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 说不出口的话
如果说谁在这场消耗战里先输掉了面子，那一定是张不凡，只不过当他在一个月前，对自己的心意俯首称臣的时候，念希并不知道，她当然也不会知道，这一段时间，她一直生活在张不凡的羽翼之下，总而言之，因为这一切的不知晓，让念希很失落，就连去找饿狼的时候，都表现得有些垂头丧气。
“那啥，你知道张不凡去哪里了么！”
“……知道！”
饿狼本來在客厅看书，见到念希拖着大拖鞋來找自己了，立马站了起來，念希双手背在身后，忸怩地站在那儿，就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那，那他是去哪儿了！”
“在拉斯维加斯，张氏集团在那儿是有酒店产业的，我想您应该知道！”
饿狼用了一个不确定的疑问句，其实是为了给念希一点台阶下。虽然念希行事低调，但是以张不凡的办事能力，想要将念希的老底查个水落石出也并不是难事，而这些资料对于饿狼这些要保护念希周全的人來说，是必须记住的，在饿狼看來，念希不可能不知道张氏集团在拉斯维加斯的那几座知名的国际大酒店，因为念希就诞生在一个以酒店王国而自豪的家庭里。
“恩恩，我知道，原來是去那里了嘛！”
念希装模作样地点头，根本就是在欺负饿狼的老实，她之所以这么问，无非是想确定张不凡是不是对自己撒谎，她以为只要饿狼给她的答案和张不凡的是一样的，她就会安心下來，可是这种情况真正的发生的时候，她才猛地发现，并非如此。
相反，她似乎更加不安了，又不安饿狼是和张不凡串通一气，又在不安他们两个说的是实话，因为不论是哪一个，似乎都会让念希忍不住把张不凡和王丽娜想到一块。
一想到那个美丽夺目又聪敏的女人，念希的心就一抽一抽地疼。
“……怎么了？小姐！”
饿狼见着念希皱着眉头下意识地按住胸口，赶忙上前问了这么一句话，念希匆匆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头给低下去了。
“沒事，你忙你的去吧！我上楼了！”
念希走得有些不甘心，拖沓的脚步砸在实木地板上，怎么听怎么闹心，突然，她又停下來倚着栏杆，望着楼下的饿狼。
“他在拉斯维加斯是一个人么！”
饿狼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題，因为他确实不知道答案。
“少主向來都是独來独往，特别是在有公务的时候！”
“哦……我沒什么事，就问问！”
念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饿狼奇怪地瞧着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姑娘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会脸红，也许小女孩的心思，像饿狼这种男人，一辈子都猜不着。
……
入夜时分，念希一直握着自己的手机发呆，电脑里头放着美剧视频，但是她却一点都沒看进去，因为现在她满脑子都在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集训的事儿。
今天念希上了课以后，和往常一样又去了冰场，可是刚到那儿沒多久，她就和队友一块被赶回來了，原來再过两天，教练就打算把他们这些孩子统一打包发配到明尼苏达州的一个训练基地，强化训练，所以这两天课后就不再进行训练，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们在被关禁闭之前，好好开心一下。
教练的想法还是人性化的，却让念希禁不住发愁，她沒想到外地集训开始的日子竟然來的这么快，她更沒想到这种时候张不凡会不在家。
有些事情，面对面说还不至于会让她这么前怕狼后怕虎；可是眼下如果她想要告知张不凡这件事情，就必须自己主动打电话。
“不然……发短信好了！”
念希左右前后玩弄着手机，突发奇想，可是短讯编了一半，她又停住了。
“不行……那么忙，会不会收不到短信啊！”
念希咬着唇，自言自语着，尔后，又一点点地把好不容易编好的短讯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在删除的过程中，她想通了一件事情，其实不管自己会不会主动告诉张不凡这件事儿，只要她离开的时候和饿狼说了，张不凡怎么都会知道的，眼下自己这么纠结，完全就是在自寻烦恼，自取其辱，自不量力。
然而，即便念希如何清楚这个道理，她还是忍不住给张不凡打了电话，带着些想念，带着些委屈，带着很多很多对他的喜欢。
“喂！”
张不凡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让人听不出來喜怒哀乐，他的嗓音和他的人一样，都是一杯苦咖啡，看起來平淡无奇，却也深不可测，如果你不是自己去尝试，你永远不知道，这咖啡的浓度。
“喂……我是念希！”
念希的声音有些发抖，自报家门了以后还下意识地吞了吞唾沫。
“我知道！”
张不凡言简意赅地回了这么一句，之后就沒话了，他的冷淡，让念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张口。
“我……”
念希沉默了一会儿，正要把事情讲出來，张不凡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我等会打电话给你，一会儿见！”
然后，还沒等念希反应过來，对方就挂了电话，不带一丝犹豫，念希愣了愣，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了，只得默默将手机放到床头，关灯睡觉，半梦半醒间，她还在等着张不凡打回來的电话，却不知道这一等，竟然就等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