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节 簪子里的秘密
这浩轩说的都是西部一些少数民族的稀罕的风俗,阿碧倒是前世里看过听过许多,加上想起在玄府那么多天了,也不知dào
阿虎有消息了没,易先生就算在村里没一个亲人,那有名的蝶衣难道就不过问一下吗?想到这里,阿碧再没什么心思听下去,只是装模作样地坐在那里,磨皮擦痒地左看右望。
待到两更天时,阿碧再忍不住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眼泪汪汪地盯着那红蜡烛流泪。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阿碧,但是浩轩早发xiàn
了她的不耐烦,再一听打更点,也捂着嘴伸个懒腰,懒洋洋叫起来:“老祖宗,轩儿要告假!”
玄老太太从看见浩轩拿出那片檀香木片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还要强打着精神听他们说话,现在一见浩轩那副摸样,心疼他劳累,靠在椅子上,显得有些困乏的样子:“今晚晚了。散了吧。”
敏夫人自然是舍不得儿子,一听这话立kè
叫跟来的丫头伺候着去休息。
绪夫人早不耐烦了,只是碍着面子不便发作,现在一听老太太发话了,也带着羽泽请安离去。
瞅着人走得都差不多,玄老太太要起身的时候,阿碧赶快几步上前扶着,请求道:“请玄老太太恩准我回去探望一下。”
她见玄老太太略有些责备地望了望身边的丫头,就知dào
她想岔了,赶快接过来道:“我想去打听一下哥哥的消息。还想去看看翠姑。”
玄老太太似乎记起什么来样,问身边的丫头绿衣:“这几天小红好像是出阁了吧?”
绿衣笑道:“是的。小红姐姐可真是好福气。老太太天天唠叨着。”
玄老太太眯着眼笑了:“这个小蹄子,还吃醋不成?那是我想把小红的娘接过来照看阿碧。一来她和阿碧比较熟,二来她家小子也进府了,我也答yīng
过小红。阿碧怎么说也是个小姐,身边没一个伺候的人像什么话?”
说道这里,玄老太太对跟在阿碧身后的丫头如意吩咐道:“这几天你和阿碧也熟悉了,以后你就过去伺候吧。要像对我一样对她。”
阿碧知她是玄老太太身边的丫头,赶快拉着她的手:“多谢老太太。只是要委屈了如意姐姐……”
如意不过十二三岁,是家生子,也是顶了小红的空缺才上来的,伺候老太太虽说清闲一点,但随着老太太一天天老去,对她的未来却并不是很利,所以她的父母一直在寻求着过几年就找个府里小厮配了,还是跟着哪个少爷有些出息。现在来了一个阿碧,虽是表小姐,并不合心意,自然也比在玄老太太身边还要弱些。所以当下里,如意不作声息的瘪瘪嘴,对阿碧和玄老太太扶下去:“如意明白。”
玄老太太看她那淡淡的表情,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说道:“表小姐身份尊贵,你好生伺候,只有你的好处。明白吗?我要你发誓永远忠于她!”
阿碧一惊,不明所以地望着玄老太太,她没想到她竟然在玄老太太眼里会如此重yào
,更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样安排。当她扶着玄老太太的手被玄老太太反手紧紧一握,她顿时明白了,玄老太太这样安排必然有她的道理。这短短的几天里,她也看出了如意是个实心人,也没什么心计,有她自然是好。但是,只怕以后……
阿碧想到以后,仿佛是一条看不清的道路,忍不住淡了眼神。
如意没发xiàn
两人之间的变化,只是一听玄老太太这样一说,心头一震,立kè
跪了下去,磕头道:“明白!我发誓永远忠于碧小姐。像对老太太一样伺候她。否则天打雷劈,不得有安身之所。”
阿碧很是震惊,没想到如意真的发誓,还发毒誓。她立kè
亲热地拉起如意:“姐姐可折杀我了。我们就当是好姐妹吧。”
如意望了望玄老太太的眼神,对阿碧扶手下去:“谢碧小姐。”
什么状态?阿碧有些昏呼呼,扶额,看来还要慢慢跟如意解释才可以。如果阿碧未来知dào
这个毒誓的目的和后果,估计她怎么也会阻止如意。
阿碧尚未说话,只听玄老太太吩咐道:“明天一早你就去小红家道贺,随便告sù
她出阁后就让她母亲立kè
过来,服侍碧小姐。然后再打听一下她哥哥的消息!你们都下去吧!”
说着,玄老太太松开了阿碧的手,有些疲惫地扶了绿衣的手,向后堂走去。
“是!”阿碧和如意不敢多停留,扶手告辞。
一路上,阿碧拉着如意的手,亲热地说着话,想第二天跟着一起过去,但是如意总是抽出手来,规规矩矩地跟了后面,对阿碧的请求只是婉言劝道:“碧小姐千万不能去,免得失去了小姐的身份,回来被责罚,也会被其他人轻看。我一定办好这个事的。碧小姐一定要放心。”
阿碧心里哀叹一声,只得说道:“如意姐姐,私下的时候叫我阿碧好吗?这样我习惯一些。我们就好像姐妹一般相处好吗?”
“是。”如意低头回答着,心想这个碧小姐还是不适应。刚才老太太吩咐她的事情,不就是想让她多规劝着这个表小姐吗?如果碧小姐过好了,她未来才会有好过。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劝道:“碧小姐,我是家生子,我母亲便是老太太从赵府带过来的。您大可放心。您年纪尚小,您一定要努力……”
忽然她想到这些话也不该她来说,便又停了下来,默默跟了阿碧不说话。
阿碧心知肚明她那没说完的话:要努力为自己未来做谋算。在这府里她是无依无靠的,玄老太太为何对她如此,到至今她都不明白。她改天一定要去问个明白。她摸摸怀里玄老太太给的那块双鱼玉佩和羊脂白玉的龙凤手镯,想起当时玄老太太的异样表情,想起黑虎叫着的嘤小姐。那天玄月说了,玄老太太的姐姐叫赵嘤女,那如今看来玄老太太并不是嘤小姐,应该是她的姐姐。那是怎么样的恩怨啊?难道他们是嘤小姐的后人?那玄老太太她为什么对他们那么好呢?
想着阿碧脚步放慢下来,摸出双鱼玉佩和龙凤手镯仔细观察一番,又百思不得其解,渐渐走到路边靠着路旁的假山思索起来。
“碧小姐,我们该回去了。今晚又要下雪了。”如意看见阿碧只管发呆,以为她还想着阿虎的事情,也为这个小女孩子那么多心思而担忧起来。看来,给阿碧排忧解难的事情也落在她的身上。
阿碧点点头,把玉佩和手镯放进了怀里,她的手不由自主摸到了怀里另外两个东西。都是黑虎留下的,她现在身上并无多的东西,故而这四件物品一直贴身放着。此刻又摸着,她忍不住也拿出来看起来。
秦家军,她姓秦。黑虎爷爷去世前叫着不要学她母亲,她母亲究竟是谁?做了什么事情?为什么黑虎那样说她?她难道真的贪图富贵吗?想着她第一次进玄府的事情,很难让人不联想到她继承了她母亲的优良品质。难怪黑虎那样说。但是如果她的母亲是玄老太太的姐姐,玄月说过赵家是蜀国赵王之后,就是现在也被尊封为王府,大家还叫红袖为小郡主。那也不该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怎么就和贪图富贵拉上关系呢?黑虎爷爷去世前叫着不要到玄家。她现在却在玄家,她该怎么办?想不明白,阿碧摇摇头,又点点头。
如意见她又发呆,脸上出现与年龄不相符的神情,又是担忧又是心酸,正要劝她,就听见阿碧幽幽地说道:“这是黑虎爷爷留下的。你看,他的手艺真精细。”
路边放着几个矮地石头灯柱,里面的烛光透过透明的琉璃映照在路上。
如意见阿碧走在路边,生怕她被路边当时没扫干净如今已累积成冰地的积雪绊倒,赶快扶住她,拉到路上,透过隐隐灯光,她也看见了那块玉佩。玉佩被镶嵌在雕刻成祥云的檀香木里,檀香木被打在了一个红色的梅花珞里。一看便是富贵人家的配饰。随着微风而过,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飘来。此时,她明白过来,为什么阿碧身上总有一股清淡的檀香香味,原来如此。
阿碧见她没反映,其实她也没打算她有很大的反映。
她笑着收好玉佩,却拿着那支木簪子发起呆来。
如意见只是一支很普通的木头簪子,却不明白为什么阿碧又发起呆来,忍不住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支乡下人及篦时最常戴的喜来凤,只是这支做工精湛,把一支凤凰全部雕刻出来,比起普通的喜来凤都大一些,沉一些。在阿碧这个年纪,也戴不了这个,估计是她家里留下来的。只是就不明白为什么阿碧一会取出的东西十分贵重,一会取出的东西又如此普通。
如意心里回转了好会,笑道:“这些都是家传下来的吧。碧娘还是收好比较妥当。改天再拿出来好好的瞧瞧,说说。让奴婢能为您分忧。现也晚了,我们先回了吧。”
如意见阿碧点点头,递过簪子,准bèi
扶了阿碧回去。
“什么好东西。我也瞧瞧。”簪子并没递到阿碧手里,便被旁边小径上走过来的红袖抢了过去。
原来红袖送了她母亲月姑奶奶回房,才回随堂,没想到半路上听见前面阿碧在说话,便放轻了脚步,慢慢跟了过来。
“没什么好东西。还给我。”阿碧一见她,心里便有些不太舒服,口里叫着,便去夺过来。
红袖见阿碧来抢,更觉得要好好kàn
看,于是举得高高的,透过灯光看了个细致,一看不过是个普通的木簪子,只是做工精细一些,比普通的木簪子沉重而已。红袖嘴一撇:“乡下人就是乡下人,连个木簪子也稀奇。”
“是啊!我就是稀奇。你不稀奇看什么看?”阿碧说着不客气地去抓。不料她虽和红袖差不多高,力qì
却不如红袖大,加上刚病愈,被红袖一跺,阿碧刚抓着簪子,便一脚踏在路边的冰上,硬生生地摔了下去,跌坐在假山石头里,卡住动不了。
红袖见阿碧的狼狈样,用手绢捂了嘴,哈哈笑起来。
阿碧气恼起来,一看手里的簪子不见了,顿时急了。
如意忙上去扶她,被阿碧一甩手:“快找簪子。我自己起来。”
那簪子却被甩到了假山上,几个跌落,滚上,被假山上石头尖锐的边角给磨裂了,再一摔在地上,摔成两截,露出里面那支小巧的金簪来,在灯光下耀耀发光。
“哇!原来还有玄机啊!”红袖看见,很惊奇地拾起来。
阿碧见黑虎做的木簪子跌成两截,心里一急,竟然一下从假山缝里坐了起来,只听“嘶”一声响,阿碧卡在石缝里的披风被撕成了两片。
红袖一见阿碧起身,怕她来抢,立kè
双手将簪子举得高高的。
阿碧气得脸发绿,大声喝道:“你就是如此大家闺秀的气派吗?抢我爷爷的遗物,还摔坏了它,你觉得很光荣吗?你这样作为只会让我小瞧你!别人也会看不起你!你在丫头们面前这样行为,怎么做好一个主子?传到玄月耳里,他怎么看你?”
红袖没想到阿碧会说出如此有道理的话来,听见说是爷爷的遗物心里有些心虚,本想还给阿碧,但是一听她后面的话,立kè
又改变了主意,跳的远远的,把玩起那个金簪:“我就不给你要怎么样?想去告状吗?去吧!现在这里没人。我的丫头不会说,你连个丫头都没有。她是如意嘛,是老太太身边派给你用几天的。有本事,你叫啊?反正我就是不给。不给就是不给!”说到后来,见阿碧恶狠狠扑了上来,故yì
躲着跑了起来,时不时回头对阿碧做着鬼脸。
阿碧急得又好气又好笑。人家都说古时女孩子五六岁便开始向大家闺秀那样教导,最迟及篦都会定亲,迟不过十五六岁便要出嫁。红袖好歹也有十岁了,怎么看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忽然两人面前出现一个黑影,跑在前面的红袖一头撞了上去。她正要骂是谁如此莽撞,抬头一看居然是浩轩,赶忙露出甜美的笑容:“大表哥怎么走了半天还在这里。”
阿碧气喘吁吁地赶过来,一把抢过红袖手里的簪子,不料红袖本来怕阿碧抢了过去,拽得紧紧地,这会被阿碧抓住另外一头,她只管向自己拉扯。
浩轩皱了眉头,一手抓一个:“你们都停手吧。”
阿碧只觉得红袖脱手了,心里送了一口气,低头一看手里,金簪居然只有一半在手里。
再一看另外一半,居然在红袖手里,还有一根搓得细细的线在里面露出半截来。
顿时,两人都傻眼了,同时松手。
阿碧却是故yì
松手,嚎啕大哭。红袖却是被吓得松了手,不知所措起来。
浩轩接过簪子,发xiàn
原来是一个合口,簪子做工很精细,轻轻转动便能合上,看不出一丝缝隙来。早年就听闻宫里曾经使用过这种簪子。没想到今天遇见了。他沉默了一下,又将线取出,却发xiàn
是一张搓得细细的纸,他打开一看,看看阿碧看看红袖,沉思起来。
阿碧不管那么多,一跺脚,立kè
眼泪汪汪地哭着说道:“你太过分了!陪我的东西来!呜呜……”
红袖心虚地低了头,没发xiàn
浩轩已经将簪子接上。她只管慢慢挪动脚步,想溜回去。
这时,前面出现几个大灯笼,只听见绿衣的声音说道:“老妈妈说这边吵得厉害,叫我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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