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相见晚

  A市,红馆,十点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若是你闻过了花香浓别问我花儿是为谁红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花开花谢终是空缘份不停留像春风来又走女人如花花似梦信和的老总率先鼓掌,周围的一片儿人都跟着拍起手来。
  “林小姐不愧是西武的业务骨干,歌甜人美,赏心悦目呐。”
  “程总,过奖了,早就听闻信和的老总为人宽厚,待人以礼,果然,闻名不如见面,”林玥端起酒杯,“程总,林玥初来乍到,承蒙款待,”说完半点儿不含糊地干得滴酒不剩,随后朝对方敬了敬,“您随意。”
  程钊华也干得爽利,“林小姐这性子,倒有几分咱东北姑娘的爽利,”说着豁然大笑起来,“我喜欢!”
  林玥挑了挑眉眼儿,似真似假道,“那程总,我可爽利到底了。”边说边自包里拿出文件,朝程钊华递了递,“这是我们公司专门为信和量身制作的广告企划,程总您看看,细节部分还可以改。”
  程钊华接过文件看也没看地摆在一边,嘴上却说,“林小姐,果然高明呐,这生意不跟你做我心头堵得慌。”
  “程总,不看看么?”林玥试探地问,这百来万的单子这样轻易便拿下了,她总感到不踏实。
  程钊华摆了摆手,示意了下旁边的助理,不多时服wù
  生便拿了两盅二锅头摆上桌案。
  程钊华重重拍了拍她的肩,“咱不喝洋酒,就干这个,林小姐,实话跟你说,这桩生意除了你同时还有三家在跟我们谈,大家都爽快人,我们一人一盅,干完,这单子归你。”
  她的预感不错,天下就没有容易吃的单子,即便如此,她依然狡黠一笑,“程总,要不我把两盅都干了,不只这笔单子,信和后半年的广告都得归西武。”
  程钊华指着她,笑声由低到高,愈发明朗,“林小姐,你不只聪明还很贪心。”
  林玥已经启开了瓶盖,操起酒瓶向程钊华敬了敬,“程总,合zuò
  愉快。”
  林玥没喝过二锅头,实jì
  上干完一盅,她已经感到胃里如同翻江倒海。
  “好!”程钊华呼了声,其他人都鼓起掌来。
  林玥又启开第二盅,喝到一半的时候,实在忍无可忍,终于夺门而出,去洗手间的路甚为拥堵,林玥一路跌跌撞撞,终于,行至洗手间门口,却迎面撞上一堵胸怀,意识轰地,便全然倒塌,四周俱在她以外沉溺,她只能依附面前唯一的他,两手极力地想捉住他的衣襟,却似乎怎么也捉不住,身子开始顺着他,一点一点向下滑落,她又象征性地抓了抓,以为自己会就此沉沦了,他却突然在这时候出手,将她狠狠一提,她又重新抵达他的胸口。
  林玥昂了昂脑袋,眼前的五官忽而明晰忽而涣散,她看不斟酌,只是眉宇间,那簇毫不掩饰的冷然,确实触动了心底某些似曾相识的疼,下一秒,她埋进他的胸口,尽心尽lì
  地大吐特吐起来。
  一旁的陈助理不免急道,“席总,把她交给我,我来处理。”
  席煜城将眉蹙得很深,脸色有明显的不悦,却依然摆了摆手,保持着圈住女孩儿的姿势,定定地站在原地。
  林玥吐完了,酒似乎醒了一半,籍着洗手间外昏暗的光,她又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眼波交汇处,由激烈到平淡,反复轮回了几度春秋,最终,她只是不卑不亢地说了句,“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席煜城冷哼,“随随便便对一个陌生男人投怀送抱,这不是我认识的林玥。”他知dào
  她是醉了,他却管不住自己的情绪,心内好似有一团火,表面又极力以寒冰包覆,两年了,他终于不得不承认,林玥之于他,是非凡的存zài
  ,第一次他从母亲以外的另一个女人身上,体会到温暖,分开的两年,他还是一样,清淡寡欲,只是偶尔会坐在阳台外,晒着月亮抽烟,不知不觉,常常一坐就到天明,后来他渐渐懂了,那应该是一种叫做思念的情绪。
  “人,都会变的。”她勾唇哂笑,仿佛呼吸里都透着薄凉,“更何况你不也很享shòu?”说话间,状似轻浮地瞟向缠在腰间的手。
  席煜城依旧箍着她,似乎没有要放手的打算,污秽的呕吐物便在他们之间发酵,渐渐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
  林玥倒不嫌自己脏,于是很自在地调侃,“你不是有洁癖?”
  席煜城倏地松手,一切毫无征兆,没有了倚靠,她一路颤颤巍巍退至墙身,背抵住墙,在席煜城眼里,她分明站不稳,却执意苦苦支撑,第二波酒劲儿一上来,林玥知dào
  自己完了,下一秒,顺着墙身滑坐到地上。
  她觉得自己像一条大脑袋娃娃鱼,头重脚轻,她是一条娃娃鱼,却似乎在渔人的网兜里,她没有力qì
  摇头摆尾,于是便安安静静地全然依赖于网兜。
  席煜城抱着她一边大步向前一边吩咐旁边的陈助理,“小陈,去拿车。”
  陈助理喏了声儿,便一径朝前,大步流星地去了。
  “好臭——”林玥无意识地皱了皱鼻子,唇瓣翕动,发出微带不满的呓语。
  席煜城一味沉默。
  过了一会儿,林玥突然睁开眼睛,盯着他的下巴,“我知dào
  你的衬衫是阿玛尼的,我没钱赔也不会赔,是你自己撞上我的。”她这样说着,像个天真的无赖。
  席煜城忽而笑了一下,一直阴沉的脸色得以稍微缓和,他想到有一次林玥感冒,前前后后拖沓了一个多月,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带她去医院打针,他向来说到做到,林玥自知挣扎是徒劳,于是便带上口罩,乖乖地跟他上了车,一路上他问了两次,“你带口罩做什么?”
  林玥不说话,只是摇头,抵达医院门口的时候,林玥突然卸下口罩,在他耳边说,“如果你让我打针,我以后就不让你亲我。”说完又带好口罩,得yì
  地看了他一眼。
  当时的席煜城便隔着口罩吻了吻她,吻完他说,“假天真,真无赖。”
  他的下颚一直保持着微昂的弧度,于是林玥眨巴着大眼,无辜地说,“我们很熟么?”
  “不熟。”他似乎没好气地回了句。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