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节 渣男古闻东
这一夜注定不是个安静的夜晚,旁边院里不停传来各种声音。
阿碧好奇地打开了窗户,想探个究竟。旁边睡着的如意一把把她拉了回来,小声道:“他不是说了吗。不要好奇。”
阿碧一听,忍不住羞着脸,故yì
装作不懂,瞪着圆圆的大眼睛,问:“如意姐姐,他是谁啊?”
如意一呆,随即反应过来,羞红了脸,被子一盖说道:“睡觉了。”
阿碧捂嘴偷笑,喝道:“慧明哥哥你在窗外干什么?”
“哪里?”如意立kè
起身,一看窗外只有满墙的绿色和绿色中的水红蔷薇,。再一看旁边乐不可支的阿碧,她伸手拧着阿碧的脸蛋,半笑半怒:“真是长大了,居然洗刷我啊。”
阿碧跳起来,举手投降着:“如意姐姐饶命吧。要不然我告sù
慧秀姐姐去,说你是个凶婆子。”
“慧秀?”两人说笑间,果然看见古慧秀只穿着褥衣,伫立在她们窗前。
阿碧笑着开门拉过古慧秀来:“曹操说到就到。慧秀姐姐是不是睡不着,跟我们睡好了。有伴又热闹。”
不知是夜风太凉,还是黑夜太黑,她的双手冰凉,没一丝暖气。阿碧刚碰到便打了一个寒战,这会才看见慧秀脸色苍白,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泪珠子,让人看起来很是怜惜。阿碧疑惑起来。
“这虽要入夏了,但夜间还有些凉的。快到床上来。”如意说着也拉了古慧秀坐在被子里,一摸她的双手。再看她那样,也起了疑心:“你没事吧?”
古慧秀摇了摇头:“我没事。哥哥一夜未归。我害pà
,就过来了。”
难道你和你哥哥睡?阿碧话未出口便被如意的眼光阻止了。她取出另一床被褥来。说道:“你要是害pà
,就跟我们谁吧。这外面今天也闹得热闹,我们也睡不着,就一起说说话吧。”
不料,古慧秀躺下后,即刻闭了眼,不再说话。
阿碧看见她那蹙着的眉头,几滴清泪从眼角滑向耳边,拉了拉如意。两人明白地挨着她躺下。不再言语,却怎么也睡不着。
旁边院子里吵吵嚷嚷,忽然听见什么东西哐当一声响,接着传来女子哭声。
阿碧听见好像是妏娘的声音,一下坐了起来,却发xiàn
古慧秀将被子盖住了头,不停的抖动着。
阿碧和如意慢慢地揭开被古慧秀拉得紧紧地被子,只见她的眼泪成串地只管往下流,哽咽不成声。任凭阿碧和如意怎么问,也不回答。
阿碧和如意快速互望一眼,同时下了床,披上长衫。就要打开房门,却听见古慧秀一下跪在了床上,哭泣着趴在床上:“我求求你们。别去。”
“坏人?强盗?抢劫?”阿碧扳着古慧秀的脸,见她又不回答。生气喝道:“姐姐好生糊涂,如果真是坏人进屋。且会放过你我?如果我们不一口通气,想个办法解决,怎么说好?”
古慧秀只是摇着头不肯说话。
阿碧跺着脚在屋里转来转去:“姐姐,这样会被你逼死的。”说着,再不管那么多,打开了房门。
只见莲娘一身白衣站在门口,她的白发在夜空里飞舞着,像个飘荡的精灵。
她冷冷地望着阿碧,拉着阿碧进屋,关上门,插上闩,不急不缓说道:“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你少管。有什么事情,明天白天再说。如意看好小姐。今晚谁也不要出去。”说着,径直走到靠窗的小塌上坐下,闭眼不再理她们。
如意赶忙从床上挪出一床被子,取过阿碧的枕头,放在小榻上,给莲娘铺好:“今夜委屈姑姑了。”
莲娘点了点,和衣躺下。
古慧秀这时也忘记了哭泣,只是默默望着莲娘那张绝美却又冰冷的脸,呆了。
不会,又传来了奇怪的声音,以及摔打桌椅的声音,阿碧望着依然合眼的莲娘,也不做声了。
如意给她盖好,也拉着阿碧上了床,三人合盖着另一床被子。好在已是初夏,夜晚不是特冷,三人挤着还算暖和。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却没人睡着过。
直到鸡叫,隔壁终于安静了下来,阿碧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忽然,阿碧听见一阵咆哮:“懒丫头,跑哪里去了?给老子滚出来!一大早不烧水做饭,养来做什么?就是一个赔钱货!贱命!”
阿碧猛然睁开眼,只见屋里明晃晃地亮堂,原来太阳已照了老高。
一看旁边的几人还熟睡着。阿碧一下想起昨晚的事情,一大早就有人喊,估计是古慧秀的父亲,但是再听见后面的话,阿碧心头都皱了起来,哪有这样骂自己女儿的?
或许古慧秀在梦里听见了叫喊声,一下坐了起来,两眼迷茫地望着屋里,没反映过来。
这会咆哮声又响起,接着一阵盆子摔地的声音:“鬼丫头,老子找到你非要打死你!古慧秀!你给我滚出来!”
阿碧吓了一跳,站了起来。莲娘和如意这会也醒过来,皱着眉头穿着衣服。
“来了!来啦!”古慧秀着急地找着衣服,忽然想起昨晚没带衣服过来,于是飞快边穿着鞋子,边答yīng
着往外跑,嘴里不住嘀咕着:“惨了!惨了!睡着了!”
如意飞快穿好衣服,也跟着去厨房,不会提着一壶热水进来,不停地摇着头,再一看莲娘不在,拉住阿碧,边给她挽着垂髫,边说道:“你猜我看见了谁?”
“谁呀?哦,慧明大哥回来了。”阿碧恍然大悟。
“坏丫头。”如意急得用梳子在阿碧头上敲一下:“我给你讲,就是昨晚我们遇见那人。”
“他?”阿碧也很是意wài
,回头望着如意。默默不语。心里对昨夜古慧明的一宿不归,古慧秀的逃避也大概有了几分明了。
果然如意叹着。递给阿碧一小盒子被盐炙过的茶叶粉,再递过一个小小的捆在布条的小棍子。
阿碧叹息着沾着茶叶粉擦着牙齿。又摇了摇头。看来那个人喝醉了,敢情在家里发泄呢。想想今天还是怎么避免见到那人才好。
只是,她还在乱想的时候,门外已经站着了一人。
他,穿着一身青竹纹绵衫,五彩夹丝腰带上挂着一块古朴的墨绿玉环,头戴一顶土色软布帽,帽上还簪着几朵海棠花。他依然是面容白皙,立在那里有几人书卷气。
眨眼一看。还真是一个谦和书生怎么也不像那种人,可惜,人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该来的还是要来,躲都躲不了。阿碧想着,故yì
慢吞吞让如意倒水洗脸。
他看见屋里的人,居然是阿碧和如意,也呆了呆,随即反应过来,进屋拱手笑道:“昨夜回来听娘子说房子租出去了。想来还没见过几位,一早特来拜访。我是这里的主人,我叫古闻东。既然姑娘还没梳洗好,那我就待会再来。”说着。拂袖而去。
“居然是他。难怪昨夜那般惊天动地。”如意等他一走,不满地给收拾着屋里,忿忿不平地自言自语:“可惜了妏娘和他。怎么有这样的父亲。哎!”
阿碧本想过去探个究竟,这会倒觉得不去为妥。又怕那厮骚扰莲娘。赶快跑过去找莲娘。
但是,已经晚了。果然看见古闻东站在莲娘屋里。恭恭敬敬地拱着手,脸上挂着颇具魅惑地笑容。
但是不等阿碧和如意进屋,旁边一阵风似的出现了妏娘扶着古慧秀,叫着:“不要!”
阿碧仔细一看妏娘,只见她布衣钗裙,头上难得地簪上了几朵玉簪花,脸上略施水粉胭脂,显得淡淡的有些韵致。
古闻东难得的一脸温润,细细的桃花眼笑着:“不要什么?”又一片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是的,昨夜听我娘子说起这么大的屋子才租五百文,当时我很是生气,又因为喝了些酒,便对娘子动了手。这里,我跟娘子道个歉,还望娘子原谅杂家。”说着,真的对妏娘鞠躬下去。
妏娘摸不着头脑,愣了好会,看了看旁边的古慧秀和阿碧、如意,不着痕迹地叹口气,摇了摇头:“别说你还有功名在身,你若真改就好了。”
“看你说的。我自此后一定改。我再不会动手了。”说着,古闻东举起了一只手,就想发誓。
妏娘瞅着他很少认真地样子,忙拉下。
古闻东嬉笑着扶住妏娘进屋坐下。
莲娘见状,只当人家两口子口角,也笑道:“原来是误会。那就好。来,喝茶。”边说边亲自走到里间,取出茶叶来,叫如意烧水去。
莲娘今天穿着月白色对襟长衫,外面套着一件淡绿色绣银菊的比甲,腰间系着一条细细梅花结镶着一连串小碧玉的带子,刚洗脸为此粗略将头发用银簪简单挽了一个髻,耳边一对金镶玉耳环晃荡着,白发下秀气的脸上有一股不张扬的妩媚,举手投足无一不优雅,让人看见便觉得一股淡雅混着高贵的气质。就好像一副江南烟雨画,雅致而飘摇。特别是那一头白发,更有一些妖娆的味道。连古闻东这个风月老手也忍不住眼前一亮,只盯着莲娘猜想着这几人的来历。
阿碧左看右望,联想到昨晚的事,怎么也不觉得眼前这个古闻东是个好人,更看不惯他那双色迷迷的桃花眼,特别是这会就盯着莲娘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如意提着一壶开水进来,阿碧眼珠子一转,接了过去,亲自冲泡茶叶,一杯一杯端上。
走到古闻东面前时,阿碧忽然脚步不稳,一个踉跄,就要扑倒在古闻东身上,不料古闻东反应很快,立kè
闪在一旁,还顺手扶住了阿碧,那滚烫的茶水一半倒在地上,一半倒在古闻东身上。
屋里人紧张地站了起来,莲娘拉住阿碧左右看,没受伤才松了一口气。抬头再看古闻东正抖着身上的茶水,笑着说:“幸好我躲得快,要不然这一烫,估计手都会坏了,明儿可如何上京赶考。”
莲娘一听,拉着阿碧说了一番,让她要小心点。
古闻东听了听两人的称谓,心里有了几分明白,抬头望了望莲娘屋里的书,摆手笑道:“小姑娘也是无心的。姑娘千万不要责备。既然都是爱书之人,待会我就送几本书进来。”说着,客气几下,便离去。
笑面虎!阿碧在心里好一阵腹诽,再一看古慧秀那害pà
的神态,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叫道:“古叔叔,让慧秀姐姐留下陪我们说说话好吧?”
古闻东有些意wài
地望望古慧秀,又有几分明白地盯着古慧秀:“可以。秀儿不可淘气啊。”
古慧秀偷偷望了一眼古闻东,瞧见他凌厉的眼神,忙低头答道:“是。”
古闻东扶住妏娘一起肩并肩走出去,小声说道:“娘子,你终于做了一件好事。”
妏娘背脊一阵发凉,心里下意识发慌。想到古闻东刚才的举止,更觉不妥,来回想着怎么才能让莲娘她们搬出去才好,又埋怨自己,当初为什么让她们住进来。这会,怎么好意思去给人家讲家里的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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