藏起来了吧?”
  “不可能。”赵淳立马否决这个可能性,他分析道,“山上就净慈寺一个地方,殿下您亲自带人去搜查,净慈寺的人必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又怎么会有胆子窝藏他?依微臣看,兴许楚容已经脱身了。”
  容戌其实也觉得不太可能,且不说净慈寺的人不敢窝藏楚容,如果是有人把楚容给藏了起来,他搜查的时候重点搜查了净慈寺,可以说把净慈寺都翻了个遍,不可能完全找不到楚容的踪迹。
  已经搜查了整整两日的功夫,其实容戌也知dào
  ,能找到楚容的机会已经不大了。
  ……
  秦府,不出秦惜所料,老太太和秦漠北知dào
  简亲王妃是来提亲的,二话不说就把婚事给应承了下来。
  沈氏冷笑,如果秦惜是被老太太或者秦漠北教出来的,就是送给她当儿媳妇她都不要,幸好这秦家还有一个孙氏,虽然柔弱了些,却是个心地善良的。虽然不喜秦惜的这两个长辈,可到底也不会当着面的下他们的脸子。
  沈氏在两人面前的时候完全没有在孙氏和秦惜面前时的温和,她淡淡的和老太太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老太太把惜丫头的生辰八字给拿出来,本王妃也好让人给她和恒儿摘日子,以本王妃的意思是,越快越好,老太太以为如何?”
  “快?”老太太一愣,近乎卑微的问道,“王妃预想的是什么时候为好?”
  其实沈氏也想走正常的程度,更何况现如今秦惜还不到十四岁,可是她能等,恒儿却不肯等。想起昨儿个夜里他偷偷的收拾了包袱就要翻墙来找秦惜,沈氏微微头疼。现在恒儿对秦惜正上心着,一日不见就要闹腾,真的隔个一年半载的再把秦惜娶回去,那简亲王府就要翻天了。
  沈氏微微沉吟便道,“尽量在半年之内吧。”
  说快也不能太快了,否则旁人听在耳中到底不好听。成亲太快到别人嘴巴里指不定说出什么难听话。她不用想就能猜到,要么是说恒儿等不及娶媳妇了,要么就会把脏水泼到秦惜的身上,指不定要说秦惜珠胎暗结,所以才匆匆忙忙的成婚的。
  这两种声音她都不想听到,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在众人能接受的范畴之内了。
  至于恒儿那里,他若是吵闹,那也没法子,大不了她经常在王府办一些宴会,把惜丫头也邀请过去,顺便让恒儿见见也就行了。
  沈氏都开口了,老太太自然不敢反驳,立马二话不说就应承了下来。沈氏瞧着老太太谄媚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不快,突然想到什么,她面色微微一凝,冷冷的瞧着老太太,“老太太,本王妃可要提醒您一番,从今儿个开始,秦惜不止是您的孙女,也是我简亲王府未过门的新媳妇,若是让本王妃听到惜丫头在秦家受了什么苦,那本王妃可就不乐意了!”
  老太太面色一僵,连忙摆手,“王妃说的这是哪里话,惜丫头是老身唯一嫡出的孙女,老身疼她都来不及,怎么会让她吃苦。”
  “那样就再好不过了。”沈氏半靠的椅子上,轻哼一声,“本王妃可不是好糊弄的,有些话也不是说说而已,了解本王妃的人都知dào
  本王妃是护短之人,有些事儿本王妃心知肚明,却也不想点破,还有就是秦夫人从今天开始也是本王妃正正经经的亲家,若是本王妃再听到什么下毒谋害秦夫人的话,到时候本王妃亲自带着刑部尚书大人来秦府查探查探,就不信抓不到真凶。”
  老太太面色微变,整个人在椅子上坐立不安,她背心渐渐的渗出一层冷汗来,她怎么也想不到,简亲王妃竟然会给孙氏和秦惜撑腰。她握住手中的拐杖,指尖都在发颤,转头对简亲王妃却笑的殷切,“王妃放心,这些事儿都是谣言,呵呵,谣言!”
  沈氏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是不是谣言她们心里都明镜儿的。
  沈氏和容恒在秦府里用了午膳,一直停留到晚上快天黑的时候才离开,离开之前,孙氏让赵嬷嬷把沈氏请到了她的院子。
  已经是晚上,晚风习习,风也凉爽了许多。
  还是墙角处的那个椅子,沈氏再次到来便坐在了椅子上,午膳的时候顾忌着有小辈在,老太太并没有告sù
  孙氏秦惜的婚事已经被订下来的事情。
  沈氏到的时候就发xiàn
  孙氏坐在椅子上正看着墙角出神。沈氏没有打扰她,无声的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墙根处爬着藤蔓,藤蔓上几朵牵牛花正含苞待放。
  与此同时,孙氏的声音淡淡的传来,静静的转眸瞧着沈氏,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却没有先前那样难看了。她淡淡道,“诚如王妃所说,妾身无法阻止惜儿的婚事,可是作为母亲若是不能让女儿过上幸福的日子,我这个做母亲的还不如死了算了。”瞧见沈氏面色微微一绷,孙氏微微一笑,“王妃不必紧张,妾身先前的确有以死求老太太的想法,可惜儿却带着二公子来到我这里,她说是真心喜欢二公子,和二公子在一起的时候内心会变得无比平静,她愿意和二公子成亲,还告sù
  妾身没有人逼迫她。”
  沈氏心里松口气,面色也缓和许多,上次在净慈寺她就知dào
  秦惜那孩子不是会歧视恒儿的人,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不过她也知dào
  ,孙氏把她叫到这里,不会单纯的只跟她说这个,于是便耐下心来,继xù
  听她说话。
  “既然是惜儿的选择,那我这个做母亲的无话可说。妾身知dào
  王妃和老太太必然已经把该商量的事情都商量了一番,王妃应该是想他们越早成亲越好吧。”
  沈氏点点头,“是的。夫人也看到了,恒儿粘惜丫头的紧,一时三刻看不到便要心急,我也想让他们早日成亲,婚期我心里有了底,大概会在半年后,到时候我会去宫里和太后娘娘求赐婚的懿旨,一定让惜丫头风风光光的嫁到王府。”
  孙氏叹口气,她并不在意仪式上的东西,她担心的另有其事,她指着墙角的牵牛花,淡淡道,“王妃,惜儿还不到十四岁,就算是半年之后也还没有及笄,就像那些花儿,还是含苞待放的年龄。妾身这些年不是个合格的母亲,也不曾教过她什么,有些事情惜儿十分懵懂,而且她年龄小,身子还没有发育齐全……”
  沈氏一点就透,立马明白了孙氏要说的话。
  她郑重的和孙氏保证,“夫人,咱们都是女人,我知dào
  你担心的是什么。你放心,惜丫头嫁到王府之后我会让身边的人好好养着,不到她及笄,决不让恒儿和她圆房。”
  孙氏得到想要的答案,缓缓松了口气。
  既然惜儿一定要嫁给容恒,那么她不反对,她怕就怕惜儿年纪太小,身体也还小,万一不到及笄就怀了身孕,到时候生产的时候就是一大难关,不管如何,等惜儿身子都发育好了再怀孕,风险会小许多。
  “多谢王妃体谅。”
  沈氏笑着摇摇头,她也是女人,深知女子年纪小怀孕极有可能是一尸两命的事儿,她就是再想早些要孙子,也不会让秦惜担上这样的风险。
  两人达成共识,沈氏便要带着容恒回王府。
  秦家一大家子都站在大门口送他们,容恒走的时候那叫一个一步三回头,眼眶里热泪盈盈,瞧着都让人不忍心。可容恒这一次倒也挺乖的,可怜归可怜,却没有掉眼泪,也没有撒泼打滚的不要走。
  只在要爬上马车的时候蹭蹭蹭的又从马车上滑下来,飞快的跑到秦惜身边,握住她的手,惨兮兮的叮嘱她,“媳妇,你记得去找我玩儿啊,别把我给忘了啊。两天,就两天,如果你不去看我的话,我就来看你了。”
  秦惜无奈的笑笑,轻声哄劝,她这次可不敢承诺容恒了,要不然下次他真的跑过来怎么办?她捏捏容恒的手,低声道,“快点回去,都等你一个人呢。”
  王府的几辆马车都停在秦家的门口,所有人都静静的等着容恒,偶尔一些人经不住好奇,想看看究竟是谁有这样的本事竟然能收服这个小魔王,因此一些意味不明的视线就落在了两人身上。
  秦惜被看的不自在,轻轻推他,“行了行了,你快回去。”
  “你还没答yīng
  我呢。”
  秦惜无奈,这让她怎么答yīng?她一个女儿家,总不能老是往王府跑啊。这像什么样子!
  “媳妇,你不答yīng
  我就不走。”
  沈氏看出秦惜的顾虑,含笑瞧了她一眼,“惜丫头,你快应下吧,要不然恒儿肯定不愿意走。”
  “好好好,我答yīng
  你,你快回家吧。”
  容恒这才挪动脚步,一步三回头的看着秦惜,“媳妇,要记得想我啊。”
  上了马车容恒还闲不住,整个头从马车的车帘中探出来,直到马车转弯,再也瞧不见秦惜了他才闷闷不乐的坐回马车中。
  沈氏忍不住心中泛酸,摸摸容恒的脑袋,“就这么喜欢惜丫头?”
  容恒垂着头,闷闷的道,“如果能把媳妇一起带回家就好了。”
  “别着急,再等半年,半年之后娘就让惜丫头每天陪着你,什么时候都不分开了,好不好?”
  容恒咬着手指头,泫然欲泣,“半年……好长啊。”
  “这已经是最快的时间了,不能再早了,恒儿你想不想把惜丫头风风光光的娶回家?”
  “想!”
  “既然想,那我们是不是要好好准bèi
  准bèi?要三媒六聘啊,还要给你和惜丫头布置新房,等这些全都置办齐了,惜丫头到咱们家的时候才会开心啊。”
  “真的?”容恒眨巴着大眼睛。
  “当然是真的。”沈氏重重点头,“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好吧,恒儿会乖乖的等的,等着把媳妇娶回家。”
  ……
  简亲王府的马车再也看不到了,老太太和秦漠北就率先回了屋,一天的时间应陪着两个贵夫人,她早就累的不行了。
  孙氏心里到底是不舒服,让赵嬷嬷扶着也回去了。
  大门口就剩下孙远扬兄妹两个,还有秦惜秦珊两人。等长辈都走了,秦珊才收起了乖乖女的模样,冷冷的瞧着秦惜,讥诮道,“我当是攀上了什么人物,竟然是个傻子,呵——你也只配嫁给一个傻子了!”
  秦惜笑而不语,从赵嬷嬷的口中她已经知dào
  了秦珊和赵淳的婚事大概就定在三个月之后,她不禁冷笑,“傻子又如何?容恒心地善良,总好过一些佛口蛇心的女人。秦珊,你死了母亲死了妹妹,还有心情在三个月之内嫁人,你的心还真是宽额很呐。”
  孙芷原本还担心秦惜会吃亏,此时听到秦惜强有力的反击,忍不住对秦惜竖起了大拇指,“表姐,好佯的。”
  秦惜微微一笑。
  孙芷嘿嘿的跳出来,她除了在爹娘面前装一下大小姐,在同龄人面前从来都不屑伪装,指着秦珊的鼻子就骂她,“你这女人有病吧,人家容恒哪一点比不上赵淳了,又可爱长的又好kàn
  ,就是身份都摔赵淳十八条街。赵淳那样的男人,也就你这样的女人配配了,要不然也是祸害人家。”
  孙芷一点都不喜欢赵淳,在江南的时候就听说赵淳无耻的利用了丞相府的苏小姐灭了人家满门,还把苏小姐的尸体带回自己家,她原本还想着虽然是奉皇命行事,这个赵淳对苏小姐应当也是有些真感情的。
  哪里知晓这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竟然就来秦家求亲,这样的男人还真是让人恶心。
  秦珊一张嘴哪里是秦惜和孙芷的对手,冷哼一声,退后一步,“不过是逞口舌之快罢了!”
  说罢,她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去。
  孙芷瞧着秦慧的背影,对她竖起中指,低骂道,“什么玩意儿嘛!”
  “芷儿!”
  “好好好,哥哥我不说话了。”
  孙远扬无奈的笑笑,深深的看了秦惜一眼,对两人道,“回去吧,等会儿天要黑了。”
  走到内院里,秦惜和孙芷要回清风苑,孙远扬要回孙氏旁边的小院子,分别之时,孙远扬微微顿住脚步。
  他轻声唤了一声,“惜儿表妹……”
  秦惜脚步一顿,微微转过头去。夕阳下散发着昏黄的光芒,填补了孙远扬苍白的脸色,他整个人都仿佛被拢在夕阳中,一身淡青色的长袍被风拂起,一头墨黑的长发微微荡漾,看上去无比的圣洁。
  秦惜微微一愣,她头一次瞧见孙远扬就觉得他长得好,可这一刻,她却发xiàn
  他比她想象中的更美好。
  她不忍破坏了这样的意境,放柔了声线,“表哥,有事吗?”
  孙远扬难得的没笑,平日中他笑起来的时候让人感觉如沐春风,此时不笑的时候一张脸竟然显得格外的严肃。
  “表妹……你真的要嫁给容恒吗?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传书信给父亲,让他想办法。”
  秦惜又是一愣,心中升起淡淡的暖意,旋即笑着摇摇头,她郑重的瞧着孙远扬,“表哥,我是真心要嫁给容恒的,不是受任何人的逼迫,表哥放心吧,我知dào
  自己在做什么。”
  孙远扬面上的笑容又缓缓升起,如同冬日的暖阳融化了层层的冰凌,他含笑道,“那就好,行了,你们回去吧。”
  秦惜对他点点头,和孙芷相携离去。
  孙远扬站在原地久久不动,他对秦惜是好奇的。以前他和爹娘从京城离开的时候秦惜还没有出生,所以前些天救姑姑那次,是他第一次从赵嬷嬷口中听到秦惜。
  在赵嬷嬷的口中秦惜是个十分聪明,而且行事果duàn
  的女子,所以他私心里就认为秦惜是个雷厉风行,不苟言笑的女子。可瞧见秦惜的那一刻,他却大跌眼镜。
  那是一个小姑娘,才勉强到他下巴那么高,瘦瘦小小的,知dào
  姑姑中毒的时候整个人惊慌的如同受惊的小兽,一双潋滟的眸子满含热泪。那一刻秦惜在他心中的形象彻底颠覆。
  两天的接触下来,瞧着她在所有人面前含笑自若的模样,他又感觉这是个温柔谦和的女子,像猫,慵懒又随性,优雅又从容。可昨天,这种感觉又完全颠覆,在给他和芷儿的接风宴上,她表面上对老太太和秦漠北恭谦有礼,可一双眸子里藏着的全都是冷厉。甚至事后她从老太太的百草园出来,所有人都传言说二小姐顶撞老太太,和老太太彻底闹掰了。
  那时候他心想,这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
  可今天他的想法又完全颠覆。
  秦惜竟然和容恒处的极好,孙远扬活了二十年,从他身体不好他就知dào
  自己活不了多久,所以看事情从来都是以局外人的眼光,看的也越发的清晰。他能清楚的感受到秦惜是真的喜欢容恒,不是男女的那种爱,而是一种淡淡的,仿若知己般的喜欢。
  今天王妃来府上的事情,明眼人都看出王妃是冲着秦惜来的,秦惜显然也知dào
  这一点,他原本猜测秦惜一定会拒绝这门亲事,可她却含笑接受了。
  孙远扬瞧着秦惜的背影,摇摇头。这女子宛若一个谜团,当你自认为发xiàn
  了答案之后,却发xiàn
  那根本就是冰山一角,还有待挖掘。
  这还是他头一次看不清一个人,而且想要继xù
  探究。
  孙远扬心脏处一阵揪疼,他面色微白,唇色迅速变紫,就连十个手指的指甲都染上淡淡的紫色。忙闭上眼睛默念了几句清心咒,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目光中已经再次恢复清明之色。
  他含笑摇摇头,转身向孙氏的院子行去。
  ……
  翌日一大早,简亲王府和建昌侯府就吩咐人送来了摘好的日子。
  秦珊的亲事确定在九月初九,距离如今不过两个多月时间,而秦惜的婚事则是定在了腊月二十四,过小年的时候。
  婚期订下来之后秦珊就进入了忙碌的备嫁时期,因为时间紧促,所以建昌侯府很快就送来了第一批的聘礼,足足二十多箱的聘礼,每个箱子都塞的满满的,老太太瞧见了立马心花怒放。秦珊的脸上也难得的见到了笑脸。
  孙芷偷偷的和秦惜说,“这女人这时候竟然还能笑出来,我还真是佩服她。”
  秦惜笑笑,她也十分佩服秦珊的忍耐力。
  秦家以极为匆忙的方式忙碌了起来,这样也挺好,起码秦珊被关在房间里做女红,不在秦惜面前晃悠着恶心她了。
  孙芷是个闲不住的姑娘,再加上她看秦珊不顺眼,经常偷偷的溜到厨房里在秦珊饭食里加一些料。她武功高,旁人也发xiàn
  不了,因此秦珊的院子里经常传来秦珊染了风寒啊,腹泻啊,呕吐啊的消息。
  秦惜每次都听得开怀大笑。
  她发xiàn
  孙芷真的是个宝,她和孙芷整人的方式不同,她更愿意从根本上打击敌人,让敌人彻彻底底的翻不起身,从心里给她创伤。而孙芷则是以祸害敌人身体健康为主,每每都让秦珊身体不痛快。
  秦惜从来没有想过用这样的方法打击人,因此知dào
  了秦珊短短三两日就瘦了好几斤,差点因为腹泻而掉进马桶的时候,她着实佩服孙芷到不行。
  秦惜这几天过的无比悠闲,有简亲王妃的吩咐,老太太和秦漠北也不敢找她和孙氏的麻烦,因此她这几日最多的就是得了空闲去孙氏的院子里坐坐,和表哥表妹说说话,偶尔从孙氏的手中拿了出府的对牌,以带孙远扬和孙芷出府熟悉京都的理由,出门游游山玩玩水,偶尔从大街上买些有趣的东西带回去给孙氏,日子别提多自在了。
  孙氏本想她一个女儿家经常出府不太好,可瞧着秦惜脸上那灿烂的笑容也就不忍心多说什么了。
  她这个女儿少年老成,鲜少有这样开怀的时候呢。
  就这样完了五六日,这一天晚上,净慈寺的道虚师傅前来拜访。秦惜瞧见她的时候心里微微惊了一下,把道虚师傅引到了内室,把所有人打发出了屋子,让秋意牢牢的守住房门。
  “道虚师傅……您来找秦惜所为何事?”
  “净心师太让贫尼转告秦惜施主,太子殿下的人马在山上遍搜无果,已经撤离。您关心的那位施主伤势也已经大好,现如今已经被师太送下了山,想来应该已经安全了。净心师太让秦惜施主不用担心了。”
  秦惜松口气,这几天虽然玩的疯,可她内心的最深处依旧藏着一抹隐忧,生怕楚容被太子的人给找到。
  如果被找到了,不但不能传信给哥哥,恐怕还会连累净心师太。此时听到这消息,她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山上碰到的男子她只猜到是大景朝的皇子,大景朝的皇姓为“楚”因此,她只知dào
  那男子姓楚,却不知dào
  确切的名字。
  那男子不是普通人,既然敢孤身来到大远而不被人发xiàn
  ,必然有所依仗,如今虽然虎落平阳,可只要能逃出太子的势力范围,秦惜相信,他一定有从大远朝逃出去的法子。
  “那就好,那就好。”秦惜双手交握,不可抑止的激动起来,只要他逃出去,就能给哥哥带去消息,哥哥就不会那么悲伤了。
  道虚师傅被秦惜的笑容感染到,面上也松了下来。
  这几天的时间,太子的人在山上几乎翻了个遍,他们经常在净慈寺里走动,害的她每次给那个施主送饭送菜的时候都心惊胆战,现在总算不用提心吊胆的了。
  秦惜握住道虚师傅的手,激动的道,“师傅,秦惜这段时间不能往净慈寺跑,您回去请转告净心师太,就说谢谢她这一次相帮,秦惜记在心里了。”
  道虚师傅微微一笑,比起在净慈寺的时候多了几分人气儿,她摇摇头,“师太让贫尼来可不是为了要秦惜施主的谢的。”道虚从衣襟中掏出一张小小的纸条,塞到秦惜手中,“这是那位施主临走之前写下的,让贫尼转交给施主的。”
  把东西交给秦惜,道虚便和秦惜告辞,秦惜把她送出府去,回来才打开纸条。
  纸条上的字龙飞凤舞,带着几分潇洒的劲道,却又浑厚有力,一撇一捺都用足了力道,透过笔墨仿佛能感受到写字之人当时坚定的心情。
  纸条上只有两个大字——等我!
  ------题外话------
  腊月二十四,秦惜就要嫁人了。腊月二十四,某心也要嫁人了,好蛋疼!o(>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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