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章 分道扬镳
独孤破城第一个开口,他总觉得别人都比自己聪明一些,不过却从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是错的。
“大伙儿找个山头,也不用建立什么门派找弟子充门面。既然回不去了,就得朝前看。这里有一共有九重天,我就不信找不到个落脚的地方。”
落脚的地方多得很,有许多荒废的浮岛,可是却没有灵气。
其他地方想来也是如此,好地方早就被人占了。便是能在五重天寻个小山包,估计也是一块无人愿意去的荒山。
这道理大家都知dào。
要么依附到其他的门派,帮人做打手拿供奉。
要么做散修,去那些散修云集,但是得花钱住宿。
大家如今虽然不缺灵石,不过别看物价不贵,那是因为都是些基础玉简等物,稍微好些的东西价格却不便宜。
钟珍闷闷地讲道:“我想回去,答yīng
了爷爷要回家。”
她怕有一天下界也碎了,从此又是天人两隔。
可是回家的路哪里找得到,除非找到派遣圣母与边荒老祖的“上仙”。即便找到了,对方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无异与虎谋皮。
大家都刻意地并未提起“下界”。
下界极有可能是谁的空间法宝,而且极有可能属于那位“上仙”。
朱子陵的空间碎得那么彻底,树木花草,那座高山和小瀑布,统统碎掉,落入虚空深渊之中。
光是想想下界那么多人,就觉得浑身发冷。最主要还有苦茶大禅师所言的“末世星相”,到底是不是危言耸听却是很难讲。
钟珍的心中充满了愤nù
和愁苦,她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大骂,“这些该死的修仙者,因一己之私,却要让那么多人死于非命。混帐,混帐!”
欧冶老祖炼制了乾坤镜和乾坤山河图,这笔账谁也不知dào
该怎么算。死一个人,活千万人,到底是对还是错,无法去评论。
被“牺牲”的人没有选择,也无力选择。
并且欧冶老祖本人也身死道消,更加让人无法去评判。
黑白对错,往往不是一句话能讲得清楚的,即使连苦茶大禅师也只留下一声长叹。钟珍自问不如苦茶更能明白人间种种的得与失,因此当个诡异之极的故事来听。
然而外界这些修士们,却是毫无道理的挖灵脉夺山河,打造自己的后花园。
所谓一将功成白骨枯,强dà
的仙人踩在无数的白骨上,走到巅峰——
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朱子陵与独孤破城均看着钟珍,带着相同的悲哀。
两人曾经都是上位者,自然懂得其中的道道。
修仙者并不是仙,都是人。
因为是人,所以有私心,有贪欲,踩着一切能踩的人,枯骨黄土埋,堆积成山,这座山上有无数人在拼命往上爬。
“珍宝,我们尽人事听天命。”朱子陵道。
独孤破城点头,“我们还太弱,往后总是有办法的。”
李怀虚忽然说道:“这个浮岛叫做‘小仪岛’对不对?我也不挑什么地方了,不管是遣人来还是自己亲自来,我过个上百年会给大家留个信。大家都是同一个地方的人,外界如此之大,失散了可能寻不到。”
钟珍错愕,“杏花你你要与我们分道扬镳?”
李怀虚不大喜欢端端正正地坐着,仰面躺到地上,脸上带着一丝悠然自得的笑容。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这一生是个浪荡子,不愿意承担太多的责任。不管是女人的深情,还是门派的枷锁,走到哪里就是哪里。活着,为了我自己,死了,也只是一条命。”
“我欠大家一条命,如果有需yào
我的时候,发传音符给我。倘若路程太远传音符发不出去,便在这间客栈留个信。”
“钟珍,你虽然算是我的传人,不过做师父的总不能每天跟着你后面,你也不需yào
跟在我的身后。学艺有成,就得海阔天空自己去闯荡。”
传人之说,鬼使神差罢了,不过是一时巧合。钟珍心想,我从未想过跟在你的身后,你实在想太多了。
她抿着嘴笑而不语,虽然略有伤感,但是一想到李怀虚捅漏子的本事比她还高强,顿时彻底不打算挽留。
独孤破城却在想,听钟珍说李怀虚比朱子陵还能骗人,这人在身边真让人提心吊胆,还不如大家好聚好散。
万一以后他再使个什么古怪的手段,化神期的雷劫也让他挡,真是一百条命也挡不住。和兄弟同生共死,但是李怀虚算不上是兄弟。
朱子陵一脸苍白,咳嗽了两声,面上涌起不正常的红潮,仿佛马上就要死过去了。
打量了三人一番,李怀虚见大家都没什么表示,也不大介yì。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也不用分行李了,乾坤镜的小空间里还留着不少东西,不过我将灵石都拿了,算是我帮你杀人的酬劳。杀了两个化神老祖,这点酬劳想必不算多。”
扭头看着朱子陵和独孤破城,李怀虚又继xù
道:“两位小友,嗯说起来我似乎比这位独孤朋友还小许多岁,呵呵。不过我毕竟是最早出生的那人,因此算是倚老卖老说两句。”
“仙者,大道也。大道无数,却只能取一条。朱小友心思太杂,需得化繁为简。独孤小友心思却是太过简单,凭着天资走到这一步,如若不坐下来细细思索,终归会止步不前。”
三人都竖着耳朵听李怀虚有什么话要说,这位大名鼎鼎的杏花老祖,曾经是一个传说。
偶然和运气只是一时的,他所具备的某些与常人不大相同的地方,才是一切成就的必然。
虽然不存zài
什么天命之人,然而总有那么一些人,会比旁人看得更清楚,走得更远。
李怀虚躺在地上,仍旧是那副浪荡模样,一条腿搭在另外一条腿上,轻轻晃着。
他并未穿一般修士喜欢穿的靴子,而是一双锦缎软底鞋子,此刻只是挂在脚尖上,露出没穿袜子的大半个脚丫子。
丝毫什么大宗师该有的气派。
李怀虚略加思索,转过头对钟珍说道:“珍宝,我也学着大家这么叫你一声。其实我倒不怎么担心你,按照目前的情形来瞧,我觉得你的路比他们清晰。你与朱小友相似,却早能明白化繁为简的道理。”
钟珍顿时讶异得很,难得听到李怀虚竟然会夸奖她。
走了下神,便讲道:“您老过奖了,我却是绝对自己冲动得很,总做些糊里糊涂的事。再则一旦心里有点什么破事,就觉得脖子都给压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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