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养尸?!”
  赵鑫一直眉头紧锁,这个名词就算不解其意,听上去还是觉得很邪恶:“心理变态的恋尸癖吗?我倒是见过这样的案例,不过这次的情况……”
  淳于吕脸上古怪的笑意让她收住话头:“怎么了?”
  “你还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为什么这样执著于你根本不了解的事情呢?你要知dào
  一旦有丝毫闪失,你就是下一个受害者……”“打住!”赵鑫抬起一只手,严厉的看着他:“我来这里不是要让你嘲笑的!如果不告sù
  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就要去找你的死敌询问清楚了!”
  淳于吕脸上闪过一抹厌恶的神情,他将双手放在桌上,慢慢说道:“茅山道士吗?这方面他们和降头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啊,降头的养尸,和茅山道士的养鬼,到底哪个比较邪恶呢?”“我不管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你只要告sù
  我,山上别墅里的事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养尸,而且是童尸。”他的目光又游离起来,赵鑫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可以通过桌子的某一点,看到另一个她所无法窥视的空间:“……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抱着必死的决心在深夜偷窃了一户人家夭折的孩子,他用熊熊燃烧的蜡烛烧烤尸体的下巴,直到尸油一滴滴落下来,于是他将这些东西收集起来,连同一尊小小的童鬼像。这些事情不是他一个人所能够办到的,他必须有一位降头师做助手,反复吟唱万劫不复的咒文…”他低下头,像是梦游一般低声说道:“…我发灵气,无中生有;公比父母,鬼神皆厌;生你者我,创你者我;为人子女,服从首要。若有违背,不再供养……我此有令,永远牢记……”
  他的声音异常低沉,单调的咒文传入赵鑫耳朵里面,似乎与她身体里的某一部分发生了共鸣,让她坐立不安,心烦意乱,她用手捂住耳朵,大声道:“够了!我对你们这些肮脏的交yì
  一点兴趣也没有!你只要告sù
  我,是不是你干的?!为什么要帮人做这样残忍的事情?!”
  他抬头看着她,眼神似乎是从睡梦中刚刚醒转,迷离朦胧,不知dào
  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赵鑫有一瞬间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了一种痛苦,一种悲伤,沉重得让人透不过气来…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冷漠:“不是我。我有我的原则,有些生意多少钱都不做的。“
  赵鑫想抱以他一个冷笑,却又觉得似乎不太礼貌,于是直接问道:“这座城市里到底还有多少降头师?!你的同行们,是谁干的?怎么才能了结它?!已经有人为此失踪了,那些人又去了哪里?!”
  “降头师没有同行这样的说法,小姐。”淳于吕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赵鑫拼命克制才没有后退几步:“我们的原则,是不交流,不干涉,不越界,不多管闲事,你知dào
  我的规矩,想要我帮你们,就要给我报酬。”“你想要什么?!”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依旧是黑不见底,仿佛吸收了周围所有的光线。
  “要问你能给我什么。”他挂着一丝冷笑:“不要跟我提你那点少得可怜的薪水,小姐。”
  赵鑫被激怒了,她恼火的瞪着他,大声说道:“好吧!我这就去找那些茅山道士!相信他们对于协助警方行动不用提什么报酬吧!之前如果我对你还抱有什么幻想,那么现在我清楚地告sù
  你,他们说得没错,你就是一个邪恶又冷血的人!根本不值得相信!”
  说着,她便回头向门口走去。
  “你知dào
  他们准bèi
  怎么解决这件事情吗?”
  他在背后突然发问,赵鑫愣了一下,停住脚步慢慢回过头,男人两手垂在身侧,平静地看着她。
  “你什么意思?”
  “茅山道士的拿手好戏——驱鬼。知dào
  这意味着什么吗?那个被囚禁的孩子,虽然满身罪恶,罪孽深重,可是它也曾经是一个人类,渴望被疼爱,为此不惜为主人做任何事情,而那些失踪的人,正是主人奉献给它的食物,它则给他的幸运和财富…这样一个被利用的灵魂,难道要让它被打得魂飞魄散,就此永不超生吗?”
  赵鑫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泛着眼白,下巴腐烂的小女孩的形象,她不禁打了个寒蝉,实在没有同情的感觉,可是他的话似乎不是全无道理,如果真的有养尸这样惨无人道的事情,那真zhèng
  应该受到惩罚的不是那个供养它的人吗?…:“你真的是出于同情才说这样的话吗?我不相信。”
  “你很聪明。”
  这家伙的笑容让她忍不住想挥拳过去:“知dào
  为什么养尸多数会选择童尸,甚至胎儿的尸体吗?因为小孩子涉世未深,对尘世怀着强烈的嗔恨心,力量相当的强dà
  ,那是一般厉鬼所不能比拟的。如果供养它的人不能够供给血食,得罪了它,不要说现有的荣华富贵会转瞬即逝,甚至会家破人亡,横死街头。我以前告sù
  过你,降头师没有所谓的正义或者邪恶区分,只是追逐力量的怪物,如果你让我得到这样强dà
  的力量,也许我会降低酬劳也说不定呢……”
  “住口。”赵鑫冷冷的看着他,心里已经是怒不可抑:“我不会像王头那样,将自己的生命给你摆布,也对你这样的怪物没有一丝好感。今天来找你是我犯的一个大错误,所以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就当我没有来过,至于这次的事件,如果让我知dào
  你有插手进来,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淳于吕笑了一下:“女人心还真是海底针呢,怎么说变就变了?”
  赵鑫不想和他多说了,她大步向门口走去,出门的时候险些在门框上绊了一跤。
  降头师的黑猫蹲在走廊上,金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她,默默的看着她从仄仄的楼梯上小跑似的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