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求子

  延喜宫。紫云领着一个仆妇打扮的老嬷嬷快步进了殿。
  文妃一看喜出望外,忙拉住那老嬷嬷不让她行礼,拉到位上坐下后,急道:“钱嬷嬷你可来了。”
  忽然她一惊,想起了什么,忙问紫云道:“这一路上可还顺利,被其他宫里的人看见了没?”
  紫云摇摇头道:“未曾被看见,只是进宫时跟看守的侍卫说是娘娘的姨母,例行的拜见。”
  文妃点点头道:“这倒罢了,只是莫被那贤妃瞧了去,她也是去过观音庙的,认得钱嬷嬷。”
  钱婆子一笑道:“是了,那贤妃娘娘怀大皇子之前也是去过老奴那,求过签,点过求子灯的。”
  文妃瞥了瞥嘴,又忙道:“嬷嬷上次同本宫说的那求子之法,只怕极难做到。又说要朔望,又说要十五之期,本宫倒也罢了,只是皇上他未必会来,那岂不是要一等再等,难以成事了?”
  &*
  m.top.n
  e
  t*nbsp;钱婆子道:“依照古法,自然是要那些时候才易有孕。”
  文妃急切地道:“那还有别的法子吗?本宫要一举得男,也好不再被那贤妃压着一头,她如今不过是因为生了个大皇子,才能稳坐三妃之位,否则依她那副德行,早就被皇上给忘了。”
  钱婆子想了会道:“法子倒是有的,只是颇有些为难。”
  文妃忙问道:“什么法子,你只管说。”
  钱婆子道:“还有一求子之法,可谓百试百灵,并能一举得男。只是它要皇上身上穿过的衣裳,和他的头发一缕,一起交予老奴,待老奴做个偶人用那观音庙中供着的求子神水写上到符咒放在其中,娘娘再将它日夜放在卧床枕下,管保不到半年便能怀上皇子。”
  紫云惊道:“这……这不是魇镇之术吗?”
  文妃却摆手止住了她的话,只是死死盯住钱婆子道:“此术真能求到皇子?”
  钱婆子道:“岂敢欺瞒娘娘,若有半句虚言,只叫娘娘差人推了老奴的观音庙,砸了吃饭的家伙。”
  紫云在旁有些为难:“那皇上穿过的衣裳倒是现成有几件落在殿里的,只是这皇上的头发……这要如何能拿着?”
  文妃想了会,咬咬牙道:“这个本宫自有办法。钱嬷嬷待本宫备齐这些物什便差人给你送去,你快快把那偶人准bèi
  妥当送进来。”
  钱婆子却笑着道:“这些倒还罢了,只是那偶人做起来颇费事,因是做成皇上的模样,自然不能用那等差些的布料,所以……”
  文妃瞥了她一眼,见她那一脸谄媚的笑脸,没好气地对紫云道:“去拿一袋金锞子与钱嬷嬷。”
  她转头对钱婆子道:“银钱事小,若没了只管来要,但那偶人可要给本宫做好了快快送来。”钱婆子一边接过紫云送来的钱袋,一边满口应着。
  锦绣宫。午膳刚用过,贤妃正坐在回廊里纳凉,一边的彩儿在轻轻给她打着扇子。
  秋芙快步过来,走到跟前却不开口,只是对彩儿道:“你去瞧瞧给娘娘一会用的冰碗可都备好了。”彩儿忙应着,放下扇子下去了。
  秋芙这才对贤妃低声道:“娘娘,钱婆子差人来说,事情已经成了,那文妃已经入套了。”
  贤妃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很好,你让那钱婆子只管做好了,给她送去。”秋芙答yīng
  着,贤妃又道:“再给那钱婆子一百两金子,让她再尽心些,那符咒该怎么写,她自然知dào
  了?”
  秋芙点点头:“娘娘放心,钱婆子说等那东西送进宫来,她一拿了钱便会走了。”贤妃微微一笑,不再开口,回廊外一只翩翩飞舞的凤尾蝶正在花间欢喜地嬉戏着。
  彩儿复又回到回廊边,躬身道:“娘娘,贺常在求见。”
  贤妃停下打扇的手,挑眉笑道:“她倒是着急来了,罢了,随本宫去见见吧。”
  正殿中,贺常在福身向贤妃请安,贤妃笑着点头道:“妹妹不必多礼,坐吧。”
  贺常在却转身自灵芝手中拿过一个楠木小盒,打开来呈上去道:“嫔妾自入宫便听闻贤妃娘娘乃是宫中最为和善之人,历来对下位关爱有加,故而嫔妾很是仰慕,今日能得以拜会娘娘已是有幸。这把长命锁是嫔妾敬给大皇子的,虽不是什么稀罕物什,但贵在此锁曾被西云禅寺的南怀大师开光,很是灵验,可保平安万福。”
  贤妃本是瞧着那盒子并不在意,只道她送的不过是普通的玩意儿,只是听到南怀大师开光的长命锁,眼中才有了一丝兴致,她让秋芙上前接过来,自己就着秋芙的手一看,是一把金镶碧玉的长命锁,上面刻着“长命富贵”四字,做工倒是细致,贤妃点点头让秋芙收下,面上笑容更盛:”难为妹妹这么惦记着大皇子,姐姐谢过了。“
  贺常在忙起身躬身道:“些许小物不成敬意,只是娘娘今后若有用得到嫔妾的地方,还请娘娘只管说,嫔妾定当竭尽全力。”
  贤妃微微一笑道:“妹妹如此知情识趣,本宫很是欣赏,以后便多来坐坐,说说话。”贺常在忙答yīng
  着。
  贤妃见她眉目中仍是有些不展,却是轻笑道:“前些日子妹妹与柔贵人和沁美人之事,本宫略略有所知,只是妹妹你好生糊涂……”
  贺常在忙起身道:“请娘娘指点。”
  贤妃摆摆手让她坐下:“沁美人不过是个无宠的小主,妹妹若是对她出手,也不过是出口气罢了,反倒让这宫中的人觉着你使性子,仗势欺人,皇后娘娘那瞧着也不好。倒是柔贵人,如今是皇上的新宠,各宫都眼热的小主,妹妹若是能动动她的心思,一来可以夺了皇上的恩宠,二则宫中无人会说什么闲话,倒是都拍手叫好呢。”
  贺常在却是满面犹疑地道:“只是柔贵人她是左相之女,只怕……”
  贤妃笑了,眼风一转,只是看向那窗外那晴好的天气,朱唇微启,声音轻软地如同那日光一般:“明着自然是不行,但不为人知的法子总是有的。”
  贺常在一怔,很快明白过来,脸色微变,仍是躬身道:“嫔妾明白了,多谢娘娘。”
  贤妃却端起茶盏,笑眯眯地道:“妹妹说什么呢,本宫可是什么也未曾说过。”
  待贺常在告辞后,秋芙上前来,有些疑惑地道:“娘娘您为何让她去对付柔贵人呢?若是被柔贵人知dào
  ,只怕会记恨娘娘。”
  贤妃轻轻一笑道:“柔贵人如今风头太盛,这宫中谁不想动她,只是都藏着心思未出手罢了,本宫今日也不过是随口一说,贺常在若是出手,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本宫不过是坐山观虎斗,看看这般新晋的小主有些什么手段罢了。”
  龙翔宫。尹全小心地立在御案边,轻声道:“皇上,今日皇后娘娘已下了凤谕,让柔贵人侍寝,皇上可准了?”
  元弘眉头紧皱,待批完手中的折子,将那朱笔往案桌上一掷道:“她果真是贤良淑德,事事都安排地如此妥当。”
  见元弘面上带着气,尹全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轻声道:“是今日一早太后娘娘召了皇后娘娘去万寿宫,交代了许久才下的这道凤谕。”
  元弘叹了口气道:“罢了,今晚就去玉意殿吧。”尹全忙下去,去玉意殿让众人准bèi
  着。
  延喜宫。文妃正坐在殿中思量着如何能拿到元弘的一绺头发,思来想去也只有等他过来让自己侍寝之时,趁他睡着了,瞧瞧取一绺才是。
  正想着,紫云却快步进来道:“奴婢去尚衣局却远远看着尹大总管朝咱们延喜宫来了,想必是来告知娘娘侍寝的。”
  文妃大喜,方才还在愁着如何能拿到头发,不想这么快便可以成了,她正准bèi
  起身要接皇上口谕,却看见尹全一进宫门,并未朝正殿而来,却向玉意殿行去。
  文妃顿时火冒三丈,生生捏断了手上一根玉葱般的长指甲,也不知dào
  痛,只是恨道:“这韩念柔可是要反了天了,竟然爬到本宫头上去了,跟本宫争宠了。若是让她抢先生下个皇子来,这宫中还有本宫容身之地吗?”
  紫云忙道:“娘娘莫急,待那求子之法奏效,娘娘生下了皇子,还怕她一个小小的贵人,任她如何张狂也不敢与娘娘争啊。如今皇上不过是贪个新鲜罢了。”文妃这才稍稍缓过心绪来,却仍是气愤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