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收服县衙
“毓儿,我带何方他们几个出去一下。”陈清和拍了拍陈毓的头,站起身来。
“好。”陈毓点头,想了想又道,“要不要我去顾家武馆借几个人来?”看爹爹的样子是准bèi
出手了。
“那倒不用。”陈清和摇头。“何方他们几个就够了。”
田青海果然势大,自己不过是稍微露出了几分和他不对盘的意思,立马就开始施压,这会儿,自己在县衙里也就能使唤的动庞正一个罢了。
也因此,虽是已然做好了充足的准bèi
,可一想到走出这一步和守备田青海之间就再没有了缓和的余地,陈清和还是觉得很没底气——
进入仕途,即便不能封妻荫子,可怎么也不能让妻儿跟着担惊受怕不是?
倒是方才和陈毓这一番话,心里登时敞亮不少——
这么多年想要谋求个一官半职,也不过是想要对得起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想要实现胸中的韬略抱负罢了。
家里不缺钱话,要真是随波逐流当个贪官,又有什么意思?被上官厌烦也就厌烦吧,做什么事,只要不违初心便好。
只是这样的好心情,在到了衙门后,却彻底烟消云散——
已经是辰时的点了,衙门里依旧静悄悄的,除了知了的叫声和陈清和自己的脚步声,就再没有其他动静了。
陈清和心里跟明镜似的,明摆着,衙门里的人明显是没把自己看在眼里呢。
第一天到任时,衙门中从崔同起,除了庞正外,打量自己的眼神中,审视明显多于敬畏。
而在自己见了知府朱大人,官道问题上,又流露出来和田青海不一样的意思,县衙里的人便待自己越发冷淡,竟是恨不得再不跟自己见面才好。
那般混合着怜悯并瞧不上的视线,委实让陈清和火大至极。
只是暂时还没拿定主意要如何抉择,索性也就先由着他们,看他们如何蹦跶,自己则径直带了庞正去乡下走了一遭。
好在这几天的时间,也算勘查清楚了官道那边的情形,更是在庞正的协助下,抓到了崔同的把柄,再加上又和儿子说了一番话,原来的想法就更加坚定——
大不了不做这个官,不然,自己怕是会一辈子良心不安了!
站在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下重重的吐了口气——
这衙门,也是时候该整顿了。
“喂,你做什么?”庞正的声音忽然在里面响起,声音明显很是愤nù
,“崔承运,把这些东西放下来——”
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随即响起:
“哎哟,庞典史,发这么大火干什么?你瞧瞧你这屋子里乱的,我好心帮你收拾收拾,怎么你反倒埋怨上了?真是不识好人心。”
“崔承运,你放肆!”饶是被欺负惯了的老好人庞正,这会儿也气的声音都有些岔了,“那可是陈大人吩咐我做的,你也敢丢了?”
“什么陈大人吩咐的,”听提到陈清和,那声音不但没有降下去,反而更高了八度,“陈大人吩咐的事儿多了去了,你就松手吧。小五,快替庞典史接着,可别累着咱们典史大人了。咱们典史大人这么被县令器重,真是有个什么,陈大人上哪儿再去找你这么一个听话的?”
然后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响,却是县丞崔同的长随,正抱了一叠子东西出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脸不耐烦的崔承运——崔同的长子,眼下也在县衙做事。
最后面追着跑出来的则是因过于愤nù
都快要哭出来的庞正。
那小五最先瞧见台阶下站的陈清和,吓得一激灵,猛的站住脚,后面的崔承运一个不提防之下,一头撞在了小五的身上,小五一个踉跄,本来捧在手上的纸片顿时就飘飘洒洒的落了一地都是。
“妈的,小五你怎么走路呢?长没长眼——”崔承运明显脾气不好,竟是张嘴就骂,只骂了一半又觉得不对,一低头,就瞧见了脸罩寒霜的陈清和。
跑在最后面的庞正还没意识到外面的情况,探手就揪住了崔承运的后衣领:
“崔承运,你不要欺人太甚——大人?!”
崔承运这会儿也反应过来,抬手挥开了庞正,漫不经心的冲陈清和打了个拱:
“原来是陈大人到了。”
又冲着小五一瞪眼: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把这些东西打扫打扫收拾出去,真是挡了陈大人的路,看我不削你!”
也不怪崔承运猖狂——
早在前任县令离任时,崔家上上下下就已经认定崔同是板上钉钉的方城县令了。虽然中途杀出个陈清和,可也就是个过渡罢了。
特别是这陈清和还是个愚蠢兼不受教的——以为自己老爹为什么会把官道之争摆到他面前呢?
实在是之前就答yīng
了守备大人,必会把这件事办妥。
而拿这件事,自然也有试探的因素在——
若然陈清和是个乖巧的,自然不会愚蠢到和田大人作对,那样一来,大家自然就是一个阵营的。只是以田大人对父亲的看重,陈清和在衙门里的处境也只能和之前的县令一般,很多事情要听从爹爹的安排;
若然陈清和做出相反的选择,那就更好——田大人要收拾谁,那还不是易如反掌?到时候稍加运作,老爹自然可以很容易就取而代之。
没想到陈清和还真就敢选了第二条路。
而田青海的打压也已经越来越明显,光从近日来好几件需yào
守备大人签署的公务一律被打了回来就可见端倪。
而且陈清和的模样,也明显是怂了的,没看见这几天都一个人跑到乡下去躲起来了吗?
最可笑的就是庞正,还真以为自己抱着个多粗的大腿了呢,就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和陈清和套近乎!自己今儿个就是要借机让人瞧瞧,这方城县衙门真zhèng
说话算话的到底是谁。
“啊?”小五毕竟是个下人,自然不敢像崔承运那般嚣张,畏畏缩缩的看了眼陈清和,终究不敢有什么举动。
崔承运却是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正好踏在地上散乱的纸上。
庞正气的浑身都哆嗦了,红着眼睛瞧着陈清和:
“大人——”
“崔承运,庞典史的这些文书是怎么回事?”陈清和负手而立,声音听起来并没有什么起伏。
明摆着的事情,却要询问自己,而不是让庞正这个苦主说话,显然是怕了自己了。崔承运心情顿时不是一般的好,大大咧咧道:
“你说这地上的东西啊?都是些没用的,就庞典史大题小做——”
却不防陈清和忽然就变了脸:“大胆!你一个小小的书吏罢了,怎么就敢对上司指手画脚?而且,低头看一下,你脚下踩得是什么?”
许是有点儿被陈清和的突然变脸给吓着了,崔承运不觉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低头,顿时有些发慌——
地上可不正是一张用了好几个印玺的公文,而现在,那些印玺的上面正留着自己的脚印。
“忤逆上司,蔑视朝廷,崔承运,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陈清和声音更冷,“来人——”
听到陈清和的声音,一阵参差不齐的脚步声响起,却是在外面值差的衙役,待看清里面的情形不由吓了一跳——
怎么陈大人好几日不来县衙,这一来,就和县丞公子对上了?
慑于崔家的积威之下,竟是没人敢上前。
崔承运顿时心里大定,瞧着陈清和的神情很是讥诮:
“陈大人何必这么大火气?我这不是不知dào
吗?”
心里想的却是,这衙门里的差人,你可不见得使唤的动,总不好你堂堂县令亲手过来打我吧?
却不防陈清和冷声道:
“何方,拿下他——”
来之前就知dào
自己是要做什么的,而且区区一个县丞的儿子,何方还真不放在眼里——之前可是连守备公子都打了呢。
当即上前一步,朝着崔承运一脚就踹了过去:
“大人面前,也敢放肆?还不跪下听命!”
崔承运正自志得yì
满,正正被这一个窝心脚踹了个正着,“哎哟”一声就从台阶上滚了下来,登时吐了一口血出来。
“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陈清和转身朝着后面目瞪口呆的一众差人道。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陈清和竟然有此雷霆之举,一时都吓得傻了。
庞正上前一步,扫了眼下面站着的差人:
“还愣着做什么?没听见大人的吩咐吗。”
“我看你们谁敢——”缓过气来的崔承运却嘶声叫喊起来,又对吓呆了的小五道,“快去,找我爹来——”
一句话未完,就被何方拎起来,照着面颊就是一顿耳光,顿时被打得鼻青脸肿,除了哭着求饶,再说不出一个字。
至于那小五,也被反剪着双手摁在地上,已是吓得呜呜直叫,却是丝毫不敢反抗。
后面的衙差这才明白,县令大人竟是要动真格的了。看崔承运这么惨,有那聪明些的也终于意识到——
崔县丞再是权力堪比县令,可终究不是县令。
想明白了这一点,也不敢犹豫,果然上前拖了崔承运,堵了嘴摁在廊下,一五一十的打起板子来。
等崔同听说后赶过来,崔承运早就昏死过去,浑身血迹斑斑,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崔同虽然有几房妻妾,儿子却是就崔承运一个,看到无知无觉躺在地上的崔承运,顿时吓得魂儿都飞了,扑上去就想查看究竟,却被何方等人拦住,竟是无论如何不能靠近。
“混蛋,你们敢——”崔同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无视,气的眼前一阵阵发黑,转而看向陈清和,“陈清和,若是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
却不防脸上“啪”的挨了一巴掌,抬头看去,竟然是那个自己一向瞧不起的庞正!
“大人的名讳也是你可以叫的?”
“你,你们——”崔同恨得想要杀人,高高在上惯了的,如何能容忍今日吃了这么大的亏?更不要说,那些人竟是当着自己的面,把宝贝儿子丢破布一般扔了出去。
崔同又一次感受到了陈清和到任时自己的束手无策,脸色铁青道:
“好好好,你们给我等着——”
说着转身就想往外走,却不防一下被何方几人拦住去路。
“怎么,还想对本县丞动手?”崔同暗恨自己来时没有多带些人,转头恶狠狠的瞧着陈清和,“陈大人,守备大人让我赶去见他,你也想拦阻不成?”
这明显就是*裸的威胁了。
听崔同提到田青海,不独那些衙差,便是庞正也微微有些瑟缩——早在选择追随陈清和时,就已经知dào
势必会和崔同并他身后的田守备对上,可真到了这一天,还是不由心惊胆战。
“县丞?”陈清和冷笑一声,居高临下俯视着崔同,声音虽低,听在崔同耳里却仿佛炸雷一般,“崔同,皇上恩典,因边关战乱,特下旨免除方城府三年税收,独我方城县,竟不但赋税丝毫未少,还在此基础上加了一成,你倒给本县解释一番,是何道理?”
崔同一下瘫在了地上,脑海里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完了!
众衙差虽然没听清陈清和说了什么,却还是第一次瞧见往日里威风凛凛的县丞大人这么虚弱狼狈的样子,瞧着陈清和的眼神顿时敬畏无比。
“来人,把崔县丞拖下去,收监候审。”陈清和脸上神情没有一丝波动,“即日起,由庞典史暂代县丞一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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