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从来不知dào
打扮为何物的赵鑫就算到这种一流的意大利餐厅来,也依旧是一身工作时的便装,长发随意盘在脑后,穿着一双可以徒步追赶歹徒三公里的运动跑鞋。她身后跟着一个十多岁的少女,路易斯没有见过,这孩子看来还有好好打扮过,粉红色的羊毛短裙,白色的外套,齐肩的直发梳得整整齐齐。
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是路易斯绝对不是那种会说“我约你来,为什么还带了旁人”的小家子气的男人,他面带微笑站起身,顺手拉开椅子:“说我去接你,为什么一定要自己来呢?”
“这是廖惠蓉,现在住在我家的小妹妹。”赵鑫大大咧咧得脱下外套,一边坐下一边介shào
道:“这段时间是我在照顾她,如果我一个人和你来吃饭了,她不是就要饿肚子了嘛!小蓉,坐啊!”廖惠蓉红着脸对路易斯点了下头:“你好……”
“请坐。之前不知dào
还有客人,所以我就按咱们俩爱吃的东西点了,”路易斯示意服wù
生将菜单拿过来:“自己看吧,有什么想要吃得尽管点,这家的菜品不错的。”廖惠蓉依旧红着脸,双手将菜单接过来:“谢谢你…”
不等她把话说完,路易斯就转向了赵鑫:“最近好吗?我有事出城去了,这些天没有跟你联系,很抱歉啊。”“这有什么关系?偶尔一起吃顿饭就好了。”又不是男女朋友,粘在一起干什么?后半句为了他的笑容没有说出来赵鑫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餐前小食:“你们先坐着。我手机没电了。去给局里打个电话!”“用我的手机就可以了!”
她对他笑了一下,站起身来:“不用麻烦了.我去去就来。”
目送赵鑫走向服wù
台的方向,路易斯听见一旁一直默不作声地少女低声道:“谢谢你请我吃饭,路易斯先生。”“请叫我史华森。”他回头微笑地看着她:“一般只有亲近的人叫我路易斯,我们不过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对不起……”廖惠蓉低下头。
路易斯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冷笑:“说起来,我还不知dào
赵鑫有你这样一个朋友啊,是她的亲戚吗?”“不,我是认识她的一个朋友,所以拜托她照顾我而已。”她抬起头,狡黠的看了他一眼:“说是照顾我。不过打扫屋子什么的还要我来做才可以。真的没有见过比姐姐还要邋遢的女人呢。”“是吗?那还真是辛苦你了。”路易斯拿起水杯来喝了一口。
“史华森先生和姐姐是什么关系呢?不像是恋人啊。”
“严格来说,只不过是我单恋而已。”他笑咪咪地看着她,廖惠蓉又脸红了一下:“是吗?…姐姐的运气还真是好啊。我妈妈常说,有好的职业不如有好的丈夫,像她那样的…”
路易斯打断她,说道:“很抱歉。从你一进来的时候我就发xiàn
了,为什么廖小姐你地身上有一股很浓重的血腥味呢?请原谅我地唐突。糕点师的鼻子有时候也很可怕呢。”
廖惠蓉的脸色变得有点苍白,她艰难的扯了一下嘴角:“我最近刚失去了母亲……”
“好了!久等了吧!”赵鑫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引起周围客人地一片侧目,路易斯丝毫不以为意,微笑着起身帮她拉开椅子:“正好。要上主菜了。你地这位小朋友还真是有意思呢。我们聊得很开心。”“是吗?!小蓉你真了不起,我刚认识他的时候都不知dào
该说什么好呢,这个人看上去就像个骗子吧!”“做警察的能这样随便诽谤别人吗?……”
廖惠蓉勉强点了点头。煎小羊排端了上来,她拿起刀叉,眼睛根本不敢看向路易斯地方向,一点胃口都没有,机械的切着羊排放进嘴里。
“对了。”赵鑫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大口:“乘着大家都高兴…小蓉,你托我问的事情我问过了,可是…”廖惠蓉愣了一下,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连忙聚精会神地看着她:“淳于那个家伙啊,说什么都不愿意教你。我可是苦口婆心地说了半天呢,抱歉啊。”
女孩的脸上露出失望,却又好像理所当然的表情。路易斯看着她们:“怎么?淳于要收徒弟了?”“被毫不客气地拒绝了!”赵鑫叹了口气:“这孩子的身世很可怜,我本来想…”
耳边突然发出“嗡嗡”的轻响,她后面的话廖惠蓉一个字也没有听到,她觉得有一种寒意从脚底散发上来,尽管餐厅里温暖如春,她却突然浑身颤抖,像掉进冰窟一样。她偷偷低下头,撩起长长的餐桌布看向脚下。
一个浑身漆黑的怪物蹲在餐桌下面,长着茸毛的手像婴儿般大小,却像老人一样布满皱纹,它紧紧抓着她的脚踝,惨白的眼仁向上翻,死死的盯着她看。廖惠蓉动了动腿,却一动也不能动,不要说把它踢开了,就连挪动脚指头也不可能,她的额头上冒出了牛毛般的细汗。
赵鑫看出来她的异样,先往桌子下面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又抬头看看她:“怎么了?不舒服吗?”“不…就是有点冷。”她慌张的说道,鼓起勇气来看了一眼路易斯,却发xiàn
他一脸微笑,好像已经发觉了什么。
这个男人又是何方神圣呢?!
“不会冷吧?我还没有开始吃饭就已经浑身冒汗了啊。”路易斯细心的帮赵鑫切好羊排,递给她的时候不小心将餐刀掉在了地毯上,还不等他低头,一旁站着的服wù
生连忙赶过来弯腰将餐刀捡了起来:“请稍等,先生,去帮您换一把新的!”
“好的。”路易斯向他点点头,又转头看着赵鑫:“还要点红酒吗?”
餐桌下面的怪物像它来时那样突然消失了。
廖惠蓉像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一样,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感觉衣服已经被汗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她死死的盯着对面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微笑的男人。
他一定知dào
什么,一定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